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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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金陵。

    在皇帝的默許下,沈君止練上了徐將軍的那一套功法。

    而與此同時,皇帝也選拔了許多親信,將這道功法教授給他們。然而不知是何緣故,在選拔上來的若幹少年之中,能夠真正習得這套功法皮毛的竟不足一成。而能做到像是徐將軍一樣,竟一人也無。

    這樣的情況本就在皇帝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也並不太覺失望。反倒是他的弟弟的表現讓他異常的驚喜。五年已過,如今沈君止隻是一個方才十三歲的小少年,而他如今的功夫卻已經在整個禦林軍中再無敵手了。

    讓沈君止意外的是,他在練習徐將軍的功法的時候,並沒有旁人的生澀之感。相反,他隻是將徐姐姐給他的錦囊之中的秘籍看了一遍,就已經能夠引氣入體,不知不覺之中便按照功法行功了。

    對於這點兒異樣,初時沈君止並沒有發覺,而他發現的時候,不免就想到了夢中鑽入他眉心的那一串銀色圖紋。

    深覺自己的“天賦”與那串圖紋脫不開關係,沈君止忽然就想起了那隻他多日未見的小白喵。隻是,如今已過了五年之久,久到他的徐家功法都已經有所小成,他卻始終也沒有給那個小姑娘再下達什麽任務。

    度過了最初的熟悉階段,沈君止便發現,那些“撒嬌求抱抱”之類的小日常任務已經並不需要他特地發布,而他越來越好的體質卻提醒著他,那些托管係統自動發布的任務,那個小姑娘完成的很好。

    已經是莫名得到這個所謂“係統”的第五年,沈君止到底是知道了那隻小白貓是哪家的小姑娘了。

    說來也是可笑,當他第一次見到徐姐姐家的那個銜玉而生的小閨女,湊上前去好奇的想要看兩眼,卻看到一隻被徐姐姐抱在懷裏的小白貓的時候,自覺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的沈君止登時就被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沈君止拚命的眨了眨眼睛,那隻躺在徐姐姐懷裏睡得正香的小奶貓才變成了一個水嫩嫩的小姑娘。

    發現了自己的“宿主”到底是何人,沈君止的心裏就像是忽然被沉甸甸的壓上了一塊石頭一般。那時他雖然隻有八歲,但是卻已經在自家皇兄的授意下開始接觸朝政。對於皇兄母後以及徐姐姐的打算,他縱然不知全部,卻已經有所察覺了。

    於是,對於這個無形之中提供給自己莫大好處的小姑娘,沈君止除卻心中感激,更多了一分憐惜。

    這份憐惜化作了他投喂小姑娘的動力。太後宮中侍女和禦廚很快發現,他們的瑄王殿下對海鮮河鮮有著莫大的偏愛。甚至就連皇帝得了什麽地方上供的魚鮮,最先想到的都是給他的弟弟留一份。

    這些人並不知道,這些河鮮海鮮,瑄王殿下可是一口都沒有吃進嘴裏。他隻是心念一動,這些菜肴就會自動消失。而那些消失的菜肴,就會以各種各樣合理的方式出現在球球的餐桌上。

    至於其他小玩意……知道小姑娘喜歡圓溜溜的東西,沈君止曾經嚐試過通過係統送給球球一個掐絲琺琅燒紅香囊球。可是折騰了一通,那香囊球的確是送到了,卻是以賈珠的名義送的——沒有辦法,對於球球小姑娘身邊這種不合理的東西的出現,係統就會給它尋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

    就譬如初見時候,那一小盅借著賈母名義喂給球球的銀魚薄藕羹,又譬如這個借著小姑娘兄長的名義送到她手裏的香囊球。

    看著小姑娘抓著那個自己費了一番心思才尋來的香囊球玩得開心,沈君止暗暗罵自己蠢。說來那也算是他家小外甥女了,他這個當舅舅的送個小玩意給小侄女玩……那還是需要找借口的事情麽?如今為他人作嫁衣裳,沈君止也隻能自己生悶氣了。

    吸取了那次的教訓,沈君止果斷放棄了用係統送球球玩物的念頭,轉而開始專心的進行自己的“喂養大業”。沈君止才不會承認,每次看見小姑娘“嗷嗚嗷嗚”的吃著他送的食物,心裏都會像是被什麽東西的小爪子撓著,癢癢極了呢。

    每日暗搓搓的觀察球球小姑娘,這成了沈君止每日最大的消遣。雖然對方在他的眼中一會兒是粉嫩可愛的小女孩兒,一會兒又是毛絨絨的不足巴掌大小的小奶喵,可是那並不影響他這個愛好。

    反正……都好萌啊。

    沈君止盯著眼前圓滾滾的一小團,不由的笑出了聲來。

    “臭小子,傻笑什麽呢?”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糊在沈君止的後腦,讓他不由一個激靈。抬頭便看見了自家皇兄越發威嚴的麵容,這幅就連三朝元老都會被嚇得戰戰兢兢的麵孔,沈君止卻渾然不懼。

    隨意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麻的後腦勺,沈君止正色道:“方才皇兄說,這個月讓我下金陵?”

    皇帝的臉更沉了幾分,他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案上,皺眉道:“忠順被廢太子位之後一直不安生,金陵雖小,世家勢力卻是盤根錯節,並不比盛京清亮多少。阿止,你……”

    十三歲的小少年已經隱隱與兄長一般高了,因為常年習武的關係,他甚至比皇帝看起來要更強壯一些。而如今,這個小少年收斂了臉上一貫的沒心沒肺的笑意,神情變得難得的認真。

    將自家皇兄濺在奏折上的茶水輕輕抹去,沈君止沉聲道:“正是如此,所以這金陵,便隻能我去。”

    一個早已封王,長在深宮,太後又一貫放縱的,更是從未參與過朝政的半大少年,忠順王爺的確是不怎麽會防備的。甚至,忠順王爺會覺得他們是相同的立場。畢竟,他們兄弟二人雖然相差將近三十歲,可是卻都那樣近的接觸過皇位。

    忠順王爺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會不對那個位置動心。

    更何況,忠順王爺也不會想到,皇帝會將徹查他與世家的聯係的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年幼到還能被稱為孩子的人。

    所以,無論從哪一點來講,沈君止的確是下金陵探聽消息的最合適的人選。

    望著少年變了個人似的神情,皇帝歎了一口氣。他拍了拍自己幼弟的肩膀,似乎有許多話想要說,最終卻隻能輕聲囑咐一句:“萬事小心。”

    其實,以沈君止如今的武功,皇帝並不擔心有人能夠光明正大的對他如何如何。可是,暗殺呢?陷阱呢?埋伏呢?

    他為人君,生年不滿百,卻要常懷千歲憂。曾經的掉以輕心已經葬送了徐家姐姐的姻緣,如今,他唯一的弟弟便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沈君止看出了自家皇兄眼中的憂慮,他隻覺心頭微暖,卻不習慣兄弟之間如此矯情。於是少年便恢複了平素的嬉皮笑臉,對皇帝笑道:“我倒是不勞皇兄費心,隻是不知道我這一去二三載,回來的時候能不能抱上小侄子。”

    皇帝子嗣艱難,如今隻得一采女所出的公主。而且這個小公主自出生便沒有斷過藥,看起來並不是長久之相。

    被弟弟戳中如此“痛處”,皇帝卻也不惱。他隻是抬手毫不客氣的又一次拍上了沈君止的後腦,而後假意冷哼道:“寶玉還不夠你抱得?那小丫頭還挺粘你的。”

    說來仿佛是意料之外,其實細究起來卻也是情理之中。球球之所以粘著沈君止,每次見到他都要賴在他身上,直到小姑娘玩累了睡著,徐氏輕手輕腳的才能將人從沈君止身上“揪”下來,卻是因為那日鑽入沈君止眉心的程序代碼和球球出於本源,所以她對他的親近近乎天然。

    沈君止本來就喜歡那個小姑娘,兩個人又有著那樣不可言說的聯係,所以球球和他親近,他自然沒有不高興的。聽到皇兄提起,沈君止不由有些得意的道:“那是,她從小就與我親近,就連珠兒也是比不得的。”

    最見不得自家弟弟這幅得意忘形的模樣,皇帝涼涼道:“不過我聽說了,寶玉這麽大的孩子最是健忘,你這一走就是三年五載,回頭她可未必還記得你了。”

    畢竟沒有養過比自己還小的孩子,乍然聽見這個說法,沈君止登時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不能吧,我……我那麽疼她的!”

    皇帝冷笑道:“我不疼你?你小時候,我不過是去江南巡視了三月,回來你就不認得我了,我要抱你的時候,你哭得簡直要把娘親寢殿的屋頂都掀起來。”

    沈君止聽著,不由的緊緊皺起了眉頭。

    如今後宮之中皆是世家女子,皇帝並不打算再為世家添加助力,所以便不急子嗣。而皇帝和沈君止相差二十歲有餘,全然是拿他當做兒子教養。

    小少年一貫沒有心肺,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愁樣子。如今為了這點兒事情眉頭緊鎖,皇帝也不由有些心軟。揉了揉沈君止的腦袋,皇帝柔聲道:“那你去求求徐姐姐吧,讓她在寶玉麵前多念叨念叨你,按寶玉那樣歡喜你的樣子,小丫頭不會把你忘了的。”

    沈君止卻是又嘿嘿笑開。他聳了聳肩,道:“不忙,大不了我動作麻利一點,有個一年半載的就能回來了呢。”沒大沒小的用手肘捅了捅皇帝,沈君止繼續道:“再說了,我出去那麽久,皇兄和娘親難道都不惦念的麽?”

    這小子居然還有心思說大話。深覺自己方才的心軟都被浪費了,皇帝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哼道:“那便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兄弟倆你來我往了幾句,將離別的愁緒衝淡了不少。

    第二日,一道將“瑄王頑劣,貶謫金陵,以觀後效”的旨意下達,卻就像在朝堂之中投下了一小粒石子,隻蕩起了了小小的漣漪,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在很多人眼中,這道旨意早晚都是要下達的。

    畢竟,在他們看來,天家哪有什麽親情呢?

    而被“貶謫”的沈君止,則愉快的登上了往金陵而去的馬車,絕塵而去。

    #男主:長到這麽大,忽然發現自己是個絨毛控的我是崩潰的#

    #男主:今天也要努力的觀(偷)察(窺)毛球球【劃掉】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