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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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虞趕到別墅。

    清早,她逮著在庭院晨練的趙芃,問:“寶寶回來了?”

    “不是幾日前被敖宸帶走了?”趙芃搖頭。

    不可能吧——

    許虞懵了一秒,想到寶寶說不定直接去找周溪西了啊,遂匆匆進屋,找周溪西找於鮮。

    “真沒回?”她望著對麵的兩人,不可置信道,“你們沒騙我?”

    “騙你做什麽?”周溪西看她神色慌張,眸色微沉,“倒是敖宸連凱,他們帶著寶寶離開那麽多日,音訊全無,怎麽回事?”

    許虞現在哪裏有心情解釋,她撓了撓頭發,揉得一團亂七八糟,“沒事,我以為他回來找你了,是我搞錯了,我先走下次過來,但要是寶寶回來記得給我打電話,一定記得聯係我,拜托拜托。”許虞雙手合十,語罷,哪管身後人在說些什麽,她轉身悶頭跑出別墅,重新回沙灘東岸。

    太陽已爬到天際。

    紅彤彤的在海麵灑下一片碎星。

    許虞等了幾分鍾,沉不住氣的跳回海底。

    逮誰問誰,“找到龍太子了?”

    “沒。”

    “沒。”

    沒沒沒。

    許虞一個頭兩個大,寶寶跑哪兒去了呢?

    等到了龍宮門口,守衛收到風聲,架著自投羅網的她立馬去見聞訊趕回的連凱。

    人魚族稀少,她從小被捧著長大,還真沒遇上過這種待遇。

    又是懵逼又是著急又是害怕的被駕到外殿,守衛榆木疙瘩一樣,毫不懂憐香惜玉,許虞被扔在地板上,她憤怒的跳起來,還來不及嬌氣,頭頂赫然一道風聲傳過,她避開,“啪”一下,一個硯台斜著她臉頰飛了過去,墜在白玉地板,摔成粉末。

    許虞嚇得一怔,抬頭望向麵色青白威嚴的連凱,支支吾吾,“寶寶一、一定是藏到什麽地方,我、我再去找找。”

    “找?”快步閃身到她麵前,連凱怒不可遏的指著她鼻子,“我怎麽把龍太子交給了你個不成事的東西?啊?”

    連凱胸脯大力起伏,他頭暈目眩,太陽穴刺刺得墜痛不止。

    “連、連……”

    “連什麽連?”霍然鼓起眼珠,連凱凜然的望著她,咬牙切齒的沉聲道,“把事情一五一十分絲毫不準隱瞞的給我說清楚。”

    縮了縮脖子。

    許虞就算之前不知道事情重要性,現在也懂了。

    隻是——

    寶寶是龍呀,就算還小,自保的能力總是有的,更何況在海域,能出什麽事?

    癟嘴,許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包括教唆寶寶逃走,偷水雷轉移守衛注意力等等。

    “好,好,好。”

    連凱氣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背過身,雙拳拽得發紫。

    來回走了幾圈,他冷笑的狠狠盯著許虞,“要是找不到龍太子,你就等著和我一起裝上盤向殿下請罪吧,烤美人魚蒸螃蟹,你覺得滋味如何?”

    “……”許虞抽了抽鼻子,幽怨的抬頭。

    “看,還看什麽看?快滾去給我找。”連凱怒吼道。

    許虞抿唇,轉身跑出龍宮,立馬取了姥姥壓箱底的飛行法寶紅紋紗。

    紅紋紗速度奇快,一秒千裏,許虞驅使著它往海麵飛去,既然是她惹的禍,那她就算是把這附近方圓萬裏翻了個底朝天,勢必要把寶寶找出來。

    一找已是整個白日過去,毫無消息。

    連凱急的手足無措,去找周祖,周祖亦是沒轍,他臉色難看,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心底霎時哇涼哇涼的,連凱手腳都僵硬麻木到極致。

    他不敢去想,是不是寶寶被控製住了心神,所以乖乖……

    “我那老友的後人可找著了?”

    連凱麵色灰白的點頭,聲色嘶啞,“找著了,我向他詢問那本馴龍劄記,他說祖輩經書很多,多已破舊,祖上窮迫時甚至拿書換酒喝,加上他父親在世時書房著過一次火,我找的那本恐是不在了,但他表示會立即啟程回老家一趟,重新再查看一遍。”

    周祖捋著白須歎氣,搖頭勸慰道,“龍太子年幼,捉去勢必不是為了取材飲血,殿下呢?”

    聽及此,連凱臉色更是青紫,他死死咬牙,摁了摁疼到幾近爆裂的太陽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套一套的,實在令人措手不及。

    夜深。

    冷月懸在半空,勾勒出一地皎皎白光。

    周溪西靠著窗。

    低眉認真的用剪刀剪下一縷碎發,和周月韶的綁在一起放入錦囊。

    八點整。

    一隻白鴿飛過湖畔,撲棱著落在窗台。

    周溪西嫻熟的上前把錦囊係在白鴿腳上,順了順它羽毛。

    它歪頭,眼睛透著機靈,再撲棱了數下翅膀,轉身飛入高空,瞬息消失在夜色裏。

    輕輕吐出一口氣。

    周溪西側身,背靠著窗,盯著白牆發呆。

    四天前,在她與清滌道人助理聯係的第二天早上,她就接到了電話,清滌道人親自打的。

    他第一句話便是問,“你是不是當初劇組裏與龍氣緊密接觸的女人?”

    當然,這些跟生意都無關。

    她出錢,多少都出,隻要找到真相。

    清滌道人沉吟許久。

    告訴她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有些冒險,可以入夢。

    將沾有兩人氣味的符紙燒去,伴著發絲,引煙霧入乾坤陣,兩人服用同類藥丸的第三天晚上可開始施法。

    至於風險——

    入夢人必須有十足的定力和信念,否則,極其容易沉淪在他人夢中昏睡不醒。

    一旦淪陷,喚醒則更加複雜麻煩……

    周溪西實在被嚇了一跳。

    她一邊考慮著,一邊開始著手做準備工作。

    將符紙悄悄放在周月韶枕下,次日取走綁在白鴿腳上,頭發絲亦是如此。

    藥丸相對而言是裏頭最為簡單的事情,她把藥丸搗碎融入到清粥裏,連續讓周月韶服用了三日,她也如此。

    十點整時清滌道人在外便開始施法。

    周溪西深吸了口氣,她還有反悔的機會,可是——

    或許在準備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內心深處已然下定了決心?

    搖了搖頭。

    她脫鞋平躺到床榻。

    本以為會很難入睡,但不知是不是藥丸的功效,她很快就沉沉睡去,沒有了絲毫意識。

    眼前是一片渾噩昏暗,無邊無際。

    周溪西站在原地,不敢踏出第一步,直到有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她眨了眨眼,世界隨之轉換。

    她站在一條長長的棧橋上,黛山薄霧,清水綠林,恍若仙境。

    這是哪裏?

    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記住,時辰到時,我會用鈴聲給你提示,一聲鈴響代表陣法效力即將消失,兩聲鈴響表示時間已經非常緊迫,第三聲鈴響則表明你必須立刻停止所有欲望動作和想法,努力心如止水,不再留念那裏的一花一草,自然的離開……”

    周溪西驀地抬頭找尋。

    哪裏來的聲音?

    她站在棧橋上原地轉了一圈,是誰在說話?

    下一瞬,男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稚嫩的女音落在耳畔。

    “周月韶,今天試煉你又比周溪西少了一分,你不是拍著胸脯說你一定拿第一嘛?害我和周靈打賭,又輸掉我的仙露啦。”

    偏頭,周溪西這次看到了人。

    棧橋一端,兩個身高一米出頭的粉色女娃肩並肩沿著湖泊岸邊往左前行。

    這時,板著臉的女孩突然瞪圓了眼睛,側眸道,“我把我的仙露勻給你,行了吧?你等著,下月的舞蹈比試,她一定輸給我的水袖舞。”

    周溪西?周月韶?

    猛地一個機靈。

    周溪西是她,那個一臉不悅鼓嘴的是小時候的周月韶?

    是了。

    她入夢了。

    她在周月韶的夢境裏,方才提醒她的是清滌道人。

    三聲鈴響,三聲鈴響。

    周溪西默默在心底重複念叨了數遍,她閉了閉眼,又睜開,緊張的握拳。

    她定力太不夠了,才入夢境就忘了身在何處……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不停提醒自己,周溪西走下棧橋,追上前方兩個女娃的腳步。

    兩個女孩散漫的搭著話,一直往前走著。

    直至走到一條通闊的大道,右拐,周溪西旋即聽到喧鬧的人聲,她轉頭,看到與古代一模一樣的建築坊街,兩邊是琳琅滿目的攤兒,賣著各種各樣的好玩的好吃的。

    周溪西看小周月韶兩眼放光的買了根冰糖葫蘆,粉紅舌頭卷出來,吃的兩眼笑眯眯。

    她有些咋舌,小時候和長大後真是判若兩人啊……

    “啊,糖葫蘆賣糖葫蘆的爺爺出來啦。”

    身後,又是一道銀鈴女聲闖來。

    周溪西來不及看仔細,一道粉色的影子呼嘯著朝糖葫蘆樹奔去。

    “周溪西,這糖葫蘆我全買下了,你別碰。”小周月韶霍然單手叉腰,擋在糖葫蘆麵前。

    “那麽多,也不怕吃掉你的牙,周月韶,你想變成隔壁的周楚俊麽?”

    “要你管,都是我的,不給你吃。”

    “周月韶,你是不是想打架?”

    “來啊,今天要不是風大,我未必輸你。”

    “大言不慚,呸!”

    ……

    不過幾秒功夫,兩個女孩就戰成一團。

    小周月韶亮出紅綢,舞得像是玫瑰綻放,被稱作“周溪西”的女孩簡單粗暴,化出一柄利刃穿梭在紅綢中間,戰火如荼……

    趁著幾個空擋,周溪西看清了“小周溪西”的麵容。

    怎麽會和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霎時怔住,周溪西知道周月韶和敖宸都說過,她和那個故人很像,但為什麽連名字都沒有差別?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