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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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得著誣陷一個小小的宮女?薑修媛拿我當什麽人呢?”

    “慕貴人是什麽人,自己還不清楚嗎?”

    “哼,身邊宮人膽大包天,行苟且之事,卻還要窩藏包庇,想來這個做主子的也是不知深淺,不識廉恥!”

    “慕貴人身為後宮嬪妃,卻出言如此粗鄙,試問和市井婦人有何區別?”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開始撕了起來。唐澤認真地聽,才總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了個清楚。

    慕貴人的宮女小紅無意撿到了憐兒的一個香袋,不想裏麵卻藏著一首情詩,於是立刻和主子稟報了。慕貴人與薑修媛本就不和,抓住了機會豈能放過,就差人將憐兒抓了過來,薑修媛得知,氣不過她插手自己的事務,便也過來討個說法,於是,兩個女人一見麵,話都沒說開,便炸了毛一樣吵起來。

    唐澤感到有點好笑,女人之間,就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算是吵架話題了?

    直到張嬤嬤附在耳邊說了幾句,唐澤才意識到這件事不可小覷,寫情詩放在現代是浪漫,可擱在古代尤其是後宮裏,那就是浪蕩了。

    唐澤看了眼所謂情詩,又看了眼憐兒,妹子五官腫都起來了,看不出是個什麽模樣,隻是瞧著怪可憐的。

    “娘娘,如此穢亂後宮之人,斷不可留她了。”慕貴人火上澆油,她討厭薑修媛,自然連帶著看她宮女不爽。

    “娘娘,單憑這首詩怎麽可以斷定憐兒穢亂後宮?”薑修媛幫著自己宮女說話。

    “這香袋的花樣,隻有憐兒繡的出來吧?若不是她自個兒的東西,那讓她說,還送給誰了?”慕貴人斜了她一眼。

    唐澤放下香袋,問:“憐兒,本宮問你,這東西究竟是不是你寫的?”唐澤心想,隻要她不承認,那自己也會放她一馬,畢竟在現代的觀念裏,寫首情詩就要挨打挨罰,也太不近人情了。

    誰知宮女妹子哆哆嗦嗦了一陣,突然雙手伏在地上,頭埋下去哭泣道:“貴妃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奴婢一命吧!”

    慕貴人見狀,高興道:“娘娘,這賤人都不打自招了!嬪妾想著讓她把那奸夫說出來,一塊挨了板子再趕出宮去,免得敗壞宮裏風氣!快說,是哪個宮裏的太監或侍衛?”

    “他不知道的,一切都是奴婢自作多情!要罰就罰奴婢一個人吧!”

    “憐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薑修媛臉色鐵青,氣憤地說道,“罷了,我也不能留你在身邊了!娘娘,憐兒但憑您處置!嬪妾絕不會多言一句!”

    唐澤牽強地笑了笑,得了,這皮球踢來踢去還是砸在自己腦袋上了。要是處罰輕了,對宮裏其他人沒法交代,要是處罰重了,會讓薑修媛難堪,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是會不滿的,他上個月剛開始獲得她的好感,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啊!

    這宮女妹子也真是,連一句謊話都不會說嗎······

    唐澤想了想,說道:“既然憐兒也挨過打了,仗責就免去,暫且罰她去浣衣局當值一年,以示懲戒。”

    浣衣局這個地方,活重薪水少地位還低,比起在薑修媛身邊伺候,那是一個天差地別,而且這宮女是犯了錯被貶到那裏去,少不得會讓人輕視捉弄,也算是個不小的懲罰了。

    慕貴人眨了眨眼睛,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薑修媛卻起身感激說道:“嬪妾教導無方,憐兒犯下如此大錯,娘娘肯留她一命,嬪妾心中甚是慚愧。”

    唐澤笑笑,轉眼問慕貴人:“慕貴人,你覺得如何?”

    慕貴人起身行了個禮,說:“嬪妾是信得過娘娘的,娘娘處事公正不偏,嬪妾謹遵娘娘教誨。”

    唐澤聽她的話有幾分耳熟,驀地想起來昨天李翃好像也說了信得過這幾個詞。

    待得慕貴人和薑修媛告辭,唐澤還在細細咀嚼,信得過?嗯,這個詞語好啊,如果他也能成為李翃信得過的人,將來唐太師一事,是不是就不會受牽連?

    那——如何成為李翃信得過的人?

    養心殿。

    李翃負手而立,背對著桌案朝向窗戶漏進來的幾縷陽光。

    一人跪在殿中央,垂首拱手道:“末將無能,讓那幾個趙國奸細逃了去,還請皇上責罰!”

    李翃沉默良久,殿內一時寂靜得氣氛凝固,半響,才聽到他開口的聲音。

    “罷了,他們既能突破邊境防守,想來也不是簡單的人。吩咐下去,洛城戒嚴,尤其要加強城門守衛,他們此時必定還隱藏在城中。”

    “是,末將領命。”

    那人應允,抱拳得令,在退出去前忍不住抬頭,偷偷看了眼立於窗側的年輕帝王。

    一襲龍袍襯得身形高大修長,俊臉如玉,麵無表情,渾身籠罩在晨曦金芒之中,氣勢凜然又有幾分逼人。

    他心中一顫,忙磕了一個頭退出殿外。

    李翃淡淡地瞥了眼他退出去的方向,走到桌案前坐下,上麵已經堆積著一摞高高的奏折。近日祁趙兩國衝突愈加激烈,文武百官對於是戰是和爭議頗大,早朝時商議不下,一天就遞上來許多折子需他批閱。

    李翃眸色沉凝,認真地剛批改完幾個,就聽到太監來報,說是貴妃娘娘求見。

    “讓她進來。”他眉頭不自覺地舒展開來,眼裏幾不可見地晃過一絲笑意。

    這幾日她來得勤快,雖然他看得出她腦中想的是什麽,但每次看到她臉上小心翼翼的討好笑容,心裏還是不可抑製地感到幾分好笑。

    唐澤一踏進殿門,就對上了李翃帶著幾分不明意味的打探目光,他心裏頓了頓,忙將手上拎的食盒擱在茶桌上,然後親手從裏麵端了一盅東西。

    “皇上,這是臣妾叫小廚房煮的藥膳,加了蓮子,枸杞,百合,山藥,還有一點菊花,是清熱去火的好東西,皇上天天熬夜看折子,喝這個正好,”唐澤將藥膳端到李翃手邊,小心地問,“皇上要不趁熱喝一點?”

    “貴妃有心了。”李翃淡定地瞥了一眼,手卻動也沒動。

    唐澤見狀,咬咬牙,繞到他身後將手擱在他的肩膀,說道:“皇上也累了吧,臣妾給你捏捏肩。”

    李翃沒有拒絕,卻在他捏了一會兒肩後,突然一把捉住他的手腕,語氣揶揄地問:“貴妃最近為何對朕······如此殷勤?”

    “皇上不喜歡臣妾這樣嗎?”唐澤臉色依舊笑吟吟的,心裏卻暗自叫苦。

    在唐深婚禮之後,他就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刷李翃的好感!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原因有三。

    一是李翃的好感度價值高,刷積分來得快,二是隻要他討得李翃好感,唐太師想把唐沁送進宮這件事就得思量著做,那他暫時便不會失去價值,三是萬一到時候離宮有困難,隻要李翃對他的好感足夠多,他就不一定會受到唐太師的牽連。

    唐澤本想著利用自己的才華在政治上展露一下手腳,讓李翃另眼相看,畢竟他以前在現代也算是青年才俊,政治頭腦還是可以的,隻是後來打聽了些宮闈秘史,祁國開國以來,有兩位皇後級別的後妃因為幹政,被言官參了幾本,然後就被賜毒酒賜白綾了。

    唐澤先是覺得誇張,但一想到當朝太後都是一點也不過問朝政的,心裏驚了驚,便機智地換了個刷好感的方向。

    李翃抬眸斜睨了她一眼,手中一用力,唐澤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了對方的膝上,胳膊肘還抵在對方的胸膛上。

    “皇上······這是幹嘛?”唐澤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隻覺得臀部發燙,他想迫不及待地從懷中蹦出來,可是對方力道很大,他動彈不得。

    這幾天他一直努力地將刷好感控製在合適範圍內,因為同樣作為一個男人,他很清楚好感刷過頭的後果!

    他現在可是個嬌滴滴的妹子啊!!!

    李翃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手掌遊移到唐澤的小腹處,說:“貴妃不是一直想要個皇嗣嗎?這樣對唐家有個交代,在宮中地位也穩固。”

    “不不不,等一下!”趁著李翃力氣一鬆,唐澤手忙腳亂地從他懷中掙紮出來,急急說道,“以前的唐澤或許這樣想,但是皇上你忘了,我不是啊!”

    讓他一個直男給另一個男人生孩子,那他寧願狗帶!

    李翃見他一副惶恐的樣子,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眉頭不由不悅一皺,“那貴妃的想法如何?”

    唐澤冷靜下來一想,知道李翃關於皇嗣那話多半是諷刺,因為一旦唐家女兒誕下皇嗣,唐太師勢力隻會更盛,李翃是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想到這裏,他神色放鬆下來,說道:“生孩子多痛啊,臣妾還從沒想過這件事。如果皇上讚同,以後宮中有誰誕下皇嗣卻無力照顧,可以讓臣妾代為撫養。”

    唐澤自覺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既沒拂了李翃的麵子,又表明了自己沒有爭寵的野心。可他一抬頭,發現李翃臉色並不是很好,好像蒙了一層陰鬱的濃雲。

    唐澤看著他,麵露幾分不解之色,試探地問:“皇上?”

    默了許久,李翃卻是笑了笑,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貴妃如此心胸,為朕管理後宮盡心盡力,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