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芒愣了下，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顧自安這麽說。

    “顧，顧先生，無緣無故跟我道什麽歉呀？”蘇芒覺得自己骨子裏都賤透了，竟然問出這話來，可是卻又是想要知道顧自安的答案。

    對不起，為什麽對不起呢？因為蘇芒出事的時候，他卻不在蘇芒身邊，於情於理，都是他對不住蘇芒。

    “明天早晨我跟那裏聯係，你八點之後再去一趟警察局。”顧自安轉移了話題，病房裏護士正在給蘭琪換藥，不知道是弄疼了還是怎麽的，蘭琪的手動了下，護士很是驚訝，“顧先生，蘭小姐醒了。”

    說的是英語，甚至帶著幾分地方口音，可是蘇芒英語本就不錯，何況還在洛杉磯磨礪了那麽一陣子，聽得清楚明白，原本輕快的心忽然卻又是沉重了幾分。

    “我困了，再見。”不等顧自安開口，蘇芒就是掛斷了電話。

    顧自安想要再撥回去，隻是那邊護士還在喊著，“顧先生，蘭小姐醒了。”

    蘭琪真的醒了過來，看到顧自安哭成了個淚人，“姐夫，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聲音幹巴巴的，即便是打著營養液，可是整個人還是無比的憔悴，和之前的趾高氣昂完全不同，簡直是判若兩人。

    “說什麽傻話呢，好好養著，過會兒方晨就給你辦理轉院手續，我聯係好了，等你爸媽來了，我們一塊送你過去。”

    “我不要！”蘭琪忽然間激動，形容間竟是帶著幾分慌張，“姐夫，我就要死了，我知道的，我和我姐一樣，這就要死了，可是我不想看到爸媽，我不想看到他們。”

    蘭琪很激動，她的指甲似乎很久沒有修剪過，抓著顧自安的胳膊，顧自安微微吃痛，他不知道蘭琪是不是知道她的病，可是如今隻能安慰她，“你沒事的，蘭琪，你放心……”

    “你不懂，姐夫，我和我姐一樣，我們都是瘋子，遺傳性的瘋子，她為了讓你永遠記住她，她自己放火燒了公寓，然後把你救了出去，我和她一樣，我們骨子裏就是瘋子。”蘭琪笑了起來，她瞳孔放大，隻是忽然間又是想起了什麽，“姐夫，你不要不要我，我爸媽他們不要我了，不要連你也不要我，我不會放火的，真的。”

    顧自安站在那裏，看著癲狂了的人，他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畢竟蘭琪瘋了，可是她還認得自己，那她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

    “要不，就讓她再睡會兒吧？”趙典看著蘇芒那疲倦的神色，有點於心不忍。

    其實按照慣例，真的是公關過去就行的，可是蘇芒非得要自己弄，結果弄得現在自己疲憊不堪，本來在美國那邊就是馬不停蹄，回來後又是發布會又是趕飛機，昨個兒去了死者家裏又是被辱罵，和左鐵嘴去了警察局也是沒有收獲，如今幾乎是陷入僵局之中，看著蘇芒整個人都是憔悴了下來。

    趙典不是不清楚，其實演員也好明星也罷，說白了也是一個職業，拿多少錢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隻是看到蘇芒這樣，他還是於心不忍。

    秦靜點頭，剛想要退出去，卻見蘇芒坐了起來，她迷糊了一下，旋即眼神就是透亮起來，“幾點了？”

    昨晚她睡覺關了機，撈起桌上的手機開機。

    “七點了，今天再去一趟警察局，昨個兒……”蘇芒頓了下，“顧自安跟我打電話，說是他動用了一下關係，今天不至於吃閉門羹了。”

    “太好了。”秦靜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有顧先生幫忙，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趙典小心扯了一下秦靜的羽絨服，沒看到蘇芒的臉色不很好嗎？估計這裏麵有故事呢，秦靜這一激動，也太沒譜了。

    蘇芒看到他小動作，扯了扯嘴角，“行，你們先去吃點東西，我洗把臉就下來。”

    ……

    蘇芒下來的時候，左鐵嘴和秦靜他們正在吃東西，他也沒問什麽，就是負責跟著蘇芒去警察局，其實秦靜一說他就是明白了，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蘇芒的態度很是認真，隻要結果是好的，他並不介意過程如何，何況是這麽個圈裏人都會用的手段呢。

    果然，有了顧自安的一通電話，警察局很是配合，甚至於這次沒有讓左鐵嘴關閉攝像機。

    似乎也知道這是在直播，這邊負責的人說話很是斟酌，蘇芒也很是客氣，“那就麻煩張隊了。”

    張隊笑了笑，“為人民服務，應該的。”

    和昨晚的態度截然不同，蘇芒什麽也沒說，隻是跟著一同前去調查，郭經理也是頂著個豬頭就出鏡了。

    網絡上又是腥風血雨一番。

    “難不成蘇芒沒上網？這該不會是一場作秀吧？”

    “樓上真人秀節目看多了吧？這是直播，直播好不好？蘇芒什麽人我們都清楚的很。”

    “給萬安的小開當情婦，我們都知道呀。”

    ……

    網絡上腥風血雨，微博上關於蘇芒的話題此消彼長，蘇芒的微博下有粉絲給她加油鼓勁的，也有路人來嘲諷和粉絲撕逼的，而且方媛媛的粉絲更是各種話題開始收拾蘇芒，整個微博似乎都瘋狂了。

    沒有人像蘇芒這樣接連三天霸占熱搜和話題榜第一，甚至於關於她的帖子，不隻是微博，各大社區論壇層出不窮。

    合同終止，代言丟失，幾乎是各路爆料都出了來，蘇芒幾乎成為微博上家喻戶曉的名字，當然這種方式並不光彩。

    然而當事人卻並沒有空去看微博上的內容，她一直跟著警察局的人行動，這邊忽然間下了雪，調查很是不順利，蘇芒跟著的時候甚至因為地滑跌倒了幾次，秦靜幾乎忍不住要哭了起來。

    “要不咱們先回去歇著？”

    這些調查取證都是警察的事情，和她們沒關係呀。

    蘇芒聞言笑了笑，“沒事。”她話音剛落就是有電話打了進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蘇芒想也沒想就掛斷了。

    隻是電話卻是響個不停，似乎蘇芒不接起來電話，它就不罷休似的。

    正準備關機，一條短信進了來。

    “蘇芒，我可以幫你。”還是那個陌生的號碼，蘇芒笑了笑，把手機放到了攝影機麵前。

    她撥回了電話，那邊很快就是接了起來。

    “蘇芒，你別誤會，我真的隻是想要幫你。”

    蘇芒開了外放，聲音很是清晰。

    左鐵嘴覺得蘇芒真大膽，這電話他也不知道是誰的，想了想似乎不是認識的人的，看蘇芒那神色，應該也是不認識。這算是個人隱私的事情，因為這礦泉水事件就要曝光在所有人麵前，還真的挺不值得的。

    “這位女士，你是誰我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幫我？”蘇芒笑了笑，那邊有點著急似的，“我是誰不重要，可是我真的會幫你的，我有廣告公司，為了這件事特意谘詢了律師，你本來就是無辜受牽連的，蘇芒你……”

    “我想我不需要你的幫助，無論是假意還是真心。”掛斷了電話，蘇芒笑了笑，“你說是真的想幫我，還是想要害我？抑或是，大家覺得這是我洗白的手段呢？不過，我本來就不黑，不需要洗白。”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麵對鏡頭說話，眼神堅定，就像是古戰場上的女騎士似的。

    網友們有點驚呆，有人則是根據剛才的那個手機號碼去找打電話給蘇芒的女人，想要通過人肉出這個女人判斷蘇芒這番話的真實性。

    張隊看著這一幕挺驚訝的，他不怎麽看娛樂圈的新聞，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倒是他女兒昨天回家後貌似和她媽說了起來，他聽著無聊就直接睡覺去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隻是既然有人護著，那麽想要脫身不是簡單的很嗎？又何必這麽辛苦跟著他們四處跑？張隊搖了搖頭，那邊正在廠子的倉庫裏找東西的刑警忽然間喊道：“張隊，找到了。”

    蘇芒緊跟著過了去，正是倉庫裏僅存的礦泉水，那六名死者生前喝過的那個牌子，也正是蘇芒代言的。

    “還真是不容易。”張隊笑了笑，找了好幾個倉庫了，這才找到這幾瓶，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幾個人喝的是一批，不過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帶回去檢查，不過估計得一段時間，要不蘇小姐你先回去休息？”

    下雪又刮風的，蘇芒嘴唇都有些幹裂，張隊看著都覺得當明星當到蘇芒這個地步真心不容易。

    “不用。”蘇芒有些歉意，“不知道我跟著過去會不會打擾檢查？”

    “呃，這個倒不會，既然蘇小姐堅持，那咱們就一塊回去。”

    左鐵嘴一直跟著拍攝，鏡頭都沒有離開過那礦泉水瓶子，這樣的話，所有的網友都能直擊檢查過程。

    蘇芒也一直盯著，看得張隊有點發毛，“那個蘇小姐，我們這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基本的檢測手段還是有的，你不用這麽擔心。”蘇芒笑了笑，還是繼續盯著看，張隊無語了，隻好轉過頭去。

    礦泉水是做不了手腳的，隻是萬一真的檢查出什麽問題來，蘇芒就是徹底洗不幹淨了，這個到底是她期望的結果，還是？張隊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間檢驗科的同誌站直了腰，“結果出來了，水裏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