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接生的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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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唐小璃叫破身份時, 宋遠橋卻是驚訝了一下。僅僅憑借這麽一點信息就可猜出自己的身份,這個小姑娘不簡單。雖是驚訝,宋遠橋卻未表現出來,他一臉平靜的對著唐小璃讚道:“姑娘好眼力。”
見宋遠橋三人站在一處,莫聲穀查看完幾個武當弟子的傷勢後也走了過來。等站定後, 便先對著宋青書和唐小璃道謝, 而後又加了一句:“說來,莫七還不知姑娘和這位小兄弟的姓名。”
“在下唐六, 這位是舍弟。”唐小璃在斬逆堂排行第六, 在不熟的人麵前一向是自稱唐六的。
莫聲穀心知對方是不想告訴自己真正的姓名, 也沒有強求, 而是笑著說道:“原來是唐姑娘和唐少俠。”
姑娘、少俠的,宋青書這幾天聽多了也懂了這稱呼是什麽意思,卻是不明白莫聲穀為何要叫自己唐少俠, 自己明明是姓宋的。不過,宋青書也沒自己說出來, 隻打算私下裏詢問一下唐小璃。
遇到不懂的就問阿璃, 這是宋青書從懂事起便有的認知。
“姑娘……您的菜還要不要?”一個忐忑的聲音響起, 卻是小二帶著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出現在唐小璃不遠處詢問。
這世道賺錢極難,小二一個月的工錢,也隻夠全家糊口。若是真被掌櫃的扣了,家人便要挨餓。所以盡管心中害怕極了,在掌櫃的扣工錢的威脅下,小二還是走過來詢問。
“自是要的。”唐小璃說道,說完還瞥了宋青書一眼,他跟著自己一起趕路,怕早就餓了:“宋大俠和莫七俠可要一起?”
“多謝姑娘好意。”宋遠橋答道:“我和七弟還有弟子要照顧,就不去了。”
唐小璃已經猜到這個結果,會問那一句也隻是客套一下而已。自己雖然無心與兩人結交,但是看青書的表現,卻是對兩人懷有好感的。既然宋青書有心結交,唐小璃也不會拖她的後腿。
“我和弟弟等下還要趕路,就先行別過。”唐小璃說道,她現在趕著回唐家堡,卻是沒時間讓宋青書和兩人過多的交談。
“唐姑娘和令弟改日若有空可以到我武當作客。”聽到唐小璃告辭,宋遠橋看了一眼宋青書,開口邀請:“我武當山上好玩的地方亦是不少,到時我帶著兩位好好的遊一遊武當。”
這話本是莫聲穀打算說的,他還沒有開口就被宋遠橋搶了先。他略帶奇怪的看了宋遠橋一眼,覺得自家大師兄對待這兩個人太過……熱情了。沒錯,就是熱情。
大師兄很少邀請人去武當,能被邀請去的無一不是大哥的好友。才見麵就被邀請去,還開口就說自己帶著兩人遊玩的,還是第一次。許是因為兩人幫了自己,莫聲穀如此想著,而後開口附和,讓兩人有了空閑一定要去武當找自己。
唐小璃本就打算從唐家堡出來後,就帶著宋青書去武當拜訪。這可是宋青書第一次結交江湖好友,是一件大事。
“等我和弟弟了結了此次的事,便去武當叨擾一二。”唐小璃說道,算是應下了宋遠橋和莫聲穀的邀約。
唐小璃辭別了宋遠橋和莫聲穀,帶著安靜的站在一旁的宋青書去了掌櫃的那裏。因為剛才的打鬥,大廳裏可謂是一片狼藉,還伴隨著濃烈的血腥氣,實在不是吃飯的好地方。唐小璃便去開了一個房間,讓兩人吃飯。
“這唐姑娘真是一個厲害的小姑娘。”莫聲穀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說道,語氣中帶著讚許。
莫聲穀說完好久,都沒有聽到旁邊的人說話。他看過去才發現,自家大師兄眉頭都快變成川字了,此時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發呆。於是,莫聲穀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家大師兄的肩膀問道:“大師兄,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七弟。”宋遠橋開口說道:“你有沒覺得,那位唐少俠給人一股很熟悉的感覺。”
“小弟確實覺得唐少俠麵善。”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覺得唐少俠熟悉,這樣想著,莫聲穀開口說道。
說完莫聲穀忽然盯著宋遠橋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小弟就說這唐少俠麵善的很,眉眼間竟是和大師兄有幾分相似。”
聽到這話,宋遠橋楞了一下,像自己嗎?
“說來,大師兄你不是在山上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救了我。”莫聲穀也沒在意宋遠橋的反應,又問道。
自俞三俠癱瘓、張五俠和宋青書一個失蹤生死未卜,一個則被韋一笑吸幹了血,武當的大權就交給了代掌門宋遠橋。在這十年間沒有什麽大事,宋遠橋是不會下山的。
隻除了一個人,一件事。
聽到這句問話,宋遠橋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的嚴肅,他頓了一下才開口回答:“有弟子發現了韋一笑的蹤跡。可惜還是被他給逃了。”
青翼蝠王韋一笑,輕功絕頂,武功卻是平常。自韋一笑親口承認了之後,宋遠橋便開始追殺他。可惜韋一笑雖然不是宋遠橋的對手,逃命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好,愣是從宋遠橋手上逃了好幾次,最後更是完全找不到他的行蹤。
武當眾人也知道宋青書的事是宋遠橋的心結,每每有了韋一笑的消息,便會傳回去告知宋遠橋。宋遠橋十年來難得下山,十次當中卻是有九次半是為了追殺韋一笑。
這也導致,韋一笑每次遇到武當弟子就會被宋遠橋追殺。次數多了,韋一笑就後悔當時自己怎麽就意氣用事一時嘴賤承認了呢。
“大師兄……”莫聲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家大師兄。
已經過去十年,大師兄對於青書的死還是耿耿於懷。何止是他大師兄,他們幾個師兄弟誰不是難以釋懷,特別是當時在山上的自己、六哥還有師傅。
若是那個時候我們能多關注青書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
當見到宋遠橋因為宋青書黯然傷神的時候,莫聲穀總是忍不住這般問自己,而後便更加的愧疚。
十年來,無論是莫聲穀還是殷梨亭,都很少留在山上,也是因為心中愧疚,自覺無顏麵對宋遠橋。就連張三豐張真人,亦是常年閉關不出。
看著莫聲穀的表情,宋遠橋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伸手拍了拍莫聲穀的肩膀,算是安慰。
宋青書停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看了眼在不遠處的樹,那上麵站著的那隻跑了的猴子,此時它正在那裏吱吱亂叫疑似挑釁。宋青書直接使用輕功飛了過去,但是因為不熟練的緣故,他沒有停在樹上,而是在距離樹還有三步遠的時候,落了下來,直接摔在了地上。
在宋青書掉下來的時候,樹上的猴子拿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想看接下來的悲劇的樣子。
宋青書:“……”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隻猴子同情了。
見宋青書摔了下來,莫聲穀趕緊跑了過來,將宋青書扶起來:“青書,你沒事吧。”為何摔到的是青書,他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等到晚上的時候,莫聲穀才察覺到不對勁,明明他和青書吃的一樣的飯菜,怎麽就他一個人拉肚子拉到虛脫。在又一次跑完茅廁回來,莫聲穀忽然對著黑暗處叫了一聲:“阿璃,我知道是你下的藥,出來吧。”
莫聲穀等了很久,久的以為自己想岔了,唐小璃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竟然真的是你。”莫聲穀說道:“至於嘛,我也是為了教青書輕功。”
“我當然知道這點,不然下的就不是瀉藥了。”唐小璃說道,說完,唐小璃拋給莫聲穀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子。
她自己練習飛鳶泛月的時候,也是一步一步摔過來的,堡裏的弟子也都是如此,她見到也不覺怎樣。隻是,當看到青書掉下來的時候,哪怕沒受傷,唐小璃還是忍不住想折騰一下莫聲穀。
莫聲穀接過後也不問,直接倒了一顆吃了,而後又將瓶子還給唐小璃:“我還想著,你和青書關係那麽好,離開的時候怎麽也不道個別,就和花大哥一起走了,沒想到竟是躲了起來。怎麽,舍不得青書?”
“自三歲起,青書就一直待在我身邊,如今……,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唐小璃說道:“每次堡裏有弟子初入江湖的時候,堡裏的長輩總是不放心。現在,我倒是了解他們的心情了。”
莫聲穀拍了拍唐小璃的肩膀:“阿璃,你且放寬心,青書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至少武功他就比我厲害。”
“七哥你說這話,也不害臊。”唐小璃笑道,而後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樣子對著莫聲穀說道:“七哥,答應我一件事。日後無論發生什麽,請幫我保下青書。”
不是保護,而是保下。
莫聲穀保證道:“阿璃你放心好了,青書也是我的弟弟,我這個做師兄的,一定會保護好他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
他本就喜歡青書,如今青書變成了他的師弟,對青書就更加喜愛了。
這一日,宋青書照例在後山練劍,練到一半,就感覺有人靠近。宋青書收了劍招,就見那個曾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穿著一身短打,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裏。
為何要說曾?
卻是宋青書拜師後,宋遠橋覺得作為師侄應當避諱著長輩的名諱,便給兒子改了名字,由那人自己提議的名字,叫做玉岩。
“八師叔,你的劍法好生厲害。”宋玉岩見宋青書停了下來,才開口說道,眼中滿含羨慕。
宋青書看了眼他背後的藥簍,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藥材:“師侄這是剛剛采藥回來?”
“我那裏的藥材用完了,就上山采了一些。”宋玉岩伸手理了理藥簍的背帶說道。
宋青書點了點頭:“這套劍法並不難學,你若想學,我教你。”
“真的?”宋玉岩問道。
宋青書再一次點了點頭,又幫著將他背上的藥簍放在地上。
“師侄看好了。”說完,宋青書就將剛剛練的那套劍法又舞了一遍,雖是同一套劍法,速度卻比剛剛慢了很多。
等整個劍招都耍完了,宋青書將劍別在背後問道:“師侄可記住了?”
宋玉岩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這些劍招看似容易,他卻是連一半都沒有記住:“玉岩愚鈍,隻記住了幾招。”
“無妨,你先將記住的部分耍出來我看一下。”宋青書說道。
從宋青書開始教宋玉岩起,張鬆溪和殷梨亭就走了過來,殷梨亭掃了一眼藥簍裏的藥材,對著張鬆溪小聲的說道:“玉岩侄兒又去給三師兄采藥了,三師兄的傷倒是苦了這孩子。”
說完,殷梨亭就見自家師侄的劍法已經耍的似模似樣。雖然姿勢還不太標準,但是在這麽一點時間內,能將一套劍法練成這樣,也是難道。
他歎了口氣說道:“唉,玉岩的天賦不低、練功也刻苦,隻可惜過了練武的最佳年紀。若是沒有奇遇,終其一生怕也難以突破,隻能是二流好手。倒是八弟,將來的成就可比我們幾個做師兄的高的多。”
“八弟的資質,比之五弟也隻高不低。”張鬆溪說道,這是他的親身體驗。白虹劍法他隻使了一遍,八弟便能領悟九成。
“若非如此,怎會讓師傅動了收徒的念頭。”殷梨亭認同的點了點頭,而後又看了看不遠處認真學劍的人:“四哥,你說大……”
殷梨亭最後的話並沒有說出來,因為有人過來了。
來的是兩個道童,都是宋遠橋的弟子。
兩人在三步外停下腳步,而後對著幾人行禮說道:“四師叔、六師叔、八師叔,師傅請三位師叔去大殿一趟。”
“多謝八師叔教導,玉岩也要回去處理藥材了。”宋玉岩對著宋青書說道,等目送三人離開後,才背起藥簍回了居住的院子。
等三人到達時,發現其他的師兄弟都坐在那裏,而他們三人則是來的最晚的。
“這是山下弟子傳來的情報,三位師弟也看一下。”宋遠橋說完就將手中的紙遞給三人。
張鬆溪率先接過,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將紙遞給了殷梨亭和宋青書:“十年來,我們也多次得到謝遜那惡賊的消息,每一次去尋人,都會和天鷹教等人打起來,怕是有人想坐山觀虎鬥。”
“四弟所言,也正是我擔憂的。”宋遠橋說道,這次的消息也極有可能是別人的陷阱,明知如此,卻也必須前往:“我和二弟商量過了,打算讓二弟、七弟同去,諸位師弟可還有什麽意見?”
“八弟經驗不足,有此機會,不如讓八弟也一同前往。”張鬆溪開口說道。
宋青書剛入門不久,宋遠橋本是打算讓他在山上多多練習,不過張鬆溪的建議也不錯,他就對著俞蓮舟和宋青書問道:“二弟和八弟怎麽看?”
“八弟所欠缺的確實是交手的經驗。”俞蓮舟認同的說道,而後又加了一句:“而且八弟武功高強,有八弟壓陣,我這個做二哥的也輕鬆一些。”
俞蓮舟沒什麽意見,宋青書自然更不會有意見,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倒是在幾人快下山時,宋玉岩找了過來,在他的手中,還提溜著一個包裹:“玉岩聽說三位師叔和諸位師兄弟要下山辦事,特意準備了一些常用的藥,皆是我師傅的獨門秘方,比同類的藥的藥效要好上很多。”
說完宋玉岩就將手中的包裹遞了過來,被莫聲穀接過後直接打開。
滿滿當當的包裹裏裝的都是瓶瓶罐罐,每一個瓶子上都貼了一個標簽,上麵寫著瓶內藥的效果和用法。
“七弟,正事要緊,這些藥路上你再分給弟子。”見莫聲穀打算當場將藥分發給弟子,張鬆溪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同時,他心中暗歎:“這個七弟,真不知該說他什麽好。”
“紀師妹說的對,小姑娘年紀輕輕出手怎就如此狠毒。”唐小璃還沒開口,站在紀曉芙身後的女子就開口應和道。
“小姑娘也太過歹毒了些,不僅暗箭傷人還下毒殺了這麽多人。”又一個聲音應道。
“哼,峨眉派也不過是一些不辨是非的歹人罷了。”聽到這些話,宋青書臉上已經有了怒氣,連帶著對峨眉派也沒有什麽好印象。要論口舌,宋青書自問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所以他說完那一句後也不打算再和這些人廢話,而是直接就打算衝上去揍這幾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宋青書忽然被唐小璃給拉住了。唐小璃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沒去看峨眉派的人,而是看著那個打算趁亂逃走的天鷹教的人:“交手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沒想的眾人的目光會忽然集中到自己身上,他隻得停下動作,彷如沒事人一樣對著唐小璃說道:“在下殷無祿,乃是天鷹教殷教主座下仆役。”
殷無祿的話說完,剛剛開口的人中除了紀曉芙其他人的臉色都變了。
唐小璃自然注意到幾人的變化,唇角的弧度更大,對著宋青書使了一個眼色,而後開口說道:“看來江湖傳言也不能盡信。”
“阿璃,什麽傳言不能信啊?”唐小璃剛說完,宋青書便偏著頭問道,似乎對唐小璃的話頗為不解。
唐小璃接著宋青書的提問說道:“江湖傳言,峨眉教乃是正道魁首,這些年來一直力至打壓明教。而這天鷹教乃是明教白眉鷹王所屬。”
“那這位紀姑娘幹嘛阻止我們殺了天鷹教的人?”宋青書更加疑惑的問道,而後仿佛想通了什麽,用不可置信的聲音說道:“難道……難道她是明教的人?”
“兩位休得胡說。”峨眉派中一個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此前一直沉默不語,這個時候卻是忍不住開口:“紀師姐天性善良,隻是不忍那人在她眼前被殺才開口阻止,根本不知道他是天鷹教的人。”
“如此善良的紀姑娘,想來也是從未殺過人的。”唐小璃譏笑:“更沒有做過欺負兩個孩子的事情。”
“你……”那人一時語塞。
“在下丁敏君,兩位可是唐家堡唐姑娘和宋少俠?”這個時候,和紀曉芙並肩站在最前麵的那人忽然開口問道,臉上還帶著一些幸災樂禍的笑容。
聽到這話,宋青書疑惑的開口:“你怎會知道,難道是莫七哥有事找我和阿璃?”
“那倒不是。家師日前接到武當俞二俠的傳書,說是兩位已經進入蜀地,讓我峨眉拂照兩位。”聽到宋青書對於莫聲穀的稱呼,丁敏君心中更是開心。
原來在唐小璃和宋青書離開後,俞蓮舟和莫聲穀還是有一些不放心兩人。便傳書給了峨眉派,希望峨眉派可以看在武當的麵子上,代為照顧兩人。
滅絕師太接到傳書後,便將這件事吩咐了下去,在重慶附近辦事的紀曉芙等人自然也被通知了。峨眉派幾人見唐小璃使的是毒,根本就沒將兩人和武當聯係再一起。倒是丁敏君碰運氣般的開口,卻是猜對了。
“紀師妹莽撞得罪了兩位,敏君在此代為致歉。”丁敏君對著唐小璃和宋青書說道,一副慈姐的風範:“我峨眉派離此處也不遠,兩位不如到我峨眉一住。一來,俞二俠將兩位托於峨眉照顧,我峨眉理當盡一盡地主之誼。二來,紀師妹誤會了兩位,我峨眉也該向兩位賠罪。”
聽到最後一句,唐小璃便知道丁敏君的用意。賠罪是假,告狀才是真,還是利用自己和武當的關係來取信於峨眉的人。
“不必。”唐小璃說道:“既然峨眉想保下天鷹教的人,在下就給峨眉一個麵子。告辭!”
唐小璃說完,也不再看峨眉派眾人,她走到自己那匹黑色的馬身側,翻身上去。而後對著宋青書伸出了手,將人給拉上馬來。
兩人離開前,聽到峨眉那邊傳來談話聲。
“丁師姐,今天的事情……”
“你們怕了她紀曉芙我可不怕,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如實稟告師傅。”
再行了兩個時辰後,兩人終於踏入了渝州城。看著物是人非的渝州,唐小璃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到時間的力量。原來,變的不僅是朝代、江湖和城池的名字,竟是連渝州也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樣子,更不複當時的繁榮。
那麽,唐家堡呢?
自己最熟悉最熱愛的唐家堡呢?
又是否還是,自己離開時的樣子?
“阿璃,我餓了。”見唐小璃用懷戀又傷感的眼光看著周圍的事物,宋青書果斷的拉了拉唐小璃的衣角,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
唐小璃的腳步頓了頓,然後便帶著宋青書向不遠處的酒樓走去。
一頓飯下來,唐小璃吃的無比的舒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雖然唐小璃廚藝很好,但是崖下物資貧乏,真的好久沒有吃到記憶中的味道了。
反觀宋青書,吃的整個眉頭都皺了,嘴唇更是又紅又腫。但是他雖被辣的夠嗆,卻又想繼續吃下去,真可謂是痛並快樂著。
“噗哈哈……青書你……”看著這個樣子的宋青書,唐小璃笑的前俯後仰,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宋青書。
宋青書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唐小璃,然後將最靠近自己的盤子裏的菜夾起放入唐小璃的碗中。這道菜是整桌菜中唐小璃夾的最多次的一道。
酒足飯飽後,兩人出了酒樓向著西邊走去。哪怕時間過了幾百年,哪怕當年無比熟悉的渝州已經變成完全陌生的重慶,通往家的道路唐小璃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兩人越走越偏,大山村變成小山村,小山村再變成稀疏的民居。到了最後,便連路都沒有了。
唐小璃毫不在意身邊的雜亂,她拿出貼身的匕首,將途中礙事的枝丫砍斷,繼續向著西南方向前進。直到走到一片竹林時,唐小璃才停了下來。
練武之人對目光總是格外的敏感,特別是這其中還有一個武功更勝宋遠橋的俞蓮舟時,唐小璃也必須要謹慎一些。所以唐小璃也隻是和客棧中的其他人一起掃了武當一行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再關注。
隻是,唐小璃不關注宋青書那邊,宋青書卻是時不時的看著唐小璃這邊。
感覺到宋青書的目光,唐小璃認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易容的過程,確定沒有什麽紕漏。膚色、體型、麵容、性別、年紀,她都做了改變,哪怕是自己親近的人,也認不出來才對。
隻是,當宋青書丟下武當諸人,直直的向自己走來時,唐小璃還是心中打鼓。她看似和剛剛沒有任何的不同,就連握著茶杯的力道都一模一樣,卻整個心神都集中在宋青書的身上,就怕宋青書走到她麵前來上一句:阿璃你怎麽也在這裏。
那樣自己可真要回去重練易容術了。
宋青書走到唐小璃身側才停了下來。眼前的人,臉上帶著一塊鐵製的麵具,遮住了大半的麵容。單憑露在外麵的小半張臉,宋青書無法確定這人的真實容顏,也無法確定自己在唐家堡中,是否見過這人。
他雙手抱拳對著唐小璃問道:“這位師兄也是唐家堡的人吧,不知門派稱號為何?”
聽到宋青書的話,唐小璃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的易容術沒有退步。同時,唐小璃又有些不甘心,自己和青書一起生活了那麽久,他竟然認不出自己來。
“你是何人,怎會知道我唐家堡?”唐小璃開口,發出的卻不是自己的聲音,而是低沉的男性聲音。
宋青書也不在意對方聲音中的冷意,直接將手邊的椅子拉開,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在唐家堡生活的經驗告訴他,想結交唐家堡的人,就必須要厚的下臉皮貼上去。
宋青書坐下的時候,嘴也沒有閑著,對著那人說道:“在下武當派宋青書,在成為武當弟子前,在唐家堡住過一段時間。”
“……”她怎麽不知道,自家小孩什麽時候這麽自來熟了,難道是和莫七哥待久了的緣故?如此想著,唐小璃瞥了一眼莫聲穀的方向:“原來是宋公子,在下倒是聽堡裏的師兄弟們提起過閣下。”
“絕羽哥他們可還好?”宋青書說道,這麽久沒見唐家堡的人,還真有一些想念。
唐小璃開口,語氣淡漠:“有勞宋公子掛念,堡裏的師兄弟都很好。”
“那阿璃呢,阿璃可有想我?”宋青書問道,聲音比之前更加的急促,也更加的緊張。
“自然。”唐小璃點頭說道:“我出來時,璃小姐還說不日將會去武當看你。”
聽到這話,宋青書的眼眸瞬間就亮了,隨後又黯淡下來,語氣也是十分的沮喪:“可是,我現在不在山上,要是阿璃這個時候去,我就見不到她了。”
“宋公子雖拜入了武當門下,也是可以回唐家堡的。”見宋青書這樣,唐小璃也不忍心再逗他,聲音中更是多了熟稔和暖意,倒是和往日的態度差不多。
說話時,唐小璃瞥見店中的小二鬼鬼祟祟的出了門,她站起來直接對宋青書說了後會有期三個字,便跟了出去。
在唐小璃身後,宋青書的手向前伸著,嘴也微微張開著,似是挽留。
“你是什麽人?”客棧外的陰暗處,一臉麻子的小二坐在地上,雙腳微曲,一點一點的遠離著眼前拿著□□的少年。他的臉上雖有驚恐的表情,聲音卻沒有一絲顫抖,撐在地上的雙手也十分的平穩。
唐小璃冷冷的開口,用的還是低沉的男聲:“殺你的人。”
“你是唐家堡斬逆堂的人。”那人說道,眼睛賊賊的轉動著:“你不能殺我。”
唐家堡,江湖上最近被談論最多的家族氏門派。半個月前忽然出現在江湖上,而後以極快的速度被江湖人所知曉,其成名之快更甚當年的武當和峨眉。唐家堡雖是新興的門派,卻來勢洶洶,直逼重慶勢力最大的唐門。
斬逆堂,唐家堡的殺手組織,規矩森嚴、實力強悍。半個月內,殺死一十二人,且每一個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也都是威名遠揚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雖然殺死了一十二人,卻沒有人知道是唐家堡的誰動的手。
而眼前的人一身衣服和手中的武器,都和傳說中斬逆堂的人一模一樣。
唐小璃沒有再逼近,她想聽聽這人的理由:“我為何不能殺你?”
“因為……因為我還未成年,屬於幼小無依一列。”那人說道,說話時眼睛不住的瞥著四周,尋找著最佳逃跑路線。
“司空麟,輕功卓越、武藝平平,出道時間不長,卻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且從未失過手。今年十七歲!”唐小璃說道,最後幾個字加了重音。
江湖上小名氣的妙手神偷司空麟,竟然覥著臉說自己幼小無依,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聽到唐小璃說出他的年紀,司空麟臉都沒有紅一下,而是辯解道:“我還沒有舉行冠禮,當然是未成年。我孑然一身沒有家人,自然是無依無靠。”
說話時,司空麟的手悄悄的背到身後,手中一大把石灰粉隨時準備撒向唐小璃。卻在他還未動作時,被唐小璃一把擒住,將手臂扯到的前麵,石灰粉也從司空麟手中撒落,撒的地上白白的一片。
唐小璃看著司空麟手腕上帶著的東西,那是一個黑色的柳葉形暗器,小而精致。若是一般人見到,隻當是一個精致的飾品,唐小璃卻一眼認了出來,這分明就是唐家堡的還恩鏢,隻有對唐家堡有大恩的人,才會獲得此鏢,方便唐家堡日後報答。
在司空麟偷偷拿出石灰粉的時候,唐小璃就發現他手腕上帶著的東西有些像還恩鏢,現在一看果然就是。
“你說的也對。”唐小璃鬆開了司空麟的手說道:“我確實不能壞了斬逆堂的規矩。”
看樣子,要好好調查一下司空麟的家世,若還恩鏢確實是他家先人之物,自己便不能殺他。
司空麟不敢置信的看著唐小璃,本以為這一次是逃脫不掉了,沒想到竟峰回路轉。他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不殺我?”
“你不是幼小無依嗎?”唐小璃說道。
仿佛怕唐小璃返回,司空麟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對對對,我就是幼小無依,童嫂無欺的幼小無依。”
等司空麟離開後,唐小璃轉身去了一家成衣鋪子,轉瞬即出。不久後,一封書信被送去了唐家堡。
唐小璃身份特殊,唐絕羽便將兩人安排在一個獨院之內。唐小璃住的是主屋,宋青書便被安排在右側的偏房當中。
“青書早,昨夜睡的可好?”宋青書出來時,唐小璃已經在小院中練了一會兒武。見宋青書出來,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笑著和他打招呼。
宋青書抬頭看了看天,臉微微紅了一下,卻是睡過了頭羞的:“阿璃,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無妨,青書隻是連日趕路太累了。”唐小璃說道:“青書你先去洗漱,弄好了我們一起吃早餐。”、
“很快就好。”宋青書說完又再次返回了房間,心情卻比出來時要好的多。
見宋青書要回去洗漱,此前一直站在一旁的婢女也跟了進去,卻在剛進門的時候被轉過身來的宋青書給攔住了。
宋青書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進來的人問道:“你跟著我進來做什麽?”
“婢子伺候宋公子洗漱。”那人說道,說話時她直視著宋青書,雖是用的婢子自稱,語氣中沒有半分的恭敬。她看向宋青書的眼神更是帶著不屑,仿佛她不是伺候人的婢女而是宋青書的主子。
“我不需要你伺候。”宋青書再一次開口,這一次臉卻冷了下來。眼前的女子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態度,宋青書自然看出了她對自己的不屑。
“是羽少爺派我過來的。”那婢女沒有動,而是再一次開口,卻是在羽少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唐小璃就站在院中,自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知道宋青書不喜歡被人伺候,本想開口讓婢女出來,卻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唐小璃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換成了另一句:“你回去告訴唐絕羽,我這裏不需要不懂規矩的奴才!”
“既然璃小姐處不需要婢子,婢子便回去稟明羽少爺。”那婢女說道,態度和麵對宋青書時是相同的,依舊不帶半分恭敬:“不過婢子要提醒璃小姐一句,怎麽說羽少爺也是你的兄長,你怎可直呼羽少爺的名諱。”
說完,那婢女就直接離開了唐小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