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論失憶與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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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語有雲:人有三急。
哪怕是聖人也是要上茅房的,何況我一介凡夫俗子。
思索間下腹一鬆,隻聽見水聲陣陣,先若大河波濤洶湧,再漸若小溪緩歸平靜。
長籲一口氣後頓覺神清氣爽,我理好衣衫後便走出了淨房。
隨意瞟了一眼窗外的日頭,估摸著應是快正午了。
心中不禁暗道那兩個綠帽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一來二往竟折騰了這麽久。倘若那時不是我靈機一動隨意扯了個理由散會,恐怕午膳時間都要給他們糊弄過去,至於到那時我會不會一個把持不住當場水漫金山,仔細想來其實也未可知。
那我的一世英名豈不毀於一旦?
可怕,實在可怕。
下次茶會還是少啜幾口茶吧。
見我出來,一直在淨房外候著的蕭玄立刻上前關切道:“殿下無大礙吧。”
看來散會後我臉色發白,直奔靜房的舉止把蕭玄嚇得不輕。
我連忙擺手笑道:“無礙,憋得久了些罷了。”
前麵我說我是獨自一人嫁到這慶國,這說法於蕭玄而言著實有些不公。
因為他也隨我一同到了這慶國。
我問他為什麽一直跟著我,以他的文武謀略絕不應是甘當奴才的,更遑論竟隨我一同入這深宮,一入深宮,無疑是自斷仕途。
蕭玄對於這個問題並感到不訝異,隻是說當初是我救了他的命,他甘願為奴隻是報恩。
但他還說他在我跟前立過毒誓,隻要我想要隨時可以把他的命拿去。
這話當時聽得我慎得慌,你說你一個活蹦亂跳英俊瀟灑的大好兒郎沒事立這種誓幹什麽。
如今也不是亂世,命隨意許給別人,這又是何必呢?
接著他便又說那是我讓他立下的誓,亦是我答應救他的條件。
聽完我感覺更慎得慌了。
我。
這是一個很玄妙的字。
我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讓他立誓的肯定不是我,但卻又是我。
那是七年前的我,而不是現在的我。
七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興許是腦子燒壞了,興許是旁的原因。
當我醒來後我便什麽都忘了。
用那些婦人們常看的話本子裏的爛熟橋段來說就是失憶了。
是的,我失憶了。
我什麽人都不認識,什麽事都想不起來。
包括我是誰。
當我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是一位絕美的宮裝華服女子,她告訴我她是我的媳婦,我是她的丈夫。
然後她又用了一夜的時間講述了我們間的故事,講述我們是如何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愛的。那著實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然於我而言那確實隻是一個故事,因為我什麽都記不著,隻是靜靜地聽著,如同在聽那戲文裏才子佳人的纏綿情愛一般,聽到你儂我儂處還忍不住想打幾個哈欠。
後來我才知道我不僅是他的丈夫,也是慶國的皇夫。
因為她是慶國最尊貴的女人。
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慶國最尊貴的女人即也是慶國最尊貴的人。
慶國的女皇陛下。
接著第二個跟我講故事的人便是蕭玄了。
蕭玄的故事很短,幹脆利落,就如同蕭玄這個人般如若無事決計不會多言。
故事其實隻有一句話。
“殿下你是華國的三皇子。”
這的確算不得是一個故事。
這隻是一句話,但卻又可以成為一個很長的故事。
和親為何和親?是當真相愛還是政治上的權衡博弈?
失憶為何失憶?隻是意外巧合還是暗藏玄機?
我不敢問我的媳婦,縱使我與她已算是老夫老妻,就連孩子都生了兩個了。
但在慶國她是君,而我終是臣。
在這深宮中我唯一信任的隻有蕭玄,可惜他什麽都不知道。
那麽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個陰謀?
這七年多來,我時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但終究是無解。不過
“殿下該用膳了。”蕭玄打斷了我的沉思。
不過什麽陰謀陽謀都不如吃飽飯來的要緊,我這人一旦餓了就愛胡思亂想,吃飽了哪還有空管什麽陰謀詭計。
用我媳婦的話來說我就是太閑才會多想。
民以食為天,餓了就吃飯,這就是最大的道理,道理是不用多想的。
我忽然又想起今日一上午都沒見到自家丫頭,那丫頭不會還未起床吧。我便又道:“叫公主也出來用膳吧。”
蕭玄似乎猜到我有此一問忙答道:“公主說今日用膳不必叫她。”
聽罷我雙眉一皺道:“這丫頭不用膳?難道想要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