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的嘴太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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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北方偏僻小鎮和別處沒有什麽不同,隻是街道上多了些行色匆匆的江湖人。

    “公子,沒有看中的嗎?那對峨嵋刺挺不錯的。”桃花見阿九遲遲沒有決策就建議道。

    阿九搖頭,“太長,不好攜帶。”他選兵器重實用和方便攜帶,他的匕首,確切的說是水果刀,昨夜贈送給那個小賊了。

    “還長?已經很小巧了。”桃花反駁道,把那對峨嵋刺拿在手裏靈巧地轉了轉,“不過一掌多點,都可以當簪子用了。”

    “你見過哪個把峨嵋刺插頭上?誤傷人了怎麽辦?”阿九仍是搖頭,“你瞧人家那梅花三錢,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我就喜歡這樣的,陰人的最佳選擇,要是上頭再能淬點劇毒就更完美了。”

    桃花嘴角一抽,公子您這般大刺刺地說出來真的好嗎?沒瞧見連夥計都嚇得往邊上退了幾步?

    “掌櫃的,你這有飛刀嗎?這麽長,刀尖要鋒利。”阿九朝著掌櫃比劃著,然後補充了一句,“飛針也行。”

    背對著阿九假裝忙碌的掌櫃轉過身來,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這位少俠,實在對不住,您說的這兩樣小店都沒有。這樣輕巧的物件您得去鐵匠鋪訂做。”

    “多謝。”阿九點點頭,也不失望,又問“這鎮上最好的鐵匠鋪是哪家?”

    掌櫃的還沒來及開口,邊上有個青年男子搶先說道“你要找鐵匠鋪子嗎?在下倒是知道一家。”見阿九看過來,他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配上他的濃眉大眼,瞧著十分舒服,“鎮東頭有一家姓李的鐵匠鋪子,手藝很好,五天前我在那訂做了一把長劍,使著特別順手。”像是要證明他的話,他還特意抽出長劍讓阿九看。

    掌櫃也附和,“這位少俠說的不錯,鎮東頭的李老三是咱們鎮上最好的鐵匠,他家手藝祖傳的,到他這都六代了,有絕活。”

    阿九點了點頭,“多謝兄台指教,在下阿九,兄台如何稱呼?”

    聲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卻自有一股子岑貴和從容。

    那青年似是沒想到阿九這般謙遜,有些受寵若驚,“我叫蕭陽,古劍派的。”停了一下又道“那我便喚你阿九了,你要是想去那家鋪子我可以帶路。”

    “蕭陽!走了。”他的話音剛落,另一邊一個中年俠士便皺著眉頭喊,不讚同地望過來。

    蕭陽頓時訕訕的,不好意思地解釋,“那是我師叔,我——”

    阿九不在意地笑笑,截斷了他的話,“你家長輩喚你一定有事,兄台忙去吧。”

    “那,那我就先走了啊!”蕭陽更加不好意思了,摸著頭想要再說些什麽,可已經走到鋪子外麵的師叔又催促了他一聲,“蕭陽你磨蹭什麽?”

    “就來。”蕭陽大聲應著,看了阿九一眼,“那家鋪子很好找的,若是找不到隨便問個鎮上的人就行了。”然後滿懷歉意地急匆匆地朝外頭走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桃花感歎道“真是個熱心人啊!”

    這一回阿九倒是沒有反駁,古劍派本就是名門正派,蕭陽此人,五官周正,眼神清明,一身正氣,一瞧就是個正直熱心之人。

    阿九在李老三的鋪子裏訂了十把飛刀,一匣子飛針,付了定金,講好七天後來取。

    然後能幹的桃花又買了三件厚披風,她自己穿一件,阿九穿一件,還剩一件就給阿九蓋在腿上。本來她還想再挑輛馬車的,沒瞧見合心意的,隻好作罷。

    另一邊古劍派的方仲雄正在訓斥師侄,“蕭陽,不是告誡過你嗎?不要節外生枝,你怎麽就是記不住呢?江湖險惡,你又是初次出門,更得謹慎。”

    蕭陽也知道師叔是為自己好,卻仍忍不住分辯,“師叔,阿九不是壞人。”不過是搭一句話,能有什麽?蕭陽覺得師叔太小題大做了。

    方仲雄指著蕭陽,眉頭緊皺,“你怎麽就知道他不是壞人?你沒聽見他說話嗎?能在暗器上淬劇毒陰人的會是好人嗎?你呀,看人不能光看人長得好看,你這樣早晚得吃虧。”這才見一麵就叫得那麽親熱,真是不知人心險惡。

    蕭陽不讚同了,“師叔,阿九不過是直爽些,他要是壞人就不會把那些話說出來了。”

    方仲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心裏直把他師兄埋怨,寶貝徒弟也不是這個寶貝法,看看,關傻了吧?

    古劍派有門規門下弟子滿十五歲就要出外曆練半年。他師兄總覺得自個徒弟太單純,不放心他外出,直拖到他十八歲才放出來。

    其實他也理解師兄,大半輩子了就收了這麽一個徒弟,著緊些也是難免,連他破壞門規掌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覺得他收個徒弟不容易。

    想到這裏方仲雄看著蕭陽的目光柔和起來,“蕭陽啊,你師傅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就得保證你的安全,在外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心還隔著肚皮呢。”

    蕭陽點頭,“知道了師叔,我都聽你的。”

    方仲雄這才滿意地頷首,心道蕭陽這孩子還是不錯的,天賦高,肯吃苦,武功一學就會,在小一輩中他屬佼佼者。難得的是他品性脾氣都好,尊師友愛,不驕不躁。就是,就是人有些不諳世事些。咳,這也不是什麽大毛病,慢慢教吧。

    桃花和阿九買了一堆的東西回到平安客棧,她一邊啃著一串冰糖葫蘆,一邊指揮著夥計把東西送到房間。

    正低頭打算盤的掌櫃抬起頭,“呦,公子回了?逛的可盡興?”

    阿九微笑,“挺好,勞掌櫃掛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掌櫃的笑眯眯的,跟寺廟裏的彌勒佛似的。

    正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到底是小白臉,就是嬌氣,大冷天的拿著個破扇子,裝什麽風度?”

    聲音不高卻也不低,整個一樓大廳的人都聽到了,頓時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阿九。

    阿九臉色都沒變一下,他抬目往說話之人望去,而昨日刁蠻的桃花舔著山楂上的糖衣,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說話之人是個中年漢子,粗眉厲眼,一把絡腮胡子,滿臉橫肉,肩膀極寬,一瞧就是個凶惡之人。

    在阿九的注視下,絡腮胡子有幾分不自在,眼睛一瞪,嚷道“看什麽看,老子難道說錯了?你讓在座的各位說老子有沒有錯?”還得意地斜著眼睛。

    阿九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地從輪椅下層拽出一條髒帕子,卷了卷遞給桃花。

    絡腮胡子更得意了,臉上滿是挑釁的笑容,“就你這樣的小白臉還闖蕩江湖,回家——啊,嗚,嗚。”

    桃花手中的髒帕子正正好塞在絡腮胡子的嘴巴裏。

    迎上絡腮胡子氣怒的目光,阿九淡淡地道“你的嘴太髒。”

    桃花拍著手笑,“所以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哼,敢辱罵公子,一會弄點巴豆讓他嚐嚐。

    絡腮胡子氣急敗壞地扯下嘴裏的髒帕子,“敢戲耍老子,你小子找死!”說著就朝阿九撲來。

    阿九不慌不忙,手一揮,那絡腮胡子居然不動了。眾人驚訝望去,隻見絡腮胡子頭頂的發髻被釘在了牆上,用的赫然是半截串冰糖葫蘆的竹簽子。

    阿九豎起一根手指,冷漠說道“第一次。”然後被桃花推著上樓了。

    被釘在牆上的絡腮胡子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吱響,到底沒敢再挑釁。

    大廳內異常安靜,許久,眾人才嗡嗡嗡地議論起來,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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