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皇兄,臣弟想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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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桃花嘴上應著整個人就躍到了半空,“跑什麽?給我留下吧!”照著兩人的後心一人踢了一腳,把正在拚命奔跑的兩人踹得往前趴去,滾了幾滾,不動了。

    桃花落在地上,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兩個人,“喂,起來,別裝死。”她用的力道她自己有數,還不足以把兩人踢死,頂多受個重傷。

    臉貼在地上的兩個人真恨不得此刻能暈過去,可喉間的腥甜和胸口的劇痛卻讓他們怎麽也暈不了。

    可要起來卻全身都沒一點力氣,就聽那小魔女自語著,“哦,我忘記了你倆已經起不來了。”兩人欲哭無淚,姑奶奶,您老都知道還一個勁地踢踢踢?

    “既然你們起不來那我就幫幫你們吧。”彎下腰一手一個就把兩人拎起來往回走。“喂,那書生,人給你抓回來了,他們為什麽追殺你呀?”桃花很好奇地問。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書生臉色煞白,靠在驢車上支撐著身體才勉強沒有倒下。對麵的小姑娘大大的杏眼忽閃忽閃著,瞧著就天真無邪,他的小妹妹就是生了一雙這樣的眼睛,他真不想提起那些醃臢事汙了她的耳朵。偏小姑娘又如此好奇,他沉吟了一下如實相告,“姑娘救了在下,姑娘相詢在下不敢隱瞞。家中繼母不容,把在下驅趕回老家仍是不罷休,使人看著在下不許回京,亦不許科考,在下實不甘心,便逃了出來,卻驚動了看守的惡奴才,一路追殺,幸得遇到姑娘才撿回一命。”

    桃花麵露同情,看著書生跟看小白菜似的,“繼母不慈,你也是可憐,你爹就不管管。”

    書生表情一滯,麵露淒色,沒有說話。他也想說他爹被蒙在鼓裏,可他爹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枕邊人的動作他能一點都沒察覺?他是不信的。

    不僅繼母不慈,還有個渣爹,桃花臉上的同情更濃了,安慰他道“你也別沮喪,你這不是到京城了嗎?怎麽說也是親父子,他總會管你,你那繼母也不敢在明著磋磨你。這兩人你準備怎麽處理?”她踢了踢地上的兩個人轉移了話題。

    書生恨恨地看向追殺了他一路的兩個人,要不是他機靈身體強健,也許早就死在路上了。“這兩個是那惡婦的爪牙,在下若是殺了他們,姑娘會覺得在下狠毒嗎?”書生沒有隱瞞他想要這兩人性命的打算。

    桃花搖頭,“不會,以德報怨,何以報直!他們追殺你,你殺了他們是應該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這些道理桃花打小就聽公子念叨。

    “姑娘真是通透之人。”書生的臉上帶著欣賞和感激,“在下身上沒有利器,還請姑娘借一件用。”

    地上的兩個人見書生真的要他們的性命,慌了,哀求著,“大公子,奴才也是聽命行事,您就饒奴才一條賤命吧。”

    “我若是落到你們手裏,你們可會饒了我?”書生手持著桃花扔給他的匕首,麵無表情,“你倆為虎作倀,就該想到有今天。”

    兩人見狀,轉而猙獰著威脅道“大公子你不能殺我們,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她放不放過我就不用你們操心了,現在我就送你們上西天。”手起刀落,很精準地了結了兩個惡奴的性命。讓桃花刮目相看,這書生倒是個有血性的,比那等手無縛雞之力之輩強多了。

    還沒剛感歎完,就見書生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桃花愕然,伸手去接,沒接住。桃花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沒死,估計是脫力了。桃花為難了,這荒郊野外的,怎麽辦呢?回城送他去醫館?可自己還得去皇覺寺呢。還有地上這兩個壞蛋怎麽處理?被人瞧見了屍體會引出很多麻煩的。

    桃花有心不想管,可心裏又覺得書生可憐,都逃到京郊了,再死在外頭,多虧呀!桃花的心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最後還是不忍心扔下他不管。

    桃花把書生扛進驢車裏,想了想,又把那兩個壞蛋也扔進了車裏,就這般趕著驢車,載著一個半活人兩具屍體去了皇覺寺。

    桃花直接把驢車趕到雲海大師的禪院,有知客僧要幫她安頓驢車她都沒讓。桃花瞧見法能小和尚蹲在樹蔭下,忙招手,“小法能,你師傅呢?”

    法能小和尚朝著身後的禪房努努嘴,桃花頓時會意,“你快去請他出來,我給他帶了好東西。”

    法能很好奇,蹦跳著跑過來,“桃花姐姐,你帶了什麽好東西?是不是小豆子給我捎的好吃的,我看看!”踮起腳尖去掀車窗簾。

    被桃花一把拉住了,“你可不許看,隻能雲海大師一個人看,你快去喊他出來。”她哄著法能小和尚。

    小法能扁扁嘴,朝著禪房喊道“師傅,您快出來瞧瞧,桃花姐姐給您送東西來了。”

    片刻之後,一身白色僧衣的雲海和尚出現門口,桃花忙道“雲海大師,桃花來看您了,公子有件事想拜托您呢。”其實真正有事求到雲海大師這的是寧非,他想求大師幫忙卜算一個與他有利的黃道吉日。他要讓族裏那些不服氣的人瞧瞧,看,你們求不動雲海大師,我這個才回京的小子卻有辦法。

    “師傅,師傅,桃花姐姐還給您帶了好東西,在車裏了。”小法能飛快地插嘴,扯著雲海大師的僧袍晃著。

    雲海大師慈愛地看著小徒弟,又看了看桃花,桃花笑吟吟地回望著他。

    雲海大師撩起車簾往車裏一看,然後很淡定地轉頭問桃花“都死了?”連個悲天憫人的表情都沒有,讓桃花懷疑他沒當和尚以前是不是比慧智師兄還要殺人如麻。

    桃花搖頭,“不全是,那個書生還有口氣,還可以救一下。”

    “你殺的?”雲海大師又問。

    桃花繼續搖頭,“書生殺的。”頓了一下補充道“我負責把人給拎回來。”想了想又把書生如何闖到她車前,如何被人追殺,她如何救了書生,書生如何殺人,這一長串的事交代了一遍。

    “那兩具屍體我也不知道往哪扔,生怕給公子惹了麻煩,就一起拉過來了,大師您幫著給處理了唄。”桃花理直氣壯地道。

    雲海大師倒是很讚同桃花的話,聖上正給小師弟挑封號,宗室中嫉妒的人可不少,這樣關鍵的時刻的確不應該鬧出人命官司來。

    想到這裏雲海大師對小法能道“去把你法慈師兄喊來。”

    法慈來後,雲海大師很淡定地把兩具屍體交給他,“焚燒超度了吧。”法慈一點驚訝都沒有,直接把屍體扛後山去了,那個麻利勁讓桃花覺得他幹慣了這活,她這不會是到了假的皇覺寺,遇到假的雲海大師了吧?

    桃花轉達了她家公子的話,又說了些公子的近況,走的時候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書生躺的內間,道“大師,那書生怪可憐的,您可一定要救醒他!”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桃花施主就放心吧,老衲會盡力的。”雲海大師雙手合十道。

    桃花的嘴角卻狠抽了一下,瞧著雲海大師的目光透著懷疑,好似剛才讓人焚燒屍體的不是他一般。哎!果然呀,公子的師兄都不大正常,更像假和尚。

    阿九的封號終於定了,睿,睿親王,睿王爺,取其明智通達之意。本來昭明帝還想給阿九用昭字的,被朝臣苦苦哀求駁回去了,九王爺是臣子,怎麽能和帝王用同一個字呢?這可是逾越。

    與此同時,阿九的婚事也擺到了明麵上,太後娘娘拉著阿九看著閨秀的畫像,一一介紹著,“這一位是翰林院梅掌院的閨女,閨名叫琳琳,聰慧,好詩書,是個才女,瞧這樣貌長得也不差;這一位呢,是宋相爺的嫡女,端莊大方,規矩極好;這一位是張禦史的閨女,珠圓玉潤,瞧這身段就是好生養的——”

    太後娘娘興致勃勃,阿九卻滿頭黑線,“母後,您忘了嗎?兒子早就身許佛祖,這輩子都不會成親。”

    太後娘娘笑著安撫阿九,“知道,知道,母後不會壞了你的修行的,回頭找個人許到廟裏替了你便是,你是王爺,怎麽能不娶妻生子嗎?現在你回到母後身邊,母後就盼著你成家立業。”

    “母後,這種事怎麽能替呢?心不誠佛祖會怪罪的。”阿九皺著眉不同意。

    太後娘娘卻笑著道“不會的,你是王爺,是聖上的胞弟,身份這般高貴,怎麽能真的去伺候佛祖,自然是找個替身替你,放心吧,前朝的武帝就是這般行事的,佛祖不會怪罪的。”

    阿九跟太後說了半天都沒能說通,離開慈恩宮的時候神情十分沮喪,手裏還拿著太後娘娘硬塞他手裏讓他回去仔細翻看的閨秀畫像。他沒有直接出宮,而是拐了個方向文德殿找他皇兄。

    “小九來了啊!這是怎麽了?不高興?”昭明帝放下批閱奏折的朱筆看向阿九,有些奇怪。

    阿九哼了一聲,把手裏的閨秀相冊扔到了昭明帝的龍案上,“自己看!”

    昭明帝狐疑著翻開相冊,看到都是妙齡女子的畫像,頓時明白了,笑著道“小九這是打母後那裏來吧?來,給皇兄說,瞧中了哪個?皇兄給你賜婚。”

    “皇兄!”阿九不滿地喊,“母後胡鬧,您怎麽也跟和湊熱鬧?我不是早跟你說過我是佛子,這輩子都不成親的嗎?您不是也同意的嗎?”

    昭明帝笑容一滯,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下,道“那能一樣嗎?你是王爺,是朕的皇弟,怎麽能不娶親呢?”以前不過是他的臣子,不娶親就不娶了,他管不著。現在就不一樣了,小九成了他一母同胞的皇弟,他這個做皇兄的自然得為他操心,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不娶親百年之後連個祭拜的人都有?那可不成!

    想到這裏,昭明帝對著阿九招手,“過來看,朕幫你一起參謀參謀,咱挑個最好的。”

    阿九的臉更黑了,“皇兄要挑就自己娶了吧,反正我是不會娶的。”

    “皇後還好生在坤寧宮呆著呢,你皇兄我要女人那叫納,不叫娶。”昭明帝笑著糾正,絲毫沒把阿九的威脅當回事,“你若不挑,那皇兄就隨便給你指一個了?要是不合心意你可別怨皇兄。”他反威脅回去。

    阿九氣呼呼地站起身,“誰挑誰負責,皇兄你忙,我走了。”一臉的不高興往外走。

    昭明帝啞然失笑,“這個小九,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倒也沒有攔著他。

    福喜公公也忍俊不禁,奉承昭明帝,“咱九王爺也就在聖上您跟前才如此真性情,到了外頭,九王爺可威嚴了。”

    這番話讓昭明帝十分受用,他眯起的眼裏全是笑意,“小九赤子之心,朕這個做皇兄的可不得替他多操心?”

    “聖上良苦用心九王爺定能感受到的。”福喜公公趕忙道。

    昭明帝搖了一下頭,“朕倒是希望小九多耍耍小性子,他太懂事了,朕心疼!”自打小九身世大白,他就不愛上朝了,除了翰林院,工部和戶部也不大去了,他這是怕朝臣說他攬權讓他這個皇兄為難呀!

    第二日上朝,眾臣發現久未露麵的睿親王九王爺破天荒地來上朝了,穿著一身雪白的僧衣,手裏還托著木魚。

    這是鬧得哪般?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弄蒙了。

    昭明帝卻被氣笑了,“小九,親王的朝服不合你意嗎?”

    眾臣對視一眼,哎呦喂,聖上連責罵都是喊“小九”,連句睿親王都舍不得喊,這是責罵嗎?聖上對九王爺可真好,比幾位皇子都好呢。

    阿九僧衣肅穆往前一站,單手往胸前一立正,“皇兄,臣弟想出家。昨日臣弟回到府裏,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念了半宿的佛經心情才平靜下來。皇兄,臣弟一想到要毀諾破戒娶親就頭疼欲裂,皇兄若硬讓臣弟娶親,臣弟隻好去皇覺寺剃度出家。好在皇覺寺就在京郊,離得也不遠,皇兄和母後若是想臣弟了就使人傳話,臣弟回宮來看你們。平常臣弟就在寺裏念經打坐,替母後和您祈求福祉。”

    “你,胡鬧!”昭明帝氣不打一處來,他才說給他選王妃,他就鬧著要出家,這不是要挾他嗎?這消息要是傳到慈恩宮,母後哪裏受得住?

    瞧著阿九身上那雪白的僧衣,昭明帝覺得礙眼極了,“婚嫁乃人倫大事,朕不過是讓你娶個王妃,你就跟朕鬧著要出家,太兒戲了。”

    阿九翻了翻眼睛,無辜地道“臣弟知道皇兄和母後是好意,臣弟感激不盡,可臣弟的情況特殊,臣弟自小在佛門長大,六根清淨,早就絕了女色之心,讓臣弟娶王妃不是害了人家嗎?”

    昭明帝哼了一聲,絲毫不退步,“不行,皇家本就子嗣凋零,身為皇家中人,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是你硬擔的責任。再說了,做了和尚的不也可以還俗嗎?”

    阿九挑了挑眉,賭氣道“皇兄若不同意,那以後就到皇覺寺來看臣弟吧!”又扭頭瞧了瞧眾位大臣,露出一個森森笑容,“諸位一定都不想自己的女兒守活寡吧?”

    見阿九如此威脅朝臣,昭明帝氣得大喝一聲,“小九!”

    阿九一點都不怕,心平氣和地道“皇兄的火氣有些大,氣大傷身,不好!臣弟給您敲段木魚靜靜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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