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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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比例百分之五十, 不超過比例將顯示防盜章,不便之處請諒解 賈赦覺的這些婦女太可怕了,每每這種宴會,都避之不及。就是運氣差了些,十次有九次都沒能逃過, 好在天越熱, 老太太也就閑了下來。
賈赦每日課業繁重,難得先生今日中了暑氣,這才有了一些閑暇。本不該慶幸,實在是課業不堪負重,他也像那頑童, 竟開始打起歪點子了。
實在是……罪過罪過。
罪過之後, 也不耽誤他休閑。
時逢夏季, 炎熱的天氣倒使池塘裏的荷花開的比往常早些。原本他是不大來後院的,奈何中暑氣的歐陽先生愛荷, 作為學生該當獻上一份心意。
烈日當空,賈赦戴了鬥笠,領著幾個丫鬟, 帶上工具欲磨刀霍霍往園子後頭的池塘辣手摧花,經過花園,遠遠的看到在湖心亭的庶長姐。
瞧著那庶長姐在抹淚,賈赦撓撓頭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 隻好問道:“你們可知怎麽一回事。”
賈赦也是隨口那麽一問, 這種事他身邊的丫鬟怎麽會知道, 卻沒想,還真有人知道。卻是賈母送過來的丫鬟,老太太見過後改名靛青,隻見她低頭回道:“隻聽說近期大小姐要議親,想來是喜極而泣罷。”
這邊正說著,那邊聽了聲,就帶著丫鬟過來,“這會子還曬著,哥兒這是要去哪兒,快些回去罷,莫要中了暑氣。”
賈赦一愣,他和這個姐姐並不是很相熟,這還是第一次聽她說了這許多話,便也客氣道:“無妨,這不池塘裏荷花長的好,想著去剪幾朵擺在屋裏去去暑氣,待會也給大姐送去一株。”
賈柔咬了咬嘴唇,卻不知如何往下說,行了個平禮,卻是要告辭。卻不想她身邊的丫鬟竟開口道:“日頭正曬著,小姐何不請少爺往湖心亭一歇。”
“你,跪下。”
賈柔自知今兒一番對話已是越界,丫鬟再是這般,現下不罰了她,往後怕是連麵都見不著了。
賈赦糙是糙了點,但這番情景還是有些明白,想了想,他讓丫鬟後退幾步,“ 無妨,大姐既有話說,說了便是。”
賈柔知道今日這番,嫡母收到消息隻怕難以善了。這會硬著頭皮也得說,隻實在難以啟齒。
這番看著,倒是讓賈赦想起前世才上初中的小侄女。福靈心至,他好像猜到了些,心裏一歎,麵上卻笑道:“大姐可是為了親事而來。”他也不去看她反應,接著說道:“若是為了此事,弟弟卻是幫不了大姐。隻大姐記住了,無論嫁到哪裏,終歸大姐都是有兄弟撐腰的,莫怕。”
賈柔原本想著真是昏了頭才慌不擇路。卻不曾想,弟弟竟是如此聰慧,驚訝有這般承諾,卻也越發羞赫,竟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莫怪賈柔擔心,她雖是賈府唯一的女孩,卻是爹不疼的。生她的姨娘早早去了,平日就像個隱形人似地,到了出嫁的年紀,越發害怕了。這會賈赦的話,怎麽不讓她鬆口氣。
她一哭,賈赦倒是尷尬,手足無措的,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賈柔被這番惹的又笑了,這才作罷。
賈府無秘密,賈赦的事兒賈母可能不知道,卻攔不住賈老太太。
“我竟不知大姐兒是個有心計的。”賈老太太一臉不高興的對著老太爺抱怨,覺的這件事一定是孫女算計了乖孫。
男人沒有那麽多道道,賈老太爺一邊和豆子戰鬥一邊翻白眼,“說不定是碰巧了。”紅豆黃豆綠豆黑豆,老太爺一邊用筷子挑了,都快成鬥雞眼了。
“天底下竟有這樣巧的事兒。”
賈老太太手上縫了一針,“這事兒你瞧著前頭那個蠢婦若是知道了,隻怕還不得翻了天。”嘴上是這樣說,可到底把今天的事兒封了口,沒讓賈母知道。
賈老太爺把手裏的鐵筷子一扔,甩甩手,“行啦,庶孫女也是咱們孫女,你隻當看在咱們孫兒的份上,伸手把這事兒辦了得了。”
“呸。”
賈老太太啐了老太爺一口,抬手扔下笸籮,“都瞧著我乖孫心善,越發蹬鼻子上臉了,還有那個蠢婦。”
“提她作甚。”
賈老太爺自從知道賈母對著賈赦動手後,那再是不想提這個人了。他的乖孫,他都舍不得動一分一毫,無知蠢婦,真是家門不幸。
“提誰啊。”
賈赦從院門口進來,高聲問道。
賈老太太白了老太爺一眼,瞧著他手裏捧著敞口冰裂紋青瓷筆洗。待他上前,隻見裏頭一朵半苞荷花,荷葉蓋住水麵,露珠兩三點,清清涼涼的,瞧著就心喜,麵上卻責怪道:“有恁多丫鬟婆子,哪裏要你動手了,仔細傷著腕。”
“老太爺咳了一聲:“喲,你這是把池塘裏一整株的都絞了下來了,把池塘折騰成這摸樣,趕明兒還吃不吃菱角啦。”真別說,這一擺放還挺美的。
老人近年歲數也發大了,相比年輕那會子相敬如賓,今年反倒處的越發像老兩口了。這會賈老太太也杠上了,“我瞧著你是嫉妒了,乖孫孝順我的,咱們不給你爺。”
“都有呢。”
賈赦樂嗬嗬一笑,也不去攙和倆老拌嘴。隻是心裏越發憂心了,這一年的休養,老太爺的身子骨到底不比以前了,時不時的總要小病一場。
北方氣候不比南方,原想著守孝那會榮府同寧府一並回金陵老家,把身子骨養好才是正經。隻那會傷才好,不宜舟車勞頓,便也擱下了。
這麽一養,養到了出孝。
出孝又遇上了賈代善起複。
因著大皇子一事,老勳貴裏頭雖是無大過,卻也難免波及。除了勳貴,三位郡王裏頭有兩位擔了幹係,北靜王那邊說是和北邊那邊有了摩擦才戰死的,實際上是大皇子的人爭兵權,下了死手。當今覺的不光彩,好歹補償了北靜王一個王爺。
其餘好幾家都降了爵位,爵位不保何況官位。位子騰了出來,又給幾家有功之臣封了爵。寧榮兩府雖是立了功,後巷幾位庶枝卻也多少摻了一腳,幸好當時為了以防萬一,賈赦順手把幾位叔伯製住。隻是必該查的,皇上一定也查到了,也是萬幸,都不在明麵上。不然這會隻怕賈家也討不著好。
這麽一升一降,賈代善丁憂守孝一年,起複都找不到合適的位置。這時候賈老太爺若是回了金陵,隻怕雪上加霜。因此,這一耽擱就耽擱到了現在。
雖然賈赦平時不太出門,但那些損友還是在的,外頭都說老勳貴沒落,新貴要起來了。雖然都是如此說,但他並不這麽以為。不說他老子從未愁眉苦臉,就從前些日子府裏的禮單,他就覺的怕不是外人猜測的那樣。
老太太近一年已經不太管家,府裏的禮單卻是要過她的手,有了好的全都填了他的庫房。前些日子他無意中看了一眼,裏頭就有甄家的禮單,送的禮還頗為貴重,往年可是沒有甄姓一家人的。有趣的是,他還打聽到,那甄家的當家太太是三皇子的奶娘。
當今的身體別人不知道,前些日子賈源出孝進宮請安,倒是瞧出了一點端倪,賈代善最近也似乎和三皇子有些聯係,這些事賈源和賈代善都不曾瞞他。
兩相一結合,一切已昭然若揭。
羽墨跳下馬車並步上前,雙手攙扶著賈源道:“國公快快請起,家中一切可好,孩子可好。”
賈源拱手作揖:“王爺折煞老臣了,他一小孩家家的,哪裏值當您親自過來瞧他?臣有愧。”
“老爺,快請王爺移步?”賈代善趕緊上前,都杵在門口不合適。
一行人正要移步坐轎到中堂,誰知到了一半,轎子就停了下來。順著那小廝的方向,定睛一瞧,好家夥,屋頂上有一小人雙手捧著臉仰頭,也不知作何,瞧著怪叫人懸心。
賈代善往上一瞅,心都快到嗓子眼了:“孽障,還不快下來。”
嗯,大靖朝都是這種套路,兒子都是孽障。這老子,嗨,就別提了,孽障的爹啊。
坐在屋頂的孩童往底下一撇,樂了。
紅樓夢賈政罵賈寶玉的話,敢情都是遺傳呐。隨即一想,他就樂不出來了,這位賈代善現在可是他爹了。嗯,他現在就是傳說中的赦大老爺了。不過現在的赦大老爺還是個總角小兒,五短身材的孩提時代的赦大老爺。
賈源見屋頂上的乖孫孫不說話,心裏也跟著急啊,那可是嫡嫡親孫孫。他又怕嚇著乖孫,趕緊拍了一下賈代善,武將出身的手勁兒,那滋味。
可是這會哪裏顧得上這個,他趕緊諂著臉道:“我的乖孫孫,趕緊下來,明兒個帶你去玩耍,咱們吃糖葫蘆,捏泥人去可好?”
介還是總理大臣呢,誰見過國公爺這個色啊,完全沒臉看。
腹誹歸腹誹,做客的兩人看著心也跟著懸著,那孩子可是老賈家的心肝,萬一有個閃失,想想都叫人心酸。不過往常聽說小公子也是個乖的,怎麽如今都開始上房揭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