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上世界冠軍的時候，可別忘了我這個曾經的冒牌女友。”文若菲邊說邊倒弄照片“我還會把這照片放上微博。寫上，向未來的世界冠軍們致敬！”

    “世界冠軍們？”

    文若菲昂首：“對啊，我會是未來的世界爵士舞大賽冠軍，配得上你這個世界賽車冠軍。對了，你要參加的是F1？”

    “不是，是F3。我還是新人，從F3開始。五個月後我會去澳門參加格蘭披治三級方程式大賽。”

    文若菲崇拜地鼓掌：“好厲害，沾光，沾光。”

    “你什麽時候去參加世界爵士舞大賽？”

    “明年四月，在紐約。這個大賽除了專業評審，還有10%的得分是網上觀眾評選，所以我一定在這段時間爭取多點粉絲，到時候號召他們一起為我投票。我的目標是在明年四月前累積到一百萬粉。”

    “你現在差不多三十萬了。”

    文若菲撅嘴：“可是粉絲上漲的速度有減慢，所以我才想去當袁非凡演唱會的伴舞，借他的名氣給我吸點粉。”

    “秦威沒再騷擾你吧？”

    “沒有。最神奇的是我竟然被錄取了，還是領舞之一。”

    謝辰宇皺眉：“你簽約了？”

    “還沒。”

    謝辰宇認真地說：“仔細看好合約條款，最好拿回家慢慢看，確定沒問題了再簽，小心秦威布局坑你。”

    文若菲恍然：“哦，那我拿回家給我媽媽看。”

    “你要小心秦威，別和他單獨相處。”

    文若菲嗬嗬：“沒那麽可怕吧？他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亂來的。”

    “就是因為他有頭有臉，有權有勢，他會認為就算亂來你也不能把他怎麽樣。總之，你要小心提防他。”

    文若菲打趣：“是！那我一見到他轉身就跑。”

    謝辰宇一臉嚴肅：“這圈子很複雜，你想好了是不是真的要進去？雖然沾上袁非凡你可有能漲粉，也有可能被刷黑，名氣是把雙刃劍，別想得那麽天真。”

    文若菲也認真了：“你別把我當小孩子，這道理我懂。就說你，誰不知道賽車很危險，你為什麽還要去參加？不就是因為它是你的夢。你有夢，我也有夢，追夢的過程注定是坑坑窪窪的，我又不是沒摔過。”她把手肘舉到他麵前“你看我的手肘是不是有點凹？我十五歲時有一次跳舞，男舞伴把我甩起來，但是沒接住我，我整個人摔地上手肘著地，手肘骨裂了。還有腳腂，膝蓋，全是傷痕累累。為了跳舞，我也是拚了。”

    謝辰宇看著她，有點戲謔又有點較真：“拚得你敢碰瓷？”

    “大哥，那天我實在是趕時間，平常我不幹這事的。”文若菲舉起酒杯，扯開話題“來來來，同是追夢人，一起喝一杯。”

    “砰”，可樂罐的震動抖得他的心有點麻。

    “我們算不算是同道中人？”文若菲笑嘻嘻地大口吃肉。

    謝辰宇想起了她的那句“臭味相投”。

    她來早了？真的來早了？

    ──

    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在他倆前方不遠的路邊停下，所有在攤子裏吃得熱火朝天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去。豪車和路邊攤，不搭。

    從法拉利鑽出來的是一個帥哥，文若菲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三個字：帥、叼、邪。

    謝辰宇眉頭緊鎖，盯著男人。男人左嘴角上揚：“帶著美女來吃烤串，你的路線變了？”

    謝辰宇的臉色沉了下來：“這種地方不是魏少該來的。”

    “怎麽會？”男人坐下，拿起一根烤串開吃“味道不錯，偶爾換換口味也不賴。”

    謝辰宇拉著文若菲站起：“走吧。”文若菲感覺到了他手心的緊繃。

    男人臉皮顫了顫：“三年沒見，你就這麽對你的老同學？”

    謝辰宇哼了聲：“魏少是什麽身份，我可不敢認是你的老同學。”

    “楊心怡的事都過去了三年，還是一場誤會，你不會還在計較吧？”

    謝辰宇目光驀地一沉，話從牙縫中擠出：“誤會？”

    “法院判了我無罪，你還不信？”

    謝辰宇的手背繃起青筋：“你做過什麽事，你心、知、肚、明。”

    男人站起，直勾勾地盯著謝辰宇：“我做過的事我當然知道，你做過的事我也一直沒忘。”

    身外是火辣辣的喧囂，兩人視線的交集處卻瞬間急降至冰點。文若菲咽了咽口水，心裏暗地嘀咕，不會是要開打吧？她可是條無辜的小魚，可別被牽連了。

    終於，男人退步收斂了目光，他轉看文若菲向她伸出手，禮貌地微笑：“不好意思，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魏延霆。”

    文若菲還在猶豫握不握手時，謝辰宇把她微微向後拉，隔開他的手：“她的手吃了烤串，別弄髒了魏少的手。”

    What？文若菲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尼瑪，她的手是有多髒？

    魏延霆臉色微變，收回懸空的手，嘴角勾起：“看來你對我釋出的善意一點也不領情啊，真有個性。不過有個性的人通常都活不長，就好像，你爸！”

    謝辰宇的瞳孔陡然擴張，雙手猛地攥起。他的拳，如箭在弦。

    文若菲的心急跳。臥槽，咒人老爸，這火可燒大了。真打起來她是幫還是不幫？不行，要滅火！她突然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拉著謝辰宇右手防他出拳，再演出痛苦的神情：“哎喲，我肚子好痛，一定是烤串吃多了。宇哥，你送我去醫院吧。”

    謝辰宇看著她，感覺到她盡力地壓下他手臂上的怒火。刹那間，他想起了一個人，心裏的火倏地滅了。他沒再理會魏延霆，扶著文若菲，轉身離開。

    魏延霆注視著他倆離去的身影，目中浮起一絲冷酷。他的手一揚，兩名穿黑西裝的男人不個從哪走出來。“去查一下那個女的。”

    “是。”

    ──

    謝辰宇和文若菲坐上車，車子起動了，文若菲才算放心。

    謝辰宇的氣息有些亂，他打開車窗，任疾風吹襲。

    文若菲看他臉色不虞，忙說：“我沒事，我隻是不想你和那人打起來。”

    謝辰宇沉默了好一陣子，緩緩地說：“我知道，謝謝你。”

    文若菲嗬嗬一笑，硬生生地要他把快爆發的熔岩給吞回去，她還是別再招惹他了。

    車子在夜色中疾駛，光影迷離。

    過了十分鍾，謝辰宇的氣息好像平緩了：“為什麽要拉住我？”

    “呃，你想聽真話呢，還是真話呢？”

    謝辰宇忍不住笑了笑。

    文若菲暗爽，嗨，真的把他逗笑了，讚一個。等等，我為毛要逗他笑？她咳咳兩聲：“第一個真話，他說那些話擺明了是挑釁，逼你出手。金庸大俠說過，高手對決，敵不動我不動，因為先出手的那個，就、會、輸。”

    謝辰宇忍不住嗤笑：“你怎麽不說古龍？”

    “我管他金庸古龍，總之我的意思你懂的。”

    “那第二個真話呢？”

    “第二個真話很簡單，四個字，殃及池魚。”文若菲拍拍胸脯“像我這種義氣兒女，真的打起來，你說我幇你呢，還是幇你呢？”

    謝辰宇瞄她一眼：“你幇我？打架你也行？”

    “打架是什麽鬼？倫家才不打架咧。”

    “那你怎麽幫我？打電話叫警察？”

    文若菲從包裏拿出一個瓶子：“靠它。”

    謝辰宇失笑：“你平時隨身帶著防狼噴霧？”

    “呃……當然。”她絕對不會說防狼噴霧是新買的，而且是為了今晚吃飯防他才買的。

    謝辰宇瞅她一眼：“你做事還挺謹慎的。也對，你才認識我幾天，怎麽知道我是不是狼。”

    好尷尬，被他一眼看穿。“哎喲，你人又帥，又有錢，車開得棒，我怎麽可能防你呢？”轉移話題“對了，你為什麽要謝謝我？”

    “因為，我答應過我媽媽再也不打架。”

    “哦！那我今天的功勞可真大，呃，我說謝老板，你是不是有什麽表示表示。”

    “你想要什麽？”

    “一個故事。”文若菲絕不否認她對他和叼男的恩怨情仇非常地感興趣，她有預感絕對是一出精彩的狗血劇。

    謝辰宇沉思一晌：“我今天不想說，先欠著。”

    “行啊。”文若菲揚起笑臉掩飾小失落，看來心裏的小癢癢隻能自己撓了。

    謝辰宇突然說：“去簽約時記得帶上。”

    “帶上什麽？”

    “防狼噴霧。”

    這話題也太跳脫了吧。“必須的！”文若菲堅定地點頭。

    ——

    文蕾從大學同學聚會的包廂走到走廊接電話。現在的客人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一個婚紗設計改了十幾次還要改。她花了二十分鍾終於說服客人不要再做改動。電話掛了，她吐了口氣，默念：客人是上帝、客人是上帝、客人是上帝！

    文蕾抬頭看著夜空，無月無星；低頭看向落地玻璃窗下蜿蜒的霓虹燈光，還好，再黑的夜，再暗的路還是會有光，天不給，自己點。

    她走回包廂時，另一個包廂的門打開，走出了一男一女，文蕾的腳步戛然而止。

    男人看見她也很意外地愣住了，女人疑惑地看了看文蕾，對男人說：“阿彬，你認識她？”

    男人說：“好久不見。”

    文蕾的喉嚨哽了，勉強地說：“好久不見。”其實她常常見到他，隻不過是在電視，電影裏。

    男人問：“最近好嗎？”

    “好。”

    “文蕾”她的朋友從包廂走出“你快回來，黎教授來了。”朋友看到男人嚇一跳，脫口而出“臥槽，韓彬！”

    韓彬微微一笑，向文蕾點點頭和女人一起走離。

    朋友看著文蕾：“你認識韓彬？”

    文蕾嘴角微顫：“三屆影帝，誰不認識？”

    回到包廂，黎教授看見文蕾笑問：“怎麽沒把小菲帶來？你以前抱著她上我的課，一邊喂奶一邊抄筆記，這畫麵無論過多久我都會記得。”

    文蕾也笑了：“上課時小菲哭，教授您還抱過她。”

    “對啊，現在小菲都成了我的學生，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麵善，她長得像你。”

    “還好她不像我又帶個孩子去上學。”文蕾自嘲。

    黎教授感慨：“那時我就想，你那麽小就一個人帶著個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現在看到小菲，就知道再不容易你也走過來了。你把她教得很好。”

    “您過獎了。她有什麽做得不對，您盡管狠狠地罵她。”

    黎教授微笑地搖頭：“難啊，她嘴甜，像你一樣。”

    文蕾笑了。像她嘴甜就好了，別像她一樣任性，一樣坎坷！

    ——

    文蕾回到小區樓下時，謝辰宇的車剛好開到。

    “辣媽，那麽巧？”文若菲從車上下來。

    文蕾看了一眼車子，再看了看謝辰宇：“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謝辰宇。他就是我今天告訴你的那位朋友。”

    “阿姨好。”謝辰宇恭敬地問好，心裏卻很吃驚，她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竟然會是文若菲的媽媽？

    文蕾微笑地點點頭：“謝謝你送小菲回來，小菲今天沒鬧事吧？”

    “別客氣，小菲今天很乖。”

    切，這話說得好像他和她很熟。文若菲白他一眼：“好了，今晚謝謝你了。祝你練車順順利利，Bye　Bye！”說完挽著文蕾的手臂走進了大樓。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gay朋友？”

    “對啊。”

    文蕾閱人無數，謝辰宇是不是gay她是看得很清楚：“看他開的車，他家底不錯吧。”

    “嗯，是很不錯。他是賽車手。”

    文蕾皺眉：“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呃……”如果說碰瓷辣媽絕對會揍她。文若菲嗬嗬：“我不小心弄破了他的車，於是不打不相識。”

    文蕾的眉皺得更深：“他對你沒什麽企圖吧？”

    文若菲坦白：“他也像夏磊一樣，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gay，就找我假扮他的女友。辣媽你放心，你女兒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總之小心些，人心難測。”

    “Yes, Madam！”文若菲向文蕾立正行禮“對了，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你的同學都沒離婚？”文蕾一巴掌打在她屁股的。

    “哎喲，辣媽你別下手太狠啊，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哎喲喲，好痛……”

    ──

    文若菲下車後，謝辰宇一個人開車回家。

    楊心怡，三年沒見了，你在哪？你還好嗎？如果那晚我沒被人拉走，緊跟著你，命運是不是就能改寫？

    車窗打開，謝辰宇單手撐額，風從他的指尖滑過，他卻無力捉緊。

    謝辰宇苦嘲：他的人生怎麽像是困在問號裏？

    ～～爸爸：意外？～～

    ～～文若菲：她來早了？～～

    ～～楊心怡：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