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何事？”歐陽意微不耐煩地問道，這個公子九，事真多！別是沽名釣譽在拖延時間吧？一想到這個可能，歐陽意的心又安定一些，最好公子九是個草包，那他連吹灰之力都不用費了，想到還有一大筆銀子即將到手他心頭一片火熱。

    阿九的神情無比認真，“不是得先簽個什麽生死狀嗎？”回頭打死打殘了算誰的？再嚷嚷著他心狠手辣要代表月亮消滅他？拜托，這個虧他可不吃。

    “有那個必要嗎？”歐陽意希望速戰速決好早些回去，蘇小小這個浪娘們可真帶勁，他現在心頭還癢癢的呢。“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留下一口氣就行，那人說了到時人和財都是他的。歐陽意的目光在阿九身上某處滑過，眼底是抑不住的興奮。

    雖然隱晦卻沒逃過阿九的法眼，他心中一冷，麵上卻不動聲色，“還是簽了吧，對你我都好，正好大家可以給做個見證。”他往觀戰的眾人掃了一眼。

    “既然公子九執意要簽，那便按你的意思辦吧。”歐陽意勉為其難地說道，實則心中暗喜。

    簽了也好，會替他省卻許多麻煩。他雖然排在武林榜上第五，名聲卻不怎麽好，若是這次公子九傷在他手中，那些人又要站出來義正辭嚴討伐他了。簽了生死狀，死傷由天不怨人，誰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生死狀一式三份，阿九一份，歐陽意一份，見證人也執一份。

    “現在你放心了吧？”歐陽意望向阿九。

    阿九慢條斯理地把生死狀折起放在懷裏，對著歐陽意一抱拳，“請。”坐在輪椅上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歐陽意得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這是沒把他放在眼裏？也好，他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的名，樹的影。歐陽意能在武林榜上排第五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他的秋水劍法在江湖上也是極厲害的，劍法施展開，眾人隻瞧得見一道白色殘影，不由都為公子九捏了一把汗。

    阿九沒有慌亂，笨重的輪椅在他的控製之下顯得十分靈活，左躲，右閃，滑開，甚至是騰空而起，就像是他的雙腿一般。

    眾人不由睜大眼睛，感歎公子九果然名不虛傳。許多人已經在議論他的武功招式路數了，然後他們驚愕地發現他們居然看不出公子九的武功來曆，他用的招式太廣了，有少林的妙手如來，有武當的太極八卦，有南海的排山倒海——卻又都不大像，似是而非。甚至有些招式還是現跟著歐陽意學的。這如何能不令人驚歎！

    對比阿九的閑庭信步，歐陽意是越來越心驚。若說開始他隻用了一半的功力，現在他卻不得不使出十成的功力謹慎對待了，就是這樣也沒有占了上風，他揮出去的劍總能被公子九避開，無論多麽淩厲刁鑽的劍招都奈何不得他分毫。

    漸漸地歐陽意的額頭沁出一層汗珠，身形也有些狼狽。而阿九卻依舊一副纖塵不染的模樣。歐陽意每每看到他那張噙著淺笑的臉都不由心煩意亂。

    觀戰的人三三倆倆的交頭接耳，“歐陽意到底是成名已久，秋水劍法又精進了，公子九危險哪！”

    “你那什麽眼神？這麽大半天歐陽意可曾摸到公子九一片衣角？依我看，歐陽意十有要栽了。”

    “不能吧，公子九還能贏歐陽意，他不過是仗著身法快躲閃，時間一長肯定不是歐陽意的對手。”

    ——

    唯獨桃花一點都不擔心，她瞅著被歐陽意劍招追得四處逃竄的公子，心道公子真是太壞了，瞧把歐陽意給累的！

    於是她揮舞拳頭大聲喊著“公子，揍他，快點揍他，廚房鍋裏我還蒸著點心呢。”

    眾人齊齊扶額，這就是公子九的丫鬟？怎麽腦子不大正常呢！

    阿九朗聲一聲，道“好，耽誤不了你的點心。”隨著話音落下他渾身氣勢陡然一變，厚重的威壓四溢開來。別說是首當其衝的歐陽意了，就是離得近的圍觀者都不由心頭一凜。

    逗弄了歐陽意半天，阿九終於出招了。眾人隻覺得眼花繚亂，根本就看不清阿九的招式，一個個不由伸長脖子睜大眼睛。

    歐陽意開始還能勉力招架，漸漸地就相形見絀，他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暗暗後悔不該接這樁交易。一想到輸給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那他的臉往哪裏擱？於是他又硬提真氣變換了招式，堅持住，哪怕是打成平手也好看點呀！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歐陽意的喉嚨一陣發甜，他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了，再打下去自己會輸得更難看。現在也顧不得丟不丟臉了，還是先保住小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認——”輸字還沒吐出來，歐陽意的聲音就戛然而止，眼裏帶著不敢置信，整張臉是那麽的不甘。他沒有想到阿九沒容他開口認輸，直接就要了他的命！直至倒下他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

    “我贏了！”阿九緩緩轉過身，太陽光給他全身鍍上一層金邊，眾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除了桃花高興地歡呼，其餘的人全都愣在了當地。

    歐陽意死了！死在公子九的劍下！武林榜上排第五的歐陽意被公子九殺了！

    “他，他剛才要認輸的。”有人呐呐開口。

    是的，他們都聽到了。歐陽意是準備認輸的，話都出口了一半，公子九卻沒讓他說完，直接就一劍殺了他。

    歐陽意的名聲再不好，可他已經認輸了呀，公子九卻依舊趕盡殺絕！一時間眾人望向阿九的目光複雜極了！

    “是嗎？我沒聽到！”阿九神情坦然。

    這一下子就激怒了某些人，他們跳出來指責，“他明明開口認輸的。”

    “他認輸我就要放過他嗎？生死狀簽著玩的嗎？有本事挑戰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阿九的眼神無比諷刺，是個人都跑來挑戰他，打不過就認輸，想得美！他才不慣著他們呢。“不服嗎？誰要替他出頭？來戰！”

    阿九猛提聲音，話語斬釘截鐵，他明明坐在輪椅上，可那睥睨天下的氣勢卻令眾人啞口無言。連武林榜上的第五都死在他的手上，誰還敢來戰？就連躲在人群中的武林榜第三鬼刀都沒敢上前，丟人是小，丟命那才虧大發了呢。

    阿九邪魅一笑，斂眸看向地上的歐陽意，道“多謝，以後我就是武林榜第五了。”

    桃花突然歡呼起來，“第五，第五！公子威望！幹掉林重陽！公子天下第一！”瞬間變身小迷妹。

    阿九莞爾，“走，回去吃點心去。”手一揚，長劍朝著一人飛去，“謝謝你的劍。”話音落，長劍不偏不倚地插進劍鞘。

    “不——不客氣。”借給阿九劍的娃娃臉少年半天才回過神來，眼底是濃濃的狂熱和崇拜。

    望著阿九遠去的背影，眾人心頭一片澀然！

    公子九！這就是公子九！傲也好，狂也罷，人家有那個資本。

    阿九一戰成名，此後關於他的傳說遍及整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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