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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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心中懷疑,但不敢說什麽,隻得暗中觀察。
第二日,柴箐回家,以疲累為由直接上床睡覺。
第三日,柴箐以忙公務睡在了書房。
第四日,第五日……柴箐就這樣躲了吳白嫻小半個月。
這日柴箐又在絞盡腦汁想分房睡的理由。好在柴箐平日裏對吳白嫻百依百順,又對她憐愛非常,才沒讓她起疑。
回到家,卻發現吳白嫻帶來的侍女們都分外緊張,一個個瑟縮著,像是受驚的鵪鶉。
"這都是怎麽了?"柴箐疑惑道。
被問的侍女顫抖著聲音道:"沒什麽事,隻是公主讓駙馬回來了去找她。"
柴箐心中疑惑,難道是吳白嫻出了什麽事?心裏有幾分焦急:"她現在在哪?"
"芙蕖亭。"
柴箐快步向芙蕖亭走去。
遠遠的,柴箐就看見了吳白嫻倚在欄杆處,出神的望著池塘。不同於之前的羞澀中帶著狡黠,現在的吳白嫻嫻靜優雅,像是古畫中的仕女。
柴箐步伐慢了幾分,她有些不想打擾到她。
吳白嫻似乎有感應一般回頭,直直的看著柴箐,像是第一次見到柴箐,細細打量著。
"公主叫我來,有何事?"
吳白嫻沒有說話,隻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柴箐的麵前,纖細的手撫上了柴箐的臉頰,眼神有些癡迷,有些愛戀。
柴箐皺眉,公主怎麽怪怪的,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吳白嫻本來是憤怒的,本體居然在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嫁人了,當她看見駙馬時,吳白嫻什麽火都發不出來了。
這張臉太熟悉了,熟悉到了讓她想流淚的地步。
吳白嫻從十歲開始,就夜夜做夢,夢到她與一個女人的互動,夢裏的她是如此依賴著那個女人,甚至讓那個女人許下了永遠在一起的心願。
然而甜蜜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那個說永遠的女人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個看似一樣的替代品,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沒幾天就被夢中的她發現了。
她開始瘋狂的尋找那個女人,錢不夠用,她沒日沒夜的賺錢,權力不夠,她又用盡一切往上爬。栽贓陷害,□□,變得冷酷無情。夢中的她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最高處,卻發現,那個女人根本不存在。
她開始懷疑,那個女人是不是她自己的幻覺,隻是一個夢。
夢中的她精神一點點崩潰,她流著淚,臉上卻帶著微笑:"既然如此,這個沒有你的世界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悲傷的夢境很快就讓小小的吳白嫻暴躁起來,國君見吳白嫻日漸消瘦,日日念叨著一個名字。焦急不已的國君請來禦醫,卻隻得到禦醫們無力的歎息。
這樣過了一年,吳白嫻好轉起來,不藥而愈了。
國君卻不知道,吳白嫻並不是好轉了,而是精神分裂成了兩個,一個是本體,雖然有些陰鬱,但內心善良,對夢境一無所知。
而分體則知道所有夢境,同時也繼承了夢境裏的心狠手辣,對柴箐的怨恨轉移到了所有和柴箐長相相似的人身上。所以才出現了侍女對柴箐又擔憂又懼怕的現象。
吳白嫻感受著細膩的觸感,一瞬間的癡迷之後,心裏湧上了濃濃的怨恨,為什麽說話不算話,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
吳白嫻的手漸漸向下移動,摸到了柴箐雪白的脖頸。
柴箐不適的想要後退,卻聽到了一聲"柴箐",她愣住了,這個世界隻有趙祝叫她柴箐,吳白嫻怎麽知道的?這一愣,讓柴箐被吳白嫻卡住了脖子。
柴箐想要掙紮開,抬頭時,看見了吳白嫻眼中的情緒,思念,怨恨,還有幾分不忍。
最終,那幾分不忍讓吳白嫻鬆開了手。
柴箐看見現在的吳白嫻,才知道為何一開始沒有發現中二跡象了。原來不是演技了得,而是精神分裂,本體純白,負麵情緒全都在現在這個吳白嫻身上了。
"你怎麽知道柴箐這個名字?"
"我怎麽不知道?擁有這個名字的人將我從地獄裏救贖,又在我滿是希望之時離開了我,我怎麽能不知道!這名字已經深入我的骨髓了啊。"吳白嫻秋水一般的眸子注視著柴箐。
"齊……柚?"
"想起來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嗎?"
柴箐躲避著吳白嫻的質問。吳白嫻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她已經找到了柴箐,問這些也沒用了,現在她隻需要將麵前這個人牢牢看緊,一刻不離就是了。
然而吳白嫻還是失算了,她慌亂的看著麵前這個鮮血染紅青衫的女人,手裏染血的劍哐當掉在地上。
吳白嫻接住倒下的柴箐,手足無措的擦拭著由柴箐嘴裏不住溢出的刺目的紅色。
"怎麽會擦不幹淨?"吳白嫻顯得分外無措,剛擦幹淨,又有鮮血滲出,她機械的總手擦著。好多的血,吳白嫻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這麽多的血,多得讓人感到絕望。
柴箐的眼睛漸漸失去焦距,吳白嫻聲音中帶上了哭腔:"不要!不要離開我!"
"國君……她,她已經去了……"
"不會的!她明明還活著,看她的唇多紅潤啊!她隻是睡著了。"吳白嫻將柴箐的唇瓣均勻的抹上鮮血,豔麗的色澤讓柴箐看上去像是活著一般。
侍女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新上任的國君倔強的不承認,看著國君眼淚一顆顆掉落。
一個月後,吳白嫻打開她的寢室的暗門,露出一個巨大的冰室,在冰室正中央則放著一個水晶冰棺。
冰棺裏裝著一個人,正是柴箐。她身上穿著青衫,上麵繡有竹子暗紋,看上去像是活著一般。
吳白嫻打開冰棺,輕輕的撫摸冰冷的臉頰:"我錯了,我以為獲得這個位置可以更好的留住你,卻沒想到得到這個位置的代價是失去你。那個人還活著,我不會讓他輕易死掉的。"
"他說是為了國家,為了社稷……因為這個東西,我失去了你,那我把這些東西毀了怎麽樣?"
"我會找到你的,一定!"吳白嫻眼神分外堅定,"就像這次找到你一樣。"
虛擬治療室裏,柴箐猛然睜開眼睛,從營養液中坐起。
"柴箐大人醒了?"小袁開心的蹭了上來。
"柴箐大人?"
柴箐微微一笑:"怎麽了?"
"沒什麽!"剛剛一定是看錯了吧,溫柔的柴箐大人怎麽會有那麽恐怖的眼神。
"柴箐大人這一個世界順利嗎?"小袁雖然這樣問著,卻沒有想過除了順利完成任務之外的答案。
"任務沒有完成。"柴箐眼神微微變暗,她……這次,死的很痛苦呢。
"果然是柴箐大……誒?沒完成?!怎麽會!"小袁驚訝道,"柴箐大人可是神話呢,會有完不成的任務?"
柴箐微笑道:"隻要是人,都會有失誤的時候。"
"那柴箐大人需要心理治療嗎?"小袁小心翼翼的問道。
柴箐搖頭:"不用哦,我隻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問題出在哪就是了。小袁可以讓我一個人呆一下嗎?"
"是,柴箐大人。"不愧是柴箐大人,即使任務失敗了也是如此溫柔有禮,哪像那些治療員,一不順心就對我們這些助理非打即罵。
柴箐獨自坐在治療室,回想起當時的情況。
在她與吳白嫻說清之後,國君緊急招大臣們入宮,原來是西北方向被翼國攻擊,駐守邊疆的將軍犧牲了。
邊疆戰事吃緊,急需有人領隊。最後一個蒙姓將軍去帶隊,而柴箐被派去當軍師。但柴箐知道,她雖然稱為軍師,實際上隻是去鍍金。
然而鍍金也不是那麽好鍍的,柴箐受了很嚴重的傷,去了半條命。
沒想到吳白嫻因此生出了野心。如果她有權力就好了,就可以不讓柴箐離開她的身邊。不,權力還不夠,她需要的是站在萬人之上,這樣就沒人可以將柴箐帶離她了。
於是吳白嫻開始策劃。在國君退位給四皇子那天,吳白嫻帶軍逼宮。
"皇兄,你一沒本事二沒魄力,如何能坐穩國君之位?"吳白嫻對著台階上的四皇子道。
四皇子明明比吳白嫻高出那麽一大截,氣勢卻矮了不是一點半點。
吳白嫻知道現在不是多話的時候,手一揮,便讓弓箭手和士兵們攻擊。兩方人馬拚的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柴箐見此卻是皺眉,若是吳白嫻成為了國君,那麽想要毀滅世界就更加容易了。她應該阻止的,但若是阻止了,吳白嫻很可能成為階下囚。
想著吳白嫻被囚禁拷打的模樣,光是想想,柴箐都覺得心痛難忍,她不願意看到這幅景象,於是什麽都沒有做。
毫無準備的四皇子哪裏是準備充足的吳白嫻的對手,節節敗退,最終四皇子的加冕之日變成了吳白嫻的稱帝之時。
柴箐對此是高興的,特別是吳白嫻在上百朝臣中,映入眼簾的隻有她一人。
所以當她感覺到有什麽即將衝破時,已經晚了,上一個世界堆積起來的情感洶湧而至,加上這一世的心動,柴箐知道自己完了,她完全愛上了她的患者。
於是柴箐當著群臣的麵,說出了要離去的話語。
"你說什麽!"吳白嫻眼睛瞪大,"除了死亡,你別想離開我的身邊!"
"請國君放臣離去。"柴箐又一次請求,低垂的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愛意。但她不能留下,患者和治療員相愛沒有好下場,還是早點脫身比較好。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吳白嫻怒道。
柴箐還是那句話。
吳白嫻氣急攻心,你就那麽不願意留下?她拔劍,劍尖指著柴箐的心口。
"求國君放臣離開。"柴箐低頭祈求道。
"噗"的一聲,劍沒入了柴箐的心口,兩人都是一臉錯愕。柴箐沒想到吳白嫻真的下得了手,而吳白嫻則茫然的回頭,她根本沒有動手的。
吳白嫻身後的年輕大臣一臉癲狂,作為國君是不應該有私情的,這個人對國君的影響太大了,該殺!國君下不了手,他幫著下手。
直到被囚禁在天牢裏,大臣還癲狂道:"為了國家,為了社稷,我死而無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