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菲搶白：“然後我又驚又喜，心裏小鹿亂撞，埃瑪，這戲好！放心，我是話劇社的，我知道怎麽演。”她看向窗外一雙雙好奇張望的眼，狡黠一笑“不如咱們演得更真實點。我要走，你把我拉住，給我來個霸氣的壁咚。”

    謝辰宇竟無無言以對，從碰瓷開始，她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對女生的認知。

    “不過，我有個條件。我剛剛才哄了沈小姐幫我訂M夫人限量版的蛋糕，現在估計沒戲了，你要想法子給我弄一個，兩個月後是我辣媽生日。”

    “好。”

    “拉勾，一言為定。”文若菲舉起小指。

    謝辰宇伸出小指勾上：“滿意了？”

    文若菲點頭：“來吧，Action!”她跨步離開，走了幾步“現在可以拉住我了，這位置正好對窗。”

    謝辰宇快步拉住她，把她推到牆上，單手撐牆。雖然是按劇本來演，四目相匯時，兩人的心跳不約而同地加快了。

    尼瑪，這眼神，這氣勢，簡直帥破天際！他身上的汗水味充滿了男人的野性，撩撥得她的心癢癢，她突然有種想要被他撲倒的感覺。唉，怎麽又是個gay，老天爺你玩啥咧？

    不行，一定是第一次被人壁咚，出現了幻覺。

    文若菲清了清喉嚨：“呃……你好臭。”

    謝辰宇啞然：“你以為你香嗎？”

    文若菲忍不住笑了：“那我們算是臭味相投？”

    “少說廢話，好了沒？”

    “既然豁出去了，再加把火。”文若菲突然摟住他的腰，臉向上湊。

    謝辰宇喉嚨一緊：“你幹嘛？”

    文若菲鄙視他：“緊張什麽，我能吃了你嗎？我在借位親你，配合一下，頭低點。”

    謝辰宇的頭緩緩地垂下，雙唇之間隻相隔兩根手指的距離。

    “這下子她總該死心了。”文若菲對這場景布置很滿意。

    近在咫尺，蛋糕的香甜從她的嘴裏飄出，是一種難以抵抗的誘惑。謝辰宇感覺身體起他抑製不了的變化。

    “夠了！快放手。”再不放手，這火就燒起來了。

    文若菲狡笑：“如果我真的親了你，你會不會……呃，有反應？”

    謝辰宇的喉結抖了抖：“你要試試嗎？”

    文若菲放開手：“切，你以為我會把初吻給你，癡心妄想。”

    謝辰宇掃了眼窗外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臉：“我們可以出去了。”這一幕夠震撼了，無論對房外的他們，還是對房裏的他。

    文若菲轉身去開門時，謝辰宇暗暗地深吸口氣壓下小腹裏的躁動。

    這女的是火，別惹！

    ——

    兩人走出去時，夏磊的臉上刻著三個大寫的字：驚，呆和懵。文若菲向他拋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夏磊才勉強回過神來。

    謝辰宇把文若菲帶到沈舒雲麵前：“舒雲，剛剛忘了介紹，她是我女朋友文若菲，她剛剛誤會了我和你，說了些賭氣的話，不好意思。”

    沈舒雲難以置信地幹瞪眼，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待會我和你練車也順路送她回家，沒問題吧？”

    沈舒雲的胸腔起伏，勉強地說出：“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就不練了。”

    “不舒服就回家早點休息吧。”謝辰宇暗地裏鬆了口氣。

    沈舒雲走上勞斯萊斯時，回頭狠狠地瞪了文若菲一眼，文若菲就很大量地向她展現陽光燦爛的笑容。仙女啊仙女，我這是為你好，讓你對這個gay死心，別年紀輕輕就癡心錯付。

    勞斯萊斯灰溜溜地開走後，文若菲笑看謝辰宇：“怎麽樣，我一出手，人就趕走。下次還有這樣的活，記得找我。”

    謝辰宇對上她的笑眼：“店要關門了，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我的車你還敢坐？不怕把蛋糕吐出來？”謝辰宇狡黠地看著她。

    文若菲一噎。

    “再說，你不是有私人座駕嗎？”謝辰宇瞄一眼夏磊的單車。

    文若菲忿忿不平：“你竟然過河拆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她眼珠子一轉“我知道你的重大秘密，你不是應該收買我嗎？”

    “6600還不夠收買？”

    “6600隻是收買我的人，要收買我的嘴，得加點。”

    謝辰宇眼皮子抽跳：“加多少。”

    文若菲笑說：“我有一輛電瓶壞了，你幫忙把它修好，我的嘴就一定牢牢地關起來。”

    “你那輛可以當廢鐵賣了的電瓶？”

    “我也想賣它啊，可是沒錢買不起新的。如果你不想修送我一輛新的，我絕對不介意。”

    謝辰宇“哼”了聲：“你的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

    “人沒有夢想就是條鹹魚，懂嗎？”文若菲舉起手掌“來，咱們擊掌為盟，合作愉快。”

    謝辰宇看著她的手掌，紋風不動。

    文若菲笑嘻嘻地順勢垂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票，就這麽定了。對了，你明天派個車來拉我的電瓶。”

    “你別得寸進尺。”

    “哎喲，你叫我一個弱女子推著一輛開不動電瓶，頂著大太陽，走一個小時來你這，你情何以堪啊！”

    謝辰宇冷冷淡淡：“明天下午三點前把電瓶送到，逾時作廢。”說完轉身要走，文若菲急忙扯住他的手臂，無比嬌嗲：“宇哥，別這樣啊！求求你了。”說完嘟嘴，眨眼，端出一張無辜委屈臉。

    謝辰宇的手臂一抖：“我不吃這套。”

    “哦，不對味？重來。”文若菲清了清喉嚨，壓低聲線，拍打他的胸膛：“老板，別這樣啊，幫個忙唄。喲，這胸肌不錯啊。”她順勢在他的胸脯摸了兩把。

    謝辰宇的身體微顫，扯開她的手：“你是個女的嗎？”

    “為了修電瓶，必要時可以不是。”文若菲向他眨眼，一副“你懂的”模樣，手又蠢蠢欲動地想要搭上去輕薄。

    謝辰宇活了二十一年從來沒想過會被一個女的調戲。如果是個男的他早就出手把他打飛，可她是個女的！女的！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老板，幫個忙吧。”文若菲逼近。

    看著她一副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勁頭,謝辰宇吐了口氣，妥協：“明天早上我派人去拿你的破電瓶。

    文若菲眉開眼笑:“多謝宇哥。哦，不對。”她壓了壓聲線，豪邁地說“多謝了，老板。”話音未落，她就蹦躂到夏磊麵前“走吧，我餓了，去吃飯。”

    “我懵了，你可以解釋一下過去二十分鍾發生的事嗎？”夏磊依舊一臉懵逼。

    “那麽精彩的故事，當然要喝上幾杯再慢慢道來。”文若菲坐上夏磊的單車，臨走時回看謝辰宇，給他來了個飛吻。

    謝辰宇喉結滾了滾，覺得口幹舌燥。華叔走來：“我就說你怎麽突然找個小美人來洗車，原來是為了趕蝴蝶。”

    謝辰宇拿起水瓶，喝光了一大瓶水。媽的，天氣好熱，熱得心裏像有火在燒。

    “這女孩子看起來很有意思啊。”

    “還行。”謝辰宇把背心脫下，換了件Ｔ恤，拿起一把車鑰匙：“我去開會兒車，可能會很晚才回家，叫舅媽別等我的門。”

    “好，小心點。”

    謝辰宇走去車庫，打開車門，想了想轉身去找莫鈞傑：“阿傑，明天早上派輛車去把文若菲的電瓶拉回來修一修。”

    “好。”莫鈞傑沒忍住問“阿大，她真是你的女朋友？”

    “今天是。”

    “哦～～”好玄！

    謝辰宇啟動車子，開上了樹影婆娑的公路。明暗交錯間，曾經以為看得很清楚的事竟然有些模糊了。他打開車窗，任風聲在耳邊呼嘯，吹走身上說不清的煩躁。

    前方不遠處，夏磊踩著單車，文若菲摟著他的腰坐在車後，慢速前行。謝辰宇不知覺地減了速，車子在單車旁經過時，他忍不住看了兩人一眼。文若菲和夏磊笑容洋溢，夏磊說了一句，文若菲突然變臉一拳打在他的背上，夏磊委屈地嘟嘴回望，單車踩得左搖右擺的。很快文若菲笑了起來，夏磊隨即也哈哈大笑。

    他竟然看得有些失神。

    一輛車從他的車旁疾飛而過，車輛的雷鳴猛地把他震醒。謝辰宇回過神，踩下油門，車子提速向前。

    別忘了，接了來的五年他要全心全力拚搏職業賽，煩心的女朋友不在他的規劃裏。

    文若菲和夏磊的身影漸漸遠離。他從後視鏡中再看她一眼：文若菲，還行。隻是，她來早了，早了五年。

    ——

    一輛寶藍色的ＧＴＲ從他們身邊開過，文若菲探頭張望：“那輛好像是謝辰宇的車，這家夥開車真狠。”

    “他真的是gay”

    “他親口承認的，那還有假？而且沈舒雲這樣的美人他都不喜歡，不是gay是什麽？”

    “剛剛他把你拉到房去，又壁咚你，看得我的小心髒都快跳出來，差點就要破門去救你。”

    文若菲一臉驕傲：“壁咚是我提議的，這場殺手鐧一出，沈舒雲一定知難而退。為了不用再洗車，我也是拚了。”

    夏磊喃喃：“其實我還想洗車。”

    “什麽？”文若菲難以置信。

    “不去洗車就見不到傑哥了？”

    文若菲恍然：“你真的看中了他？”

    “我覺得他挺好的。”

    “你確定他是gay”

    “不確定，所以才要去洗車。”

    “這樣啊，我和謝辰宇說叫他繼續請你，反正就15塊一輛車。”文若菲想起了什麽，拍拍他的背“說好了，你別搭上了男票就把我甩了。”

    “你是我永遠的女神，你的地至高無上，無可替代。”

    “那還差不多。你踩快點，我很餓。”

    夏磊皺眉：“女神，我剛洗了兩小時的車，累啊。”

    “我請客。”

    夏磊的精神頭立馬上來：“好嘞，坐穩。”呸，財奴。

    ——

    晚上十一點，謝辰宇回到家，舅舅、舅媽已經睡了。他洗了澡，進了睡房，把電腦打開，點開了一段視頻。

    2006年一級方程式錦標賽總決賽。意大利，伊莫拉賽道，一輛賽車入了修理站，5.6秒後車胎換好，賽車又進了跑道。隻是一分鍾後，賽車突然失控，淩空飛起，重摔在跑道上翻滾了五圈終於停了下來，然後“砰”一聲巨響，賽車爆炸燃燒。

    視頻停止在賽車被火焰籠罩的那一刻。衝天的烈焰映在謝辰宇的眼眸上像一條猙獰的火龍，刺得他的眼泛酸、發痛。無論看過多少次，這火刺目依舊。

    “爸……”他輕呼，聲音哽咽了。

    他走出房間，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走到陽台。冰凍的啤酒緩緩地從喉嚨流下，平撫了激蕩在雙眼的酸痛。

    他抬頭看向斑斕的星空：“爸，還有五個月就是我的第一場職業賽了，你記得來看。你沒完成的賽段，我替你走完。”

    他又喝了口酒：“媽，我一定會事事小心的，你別擔心。”

    縱然有星光閃耀，夜還是寂寞的，一如他向星空的低訴。

    褲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謝辰宇拿出一看，來了條短信：“謝大老板，我是文若菲。夏磊最近挺缺錢的，你能繼續請他洗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