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友餘墉的《牧神記》外傳·聾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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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圖國開國皇帝梅問心因獲天降寶圖開啟修煉之路,是以當其建立王國時,為紀念寶圖命之名為天圖,天圖國之名,亦由此而來。因梅問心以畫道入聖,引無數畫道人才入國,天圖國尚畫之風也由此成型,學畫之人多了,對身邊美景也越加珍惜,而工匠所建築房屋亦成了一道道風景,其中以天圖國都城如煙城為最。若大陸諸國來次排名,如煙城在風景這方麵絕對位居榜首。
這一日,天圖國國主梅耀先在宮中一間房外來回踱步,一段時間過後,一聲嬰兒啼哭結束了這位帝王的踱步,他趕忙跑到門前,詢問那剛開門的女太醫情況如何,但女太醫卻神色異常。
看著滿臉期待的皇帝,一時無語,然後便向皇帝說道:“皇子無憂安然,但皇後卻因難產出血,加之身體虛弱,怕是命不久矣,陛下還是趕緊去見皇後最後一麵吧。”
皇帝聽聞,趕忙跑進去,看著床上虛弱的皇後,握住皇後的手問道:“雪兒你感覺怎麽樣?”
皇後掙紮著起身,皇帝趕忙把她扶起來坐好,待皇後坐好正好宮女把清洗完身子的皇子抱了過來,便向皇帝說:“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吧。”
皇帝小心翼翼的將孩子給皇後,皇後抱著孩子,笑道:“你看我們的孩子,多可愛啊,可惜不能看到他健康長大了。”
梅耀先聽聞,趕忙說道:“不會的,別這麽想,你一定可以看著我們的孩子健康成長,娶妻生子,享天倫之樂的。”這位遇事從不慌張,無論時刻冷靜的帝王,這一刻,卻慌亂失措。
皇後看著眼前的丈夫慌亂失措,一時失笑:“你看看你現在,都慌成什麽樣了,其實啊,早在我知道孩子那一天起,我便有了心理準備了,我也預料到了這一天,不必為我傷心。”
梅耀先皺著眉頭:“你早就知道?為何不告訴朕?若早知道這樣朕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如此。”
皇後看著眼前的皇帝:“我如果告訴你,你一定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可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希望他受到一點點傷害,而且皇室的香火要延續下去,這也是必然的結果,我現在隻希望孩子可以健康成長,那樣,我也就放心了。”
皇帝看著床榻上雖然虛弱,卻依舊緊緊抱著孩子的皇後,一時無語。
這一日,皇宮傳出了兩個消息,天圖國這一任太子出生,以及皇後殯天了。太子取名為梅念雪,以此寄托梅耀先對於亡妻的思念。
數年之後,那繈褓中的嬰兒長大了,麵若冠玉,天資聰穎,尤其在書畫方麵,更被稱為萬年難遇的奇才,任何畫技畫法,隻要在他麵前演示一遍,便能模仿,不出三日,便可熟練使用,少年的梅念雪,天資雖高,卻不自德。且嚐有“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之語常走出宮門,與城中不同畫派中人切磋畫技,輸了,便虛心請教,贏了,亦不驕傲。而是繼續尋找其他畫師切磋學習。“畫癡”之名,也在如煙城流傳開來。畫師們也樂於與太子切磋比試。
待到梅念雪十五歲時,如煙城內,除了封筆多年的老一輩畫師,年輕一代鮮有能與之在畫道抗衡之人。時人感慨,太子當是畫公子,如煙畫師少能敵。此話漸漸流傳,“畫公子”之名也漸漸代替了過去“畫癡”的名號。
可如煙城內畫師,卻少有人明白,為何梅念雪執迷於畫道,雖然天圖國以畫道聞名,雖然抓周之時梅念雪一把就抓到了那較偏的畫軸。
一切都源於梅念雪最初接觸到畫道時,當畫師畫完,那畫中的鳥雀從中飛出。他就在想,若是他把娘親的畫像畫出來,那麽,他的娘親,會不會也從畫中走出來?不隻是梅耀先,少年的梅念雪,也深深思念著他那未曾謀麵的母親,但他卻隻是在梅耀先的書房看到母親的畫像,遠遠的看到一眼,而後便被梅耀先趕出了書房。並禁止他再進入那間書房。因為梅耀先,也不知道,該怎麽和梅念雪解釋,別人的孩子有娘親,而他的娘親又在哪裏?所以,當梅念雪剛開始接觸畫道之時,他便有了這個想法,並且有了人生的一個目標。一定要學習畫道,讓娘親從畫中走出來,這樣,他就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可以撲到娘親的懷抱中。而不是隻能一個人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默默哭泣,而那一年的梅念雪,剛滿七歲。
梅念雪癡迷畫道,經常跑出宮,而梅耀先也樂得如此,因為當梅念雪漸漸長大,也長得和他的母親,越來越像。每當看到梅念雪,他都難以抑製的想起雪若霜,那個偉大的母親,他的摯愛。
時間流轉,當梅念雪成年之時,梅耀先便帶著梅念雪去了祖祠,祭祀先祖,也是開始讓梅念雪開始接觸天圖國皇室的一些隱秘。
祖祠的壁畫,記載著開國皇帝梅問心的一些光榮事跡,其中也有那廣為流傳的那張“天圖”梅耀先打開祖祠中的密道,帶著梅念雪走了進去,密道的兩旁,刻畫著很多的凶禽猛獸,看著仿佛要從石壁中撲出來,而走在密道中的父子倆,都知道,密道兩旁的凶禽猛獸都是畫獸,也是祖祠的保護神。不多時父子倆便走到了密道的盡頭,那裏有一張天然的石桌,上麵擺放的便是那所謂的“天圖”。
梅耀先走到哪天圖旁,指著那天圖,對著梅念雪說道:“念雪,你可知,這是何物?”
梅念雪立刻便回答:“天圖,我天圖國的立國之本。”
梅耀先聽完,哈哈一笑,道:“世人皆以為著天圖乃是我天圖國開國皇帝梅問心的奇遇,是我天圖國的立國之本。可鮮有人知道,這天圖不過是當年先祖為了掩蓋真正奇遇的一個障眼法,這才是我天圖國真正的立國之本。”說罷,從袖子中拿出來一支毛筆,毛筆通體黝黑,並不出彩。
而當梅念雪的注意力都在那毛筆上時,梅耀先才繼續說道:“當年先祖得此筆認主,不過三日,便打開靈胎神藏,開始修煉之路。而這天圖,不過乃是當年先祖開啟靈胎神藏所獲得的法寶,雖有些奇特之處,卻遠不如這神筆,而後先祖覺得這筆不凡,且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為了隱藏這神筆方才有了那天圖的傳說,而今念雪你也有十八了,來試試看是否可以讓這神筆認主。”說罷,便將手中毛筆遞給了梅念雪。
梅念雪握住手中的毛筆,意念沉入其中,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奇特的空間,那裏除了一扇血紅的大門之外,就是無盡的黑暗,而當梅念雪看著這扇大門時,腦海中縈繞著一個聲音,推開它,推開眼前的門。
當梅念雪推開那扇血色大門時,進入了一個昏暗的地方,那裏的人穿著囚服,舌頭被拽出口,還有陰差打扮的人,用鐵鉗子,將那犯人的舌頭一點點拽出口,越拉越長。梅念雪幹嘛向前跑,而周圍的陰差和犯人卻仿佛看不到梅念雪一般。犯人繼續哭嚎,陰差繼續拔著犯人的舌頭。前方有一扇血色大門梅念雪趕忙跑出去,關上那門卻發現,前方還有一扇血色大門,顏色較之前的更深,而這時,梅念雪也冷靜了下來。
“剛才那場景,與十八層地獄中的拔舌地獄一般,而且好像都看不到我,那我便去前麵看看,過了拔舌地獄,那麽接下來應該是剪刀地獄,既然來了,他們也看不到我,那我便看看,這十八層地獄是什麽模樣?”
梅念雪推開這大門,果然如預測中一般,剪刀地獄,剪刀剪犯人十個手指,十指連心,慘叫聲連連不絕,而這時的梅念雪已經從剛開始的害怕中緩了過來,多年學畫養成的習慣,讓他雖然還有些害怕,卻沒有失去冷靜,反而開始觀察起來這剪刀地獄起來了,而後走了出去。
“既然是剪刀地獄,那麽說明我的推斷沒有出錯,十八層地獄已經走過了兩層,那麽剩下的十六層過了之後,就應該可以回去了。”說罷,便推門而入。
梅念雪走過了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走過每一層地獄時,梅念雪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刀山地獄對梅念雪來說如履平地,梅念雪也漸漸放下心來,當走到最後一層時,前方大門已經變得烏黑了。當梅念雪推開大門時,發現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旁邊侍女見梅念雪醒來,便立刻跑出,一邊拍照,一邊喊:“醒了醒了,太子醒過來了。”
不多時,梅耀先帶著太醫來到了梅念雪的床前,待到太醫檢查完,確定梅念雪身體無礙,隻是久未進食有些虛弱之後,梅耀先便讓屋內其他人退了出去。
“念雪,神筆認主你看到了什麽?”
梅念雪搖了搖頭說:“我感覺自己仿佛是去了一趟十八層地獄,出來之後,便躺在了這裏了。”
“那你現在可以把那地獄的場景畫出來嗎?”
“我試試看吧”
之後,梅念雪便開始,在紙上想要畫出來之前的所見所聞,但奇怪的是,除了那支神筆,其他的筆,一握就斷,而使用神筆想要畫出來那十八層地獄時,下筆那一瞬,梅念雪便感覺自身元氣被手中神筆抽幹,而後便感覺力竭.
梅耀先看出不對,詢問道:“怎麽了,念雪,畫不出來嗎?”
“嗯,剛一下筆,便感覺全身元氣被抽空,手上也沒了力氣。”
“原來如此,元氣不足,哈哈哈,元氣不足,說明這十八層地獄是一門了不起的法術啊,念雪你現在無法施展,是因為你的修為不足,畫道不足以承載著法術使用,當你修為足夠時,相信你可以施展出來的,沒想到這神筆中竟藏有如此高明的術法,念雪,好好修煉,待到你可以完整施展這法術時,我天圖國也不用擔心那戎狼國了。”
梅念雪本就醉心書畫,聽聞此話,更是開心。而後日子裏,越發沉醉於書畫之道,整天待在書房中作畫,便是有人勸說他當遊曆四方,增長見識,也被他一句“雙耳不聞天下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堵了回去。而梅耀先因神筆之事,也默許了。
畫聖曾至如煙城時言,若是何人可將如煙城這百步一景融於一畫之中,那便是這達到了天底下一等一的畫道了。於是梅念雪開始畫這如煙城,欲將這百步一景融於一畫之中,之後便開始了。
可他畫道一半時,戎狼國便已經開始攻打天圖國了,天圖國不敵,待到他畫完這如煙城,並將那百步一景肉欲一話時,如煙城,已經被攻破了,那百步一景,也隻是存在於畫卷之中了。
看著那個滿目瘡痍的如煙城,看到那士兵提著梅耀先的腦袋要去邀功領賞,梅念雪瘋了:“雙耳不聞天下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可城破了,國亡了,家也沒了。我要這耳朵何用。”說罷,便掏出刀割了雙耳,看著戎狼國的士兵燒殺搶掠,梅念雪拿出那筆,蘸著地上百姓的血道:“既然那麽要將我如煙城弄成地域,那我便畫出那真正的地獄,你們一個也別想逃出這十八層地獄。”
梅念雪用那筆,蘸著地上百姓的血,連畫了十八副地獄圖,畫完之後,便瘋瘋癲癲的跑出了如煙城,這十八副地獄圖仿佛開啟了地獄之門,如煙城,變成了一口大淵吞沒了戎狼國的百萬大軍,那百萬大軍成了地獄的一部分,被地獄鬼神吃掉,有些強者想要逃出去也被地獄中的魔神拉入地獄之中。如煙城,也變成了地獄深淵,不複當年百步一景的美麗了.
而梅念雪跑出去之後,當他清醒時,已經到了大墟,在大墟中,他認識了一個啞巴,啞巴不會說話,隻能啊,啊的喊,而他沒了耳朵,啞巴給他打造了一雙鐵耳朵,靠著這一雙鐵耳朵,這一個聾子,一個啞巴卻聊得很投緣,啞巴要去一個叫殘老村的地方。梅念雪想了想,自己也沒有家了,不如索性,跟著一塊去了。等到了那,梅念雪便舍棄了過去的名字,隻是殘老村的聾子。
之後的某一天,村子裏的老太婆撿回來一個孩子,村裏人開始培養他,教授他畢生所學,沒有人知道,他們養大的孩子,未來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