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她感覺到的是惡意，卻還不明白，那裏麵甚至可能有殺意。

    想到這一點季如初忍不住瞳孔一縮。

    一旁的梁星兒又被母親訓了，吐吐舌頭：阿娘，我知道啦

    卻低下頭小聲抗議，明明沒說錯嘛，我看到他的時候，那個漂亮哥哥還瞪我了呢哎呀，那眼神可嚇人了

    胡氏哪裏聽不到，伸長了脖子：你再胡說看了季如初一眼，有看著季如月，大姑娘不用把她小孩子的話放心，成天胡說慣了的，不用理她。

    季如月笑：無妨，梁二嬸不必苛責星兒妹妹，她小姑娘一番心思也是好意。

    季如初卻從那語氣裏聽出了一絲低沉，雖然在笑，但是季如初算是跟她三年的姐妹了，不說血脈親緣姐妹同心，是時間也能磨出默契來，又怎能看不出季如月這時候情緒低迷強顏歡笑呢

    阿姐是個心思細膩的，想來今天的事，她也定是有所察覺，才會這般的有了心事。

    季如初擔心：大姑，梁二嬸，你們且坐坐聊聊，我去跟阿姐有話說。

    季金華沒有意見，梁二嬸看了一眼季如初，見她過去也沒有對梁星兒說什麽責怪的話的意思，也放下心來。

    這小丫頭走了，她心裏的有些話也才好問呢

    剛剛那幾個人的來曆，這大嫂子也是知道的，問問她也便得了。

    想著靠近了季金華：大嫂子，今兒那幾人，曾經來過這裏他們一個個看起來貴氣十足，倒是不知道竟是何許來曆

    季金華自進了梁家的門，對這個妯娌那是羨慕佩服，不過因為自己家男人是個爛泥扶不牆的，被人瞧不起，她自己又是拋夫棄子為了錢改嫁過去的，這些外人不知，他們家裏一眾親戚如何不知

    因而這妯娌見了自己，每回都是高高在的樣子，更別說撘一回話了。

    然季金華雖是個素日裏愛嚼舌頭拎不清的，又愛貪小便宜的性子，但是對這位通詩書有禮儀通身氣派還能經營店鋪的妯娌，即便是在何等的看不起自己，季金華對對方那都是隻有一萬分的羨慕，甚至還可能有著崇拜。

    因而這會兒子見這個貴婦妯娌竟然主動求問，當真是讓她一瞬間有些受寵若驚。

    對啊，他們三年前來過這裏了，當時一激動，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時間胡氏也被太過大量的信息砸，一一緩衝。

    且不說這兩妯娌如何親近細語，另一邊，季如初拉了季如月進屋去，兩姐妹了榻，隨便支個主意，打發走了梁星兒，兩姐妹坐在榻，季如月也不說話，大概知道季如初想說什麽了，隻管低頭飛針走線，借著窗欞進來的光，真是好一幅美人繡花圖。

    季如初看了半晌，想著這般美好的阿姐，竟然被人嫌棄，心下又是酸惱又是生氣，氣自己。

    阿姐，星兒那話可是讓你生氣了半晌，季如初還是試探著開口。

    季如月歎口氣，放下針線，看著自己這個分外聰穎的妹子，眉間愁色不改：淘氣明知道阿姐不是跟星兒計較，還這般來套話，你說你這樣，可不是討人嫌讓二嬸子知道了，隻怕還當我是個小性兒的

    季如初撇撇嘴，看一眼院子裏：她算哪門子的二嬸子若不是梁二叔和星兒的麵子，你看我搭理她不

    冷笑說完，驚覺被帶歪了，阿姐，你可別扯開話題你說說，若不是星兒的話，你又怎的不開心了

    反正她是要讓阿姐把煩心事說出來，這有句話說得好，傾訴快樂，有了兩份快樂；傾訴煩惱，會少了一半的煩惱。

    為什麽呀不是有個人能分擔嗎

    季如初做了這麽許許多多的事情，不是希望自己能為家裏，為家裏每一個親人分擔嗎

    不管是快樂憂愁還是喜悅痛苦。

    季如月看了一眼認真的季如初，心裏也是知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這個小人精的，自己這樣子讓她一個人瞎猜猜擔心，還不如直接說了呢

    而且這些煩心事兒，也確實隻能說給這個貼心的小妹妹聽了。

    躊躇了一會，她大概是組織了一會語言，神色鄭重又緊張：小初啊，阿姐跟你說這些，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但是阿姐和你四哥嗯，這事兒你是知道的，阿姐也明白，這些話不好說，這些事兒說出來也不好，鬧起來更是不聽

    季如初一聽知道她阿姐果真是心裏有事兒呢，估計還真是恐慌的不行，這麽簡單的幾句話，都說的糊裏糊塗沒個邏輯更抓不著重點，若是旁的人，怕是隻覺得她說天書呢

    停停停，阿姐，你和李四哥的事兒，我是知道。季如初緩慢說著，她倒是不覺得羞惱，怕阿姐聽了不自在，也是斟酌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開口引導，所以今兒的心煩，也是因了這件事

    她語調輕輕，有意識降低人的心理防備。

    季如月果然羞紅了臉，雖說知道阿妹一直都是知情人，但是這麽直白的說出來，還是很難為情。

    隻是雖羞的低了頭，卻不至於惱了去。

    在季如初的引導聲調裏，慢慢地也敞開了心扉：小初，你說，你說咱們這樣的家室，真的能，能和李四哥那樣的人家有結果嗎

    這句話似乎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問完，忍不住抬頭看向了季如初，亮晶晶水汪汪的一雙滿是柔情的眸子，這時候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急需要安慰。

    然而季如初卻是心下一沉，阿姐，到底是用情很深了。

    而她，不會直接鼓勵和安慰她，而是開了口：阿姐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是李四哥說了什麽嗎

    不，不是他季如月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臉的黯然，是我自己，我自己發現了

    季如初連忙追問：你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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