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字數:10606 加入書籤
因訂閱比例不足,此為防盜章, 24小時後恢複。 沈多意迅速把那袋栗子塞進戚時安的懷裏, 戚時安滿足地接過, 又問:“我給你買的那袋——”
“我不要了。”
沈多意打斷他的話,然後掙開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桌上摞著的文件還是之前那麽高, 戚時安靠著桌沿出神,腳邊全是剝落的栗子殼。
那時候不要, 現在也不要。
那加薪要不要?
沈多意已經對升職加薪不抱什麽期待了,回部門的路上心中百味雜陳。記憶裏麵的戚時安, 在夜總會幫過他,在酒吧圍堵過他, 還在國賓等過他。
態度時軟時硬,好像很在乎, 又好像很瞧不上。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清楚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也不清楚對方怎樣看他。他甚至心裏沒底,隱隱擔心對方把他打工的陳年舊事, 在茶餘飯後跟別人嚼了去。
他很怕流言四起。
十幾歲就流連娛樂場所的戚時安, 對人連堵帶截花樣頻出。沈多意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靠著門催促自己盡快從回憶中抽離。
他猛然想起孟良的話來:愛玩成性,欺男霸女。
戚時安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從萬丈深淵掉入了十八層地獄, 吃完栗子繼續工作, 要把這些天積累的問題一一處理幹淨。
未看的文件逐漸減少, 看完的在另一邊重新堆起,辦公桌上的三台電腦,分別顯示著幾支股票的走勢圖,他偶爾瞥一眼,最後盯著上證指數曆史循環周期圖,開了語音會議連線到股票投資部。
戚時安忙得沒注意時間,甚至口渴到無法忍受才想起喝口水,他看著空掉的杯子按下了內線電話:“安妮,你想渴死我?”
安妮幾乎是立刻推門進來,快步走到桌前拿杯子,穿著細高跟鞋差點被栗子殼絆倒。她再次端著水進來時,順手把垃圾收拾到環保袋裏,提醒道:“戚先生,該吃午飯了,在員工餐廳吃還是出去吃?”
戚時安看了眼手表,這時候訂位子已經晚了,他想了想:“員工餐廳吧。對了,晚上定夏天餐廳,整個三四層都要。還有通知各部門三點開會。”
“好的,我馬上打電話確認。”安妮準備出去。
戚時安出聲:“等一下,開會的時候加上谘詢部。”
谘詢部其實歸章以明管,兩方平時井水是井水,河水是河水。但戚時安心裏的那池子水已經漣漪四起了,他便不想再理會其他,隻想舀對方一瓢水過來。
時間稍晚,員工餐廳沒什麽人,也沒什麽好菜,戚時安到的時候正好碰見章以明在中央空調的出風口下講電話。
“跑車送你,你故意撞壞弄得醫院警局兩頭折騰,好的我再送你一輛新的,現在又來不要錢要愛那一套。”
“我不怕分個手太貴,就怕分個手太累。”
估計是前幾天陪證券交易所的王主任太操心,章以明此時暴躁非常,絲毫想不起與手機那端的人曾怎樣快活溫存。電話終於在哭叫聲中掛斷,他扭臉看到戚時安正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
“分手成功了嗎?”戚時安雲淡風輕,“想跟你談個事兒,別誤傷了我。”
章以明隨手拉開椅子坐下:“我一個月不知道分多少次手,這回算是遭遇滑鐵盧了。真他媽,舞池裏扭著屁股認識的,她還想白頭偕老啊?”
廚師把單做的菜端上來,戚時安先嚐了一口,問:“那你最近和誰舉案齊眉呢?”
“一個大學生,學昆曲的。”章以明迅速下了筷子,“男孩兒,我邊弄他邊讓他唱,那叫聲特好聽,以為飛進來一隻黃鸝鳥呢。”
戚時安忍不住皺眉:“打住,已經開始惡心了。”
章以明也停止回味:“對了,你剛才說談事兒,談什麽事兒?”
戚時安停了筷子,難得換了副真誠又可愛的表情,說:“明哥,把谘詢部給我吧。”
“……”章以明嚼著鮮脆的冬筍,“分工合作,你手下的所有部門我從不插手,公司的賬戶也是你單獨操作,對吧?谘詢部掌握著業務命脈,你要走它就等於斷我肱骨。”
戚時安被飆升腎上腺素衝昏了頭,此時三碗飯下去壓了壓,腦子恢複清醒,笑著說:“開完笑的,我是想說,以後我們這邊開會,最好把谘詢部也加上。”
既然是掌握著業務命脈,那就要時刻了解市場的方向和技術部門的動作。章以明聳聳肩膀:“其實早該加了,省的開完再傳達,麻煩。”
“嗯,你理解就好。”栗子的飽腹感很強,以至於戚時安吃了三碗飯就擱下了筷子,“下午開會估計很累,我晚上訂了餐廳請大家吃飯,你分完手也過去吧。”
午休時間因為短暫而珍貴,戚時安從不在餐廳多待,吃完擦擦嘴就走。他順道去幾間休息室看了看,不過沒進門,怕惹得員工無名緊張。
目光逡巡了數遭,卻始終沒看見沈多意的身影。戚時安溜達到谘詢部門口,把值班的前台小姐嚇了一跳,他麵無表情地經過:“繼續補你的妝,不用管我。”
整片格子間看不到什麽人,有的外出吃飯沒有回來,有的在休息室聊天,隻有零星幾個趴在桌上睡覺。他輕輕走到組長辦公室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見沈多意趴在桌上。
戚時安這才發現沈多意的身上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了件海藍色的針織衫,寬鬆的袖口被擼到手肘處,露著兩隻纖細的小臂。右手手腕上帶著隻防水手表,貌似是中學生才喜歡的款式。
沈多意安安靜靜地趴在那兒休息,帶著抹海藍色在陽光中淺淺呼吸。
戚時安移不開眼睛,想起了家裏的一株藍色繡球花。
手下隨主,安妮的工作效率很高,預訂了餐廳、出了通知,還迅速擬了文件掛上係統公告,以後戚時安的部門會議谘詢部也要參加。
任何一項變動在人多口雜的公司都會被議論上幾天,高層的心理也會被揣摩個不停。谘詢部從此兩邊的會都要開,兩個老板對於部門的分量也要重新評估。
不過他們還未來得及琢磨,就要趕去三十層開會了。
戚時安手下的部門都按平時的座位就坐,谘詢部的主管和幾名組長隻好盤踞在後方。沈多意剛來沒多久,自覺地坐到了最後。
戚時安一眼望去,偏頭道:“安妮,把我的眼鏡拿過來。”
大燈關掉,隻餘台上亮著光,文字政策隻要認字就該讀懂,所以快速略過,數十張典型的指數圖要一一分析,引申各種可能,這是戚時安一貫的開會方式。
沈多意在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筆,凝神盯著投影的內容。
“去年公司一直著力做期貨投資,現在也時刻關注著貴金屬和化學品這兩方麵,不過重心漸漸轉移到了外匯投資上。”戚時安應該已經養成了習慣,他隨手摘了袖扣丟在桌上,然後把袖子挽起來。
屏幕上出現了恒生指數,所有人都開始自動吸收圖上的數據,戚時安沒什麽耐心,自己講完直接切下一張美元指數。沈多意在筆記本上快速畫了簡易數軸,並建立數學模型把幾項數據做大致的比對。
戚時安看在眼中,停下問:“沈組長,多長時間能準確估出空頭市場出現的概率?”
沈多意抬頭回答:“五分鍾,但是我傾向於預估多頭市場出現的概率。”
問題繞回了報告中,戚時安以前的報告裏對前景看壞,而沈多意做的報告卻是看好,此時再一次產生了分歧。
戚時安調回恒生指數那張,詳細地說了自己的看法,說完隔著鏡片看向台下:“所以恒生指數明年很有可能大跌,美元指數雖然居於高位,但也有可能反轉下跌。沈組長,我改變你的看法了嗎?”
沈多意回答:“哪怕是全球共振上漲周期,也依然有謹慎的看法存在,所以我尊重每個人的看法,並且保留我的意見。”
戚時安頓了兩秒,隨後摘掉了眼鏡,他忽然覺得能不能看清楚容貌已經沒那麽重要,似乎交流更能煽動他心中的火焰。
會議的後期,所有人都變成了暢所欲言的狀態,大家高談闊論,各抒己見。戚時安像講完課轉班的老師,轉到沈多意旁邊時擱下了那份報告。
沈多意翻了翻,發現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甚至有一句“分析到位,你很棒”。
小學老師都沒這麽嗲,沈多意仰頭問:“戚先生,真像你分析的那樣,市場迎來危機怎麽辦?”
周圍有些亂,戚時安俯下身去,單手撐在桌麵上,回答:“對於有的人來說,危機意味著災難,對於還有的人來說,危機可能等於機會。”
他說完動作沒變,隻提高了音量:“今天的會就到這兒,回去做事,晚上夏天餐廳,我請大家吃飯。”
沈多意把本子合上,但人都走光了,眼前的手臂還擋著他的去路。戚時安想起會上的提問與回答,說:“沈組長,五分鍾有點慢了。”
沈多意抿著唇頷首,不否認也不辯解,其實他隻需要兩分鍾,但是同部門的主管和其他組長都在,他又是剛來,所以要最大程度的收斂。
“戚先生,沒事的話我也回去了。”
戚時安終於閃開,但在對方走到門口的時候出聲叫住:“開會難免想打瞌睡,可以坐得遠一點。”
沈多意回身反駁:“我沒——”
戚時安打斷:“晚上吃飯,坐我旁邊。”
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答案,他沒有明確又不留情麵的拒絕老板,但也完全沒有答應的意思。老板旁邊應該是高層,其實不管是誰,都不該是他這個初來乍到的人。
他不想破壞規則。
戚時安全然明白:“我懂你的想法,但有一點你忽略了,正常情況下,沒有下屬敢和老板這樣說話。”
晚上吃飯,坐我旁邊。
到時候看情況吧。
沈多意微怔,一時間想不到如何解釋。戚時安幫他,悠悠說道:“你的回答基於你的潛意識,而你的潛意識是——我不會生氣。”
“可你為什麽覺得我不會生氣?”戚時安氣定神閑,“因為在你心裏,我不隻是老板,對嗎?”
沈多意思潮起伏,目光都不知道該落在哪裏,他攥著報告,瞥見了上麵的紅色批語,急中生智道:“對,亦師亦友,如果舊事不提的話。”
他已經簽了協議與合同,隻想好好工作,升職加薪。戚時安的出現是個意外,但他無法避開的話,就把意外的影響降到最低。
再不回去,部門裏其他同事就要八卦了,戚時安也不想再輕裘緩帶地折磨人,像個使溫柔刀的劊子手,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既然劊子手收了刀,待宰的沈多意便如蒙大赦般撤離了三十層會議室。沒多久臨近下班,想到吃晚飯的時候還會見麵,他連寫工作概要的思路都想不起來了。
正直春季,開歡迎會的地方卻叫“夏天餐廳”。整個三四層都被預留下來,明安所有部門的員工將在今晚進行本年度第一場聚餐。
三樓是中式裝潢,四麵牆體掛著無數盆綠植,樹葉掩映下還有幾個型號不一的鳥籠。等菜上桌的間隙,股票部的聊股票,外匯部的聊外匯,無關實盤操作技術的部門什麽都聊。
沈多意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喝水,喝完用手機搜索小篆,想知道牆上那副字寫的是什麽。旁邊平級的齊組長探頭看了眼,說:“這還用查啊,風行水上,自然成文,《莊子》裏麵的吧。”
沈多意其實在查複雜的落款,句子本身他是看得懂的,而且知道出處是《易經》,並非《莊子》。他衝齊組長笑笑,然後收起了手機,轉移話題道:“怎麽還不上菜,我肚子都叫了。”
戚時安張羅的歡迎會,對外卻隻宣稱請客吃飯,而且直接請了全公司的人。正因為如此,最大程度的熱鬧包圍著沈多意,但不會有人過分關注他,他覺得很舒服、很愜意,既能被其他人的快樂感染,也不用客套的去交際。
菜品終於上桌,戚時安幾乎是立刻拿起了筷子,他不吃第一口,底下的人不好開始。邊吃邊聽章以明在耳邊絮叨,順便望了眼遠處的沈多意。
現實總是距理想十萬八千裏遠,從落座就被匯報工作的高管包圍,偏偏章以明還要守著他大吐苦水。“先吃飯吧,嘴不累麽?”他受不了了,“來,吃個蝦仁。”
章以明嚼著蝦仁繼續叨叨:“以後和證券交易所的人應酬輪著去,下次該你了,憑什麽每次都是我上?”
戚時安反問:“那你替我操盤?”
“少來啊。”章以明偃旗息鼓,把杯子裏的酒喝掉一半,“時安,你到底和沈多意什麽關係?”
戚時安沉默不言,看見沈多意正啃著螃蟹腿笑,難得一見的傻樣讓他很想拍下來。章以明搭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要是沒什麽關係,我就不看你的麵子了。”
戚時安終於對章以明說的話提起了重視,微微側過臉去:“什麽事兒?”
“能是什麽事,公事唄。”章以明把剩下半杯酒也喝幹淨,“他和保險公司的舊上司關係不錯,業務上有沒有斷幹淨還難說,而且執照還掛靠在其他谘詢公司賺外快。”
戚時安想起用舊沒換的鑰匙扣,也想起沈多意為賺兩千塊錢疼得冷汗直流。他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審判對方再一次的“甘為五鬥米折腰”。
酒過三巡,座位都亂了,有的吃飽上樓看風景,有的去籠子前逗畫眉,沈多意抓著條蟹腿啃到了天荒地老,滿手都是熟螃蟹的氣味。
洗手間空著,他仔細地洗了幾遍手,確認隻剩下洗手液的香氣才作罷。洗完沒回座位上,溜達著上了四樓。四樓的壁畫濃墨重彩,地上鋪著花紋繁複的織錦地毯,好像是西亞的風格。
四樓也沒有窗戶,感覺像待在露天的旅館,風灌進來拂在臉上,有點舒服也有點涼。沈多意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正好接起一通電話。
“師兄,適合老年人的新險種,有沒有興趣?”
“你設計的?”針織衫一吹就透,他往懷裏抱了個靠墊取暖,“說來聽聽,合適的話就買,當支持你工作了。”
孟良在電話裏簡明扼要地介紹了一下,都是內行人,聽倆關鍵詞就知道本質。沈多意默默盤算,仰著頭枕在了靠背上:“和白金計劃有點類似,正式推出了嗎?”
孟良樂道:“其實還沒。”
“那你囉嗦半天,求教就明說行不行啊。”沈多意笑罵對方,音量也不自覺抬高了,正高興著,整片視野被突然靠近的人影遮了個嚴實。他嚇得從半仰的狀態彈坐起身,心有餘悸地說:“戚先生,怎麽走路沒動靜。”
戚時安反駁:“地毯太厚,或者是你聊電話太高興。”
“我有點情況,等會兒再打給你。”沈多意掛了電話,懷裏還抱著靠墊。再落座時戚時安擠開他,霸占了他剛暖熱的位置,但坐下後才發現,戚時安正好擋住了冷風。
“歡迎會總要說句‘歡迎’才對,歡迎你加入明安。”
“謝謝。”沈多意扭臉看對方,“如果之前從沒見過,你會請我嗎?”
戚時安回答:“章以明麵試你之前問過我,我說對你有信心,別的什麽都沒做。”
沈多意又說了一遍:“謝謝。”
兩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從後排看身材相差很多,沈多意的肩頸部分還像是少年身形,而戚時安則肩膀寬闊。
一陣沉默過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沈多意感覺戚時安欲言又止,隻好靜靜等著。吃完飯的同事越來越多,上來四樓看風景的也越來越多,他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說:“第一次來這間餐廳,我去五樓也參觀下。”
沈多意慢慢上樓,順便給孟良回電話:“剛才老板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
孟良問:“哪個老板?是愛玩兒的那個嗎?”
沈多意還沒出聲回答,因為上到樓梯拐角時聽見了不尋常的動靜。
“送你的項鏈還戴著呢?最近出的那款喜歡嗎,也送給你啊。”
“別亂動,我會單手解扣,可不會單手係扣。”
“拿著我的車鑰匙,等會兒散了先去車上等我。”
……
章以明摟著個女孩兒在拐角處親熱,沈多意恍惚記得那女孩兒是人事部的員工。先不說“同公司不允許戀愛”這條規定,章以明的女朋友不是剛出了交通事故嗎?
“師兄?你怎麽不說話了?”
沈多意回過神來,悄悄後退著回答:“我看見姓章的老板在搞外遇,可是亂搞的不應該是姓戚的嗎?”
他話音剛落,雙肩就撞到了什麽。
身後的戚時安胸膛沒被撞疼,大腦卻被沈多意那句話衝擊得沒了理智。待沈多意轉過身,他抱臂靠著樓梯扶手,興師問罪道:“你剛才說誰亂搞?”
沈多意再次被迫掐斷了電話,支吾道:“你十幾歲就逛夜總會了……”
“許你去打工,不許我去消費?”戚時安委屈四溢,氣性不斷拉伸膨脹,最後故意咬牙切齒道,“實話告訴你,全市所有夜場裏長得漂亮的,我都搞過!”
不出所料,沈多意睜大眼睛看著他,但他讀不出裏麵的情緒。
片刻後,沈多意輕聲說:“記得戴//套。”
無風吹來的樓梯上,戚時安的血壓瞬間就飆升到了一百八。
沈多意趁對方氣極沒回神,立刻下樓離開這方是非之地,誰知經過對方身旁時被一把握緊了手臂。戚時安扭過臉看他,眼中分不清是冰冷的深海,還是灼熱的篝火。
隻聽他恐嚇道:“你知道嗎,我最想搞的還是你。”
前一晚窗簾沒拉,後半夜又下起了雨,因此即便已經將近十點,屋內仍舊沒有陽光照射。沈多意趴在床中央做夢,臉也埋在兩個枕頭之間的縫隙裏,睡褲和被子都縱上去一截,小腿明晃晃的露著,估計凍得冰涼。
沈老走近給孫子拽了拽被子,然後悄悄關上門去了廚房。家裏沒菜了,他腿腳不利索,下著雨行動更慢,於是在冰箱貼下麵找了張外賣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