26.第二十六章 他的藍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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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枝大叫的聲音在夜裏十分明顯, 本來夜裏就有人守著,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就趕了過來,第一個趕過來的是周至, 他一過來就看到了嚇得快要哭出來的應枝,她跌坐在地上,一雙漂亮的眼睛被淚水浸著, 可憐兮兮的。看見他跟看見救世主一樣,一雙眼裏都是他, 不分場合的, 周至感覺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他擔心地走上了前, 問道, “怎麽了?”
應枝顫抖地指著自己的房間, “我的房間,我的…房間, 卓悅嵐…卓悅嵐……”
周至聽完她的第一句話就已經衝到了應枝的房間, 沒有一絲懼怕。而此時聞聲趕過來的守衛也姍姍來遲。
“卓悅嵐怎麽了?”人未到, 聲先至。
應枝麵露驚恐, “卓悅嵐是食人魔!”
這話一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 毛斌怪異地看著她,眼神鋒利, “你確定?”
應枝, “我確定, 我…我看到了,她在浴室裏,皮都掉下來了,露出血肉,但是她還麵不改色地貼上了。”
應枝越說越覺得可怕,甚至比剛才她獨自麵對食人魔的時候更可怕,她竟然無知無覺地和食人魔共同生活了兩天,還和對方睡在了一張床上,應枝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餘驚,後怕的情緒席卷而來。
毛斌聞言,半信半疑,跟著周至一起去了應枝的房間查看。
聞聲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麵麵相覷,一股恐慌氣息的在蔓延,譚原和祁新知也過來,他們看到坐在地上的應枝,問道,“應枝,你怎麽了?發生事情了?”
應枝沒有說話,此時周至和毛斌已經出來了。他們拉著一個屍體,放在了眾人麵前,淡淡地說道,“沒有看見食人魔,卓悅嵐死了。”
應枝抬起頭,看向了地板上卓悅嵐的屍體,她黑色長藻一般的長發散落在地,眼睛緊閉著,從表麵上看,她的身體完好無損,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可是她確實沒有呼吸了,死亡了。
周至看了看同樣疑惑的眾人,道,“她確實死亡了,不過和前麵三個人不一樣,她的身體保存的十分完整。除了喉嚨處的一處致命傷,我們沒有找到任何地傷痕。”
周至說著,將卓悅嵐的下巴抬了起來,把她的傷口展示給眾人。
這個展示不會給眾人任何信息,但是卻會讓人產生疑惑,為什麽卓悅嵐的死亡和前麵三個屍體都一樣。
慢毛斌一步的華貝聽到了她和毛斌的對話,他看向應枝,問道,“你說的卓悅嵐是食人魔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給我聽。”
應枝咽了咽口水,麵上還殘留著幾分驚恐,她壓抑住的心情,除了藍色玫瑰,顛三倒四地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華貝。
華貝聽完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所以,“你這兩天都在卓悅嵐身上聞到奇怪的味道,所以卓悅嵐在第一天晚上斯蒂芬和凱朵死亡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後來的她都是食人魔。”
應枝點了點頭,回憶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應該是,譚原知道的,一開始的時候,卓悅嵐是很討厭我的,然後那天晚上她就無緣無故地消除了對我的敵意……現在想想,應該是前天晚上她就已經死了。”
華貝聞言沒有說話。一旁的毛斌卻拿出刀,直接在卓悅嵐的身上化了一道傷口,鮮紅的血液從裏麵爭先恐後地流出,露出裏麵鮮嫩的血肉,毛斌拿刀挑開傷口,審視了兩三秒,道,“血液沒有凝固,血肉鮮紅沒有腐爛,是剛才才死亡的,不過確實有一種腐爛的味道。”
應枝麵露驚疑。
食人魔是鬼嗎?能上人的身?
華貝也皺起了眉頭,應枝說,從兩天前行為就開始怪異,有腐爛的味道,可屍體卻顯示是剛才死亡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沉重的氣氛縈繞在每一個人身上,壓抑的空氣仿佛要讓人窒息,每個人都緊皺眉頭,隱忍著焦躁。他們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食人魔會偽裝成自己身邊的人的,這是他們從卓悅嵐的死亡中得到的消息,然而這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它會讓每一個人都膽戰心驚,懷疑身邊的人,甚至會自相殘殺。
“靠!”一個暴躁的新人實在忍不住不了這種安靜道壓抑的氣氛了,發泄了一句,“我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可是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讓食人魔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顯然和資深的老成員相比,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新人更容易受到攻擊。
死了一個老隊員,毛斌心裏也煩躁,冷聲道,“你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新人語塞。怎麽辦,能怎麽辦,這裏沒有人知道劇情,連食人魔是什麽存在都不知道,一切都沒有頭緒,隻能用人做誘餌,守株待兔。
隻是原先誘餌是女主一行人,現在又加上他們罷了。
這個道理很淺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一時間,整個氣氛又壓抑了下來。
華貝掃視了一下眾人,心中也頗為煩躁,他實在沒有想到,原本以為隻是一個略難的任務會有那麽多的變數,這個食人魔明顯不是普通的存在,接連害死了好幾個人了,他們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怪不得這一期的新人的特別多,估計新人都不夠它吃的。
不過……
華貝的目光看向了應枝,眼神眯了起來,食人魔和這個新人生活了兩天,卻沒有動她,這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別有原因呢?
周至看到華貝懷疑的目光看向了應枝,心下一緊,幸好應枝隻將玫瑰的事情告訴了他,不然她自己就危險了。
注意到還懵懵懂懂,還搞不清楚食人魔意圖的應枝,周至不由憂心地皺起了眉,忍不住拿出了煙叼在了嘴裏,摸了摸打火機,又把煙捏在了手裏。
他說,“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食人魔雖然有偽裝成人類的可能,但是它的弱點也十分明顯,那就是氣味,而最大可能偽裝的對象是女人,因為女人可以用香水味掩蓋腐爛的味道,這些天,大家都不要使用香水等任何可以掩蓋氣體味道的東西,不然就別怪我把你們當成食人魔殺掉。”
周至麵露殺氣,這經過血肉堆積起來的陰冷氣場讓新人一時間噤若寒蟬,周至環視了一圈,見每個人都記下來了。看了看一旁的應枝道,“許亞秋,你和應枝換一個房間一起睡。”
許亞秋不敢違抗周至的命令,麵露不甘,瞪了應枝一眼,“是。”
“好了,都散了,夜裏該守夜的繼續守夜,該睡覺的也去睡覺。”
雖然平常周至總是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他真發號施令了,也沒有人敢反對,一個個麵露沉重,卻也都老老實實地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了。
就這樣,死了一個人,雷聲大雨點小的揭了過去,讓應枝更加認識到了在這個遊戲裏,人命的不值錢。
人陸陸續續的離開,走廊一下子空了下來,毛斌等人去處理卓悅嵐的屍體了,周至想過來和應枝說點什麽,但此時許亞秋向應枝走去,周至見狀,叼住了手裏的煙,轉身離開了。
許亞秋來到應枝身邊,不耐煩地問道,“你可以走了嗎?”
應枝因為剛才的事情,嚇得腿軟,雙腿跟麵條一樣,剛才站著就跟踩在雲端一樣,要不是靠在牆上,估計早就跌在了地上。不過她也知道許亞秋很討厭自己,更看不上她這幅樣子,所以她咬緊了牙,站直了身體,“我可以的。”
許亞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既然如此,那就快點跟上來吧。”
說著,許亞秋一點也不顧及應枝的狀況,大步向前走著。
應枝看著許亞秋這幅模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鬆了口氣,這樣的許亞秋和她印象中一樣,最起碼證明了對方不是食人魔偽裝而成的。
應枝步履維艱地跟著許亞秋,剛才圍在一起的人大多去睡覺去了,寥寥可見幾個守夜的人,隻有前麵的許亞秋才是可以陪著她的人,應枝不想落單,隻有拚命地去追前麵的許亞秋。
一開始的時候,走的太快,應枝都快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一樣,但是她咬牙堅持著,而不知道怎的,汗水將額間的幾縷頭發打濕,雖然很累,但她漸漸習慣了,跟上了許亞秋,兩人一起到樓下拿了鑰匙,然後打開了一間新房間。
兩人來到新的房間,應枝一進來,就有一股想要逃跑的衝動,酒店的房間布置都是一樣的,雖然確實是不要一個房間,但是熟悉的擺設和布置,讓應枝一瞬間以為她又回到了和卓悅嵐待在一起的那個房間,本就還沒有平緩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讓應枝呆呆地站在門口,不敢朝裏去。
許亞秋見狀,撇了撇嘴。沒有管應枝,她拿出一把槍,將其放在枕頭底下,躺在床上,蓋上了被子,“我睡了。”
一副擺明了不想管她的態度。
應枝沒有說話,她平複了一下心情,走到了房間內的另外一張床上,退下拖鞋坐在了床上。因為一通折騰,她身上已經汗水淋漓,黏糊糊地粘在衣服上,很不好受。不過許亞秋已經睡覺,她也不敢獨自一人再去浴室,便忍耐著,抱著腿坐在床上,等待著黑夜漸漸過去。
酒店裏的中標滴滴答答地走著,安靜的房間仿佛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怪獸。
應枝不肯睡去,也不敢睡去。一分一秒,數著時間過去。忽然,她感覺一陣微風輕輕地撫在她的臉頰。
應枝的渾身一抖,她像是驚弓之鳥,瞪大了眼睛,環視著周圍。
“應枝……”並不是她的錯覺,嘶啞的聲音輕輕地呼喚著她。
是是食人魔,她能感覺到對方就在她的不遠處,看著她,盯著她。
應枝慌亂地掃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可是明明在的。
她不由緊張地蜷縮起來,將自己抱得更緊,對了,許亞秋。
應枝想要將許亞秋叫醒,然而沒等她張口,她便感覺一陣陰冷黏濕的觸覺摸著她的臉頰,一道低沉的聲音用這奇怪的語調在她耳邊說道,“應…枝,好好…休息,睡吧…睡吧……”
她來不及呼喚許亞秋,隻覺得自己眼皮有千斤重,一點也不受她控製垂落下去,應枝掙紮著搖頭,被無盡的黑暗拉入睡眠,昏睡了過去。
不………
黑暗的夜裏,一股無形的力量幫應枝睡好,然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好夢。”
好夢,應枝這一覺睡得很不好,她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亂七八糟的,具體是什麽已經不記得了,她隻知道自己很害怕,一直在逃,一直在逃,可是怎麽也逃不出去,恐懼,尖叫,絕望,崩潰各種席卷著她,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明明睡了一夜,可是卻比熬了一夜臉色更加的蒼白。
應枝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昨天晚上,食人魔又來了?
還是她的錯覺,不,是食人魔。
膽戰心驚了三天,被食人魔嚇了不知道多少次,昨天晚上死裏逃生又遇到了食人魔,她都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裏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死,應枝恐懼到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沒有多少懼怕之心了。
她看了一眼床頭櫃。
果然,和前兩天一樣,一支新的藍色玫瑰花放在上麵。
應枝看著這朵玫瑰花,原本她還在糾結這多玫瑰花到底是誰送的,但是昨天得知卓悅嵐是食人魔,應枝就已經百分之百地確認了,這朵玫瑰一定是食人魔送給她的。
而食人魔為什麽會送花給她?
應枝若有所思,經曆過昨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她心中隱隱有一個預感,這個食人魔,應該不會傷害她。
應枝搖了搖頭,她將玫瑰再次縮進而來箱子裏,然後抬頭看了看時間。
酒店的房間被銅牆鐵壁圍起來,根本沒有辦法依靠陽光判斷是否天亮了,所以確定時間全靠時鍾,應枝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起晚了。
應枝歎了口氣,沒想到許亞秋那麽討厭她,連叫她一聲也不叫,應枝想著,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床位,而一看,她卻一愣。
許亞秋還躺在床上。
滴滴的水聲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應枝凝神一看,潔白的被子上,一道刺眼的嫣紅染在了上麵。
應枝小心地下了床,湊近了一看,呼吸不禁一窒,許亞秋安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然而她的肚子被刨開,裏麵一片鮮紅,血液從她的腹部流出,蔓延到被褥之上,滴落在床下。
應枝猛地向後一退。
許亞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