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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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悍驍敲了敲桌子, “勞逸結合你懂個屁,別跟我爭論教育問題, 我二叔是教育部的, 你有麽你?我能教她做作業, 你行麽你?”

    “我就說一句,你丫跟作報告一樣。”陳清禾摸著下巴, 玩味道:“驍兒,你就沒想法?”

    “我要有什麽想法?”

    “我問了賀燃, 他說,這女孩不是你正兒八經的親戚。”

    “他怎麽什麽都跟你說?”陸悍驍嫌棄極了,“臭不要臉的都攢一塊了。”

    “你以前從不帶女人出來,這兩回,可都帶了周喬。”陳清禾敲了敲桌麵,“給我一支煙。”

    陸悍驍把煙盒反而收得更遠,“別抽了,煙味熏得很。”

    算算時間, 周喬也該回來了。

    他把還剩一半兒的煙身給掐熄, 又走去把窗戶打開散味。

    “你別瞎八卦,有事自然會告訴你, 周喬挺好, 安靜不鬧事, 還能跟我即興對對聯, 我和她都是文化人,交流起來特舒服。”

    陳清禾是了解他的,越胡扯,就越是有事情。

    陸悍驍嘖了一聲,“你這笑而不語的眼神,好像發情的豬。”

    “也不知道是誰,發了情還不承認。”陳清禾理了理牌,“誰的地主啊?”

    黑桃三在陸悍驍手裏,但他一直在分神。心想,說我發情?

    嗬,太瞧不起人了。

    老子發起情來,讓世界害怕。

    有人敲門,是服務員送東西進來。

    “您好,需要的朝天椒已經準備好了。”

    陸悍驍皺眉,什麽玩意兒?

    “我叫的。”陳清禾指著一旁,“放那吧。”

    那辣味,瞬間漂浮於空氣裏,聞著就流口水。

    “老是喝水沒意思,今晚就吃辣椒吧,輸一盤,吃一個,上不封頂怎麽樣?”

    陸悍驍風輕雲淡,“你們隨意就好。”

    反正我有吉祥物,從此以後不識“輸”。

    但機關算盡,卻沒料到周喬許久未歸,發了個微信告訴他,自己去樓下透透風,晚點上來。

    於是……

    “哈哈哈,你又輸了!”陳清禾指著朝天椒,“吃,給我吃!”

    陸悍驍把牌丟桌上,罵了一聲“操。”

    上一盤那個辣味剛剛壓下去,又要開始了。

    他喪氣地深呼吸,拿起筷子,心煩道:“陳清禾你這個牲口,也不讓廚房炒一盤個頭小點的?”

    陸悍驍夾起一個,閉緊眼睛,張大嘴巴,用盡全身毅力咬下去。

    爽啊,熱啊,日啊,他都快被辣硬了。

    十五分鍾後,周喬推開包廂門,一聞味道,嗯?誰家在做辣椒炒肉?

    然後就聽見陸悍驍的聲音,“贏了!老子贏了!陳清禾,你死定了!”

    周喬揉了揉眼睛,“我天。”

    如果辣椒會說話,它說的一定是,放過我好不好。

    隻見陳清禾收腹提臀,紮起馬步,剛想來聲狂吼。

    “走你的。”陸悍驍伸手往他嘴裏一塞,直接把辣椒丟進去。“逼逼叨叨,吃個辣椒戲還這麽多。”

    然後陳清禾“斯哈——斯哈——”地喘氣,邊喘邊對嘴裏扇風,“洗牌,再來。”

    接觸了這麽久,周喬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畫風。

    她有點不放心地看了看陸悍驍,倒吸一口氣,天!嘴唇怎麽腫成Q|Q小肉腸了!

    眼裏好像還有未幹的淚水,這受傷程度,比陳清禾嚴重多了。

    陸悍驍辣得鼻涕眼淚一把抓,邊抓牌邊說:“我、我的手氣來、來了,你們,你……”

    “給我。”周喬直接搶走他的牌,打斷說:“這局我幫你。”

    陸悍驍側頭,“!!”

    然後一臉癡漢,“你回來了。”

    人間有真情的感覺瞬間如潮水將他包裹,有人撐腰的感覺,爽飛。

    陸悍驍指著對手,“你們一個個的,欺負我陸家沒人啊!喬,快,幹翻他們!廚師,再炒一盤朝天椒。”

    周喬嫌棄地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陸悍驍立刻乖巧地閉了嘴。“嗯嗯,你說的我都聽。”

    全桌人:“……”

    接下來的對戰,周喬一如既往地保持住了高水準,並且沒有給對手留半點麵子,牌風淩厲,直接快刀斬亂麻。

    陳清禾看得樂趣橫生,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陸悍驍,示意他看手機。

    兩分鍾前,陳清禾發來一條微信——

    [驍兒,看出來了沒,你家姑娘在給你報仇呢。]

    “傻逼玩意兒。”陸悍驍嗤聲不屑,麵相很淡定,但後來假裝不經意,看了十幾遍那條信息,美滋滋地想,今晚一盤辣椒,吃的太值了。

    十點鍾,散場回家。

    陸悍驍搬了一箱王老吉放車裏,邊開車邊喝,一路灌了六瓶。

    “別擔心我,不是第一次玩了,喝點涼茶壓一壓火氣就行。”陸悍驍說:“我皮膚特別好,第二天不長痘。”

    周喬聽後笑了笑,“不長痘是因為過了青春期,就算要長,也是老年斑吧。”

    陸悍驍作勢要敲她的頭,“這麽能說,給你一副快板兒好不好?”

    周喬還真挺認真地想了想,抬起頭看著他,“街頭賣藝行是行,但還少了一隻猴,不然你跟我一起?”

    陸悍驍笑出了聲音,配合道:“主人,需要我給您跳一支愛的迪斯科嗎?”

    “需要。”周喬表情深沉,“就用那個《茉莉花》的音樂吧。”

    提及熟悉的茉莉花,就想起那招大鴻展翅,兩個人終於放聲大笑。

    陸悍驍邊笑邊說:“我皮膚真的好,不信你摸摸。”

    他把臉湊過來,周喬用手去推,掌心貼著他的右臉,“不開玩笑了。”

    她的掌心溫熱細膩,陸悍驍下意識地蹭了蹭。

    周喬一愣,趕緊把手收回,別開眼睛看窗外。

    陸悍驍勾嘴,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小肉腸”,然後吹起了口哨。

    回到家,齊阿姨已經睡了,桌上留了兩碗綠豆粥給他倆當宵夜。

    “你都喝了吧,吃那麽多辣椒,挺上火的。”周喬好心。

    陸悍驍覺得自己的體香都變成辣味兒了,也沒拒絕,端起來兩下幹光,吃後抹抹嘴,“你早點休息。”

    周喬點點頭,指著冰箱,“你要不用冰塊敷敷嘴?能消腫。”

    陸悍驍挑眉,突然朝她走來,“這位美少女,我忍不住想要表揚你。”

    他伸出拇指,往周喬額頭上輕輕一按,“恭喜你,獲得全球絕版的一個讚。”

    做完壞事就跑。

    周喬一個人站在原地,她抬手,摸了摸剛才陸悍驍碰過的地方,熱得好像要燙出一顆美人痣來。

    俗話說,做什麽事兒都別做壞事,遲早有回報。

    小陸總的回報來得特別及時——

    半夜三點,他因腹痛難忍,被120送進了醫院。

    ———

    市一院,急診。

    齊阿姨和周喬守在病房,病床名牌上五個大字:急性腸胃炎。

    值班醫生是個小年輕,過來問情況,齊阿姨代為回答。

    “姓名。”

    “陸悍驍。”

    “年齡?”

    “二十九。”

    剛說完,床上打吊瓶的人虛弱地開口,“二十八……歲半。”

    齊阿姨哦哦直點頭,“冬天生的,是沒滿二十九。”

    醫生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兩圈,這位病人,活得很精細嘛。

    “這兩天有沒有吃生冷食物?”

    齊阿姨倍兒自豪,“我做飯時的飯菜搭配,是找不出一絲紕漏的,心肝脾肺腎,樣樣能補到。”

    醫生剛準備繼續。

    “他晚上吃了朝天椒。”一旁的周喬,突然輕聲說。

    “朝天椒?”醫生一腦袋問號。

    “嗯。”周喬:“打牌時吃的。”

    看醫生的凝重表情,可能是想建議陸悍驍去看看神經科。

    問完之後,齊阿姨跟醫生出去拿藥繳費。

    周喬走到床邊,看著這位脆弱男孩兒,哭笑不得地問:“好些了嗎?”

    陸悍驍搖腦袋,“哪兒都疼。”

    周喬彎下腰,有點緊張地觀察他的臉色,“哪裏疼?我去叫醫生。”

    “周喬。”陸悍驍喊住她,“我心裏好不舒服哦,你來幫我看看。”

    “我不會看啊。”周喬停住腳步。

    陸悍驍癟嘴,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醫生很累了,白大褂也髒了,他做夢都想下班了,你考慮過這些嗎?沒有,你想的隻有你自己。”

    周喬笑著走回來,“好好好,你生病你最大,你說什麽我都聽。行不行?”

    陸悍驍嗯了一聲,“那你先給我吹吹。”

    周喬:“吹哪?”

    陸悍驍哼哼唧唧,“嘴巴。”

    “……”

    “我嘴唇太腫了,待會被熟人看見,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麽壞事兒呢。”

    周喬趕緊撇清,“是你,不是我們。”

    陸悍驍裝失望,“成全一回我的自作多情好不好?”

    簡直了,周喬給他掖了掖被子,笑罵,“生個病還這麽能貧。”

    陸悍驍:“我不貧,我富的很。”

    吊了水,胃疼的症狀有所緩解,陸悍驍對周喬說:“我手機呢?幫我撥個號。”

    撥通陳清禾的,周喬開了免提。

    “臥槽,驍兒,我們已經在路上了,你可千萬別蹬腿,等我來了,簽了財產轉讓聲明後,你想怎麽蹬腿兒,就怎麽蹬!”

    “臭不要臉的。”陸悍驍聲音到底虛弱,“你到哪了?”

    “快到省公安廳了,陸廳長可能還在加班兒呢,需不需要我上去匯報一下他寶貝兒子的龍體抱恙?”

    “死開。”陸悍驍沒勁和他扯淡,說正事:“你等會,給我帶幾個女人上來,我嘴饞了。”

    一聽這話,周喬揪緊了衣服,一群女人?就算男女關係好,也不用在生病的時候這麽饑渴吧。

    周喬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後麵陸悍驍再說什麽,她也沒太聽清。

    半小時後。

    陳清禾“哐當”一聲破門而入,“人呢,讓我見識一下,吃辣椒被送進醫院的人長什麽樣!”

    陸悍驍閉眼養神,高冷不搭理。

    周喬起身相迎,“陳哥。”

    “喬妹妹好。”陳清禾笑臉打完招呼,一樣樣拿出手裏的東西,“驍兒,你交待的,我可一個不落。”

    周喬順著看過去,等等,這是什麽玩意兒?

    老幹媽?

    想到陸悍驍的話——

    給我帶幾個女人上來,我嘴饞了!

    “……”

    周喬看著那三瓶老幹媽,這話好像也沒毛病。

    作為發小,陳清禾與陸悍驍之間,有太多默契詞句。

    就在周喬神經錯亂的時候——

    “給。”

    陳清禾遞來一杯奶茶,“驍兒讓我給你買的,還特意囑咐要熱的。”

    周喬一愣,接過奶茶,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一路蔓延。她抬起頭,往病床上看去。

    陸悍驍嘴角微彎,“真想謝我,來點兒實際的。”

    “……”

    他用沒打針的右手,指著自己吃辣椒吃到腫脹的嘴唇,吊兒郎當地說:“過來,幫哥吹一吹。”

    周喬應了一聲,接過。

    提起那個名字,金小玉就有點兒著火,周喬趕緊遞過一顆糖,“媽,水蜜桃味的。”

    金小玉手一擺,看了眼窗外,“到了。”

    市委大門是翻新過的,高聳方正。站崗的執警核實好身份,敬了個標準的手禮,車輛放行。

    開過兩圈綠化帶,車停在一排紅牆小洋房前邊。

    這是周喬第一次踏進陸家。

    她端坐在短沙發上,眼睛老老實實地垂著,也不到處亂瞄。

    一邊的金小玉向陸老太太賣慘,把她的坎坷婚姻說成了年度恐怖大片。聲淚俱下,感情到位。

    聽得陸老太也入了戲,跟著一塊長籲短歎,“正安對你真是做過分了。”

    金小玉又是一番如同賀歲檔般的熱烈控訴,“何止是過分,我實在是沒辦法和他過下去了,所以才——”說到此處,她哽咽得無法繼續。

    陸老太連番點頭,心疼道:“你就放心去美國,把事情處理好,小喬我來照顧,你不用牽掛。”

    也抽泣了會兒,金小玉抹了兩把眼睛,撿著話趁熱打鐵,“那就謝謝幹爸幹媽了——小喬。”

    周喬抬起頭。

    陸老太坐過去,笑眯著握起她的手。

    “我聽你媽媽說,你成績老靈了,考研究生,辛不辛苦啊?”

    周喬誠實地點頭,“辛苦。”

    陸老太拍拍她的手背,“你乖,到這裏來,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就跟奶奶說。”

    周喬沒應聲,目光垂落老太太的手腕,一隻碧綠玉鐲歪著。

    她伸出手,輕輕將鐲子扶正,這才開口,“奶奶,那就打擾了。”

    上了年紀,對這種乖模樣兒孩子簡直無法抵抗。

    陸老太越看越喜歡。

    就這樣,金小玉當晚便上了航班,殺去美國手撕狐狸精和奸夫爭家產。

    而周喬,也算正式地寄宿在了陸家。

    隻是……

    “你學校在洋槐區,離這裏太遠。”陸老太憂心道,“來回跑費時間,會耽誤複習。”

    周喬那句沒關係剛到舌尖,陸老爺子逗鳥歸來,邊進屋邊說:“陸悍驍不是住在那邊嗎?”

    陸老太哎呀一聲,“對對,我給忘了。”

    老兩口說著,可周喬對此人有點迷茫。

    “他是我孫子,皮有些厚。”陸老太看她表情,一言難盡地搖了搖頭,“但是人還是挺有本事的。”

    陸老爺子冷哼一聲,不留情麵,“兔崽子就是一草包。”

    陸老太:“他那個地方好,離學校近,我讓齊阿姨跟著去做做飯,小喬啊,你看這樣行不行?”

    周喬想了想,“陸……”她一時沒記住名字,差點說成陸草包。

    話到嘴邊趕緊刹車,轉聲問:“會不會吵到他?”

    陸老爺子想整這個草包很久了,於是手一指,“打!”

    周喬心一驚,隔空打草包?

    陸老爺子緩過咳嗽的勁兒,說:“給他打電話!”

    ———

    “鬥地主,輸了的吹一瓶水,不許上廁所!”飯局上已經喝了一圈酒,包廂裏的陸悍驍眼角微紅,靈魂都玩嗨了。

    有人遞過杯子,陸悍驍一把攔開,“居心叵測,別想灌我!”

    他又嫌熱,單手解開衣領扣,手指停在牌上一劃,“一對肉丸,要不起的給我喝水。”

    一對肉丸?

    同伴側眼一看,那是一對Q!

    陸悍驍手裏拿著牌,“誒我說,你這什麽眼神呐,我沒說一對咪咪算有素質了。”

    “……”

    看他一副流氓樣。得。同伴也識相不說話了。

    顏值小霸主,說啥都有理。

    一番出牌對局後——

    “我靠,你還有個大王在手上,剛才怎麽不頂我的牌,人醜就算了,還這麽陰險就不好了吧?!”

    陸悍驍叼著煙,眉頭皺成一團,連輸第六把。

    他的手邊已經倒了五個礦泉水瓶,肚子都快成水庫,還不能犯規去洗手間噓噓。

    腎都被憋大了。

    陳清禾這個臭不要臉的,還在一邊使勁兒催,“陸霸王,我特意給你買的農夫山泉,都說它有點甜。”

    陸悍驍一個空瓶怒砸過去,“甜你個蛋。”

    陳清禾側頭躲開,眼明手快奉上一瓶水,“來來來,瓶蓋已經擰開,喝,給我喝!”

    陸悍驍閉眼,仰頭,咕嚕咕嚕表情痛苦地豪飲。

    一幫玩的哥們兒喝彩鼓掌,“今天悍驍最水潤。”

    “農夫山泉來一下,需要交點廣告費。”

    “你這牌技,撐起我市一片天啊。”

    陸悍驍心裏苦,喝完壓了幾秒,才製止住噴水的衝動,“都給我閉嘴!”

    牌局繼續,有輸有贏,一地的礦泉水瓶橫屍。

    有人看不下去了,“大老爺們一個個,玩得幼不幼稚啊!”

    陸悍驍今天手氣邪了門,就沒贏過。他實在喝不下了,退而求其次選擇往臉上貼胡子。

    陳清禾和陸悍驍從小野到大,是這群人裏最敢惹他的一個。

    “貼個屁的胡子,輸幾盤,就脫幾件衣服。”

    陸悍驍拍案而起,“我勸你最好不要自取其辱,我腹肌已經六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