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DAY41 踩蛋奧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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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了,遲來的賠禮。再補充介紹一下,我是六條千景,To羅丸的首領。”

    自稱六條千景的青年一手保持拎著那個被胖揍一頓倒黴鬼的姿勢另一手放在胸前,身子微傾,一隻腳往後小退半步膝蓋稍屈,向我做出不大標準卻敬意十足的紳士行禮動作。

    可是肌肉間鬆散支撐而出的四肢倒全麵散出輕浮的氣味。

    隨著動作做出,已無力雙腳站立的倒黴鬼身影在空中晃蕩下,更像是成為某種隨手可拎的物品了。

    到了現在我終於明白對方的來意,望向那個倒黴鬼,臉部淒慘的腫起,完全看不清往日的容貌,但我隱約知道他的身份,不然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下手真重啊。

    隻靠單手就把一個大漢子提起來,到底是多麽恐怖的力量。

    六條千景見我還是抿唇不語,歎息搖頭:“哎,有點失敗啊……嚇到你了?肯定會嚇到的吧,突然有個英俊的男人提著一個下作的渣子登‘門’拜訪,而且還自稱是前段時間欺負自己的暴走族頭頭,要是我的話一巴掌甩過去都不足為過……嗯,你不會正在思考要不要一巴掌扇過來吧?哈哈也不是不可以喲……但在此之前,能否聽完我的懺悔呢?”

    一下子聽他把話說完,我的重點卻先停在了吐槽上麵。

    什麽叫有個「英俊的男人」?!太……有自知之明了OTZ

    “咚”的一聲六條千景把手裏的倒黴鬼丟在地上,說:

    “我想你心裏有數吧,這渣子就是那天掄鋼管朝你砸下去的家夥,嘖,我早說過對女人絕不能出手,然而他卻——”說著一腳狠狠踩下去,激起淒厲的哀嚎,“抱歉是我管教無方,真的非常抱歉,幸好沒有釀成重大的後果,像你這張可愛的臉蛋要是因此留下可怖的傷疤的話,我不知該怎麽自責愧疚一生呢……”

    我揉揉自己垮下去的肩頭,自我安慰地咽下口水,地上「那團東西」即使被揍狠過一次仿佛失去了意識——此刻在紅條紋衫男人的踩踏下不斷發出慘叫。

    “……可以了。”

    “嗯?”

    聽到我說話的男人停止了動作,但落下的最後一腳比起前麵的要重很多,似乎空氣中響起了什麽哢擦的脆響,原本連連哀叫的倒黴鬼瞬間喪氣說話能力般叫聲夏然而止。

    硬生中斷之後是詭異的安靜。

    “你在讓我住手嗎?”

    六條千景不死心地碾轉腳底,腳下那具軀體痙攣起來。

    他側身看我,帽簷下墨綠的眸子變得狹長,嗓音依舊溫柔,“不行哦叫我住手,雖然我不是不樂意,不如說非常樂意你能夠開口叫我做什麽,但——收起你的善良吧,不需要給這種垃圾。”

    他總算移開了腳,張開雙臂朝我走近。

    “哪怕隻有一點也好,對那家夥多餘的善良,就留給我。”

    走到我跟前,俯下身湊近耳邊輕輕道:“——呐,好嗎?”

    ……

    ……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如同膝跳反射之類的反應,在對方嗓音流進耳朵的時候飛快捂住了雙耳,瞪著他。

    腦海中警鍾大響,不好對付不好對付,這家夥不好對付!

    這麽想的同時他已經伸出一根指頭用指關節的地方輕輕滑過我的臉。

    “真可愛,都紅了。”

    …………

    …………

    …………

    …………論羞恥和恐懼交加的心情,我快要崩潰了了了了了了!

    我蹭蹭蹭後退離開他在停滯的三秒鍾過後,心髒撲通撲通地劇跳狂想起來。

    被嚇的。

    三秒刷新觀念這個不好對付的家夥升級為恐怖的家夥了。

    用仿佛見到受了巨大驚嚇倉惶逃遠的小兔子般的眼神看我,六條千景扶著帽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媽的,智障。

    剛才複雜激動的心情一掃而過,我冷眼遠看笑聲不止的男人,心裏隻有上麵那句話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六條千景在半分鍾過後停止大笑,心情看起來更為愉悅放鬆,對於我離得更遠的距離也不再勉強扮傷心了。

    “總之,今天特地從埼玉過來一趟就是為了向你表示歉意。事情經過由其他組員口中清楚明白了,因為擅自聽從女性的命令而向另一名女性施以暴力什麽的——”

    他微微低頭,帽簷遮住了他的眼。

    “雖然好好聽女人的話是對啦,但又向女人出手……這是一件矛盾的事,我向來是一位熱愛女性的女權主義者,也強製命令了底下那群家夥不準對女人出手,否則一律嚴懲。所以這次由我來親手製裁,才會變成這幅鬼樣。”

    他扶著帽頂在那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的倒黴鬼身邊蹲下來,用手拍拍那人亂糟糟的腦袋,“所以,現在你能夠原諒他嗎?”

    ——不可思議。

    全程本來像是六條千景的自說自話,卻總在細節的地方處處關注自己。

    我的話不多,因為我並不知道該對這個陌生狠厲的暴走族頭目講些什麽。

    本來,我應該懼怕,我應該對於他的自說自話產生嫌惡的心理,甚至覺得所謂的賠禮是他的自導自演,應該對他下的狠手感到惶恐不安,應該不管不顧避開這種「不存在同個世界」的人。

    這男人自己出現,自己決定我的善心,現在又讓我原諒他的手下……

    每一刻都能夠刷新對他的認知。

    我往前走了幾步,恢複開始時的距離。

    “原諒是嗎……老實說,對於被暴走族找茬的事倍覺不快,更何況又是自認為是朋友,不對,是認識的女同學下的命令,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麽,卻把惡意隨意報複到別人身上。”

    六條千景流露出同情憐憫的目光,“這樣啊,你一定很難過很委屈吧那時候……”

    “有一個慣性思維,自己對別人沒有做出不好的事情,別人就不會傷害你。可是這個定義是什麽?沒有確定的準則吧,到底你對別人做出什麽樣的事才能被確認為「不好」的,像是你給別人推薦好用的東西比如包包手表鞋子之類,有些人則會認為你是在炫耀,是對他們的一種蔑視——這算什麽?腦補?或許有些人的確在炫耀,我不是在替他們辯護——當你的想法在無意間被人扭曲的時候你要怎麽辦?”

    “所以別人的想法不是一種可以輕易操控的東西。”

    “我表露出真實的自己,其他的一概不管,隻是這樣而已。”

    “他們的想法或者天馬行空,都與我無關。”

    六條千景靜靜地聽著。

    “栗原——那個下令的女孩,她的感受和發起原因我能夠理解,我會原諒她,但我會記得很久,一輩子也說不定。更何況我毫發無傷,就當做是雨中一次奔跑鍛煉吧——別多想,此後我是不打算向她展開心扉了,她雖然沒有傷害到我,卻傷害了我其他重要的東西。”

    六條千景微微一笑,“是嗎,能夠這樣想的你已經非常棒了,我再次表達對你的歉意,從今以後,隻要有需要我六條千景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辭,定當全力以赴。”

    “上刀山下火海?”

    他低笑,“當然。”

    六條千景拿出手機,笑得蕩漾,“所以——我們是不是該交換郵件地址了?”

    我:“……”

    ……唔還是交換郵件地址了。

    輸入進我的名字後六條千景有一瞬微愣,不過什麽也沒說,合上手機笑眯眯說:“哎呀總算是……多謝啦,我會堅持不懈每日問候的。”

    不需要!!!

    視線穿過他側邊,那個倒黴鬼已經躺平很久了。

    “帶他去趟醫院吧,不管怎麽說。”下手這麽重,搞不好不止要進醫院連警察局也得去一趟。

    “哦哦。”

    六條千景連連應聲,把手下笨重的身體扛起來放肩上,對方身體為他的動作狠狠顫抖起來,小幅度不安掙紮著要縮成一團。

    “好了好了。”對於身材高大的手下卻做出如同可憐小兔子般的舉動他可一點也萌不起來,隻好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好可憐。

    我滿臉黑線。

    “對了。”

    六條千景還不打算走,“他們認識的那個女孩,嗯,就是使喚我手下下令的女孩——應該是那群家夥不知在什麽地方認識的吧,我想我應該也會去會會她,行嗎?”

    嗯?為什麽要征得我同意?

    我困惑地看他,六條千景解釋道:“我怕你有膈應……去見她不過想說說我的一些想法而已,如果因此你會產生我不尊重你或是其實沒有歉意的想法……”

    我明白了,聳肩道:“完全沒事,隨便你喜歡吧。”

    為女性著想到這種地步……了不起的家夥啊。

    不過細致到有點惡心!

    “是嗎。”他看起來十分開心,揚手說:“太好了,我放心了,因為,實際上,對我來說你們都是我需要得到原諒的存在哦。”

    ……啥?

    “就是說那個女孩也需要得到有人原諒,不然不就太可憐了?出於嫉妒的心理一時衝動,本來被可惡的男人甩了已經夠可憐了,現在失去了一位朋友的可能性,還有做錯事後折磨內心的愧疚感,如果沒有人來安慰她實在太可憐了。”

    六條千景揪住胸口做出體會痛心的表情動作,“從我的角度來說她不應該再得到多一人的指責了,受害者也好害人者也罷,我都會一視同仁送給她們我的安慰的。”

    說著沉醉般閉眼深情道。

    沒有鏡子。

    但我猜測此刻我的表情就像是吞下一千隻蒼蠅一樣。

    莫名惱火。

    “喂。”

    我打斷他,拳頭饑渴難耐了。

    “雖然我沒有受傷,但我的朋友被打傷了。”

    “我被怎麽樣對待都是能夠自我調控的事,報複或不報複決定權在我。可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話,他的想法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個體,這就是與我不相關的事了。”

    “就是說,要不要原諒,不是我能輕易抉擇的事。”

    “如果你真想要得到原諒的話,請去找他。”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關於他受傷這件事,我不打算作出原諒。”

    ……剛剛的一切都是糊弄嗎。

    感覺自己像傻瓜一樣。

    六條千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

    不過他的喃喃我不在意了,快步上前靠近他。

    接近後才發現他的身高很高,足有一米八。

    我皺著眉頭向上看,兩人對峙的氣勢,努力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臉部。

    對視的兩隻眼睛溢滿怒火。

    “說什麽原諒她,安慰她,可憐她——你以為自己是情聖嗎?”

    仿佛什麽人控製了一切,大腦,語言,行動。

    ——衝動下的作為。

    六條千景微張著嘴巴,像是沒反應過來。

    “顧慮一切女性的感受,不請自來把人堵在校門口就算了,嘴上說著歉意的話卻當著她的麵前上演暴力毆打戲劇並厚臉皮次次請求原諒,你是不知道這副場景對於一般女孩子來說有多恐怖?還是說你明明知道卻還是在她麵前做了,以為靠著這副皮囊裝出體貼的樣子就一定會得到饒恕嗎?”

    “是啊身為男人的你在女性話題上一副坦蕩蕩的樣子不加掩蓋,或許你身邊早有一堆龐大的紅粉知己,你照樣明晃晃赤/裸裸展露出你的本性,甚至是帶著後宮遊街什麽的,左擁右抱。”

    “——給我死一死吧,你這個萬年發情種馬!”

    我朝他的胯/下猛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