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那誰,快來領盒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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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阿九的催促,承恩公世子的案子很快審清了,看著呈上來的口供和證據,阿九真是一言難盡啊!對薑世金的觀感可複雜了。
你說他膽子小吧,他私底下卻敢收人家那麽多銀子。朝中的官員都知道承恩公府不受待見,隻剩下個空頭爵位撐著。可地方上的官員不知道啊!太後的娘家,聖上的母族,堂堂的國舅爺,多威風榮耀!
薑世金並不解釋,隻高深莫測地往那一坐,自有人捧著大把的銀子尋上門來。
至於地方官員所托之事,簡單的他就給辦。他再不被待見也是國舅爺,各個衙門還是給他三分麵子的,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就給他辦了。難的索性就拖著不給辦,拖不下去了就直接說辦不了,他是國舅爺,誰能把他怎麽樣?銀子自然也是不會退的了。
說他膽大吧,他收了銀子大部分卻都收在書房裏,花出去的隻是其中一小部分。阿九看著自他書房中搜出來的一百萬兩銀票,真懷疑他是不是有守財奴的癖好。而且據他交代,謀逆的景王世子請他喝過酒,封地的藩王也派人給他送過銀子。他酒喝了,銀子收了,然後,沒有然後了。
酒是你們自願請的,銀子也是你們自願給的。問我關於聖上的消息,我哪裏知道?反正你們又不敢捅出來,我怕什麽?
就是這麽一個人,說好吧,他又不安分。說壞吧,他又壞的不夠徹底。怎麽處置薑世金和承恩公府呢?
阿九敲著桌案思索著,半個時辰後聖旨到了承恩公府。承恩公世子薑世金貶為庶人,全府貶出京城遷回祖籍,保留承恩公的爵位,承恩公百年後再收歸朝廷。
承恩公領著全府兒孫顫巍巍謝恩,宣旨的太監一走,整個承恩公府就炸開了,光是暈過去的女眷就有三個。
貶為庶人,以後還有什麽前程?祖籍哪裏比得上京城的繁華?她們的娘家都在京城,去了那麽遠的祖籍,說句難聽的話,以後就是在夫家受了欺負,都沒個人撐腰。
除去薑世金一房,承恩公府的其他幾房也是哭聲震天,尤其是承恩公夫人的二子薑世榮,本來還想著他大哥的世子之位能落到他頭上。現在倒好,聖上一句話,他的希望全破滅了。聖上是沒把爵位收回去,可也隻限於他爹在世的時候,他爹還能活幾年?沒有了爵位,又發回祖籍,這日子可怎麽過?
兩個庶子和他們的媳婦直接就跪在了承恩公跟前,“爹啊,不能回祖籍啊,回了祖籍,孩子們的前途就全毀了。爹啊,您進宮去求聖上,去求太後娘娘吧。”太後娘娘是爹的親閨女,難道忍心爹一把年紀長途跋涉回祖籍?
承恩公耳邊充斥著兒孫們的哭聲喊聲埋怨聲,隻覺得腦仁都疼了。現在見庶子說,驚怒交加,“你們閉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想到上回聖上無言的控訴,他有什麽臉麵再進宮去求?承恩公心裏明白,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已經是看在他的老臉上網開一麵了,不然依著世金的所為,還不得流放?現在人好好的,也沒抄沒家產,隻是回祖籍,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庶子不敢吱聲了,可庶子媳婦卻是不依,“爹啊,華哥兒,彤姐兒也都是您的孫子孫女,回那鄉下地方,彤姐兒能嫁到什麽好人家?爹,我們大人無所謂,可孩子——”她擦著眼淚,眼神變得堅毅起來,“為了兒孫,您老人家就去宮裏求求太後和聖上吧。”
承恩公夫人被兒媳扶著,也淚水連連的抓住承恩公的手,道“那個丫頭也跟她娘一樣是個心腸狠的呀!薑家是她的外家啊!她怎麽就一點都不顧念呢?”
“你給我閉嘴!”承恩公眼底閃過驚駭,狠狠瞪著老妻,“那是聖上,你,你嘴上放尊重些。”什麽這丫頭那丫頭的,他雖然才見過一麵,卻知道那不是個善茬,比前頭幾個外孫子都能狠得下心。
太上皇在位時,也無非是晾著承恩公府。聖上倒好,直接就給攆出京了。
承恩公夫人不服氣,“我說錯了嗎?我說錯了嗎?就算我是個外八路的,你可是她正正經經的外祖父吧?她是怎麽對你的?”她聲音尖利地嚷嚷起來。
“你,你。”承恩公氣得嘴唇哆嗦,險些站不住。
薑世榮一瞧不好,立刻上前扶住他爹,黑著臉對他娘道“娘,你少說兩句吧,瞧你把爹氣的。你是不是準備把爹氣死好讓朝廷把爵位收回去?”爵位要是收回去了,薑家可就一無所有了。銀子?哈,在權利麵前銀子有個屁用!
承恩公夫人立刻便如被掐住了脖子,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不獨她一個,其他人也都不敢哭鬧了,要是把老爺子氣死了,可就沒有爵位了。
就是兩個庶子也都殷勤地過來攙扶老爹,一疊聲的問哪裏不舒服,還安排人趕緊去請大夫。他們心裏清楚地知道爹在,爵位就在,他們便是回了祖籍,那也是承恩公府,他們是承恩公的兒子,他們的兒女是承恩公府上的公子小姐,頂著這個名頭才好說親呀!
承恩公閉了閉眼,心中的失望越來越濃,擺擺手,有氣無力地道“趕緊都回去收拾,聖上開恩,給了七天的時間,可我想著,京城多風雲,還是早日上路的好。”罷了,他老了,還能活幾年?也該葉落歸根了,回祖籍就回祖籍吧。
阿九正陪著太後娘娘說話,“隻是貪汙,且銀子追回了大半,到底是親外祖父,體麵還是要給的。”這時代就是這樣,她若真把薑世金給流放了,傷的卻是她母後的麵子,算了,算了,攆出京算了。
太後娘娘也明白阿九的為難,點著頭道“也好,好生把他們送回祖籍,眼不見為淨,哎,就這樣吧。”說到底那是她親爹,小時候也是疼過她的,太後娘娘能沒一點傷感嗎?
阿九忙道“過去就過去吧,別是這些不高興的了。母後,我上回聽說您用了外頭進上的藥,效果很好,是什麽藥?哪家醫館進上的?”阿九轉移了話鋒,上一回她沒來及問清楚這事。
說起這個太後娘娘就很高興,道“不是醫館進上了,是宋氏。”頓了一下她道“之前不是說宋氏身具佛緣,得了地藏菩薩的青睞嗎?京中好幾家女眷用了她的要都好了,你在太廟的那段日子,宋嬤嬤進宮來請安,知道我頭疼,就給推薦了她的藥,恰好當時我正犯頭疼,就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管用,剛用了藥頭就不疼了。”
阿九的心沒來由的就是一跳,可太後高興,她也不好觸黴頭,狀似隨意地道“宋嬤嬤是哪個?那藥可有名字?真有這般好的效果?母後您拿來給我瞧瞧。”
太後娘娘便笑了,“宋嬤嬤伺候了我幾十年了,前些年她生了場病,身子就不大好了,我留她在宮裏養老,陪我說說話多好。她非覺得自己做不了活要出宮。實在拗不過她,就讓她出去了。好在她那侄子很孝順,隔三差五的也能回宮裏來看看我。都幾十年了,她是不會對我有什麽不好的心思的。”
阿九被太後瞧破了心思,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那便好。”
太後又道“那藥倒是有個好名,叫珍珠丸。”
阿九的臉色卻一下子就變了,“在哪?拿來我看!”聲音都急切了。
“怎麽,可是有不妥?”太後娘娘把阿九的失態看在眼裏。
阿九到底沒看到藥,也不好說什麽,隻道“要看過藥再說。母後,太醫看過沒有?”神仙丸,多麽熟悉的名字啊,它就是殘害百姓身體,毀了整個國家的某種毒物呀!阿九的拳頭攥的緊緊的,臉上一片冷凝。
太後娘娘的手一頓,道“想找太醫看看的,這不是還沒來及嗎?”
阿九卻是不信的,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要是真有心尋太醫查看,哪裏找不到機會?怕是母後用過覺得效果好又擔心太醫查出不妥而故意忽略的吧?阿九越想越覺得可能性高,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母後別是上癮了吧?“母後您用了幾回那藥?”她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
“兩回。宋嬤嬤就送進來一瓶,裏頭就四丸,說是很難得。太後娘娘用了兩丸,還有兩丸,都在這裏了,聖上您瞧瞧!”去拿藥的藍月姑姑忙接口道。太後娘娘在一旁跟著徐徐點頭。
阿九接過小瓷瓶,從裏頭倒出一丸,外頭是褐色的,阿九用指甲刮下一點放嘴裏嚐了嚐,是蜜蠟的味道,這外麵一層裹的是蜜蠟。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淡淡的清香。
阿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拿刀,拿燭火來!”
包括太後娘娘,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在阿九的手上,被她凝重的神情弄得七上八下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刀和燭火很快送上來了,阿九用刀把丸藥切開,裏頭果然是白色的。她懶得再弄成粉末,直接放到燭火上烤。
頓時一股熟悉的氣味竄了出來。
叛逆的青春期,阿九也曾和人一起去會所酒吧長見識,她雖然沒有用過,可對它的氣味卻是熟悉的,就和現在一般無二。
阿九閉了閉眼,身子忍不住地晃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明顯神情享受的母後,抓起桌上涼茶潑去,茶杯頓在桌上發生很大一聲聲響。殿內的人齊齊嚇了一跳。
“怎麽,小九?”太後娘娘好似如夢初醒。
“母後,這藥不能再用了。”阿九無比鄭重地道,不等太後娘娘發問,她又接著道“此藥提自一種叫植物的果實,少量的本來有止痛麻醉的功效,可過了量卻對人體有極大的損害,用了會精神大振,可是用的時間長了會令人上癮,一日不用會讓你覺得萬蟻噬心,以頭撞牆,用刀紮自己都是輕的,還不是任由人擺布。”
看著臉色變得煞白的太後娘娘,阿九繼續說道“即便日日用著,最後精血耗盡,骨瘦如柴死去。”
太後娘娘被嚇住了,“小九,這藥怎麽這般厲害——”一想到小九描述的情景,她就毛骨悚然。
阿九點頭,“母後,這藥您不能再用了,兒子已經傳了太醫,讓他給您把把脈。還有這件事不要聲張,這種植物大燕是沒有,但海對岸的國家有——”
不用阿九細說,太後娘娘就明白事情嚴重性。既然大燕沒有,那這藥是怎麽傳進來的?為什麽偏就用在她的身上?她是大燕的太後,那些人什麽企圖還不好猜嗎?
太後娘娘的臉色很差,“宋嬤嬤——”怎麽也不敢相信宋嬤嬤會背叛她。
阿九勾了勾嘴角,“也許宋嬤嬤並沒有背叛您,她隻是被有心人利用呢?”設了這麽大一個局,即便沒有宋嬤嬤,也會通過別人的手到太後娘娘的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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