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對聯得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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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知道方青梅答應了周寒繼續假扮夫妻,長壽便一直對周寒有氣,覺得他是利用了自家小姐的好心為自己謀取好處。長壽的主張是,讓方青梅直接跟陳老爺和陳夫人拆穿周寒的把戲,然後讓周家給個說法!後來也是顧慮到陳夫人身體一直不好,恐怕一氣之下受不住,才被方青梅勸住了。

    所以聽了這話,長壽一時也有點傻眼:

    “這個,小姐……”

    聽這話的意思,周二公子是對小姐有意思啊。這要擱在以前,長壽自然高興的很,可是現在長壽反而有點拿不準,也不憚於以最壞的情形去揣測周二公子了:

    “這周二公子總是這麽一出那麽一出,弄得我如今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了。是真的自然好。如今我就擔心他別是怕周老爺責罰才故意來這麽一出,那就其心可誅了!”

    方青梅聽了搖頭:

    “周漸梅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長壽搖頭:

    “小姐,周二公子是不是那樣的人,這可不好說。我現在覺得他心眼可比你多多了,心思也深,就算有什麽肯定也不是咱倆能猜到的呀。”

    方青梅一聽,想了想,她便立刻起身要下床來:

    “你說得對,猜來猜去都是徒勞!還是快刀斬亂麻吧,我這就去問問他,跟他當麵羅對鑼鼓對鼓的說清楚!”

    長壽被嚇得一把拉住她:

    “小姐!你要去問他什麽?你可不能去啊!哪有姑娘家追著公子少爺去問人家心事的啊!”

    就算這周二公子真有意,還不得被嚇跑了啊!

    方青梅被長壽大力拽回床頭坐下,無奈的歎口氣,一臉苦惱看著長壽:

    “唉,長壽,你不知道!之前我跟周漸梅說話從來都輕輕鬆鬆的,可是昨晚他忽然來那麽一句,弄得我一晚上心裏七上八下的。今天早上一起來看見他,我就覺得十分別扭;後來在側院裏他跟我說話,我也不敢正著眼看他了——要一直這麽下去,以後可怎麽跟他扮夫妻啊?倒不如問清楚了,也省的我看見他總提心吊膽的。”

    “我的小姐,”長壽聽了笑起來,“原來你這是害羞了啊?我來問你,今天周二公子見到你,就沒什麽反常的?”

    “沒有。他就跟平時一樣,跟母親聊天,跟我說話。”方青梅說著,不由得紅了臉,滿心的懊喪,“可是我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就想起他昨晚的樣子,心裏就開始緊張——你說我怎麽這麽沒出息啊?”

    長壽忍不住笑著搖頭:

    “你自己覺得別扭,人家周二公子可正常的很。你這麽沒頭沒腦的撞上去,萬一人家隻是做夢說夢話呢,這會已經不記得了呢?那你是讓人家說什麽啊?”

    “……”

    “小姐,”長壽壓低了聲勸道,“你就沉住氣,以不變應萬變,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日久見人心,依著長壽的想法,她家小姐這麽好,周二公子早該對她家小姐有意了,所以越到這時候,她家小姐越得端住,必須讓周二公子先低頭!

    方青梅聽了這話,也覺得甚有道理:

    “你說得對。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反正她已經跟徐鴻展說好了,拐過年等陳鳳章接了爹娘去杭州老家,自己就跟著徐鴻展去西北,揚州這些破事就一了百了啦!

    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大年。

    該準備的都已準備妥當,三十當天反而無事,周夫人何氏特意囑咐方青梅早上多睡會,好等到晚上守歲。周寒反而要一大早起來,跟著周老爺和周冰去家廟裏祭祖請神。待到方青梅慢悠悠起了床,周寒已請神回來,笑盈盈在門口喊方青梅:

    “快隨母親和嫂嫂去磕頭,回來和我一起貼對聯。”

    等方青梅回來到書房一看,周寒已在紙上擬好了幾幅對聯:

    “來看看哪個好。”

    方青梅湊近了去看:

    “怎麽,這家裏的對聯都是由你寫嗎?”

    “祖父在世時定的規矩,”周寒笑道,“誰的院子裏誰寫。後院的是父親寫,蘭園是大哥寫,梅園的我來。然後一人寫一副送給祖父,祖父看中了誰的就貼在他書房裏,然後重重有賞。祖父去了以後,便是由祖母來評鑒了。”

    “這個規矩定的有意思,”方青梅笑道,“老老爺老夫人還拿你們當孩子哄呢。”

    “別管那些,”周寒笑著催道,“你先挑一個喜歡的貼在咱們梅園。”

    方青梅仔細看了看,選了一個喜歡的:

    “這個雅致些,跟梅園配。”

    周寒看了笑道: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心裏也正是喜歡這個。”

    說完便裁了兩幅紅紙,打好了線,先提筆仔仔細細將上聯寫好了,然後把筆遞給方青梅:

    “你來寫下聯。”

    方青梅笑嘻嘻接過筆寫了,回頭打量打量周寒的筆跡:

    “上下聯一看筆跡就不同,這叫人看了怎麽像樣?”

    “自己看的,又不是給別人看的,”周寒笑道,提起對聯,“就圖個有趣兒。橫批讓給你了,你自己擬個寫了吧。”

    方青梅便又寫橫批,寫了兩個字抬頭笑道:

    “你說後麵兩字是用春到呢,還是春來?”

    周寒低頭看了看,笑著走過來:

    “都不用。”

    他從背後輕輕握住方青梅執筆的手,在紙上揮毫寫下“梅開”二字:

    “還是這兩個字好。”

    隨即鬆開了手笑道:

    “這麽一來倒也公平了,一人一聯,橫批也是一人兩個字。”

    方青梅手裏還提著筆,臉卻微紅:

    “周漸梅!你,你怎麽抓我手!”

    周寒臉也微紅:

    “是我不小心……一時不察唐突了。”

    見他認錯,方青梅也不好揪著不放,隻好嘟囔著將此事揭過:

    “算啦……下次你小心點就好……”

    隻是放下筆,卻忍不住將手往袖裏縮了縮——手指上似仍殘留著周寒掌心的溫熱,揮不去抹不掉,徒令人心中惴惴,臉頰一抹紅暈,也久久不能散去。

    中午的飯各自吃了,便是晚上團圓年夜飯。席間周陳二家長輩在座,一起說說笑笑評鑒了各人的對聯,最後周老太太點中了方青梅寫的一副:

    “要論字好是青梅這一副,這一副掛在我門外。大媳婦這一副寫的有趣,掛在裏間門上。今年重賞就給青梅了,次獎給小寶的娘,你們各個都不要眼紅,明年好好的寫也就有了。”

    方青梅和何氏笑嘻嘻接了賞道了謝:

    “多謝老太太賞。”

    熱熱鬧鬧吃完了飯,便暫且散了席,周寒與方青梅送陳稟和陳夫人回到了側院,又陪著稍聊了會兒,見陳夫人稍露倦意,兩人便辭別出來,漫步著往梅園裏去。一路聽著遠遠近近炮竹聲聲,方青梅從袖裏抽出一封紅包,笑道:

    “多虧你幫我選的對聯。見者有份,這重賞也該分你一半。”

    誰知周寒駐足笑道:

    “分給我就不必了,我這裏也給你備下一份大禮呢。”

    方青梅也跟著停住腳步,好奇抬頭:

    “什麽禮?”

    “知道你愛喝酒,出來之前我囑咐小鳳備了酒菜。”周寒低頭對著方青梅,雙眸含笑,目光灼灼,“今晚請你小酌一番,如何?”

    方青梅頓時雀躍,笑眯眯道:

    “不錯不錯!知我者周郎也,三十晚上正該小酌怡情!”

    隨即想起什麽,輕咳一聲,正了正臉色:

    “咳,事先說好啊周漸梅,喝酒可以,今晚點到為止,你我誰都不許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