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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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應曲和盯著一桌菜,將花揉碎,扔進垃圾桶,收起禮物盒上了樓。

    玫瑰刺紮破手心,有血滲出,這點疼痛讓他心裏壓製的煩悶感有所釋放。

    小白眼狼。不如他養的一條狗!

    ……

    南晴喝的酩酊大醉,抱著馬桶狂吐一陣後,開始捧著西米的臉唱《黃土高坡》。

    季東霖拿著電話站在門口,問西米:“女神,剛才應曲和來電話,我說了一句話,他居然給掛斷了?你要不要回個電話給他?”

    西米扶南晴往臥室走:“明天再說吧。”

    她無奈望天。

    大約是因為比賽陰影,她現在有點兒不敢麵對應曲和。

    睡了三個小時,早晨六點,南晴開始發高燒。

    西米昨天已經被南晴折騰的四肢酸疼,她讓季東霖背南晴下樓,小夥子噘嘴往後一退:“我這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可能背得動女瘋子?”

    西米氣呼呼叉腰:“季東霖,你有點紳士風度行嗎?”

    “……行行行。”季東霖不太情願地背南晴下樓,又親自送去醫院。被折騰一晚的西米已經疲憊不堪,坐在醫院走廊椅上,背靠牆開始打盹。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她發現自己靠在季東霖肩上,連忙坐直身體,揉揉眼睛問:“南晴呢?”

    “她司機帶走了。”

    西米驚訝:“啊?走了多久了?”

    季東霖:“大約五六個小時吧。”

    “……我睡了這麽久?為什麽不叫醒我?”

    季東霖咧嘴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舍不得叫醒女神。”他的笑容像冬日融化冰雪的太陽,給人以陽光,以溫暖。

    西米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揉著胃起身:“昨晚真是麻煩了,我請你吃飯好嗎?你想吃什麽?”

    “女神說什麽就是什麽!”季東霖想了片刻,“不如請我吃一碗錦陽米粉?”

    季東霖不愛吃這種東西,但左右思慮,就這東西最便宜。

    西米尋著香味兒進了一家米粉店,要了兩碗清湯米粉。大熱天兩人吃得汗流浹背,季東霖問:“女神,昨天應曲和那樣說你,你生氣嗎?”

    西米吸溜一口,搖頭:“不生氣。”

    但很難過,心口有點疼,甚至有點不敢回家麵對應曲和。

    害怕回家,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苛責。

    飯吃到一半,西米收到美食道的微信。

    ——美食道:“比賽結束了,恭喜晉級,現在開心嗎?”

    ——西西西米:“並沒有開心,有點難過,比賽出現失誤,我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回家麵對師傅,怕他……”

    ——美食道:“怕他什麽?”

    ——西西西米:“怕他罵我小傻逼。qaq”

    ——美食道:“怕人指責說明你對自己仍不夠自信,這樣的心態會影響比賽發揮。你需要一個好心態,直視自己的缺點,才好麵對下一場。”

    西米歎一聲氣,抬眼看季東霖,又低眼看美食道,有些話在網上很輕鬆地用文字敘述出來。但有些話,卻不能變成語言,對麵前的人以聲音的方式表達。

    美食道說得對,她必須有個好心態。應曲和是評委,他應該公平不偏袒。

    一句話仿佛撥開她心中陰霾,走出餐館,仿佛連天空都藍了許多。

    路過一家私家菜館,西米看見門口有招聘廚師的公告,停下閱讀要求。季東霖在一旁陪著她,“你不會要找工作吧?”

    西米點頭:“嗯,離下場比賽還有兩個星期,我的時間充裕,這段時間不能老賴在師傅家蹭吃蹭喝,我得自食其力。”

    她低頭看見自己腳上一雙鞋,莫名開始心口痛。

    她現在巨債壓身,壓力很大。工作的動力十足!

    私家菜老板是個中年大叔,光頭大肚,長相有點滑稽。明明是飯點,裏麵卻冷冷清清,客人稀少。

    老板坐在櫃台裏,嗑著瓜子看《中華至味》。

    西米敲敲櫃台,引起他的注意,“你好,我想問問,還招廚子嗎?”

    老板沒有回頭,屏住呼吸盯屏幕,“自己看門口貼的要求!”

    老板正看得緊張,忽然進了一段60秒的廣告,氣得他一拍桌:“麻批廣告!老子等會就開會員!”

    趁廣告,老板回頭,看見櫃台外麵站了一對年輕男女,目光定格在西米臉上幾秒,又扭過身,倒退視頻暫停畫麵,將節目裏的西米與現實中的西米進行對比,半晌激動問道:“西西西米?你是西西西米?”

    西米眉眼彎彎:“老板你好,我是來應聘廚師的。”

    老板忙取出筆與本子,繞出櫃台遞給西米簽名,接著一屁股懟開季東霖,腦袋緊挨西米,比出一個“v”手勢,哢嚓自拍一張。

    “……o(╯□╰)o”西米窘迫,“老板我是來麵試噠。”

    老板興奮地握住她的手:“恭喜你麵試通過!歡迎加入‘光腦殼私家菜’!”

    西米說明自己情況,不做晚餐和早餐。老板覺得都無所謂,有個廚子對現在的他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老板:“你這麽有潛力,怎麽會委身於我們這種小廚房?我們餐館隻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既然你不做晚上,工資折半,一月三千,請假一天扣66,你什麽時候想辭職,提前一周跟我說,怎麽樣?”

    西米問:“那,我可以偶爾上上新菜嗎?”

    老板:“完全沒問題!”

    工資不算低,剩下的比賽斷斷續續也還剩一個月,她正好可以利用餐館練手,嚐試新菜品。

    談好工作出來,季東霖不解:“女神,你到底多缺錢?”

    西米:“缺錢到負債累累。”

    季東霖問她:“以你的水平,為什麽要委身這種小餐館?”

    西米解釋說:“比賽這段時間,我需要足夠輕鬆的環境。能讓我隨意發揮,又能讓我潛心鑽研新菜,小餐館最合適。你看見了嗎?那老板是節目的粉絲,工資他不會給我開太低,也能容忍我的條件。”

    中午應曲和從不回家,充足的時間足夠她出來賺點小錢。

    能讓自己忙一點,就絕對不偷懶。

    *

    西米不好意思再叨擾季東霖,自己打車回家。

    到家門口,西米剛摸出門卡,小鐵門從裏麵開了。

    應曲和杵在裏麵,用一貫的森冷目光看她,眼下兩片青,似乎昨晚沒睡好。她聽見“呼呼”的聲音,低頭往下看,發現應曲和牽了條成年黑背,英俊不凡的大狼狗,豎著雙耳,吐著舌頭,冷峻威嚴的神情與主人如出一轍。

    黑背衝著西米狂吠兩聲。

    西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師傅你今天沒去公司啊?”

    應曲和冷笑:“嗬嗬,有人夜不歸宿,我準備出門報警。”

    “……”西米無語。其實是他自己想出門遛狗吧?

    剛來應曲和家那晚,她就聽見了狗吠,但沒見過狗狗真容,應曲和隻是提了一句後院有惡犬,不許她過去。

    沒想到這條惡犬長得這麽惡,簡直跟應曲和……一毛一樣!

    進屋後西米看見一桌涼透的菜,有菜已經餿了,她扭過頭問應曲和:“你昨晚做了飯等我回來?”

    西米看見應曲和蹲下身,用手指撓撓狗下巴,惡犬很溫順地趴地。

    應曲和語氣裏帶著一絲不痛快:“你以為我是田螺姑娘麽?昨天a生日,它腸胃不太舒服,什麽也沒吃。”

    a仿佛聽懂主人的話,抬起下巴,嗷嗚一聲,仿佛在說:主人我怎麽不知道我過生日?

    原來這條狗叫“狼王”,狗如其名,長得的確像狼王。西米將餐盤收進廚房,一一清理幹淨,出來後a已經被應曲和牽了出去。

    西米有點不理解,問他一個人獨居,為什麽不請保姆。

    “因為不喜歡被打擾。”應曲和給西米沏了一杯茶,示意她坐過來。

    西米懷著忐忑的心情坐過去,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沒想到應曲和掠過苛責,告訴她:“昨天那道菜,其實你大可借鑒藤椒魚片的烹飪方式,體現你的刀工的同時,也能去掉魚腥,保住石斑魚特有的鮮嫩。”

    經他這麽一提點,西米感覺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腦袋瞬間清明。

    對啊,她當時怎麽就沒想到?

    應曲和見她咬著茶杯,有點緊張,又說:“追求創意其實沒有錯,但有些場合傳統的烹飪更合適。李成之所以能拿第一,不外乎經驗,他很清楚自己的缺點,所以采用傳統烹飪,不敢冒險。”

    西米委屈地嘀咕:“道理我都懂,可是昨天你在賽場上那樣說話,真的讓我很傷心啊。說好的親生徒弟呢?”

    應曲和一臉嚴肅:“在賽場上,我是評委,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師父。”

    西米:“知道了。”

    應曲和給她滿茶,她看見他掌間有幾條劃痕,殷紅刺目。她擱下茶杯“呀”一聲,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掌心翻轉朝上,“你這手怎麽回事?”

    西米用指腹在他傷口輕壓,看劃痕,似乎是被尖刺紮入、刮傷。她問:“你是抓過什麽帶刺兒的食材嗎?疼不疼啊?”

    應曲和想縮回手,西米卻死死拽住,扯到自己嘴邊:“別動,我給你吹吹,現在肯定火辣辣的疼,你怎麽不去醫院處理下傷口?”

    “你昨晚跟季東霖在一起?”

    西米:“昨晚我和南晴在他家借宿,南晴喝醉了。”

    “為什麽不回來?”

    西米表情有點囧:“我怕帶醉醺醺的南晴回來,你會揍我,所以……”

    應曲和憋了一晚的煩悶,在這一瞬間被轉換成一種不可抑製的*。

    女孩的額頭就在他唇下,半拳之距,之間仿佛有幾股無形絲線牽引。

    讓他禁受不住誘惑,刻意低頭,往下,再往下……

    “吹好了!待會去醫院包紮包……”

    兩人距離實在太近,西米一抬頭,額頭撞上應曲和的嘴唇。冰涼濕潤的觸感讓西米一張臉瞬紅,條件反射彈開。

    她捧著漲紅的臉:“啊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