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Day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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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衝先是不敢相信,又一會兒滿臉都是驚喜,想著梁修還是關心他的,他立刻就通體舒暢。
梁修很快拿著醫藥箱回來了,然後拿紅藥水給戰衝搽受傷的部位,戰衝一直非常安靜非常乖,生怕自己多嘴,梁修又不理他。
梁修不知道戰衝現在的心思,隻是拿著棉簽一心一意地處理戰衝臉上和脖子上細小的傷口,他緊緊抿著嘴唇,低垂著眉眼,非常專注。
倆人靠得很近,戰衝立刻就忍不住渾身發熱。梁修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人也好看地不得了,皮膚這麽會這麽嫩……戰衝完全感覺不到疼,眼睛直了一直死死盯著梁修看,一會兒目光就順著他的寬大的領口往裏麵滑,隱約看到了梁修的乳-頭,戰衝立刻便覺得口幹舌燥,恍恍惚惚,簡直有種要上天的錯覺。
梁修也很難熬,近距離看戰衝那鼓鼓的胸肌,實在是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於是梁修盡量隻盯著一小塊兒受傷的地方看,可僅僅是這樣,也讓他有些難以招架。更何況……戰衝也不知道是太熱還是什麽,皮膚一直在冒著熱氣,結實身體上沾著汗珠,那荷爾蒙的味道簡直要讓梁修腦子炸了。
冷靜,冷靜,戰衝還是小孩子啊,自己在想什麽?冷靜!
梁修這樣對自己說著,快速把傷口處理完,然後避開戰衝的目光,讓他麵朝下躺著。
戰衝還想偷窺呢,磨磨蹭蹭半天才動作。
戰衝趴下之後,梁修便倒了跌打酒在手上,搓熱了給戰衝給戰衝背和腰上的淤青按摩,他的手有些重,但藥物滲透到肌肉裏的感覺卻很好的緩解了疼痛。
梁修摸著戰衝手感極佳的背部肌肉,明明臉已經紅得不像樣子了,但嘴裏還在義正言辭地教訓戰衝,道:“以後不許再這樣,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用暴力解決算什麽?”
“是他先罵我的。”戰衝聲音細細的,但透著那麽一股子執拗和委屈。
梁修原本準備好那些教訓人的話,現在倒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他安靜了下來,專心給戰衝按摩傷處。
不說話才好,要是開口的話,戰衝一定會很快發現,梁修因為緊張而幹啞的喉嚨,以及紅得不像樣子的臉頰。
這像是折磨梁修一樣的按摩終於結束,他放下藥瓶話都沒有說,便匆匆起身回了自己的臥室,戰衝沒反應過來讓他給跑了,於是隻好自己呆呆地坐在床邊,依依不舍地回味剛才的觸摸。
倆人就這樣各想各的,上午匆匆過去,醫院那邊來了通知,讓戰衝他們過去,協商賠償。
經過休息之後,鄧川鵬的精神看上去好多了,但一見到戰衝,他還是非常憤怒地叫囂著要告他,要他賠償二十萬,戰衝也氣得和他對罵,說他的賤命都不值二十萬。
然後戰衝又被梁修給吼了出去。
好在除了鄧川鵬和戰衝,其他人都很理智冷靜,認真地解決問題,鄧川鵬他們提出了包括醫藥費在內,一共要求六萬元的賠償金,當然這個數字還可以商議。
這一談就談了四天,後麵的三天梁修根本就不準戰衝參與,讓童羽在家把他給看著,於是談判立刻變得非常順利。不過因為梁修的確是顧慮很多,所以談判總是占下風,最後敲定的金額是四萬八千元,梁修簡直是懷疑他們看著自己的存折在要錢,真是多一點梁修都拿不出來。
最後一天,雙方達成協議,梁修也把錢給了,然後互相道再也不見,這事兒終於算是解決了。楊正軒也沒想到梁修會願意出這個錢,當場都要感動哭了。
梁修心疼錢,而且想到這個難得的假期就在這麽件破事兒中過去,錯過了弟弟妹妹的生日,據說小姑娘不高興哭了一晚上。他的心情怎麽能好起來,壓抑了幾天的脾氣變得格外煩躁,他不想看戰衝,進了臥室不肯出來。
戰衝還不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心裏著急,卻被關在門外,垂著眼睛就像是隻被拋棄的狗。
“你還有臉難受?要不是你突然發瘋,咱們能落這樣的下場嗎!”楊正軒罵戰衝,然後把他給拎到茶幾麵前,丟給他紙筆,又道,“寫借條!”
“借條?”戰衝不明所以。
楊正軒道:“事情已經解決了,這是那孫子的和解協議,坑了咱們四萬八,這錢是修哥給的。”
戰衝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大聲道:“這錢怎麽能讓他給!”
“那你能拿出來嗎?”楊正軒反問。
戰衝咬咬下唇,沮喪地坐下不說話。
“所以讓你主動寫借條啊,還有之前墊付的五千醫藥費……一共是五萬三,這可不是小錢啊,咱倆一人一半,童羽就算了,他還在讀書。總之先給修哥寫個借條,等咱們有錢了立刻還上。”
“這錢也不該你給,我一個人承擔。”戰衝說完又就拿過紙筆,把欠條寫好。
倆人又為這錢的事兒吵了會兒,最後楊正軒也放棄了,懶得和戰衝爭,交代戰衝自己個兒去給梁修道歉,然後便在身心疲憊中,回臥室睡覺去。
戰衝猶豫了會兒,捏著借條去敲梁修的門,梁修雖然沒讓他進去,但戰衝轉了轉把手,發現今天沒有鎖門。
於是戰衝便大著膽子打開了房門,走進了梁修的臥室。
“修哥。”戰衝叫他,聲音還有些怯怯的。
梁修坐在書桌前寫東西,但他其實一直都聽著戰衝的動靜。
戰衝慢慢走近,把借條放在梁修的桌上,然後便垂手站在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梁修。
梁修瞄了一眼,收下借條放進抽屜裏,仍然沒有吭聲。這些天戰衝真是乖得不行,早上起床就收拾房間打掃衛生,也不多話,該去酒吧表演的時候就乖乖去,回家之後就跟著梁修屁股後麵轉,特別老實。
而且現在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梁修沒有道理再生戰衝的氣。隻不過總覺得這樣冷了幾天,再說話有點尷尬。
戰衝安靜了好久,這才開口,委屈地說:“修哥,我腰還疼呢。”
“還疼?”梁修聞聲立刻回頭,道,“那之後你自己沒有搽藥嗎?”
戰衝心裏一喜,忙道:“我自己夠不到。”
梁修起身道:“那你還愣著幹嘛,去床上趴著,我看看。”
戰衝簡直高興地要飛起來了,趕緊照做,跑梁修床上去趴著。
上麵全是梁修的味道,戰衝一躺上去,心裏就像是小貓兒撓似的發癢。他把臉埋進梁修的枕頭裏,深深地吸了一口,露出像是變-態一樣的癡笑,但梁修正在找跌打酒,並沒有注意到戰衝的笑。
很快梁修拿著跌打酒回來了,坐在床邊把戰衝的衣服掀開,果然看見腰上的淤青還在,一點都沒有散去,他立刻責備地說:“你這人真是……你腦子裏一天在想什麽?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嗎?”
戰衝沒吭聲,想著我要是好了,你是不是就不心疼我了?
戰衝小聲說著:“修哥,我錯了……我真的不想惹你生氣的,你別不理我……”
等了一會兒梁修都沒有回答,戰衝又說:“修哥,我會乖乖掙錢的,下次一定讓你高高興興地回家,我會聽話,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保證再也沒有這些事情,我一定……”
“行了,你別說了。”梁修歎口氣,表情軟了下來。
生氣也沒用……朋友之間,就是要這樣互相扶持,這次能讓這個破孩子得點教訓也好。
“修哥……”
“安靜點。”
戰衝閉上嘴,乖乖地抱著梁修的枕頭不撒手。梁修柔軟的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簡直舒服得人昏昏欲睡。
戰衝這些天都沒有睡好,現在陷進了梁修的滿是香氣的床上,居然一會兒就困了,他滿臉幸福地合上了眼皮,意識越來越模糊。
梁修安靜地按摩著,突然就聽到了戰衝的鼾聲,他頓住了手,低頭去看,見那破孩子眯著眼睛,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中。
如履薄冰了好幾天,他肯定也累壞了吧。
梁修心裏的火氣徹底散了,他搖搖頭,目光溫柔地看著梁修。闖了禍讓自己給他收攤不說,道歉不知道端正態度,還撒嬌耍賴裝可憐,最後還把自己床給霸占了。
這能吃不看家的小狼狗,養著簡直沒有用,倒不如趕出去。
梁修抬手做了個要拍他腦袋的動作,但也隻是假裝,最後他歎口氣,把被子拉過來給戰衝蓋上,轉身去了隔壁,睡到了小狼狗的床上。
閉上眼睛之前,梁修想,小狼狗是氣人,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用。
至少他很可愛,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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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樓上挪動重物的聲響打斷了戰衝的思緒,把他從過去的漩渦中拉了出來,他怔怔地看著手裏的藥瓶,驚覺時光走得太快。
回憶往事讓戰衝身心俱疲,他緊緊捏著這玻璃藥瓶,臉上的表情特別詭異,似乎是想要把它順窗戶扔下去,又似乎是想放在胸前。
戰衝慢慢恢複了冷靜,看著這象征著梁修關切的小藥瓶,感覺自己的內心變化了很多。
從第一天見麵時鎮定地裝作不認識,接著一直堅定而且冷漠地對待倆人的關係,到今天……他已經不像是最開始那樣堅定了。
梁修就是有這樣潤物細無聲的力量,一點點把人的心給攪亂,然後緊緊捆住。他甚至不需要做什麽,隻是站在那兒微笑,就是個溫柔的陷阱。十年前是這樣,現在也也是這樣,戰衝知道自己心亂了,動搖了,那些決絕的念頭在消散,過去的甜蜜時時刻刻都在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幻想著,把梁修給抱在懷裏。
可是……梁修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他對自己是什麽心思?他還懷念著過去嗎?他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戰衝想,如果他和自己一樣,並沒有從過去走出來,那麽……
不,不對,不要去計劃和打算未來,他現在都還不知道梁修的心思。
戰衝咬咬牙,一次次地問著自己,梁修……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