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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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首戰。

    因為以西毫不留情的出賣,球球每天晚上都要和房裏的大丫鬟玩鬧一陣的“惡行”全麵的暴露在了沈君止麵前。

    賴床這件事上,沈君止和球球快搏鬥了十多年,最終的結局也無外乎是隻能放任。然而督促這孩子早睡早起什麽的,沈君止還是做得到的。

    板起一張臉,沈君止對球球道:“既然如此,那從今天開始,寶寶就去我的營帳睡吧。由我看著,總不會讓她睡晚了。”

    以西一臉懵逼:王爺你這樣真的是人幹事?!

    對此,球球倒沒有特別的反對。雖然和姑娘們玩遊戲很有趣,不過和阿止一起睡覺覺感覺不差,更何況他那裏還有時不時的掉落好吃的小魚幹,還有棒棒噠睡前小故事~

    一貫以謀略擅長的以西深覺自己的失策——她不過是看著如今離了夫人,小姐沒人管束著,便將注意打到了瑄王殿下的身上,卻沒想到這人……

    沈君清可不管以西如何懊悔,他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眼前的地圖,沉思了許久,他猛的一敲掌心,高聲道:“我知道了!”

    球球被他這一聲嚇了一個激靈,卻也意識到他指得是什麽。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地圖麵前,球球瞪大了一雙異色的眼眸,眼神有些亮晶晶的:“快說說,阿清你可是想到了章程?”

    如今這三人整日對著地圖冥思苦想,卻是因為如今周遭臨近深秋,在東域不穩的情況之下,聖上雖然沒有斷了和這些小國的通商往來,卻下了暗旨。在戰爭打響之前,任憑那些小國有金山銀山,也別想從安慶買到一顆糧食。

    東域的貿易往來大半掌握在薛家手裏,這一次更是有少東家薛家寶釵親自坐鎮,是以不僅薛家的鋪子沒有人賣給別國糧食,就連別家的商鋪,也在寶釵的壓製之下,舍棄了這塊利潤,沒有一家敢私自往敵國販糧的。

    東域周遭地域複雜,半數小國以遊牧為主,還有半數是靠山吃山的部落。其他季節還好,可是每逢冬季降臨,這些極少農耕的國家,若是沒有了安慶的糧食供給,是真真要餓死不少人的。

    如今局勢未明,可是皇帝卻有確切的消息證明東域的這次動亂和忠順有關,而且忠順這次更是將東域和南域的國家全部牽扯其中。在這樣的情勢之下,皇帝是不可能用本國的糧食喂養敵軍的。

    而買不到糧食的情況下,這些國家自然就要從東域的百姓手裏搶。這也是為何近一個月來,東軍格外忙碌的原因。

    球球自到來之日起便加強了東軍的訓練,又將能以一抵百的明教們散布東域各處,直接挫敗了多股擾邊的勢力。隻是這種重壓之下,在嚴冬即將到來之前,勢必會引起這些小國的反撲——左右都是死的情況下,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放手一搏的。

    東軍如今已經休養生息二十餘年,其實並不懼怕這些小國的垂死掙紮的。隻是若在此時就讓他們連成一氣,勢必會為日後安慶收複這些小國造成巨大的麻煩。如今,最讓球球和沈君止以及沈君清頭疼的,可以說並不是如何打一場漂亮的勝仗,而是如何瓦解對方可能的軍事聯盟。

    東域地廣人稀,地勢複雜多變,然而周遭的小國卻如同星子一般密布。一旦讓這些國家綴連起來,也將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聽見了球球的問話,沈君清點了點頭。他伸手一劃,圈出了地圖上的兩處地方。從地圖上來看,這兩個一個名為“安瀾”,一個名為“徒伽”的國家,恰好能將敵國可能的聯盟截成三段。安慶以東雖然異族眾多,可是真正能拿得上台麵的也不過十餘個罷了。而這兩個國家的存在,就是將可能形成的十國之盟化解成了幾股相對較小的勢力。

    球球看了一眼沈君清圈出的位置,神色卻是一跨。怏怏的趴到了沈君止的懷裏,球球歎氣道:“攻滅一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你攻打安瀾和徒伽的時候,說不準他們就已經聯合起來了呢,到時候反倒是麻煩。”

    沈君清隻是笑笑,一旁安靜收拾球球喝過牛乳的碗的以西卻接口道:“小姐莫不是忘了,當年您的外祖,不正是憑借著一手悄無聲息,取上將首級的功夫,才能威震東域的麽?”

    球球眨了眨眼睛,猶然不解。

    以西也不急,繼續說道:“安瀾和徒伽這兩國的國主都是子嗣眾多,國主在的時候還好,一旦國主不在了,那些王子公主們都會爭得像是烏眼雞一般,自然也就顧不上聯合他國了。”

    沈君清眼前一亮,可是那句到嘴邊的“正是如此”卻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表哥,眼見著沈君止的臉上並無慍色,沈君清這才舒了一口氣,道:“以西姑娘說的對,隻有這兩國的國主去了,安瀾和徒伽兩國開始內亂,才能真正扼住對方的聯盟。”

    球球用手撐住了沈君止的肩膀,從他的懷裏坐了起來。小姑娘一雙漂亮的異色眸子眯了眯,目光長久的注視著眼前的地圖。在上麵劃了幾下,球球點了點頭,豪氣雲幹的道:“成,幹他娘的!”

    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球球一縮脖子,扭頭就看見她家阿止冷了一張臉,訓她道:“好的怎麽不見你學,淨學那些糙漢子說什麽渾話?”

    方才被拍了屁股,這會兒又被人拍了腦殼,小姑娘頓時委屈了。生著悶氣從沈君止懷裏站了起來,球球一下鑽進了以西懷裏,將小肉臉埋在以西的懷中,球球悶聲悶氣的說道:“咱們一人一個,抓鬮吧。”

    ——這會兒,竟是連“阿止”也不願意叫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怪,並不是真的一點兒委屈也受不得,隻是一直一直對你好的人,忽然對於你有半點不妥帖,那就是天大的委屈了。

    沈君止也知道小孩兒是鬧別扭了,可是他卻不打算慣著這孩子出口就是渾話的毛病,便一邊伸手準備將人抱回來,一邊隨意說道:“那我去徒伽吧。”徒伽距離較遠,一來一回要三五天的時間,如今入了秋,沈君止不舍得讓他家小姑娘受這個罪。

    球球卻不領情,扭著身子躲過了沈君止伸過來手,還不忘威脅他:“再抓我我要去阿清那兒了啊!”

    球球口中的去某人那裏,多半指的是去那人懷裏。沈君清雖然剛和這位小主帥認識幾個月,可是被孫紹典那個大嘴巴強行科普過之後,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如今眼見這火要燒到自己身上,沈君清果斷的在表哥淩厲的目光殺過來之前,扔下一句“就交給你們啦,你們好好商量”然後果斷的開溜了。

    小姑娘這次是真的委屈了,死賴在以西的懷裏不出來,沈君止看了她半晌,歎了一口氣,也走了出去。

    一直到主帥的帳子裏沒有了旁人,以西才摸了摸球球柔軟的頭毛,柔聲道:“好端端的,小姐和王爺置什麽氣呢?”

    球球的聲音悶悶的,卻仿佛拖出了一段哭腔。她其實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一直被人捧在掌心裏。看著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卻最是敏感。就譬如今日,她不是真的胡鬧,而是……這一個月以來,她分明就感覺到了阿止的心不在焉。

    因為那個人對自己一直一直很好,一直把自己放在心裏最妥帖的位置,所以隻是他稍微的走神,就足以讓小姑娘惶恐了。而今天他對自己太壞了,小姑娘這些天以來的惶恐,忽然就爆發了。

    以西照顧了球球這麽多年,更何況她本就擅長謀略,更擅揣測人心,對於很好懂的自家小姐的心思,以西不說能洞察全部,卻也大約猜的不差了。輕輕的抱了一下球球,以西輕聲安慰道:“王爺不是氣小姐,他隻是……有些擔心罷了。”

    以西說的不錯,隨著嚴冬的越來越逼近,東域情勢的越發膠著,沈君止的擔心也在與日俱增。他雖然放著自家寶寶到了東域,可是卻還是有著私心的。如果可以,他想一輩子都不讓這個小姑娘上戰場。

    可是,隨著局勢的推移,已經到了球球不得不像徐將軍一樣,深入敵軍,以此達到威懾四方的地步了。

    在沈君止年幼的時候,神出鬼沒的徐將軍曾經是他的最為仰慕的人。然而到了球球這裏,沈君止倒是寧願她是個最沒用的將軍,像個吉祥物似的被擺在東軍主帥的營帳裏,永遠不要去領略戰爭的殘酷——這是沈君止在真的經曆過戰爭之後,心中最強烈的願望。

    若非如此,以沈君止的心智,那個主意根本就輪不到沈君清提出來,他們三個人也不會一直在營帳之中冥思苦想至今日。

    以西細細的將如今東域的局勢和沈君止的心思一點一點說給自家小姐聽。在某些時候,以西其實也是和屋裏的姑娘們一樣壞心眼,想要看瑄王吃癟的。然而讓沈君止吃癟的前提是,一點也不能傷到她家小姐。

    哪怕她家小姐有一丁點兒傷心,以西她也是會為瑄王將好話說盡,將人哄好的。

    聽著以西的話,球球才才開心了一些。於是,這一天晚上,沈君止便又在自己的床上看見了一個抱著枕頭睡成了一團的小姑娘。

    她的一頭長發才拆了一半,整個人也在自己的床上睡得亂七八糟。如今行軍不比平日在瑄王府,沈君止的床也並不寬敞。輕手輕腳的將小姑娘攏進了自己懷裏,沈君止抬手輕柔的為她拆去了頭上沒有拆完的發髻,又輕輕的將臉埋進了球球的一頭青絲裏。

    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鬧別扭,卻也是這樣莫名其妙又輕易的和好了。說到底,隻是彼此心裏的舍不得罷了。心一軟,自然就別扭不下去了。

    計劃已經敲定,明日他們兩人便要分別啟程,他往徒伽,而球球則要前往安瀾。因為是暗殺,所以這一次,他們兩個都隻帶了副手一人。沈君止帶著的自然是沈容武,而球球則帶著嬋之。

    雖然是第一次暗殺,但是作為一隻曾經的明教跟寵,球球對這種事情並不陌生,騎在來時的那一匹白馬上,小姑娘衝著沈君止揮了揮小肉爪,而後,與嬋之一道策馬而去。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球球都有很是後悔自己沒有回頭再看他家阿止一眼。隻是眼下,少女白袍負刀的身影,仿若成了永恒。

    #球球:今天的不高興,是十條五香小魚幹的不高興(_)#

    #男主:寶寶乖,我們一起去給某人寄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