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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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蒼何家裏出來時已是亥時,將古萊娜送回宅院後我便轉身準備前往瞭望塔。雖然已經從蒼何那打聽到了大致的情況,但我還是想親眼去看一看說法是否準確,更重要的是提前了解一下將來所必須要遭遇的那些威脅物——烈性邪畜。

    逆殺。”古萊娜走到門口時卻突然轉過身來叫住了我,隨後將腰間的龍骨短劍遞給我說道:“把這帶上吧,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也好有個防範。”

    謝謝,還是你考慮得周道。”我略帶感激地微笑著接過了龍骨短劍以及那絕緣的劍鞘,將它們別在了腰上。隨後便揮手告別到:“回去吧,不用替我擔心,你的男人可是亙古不滅的大英雄。”

    古萊娜白了我一眼,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但走到門口時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關切地對我說道:“逆殺。記得小心。”

    嗯。”我言簡意賅地回應道,隨後便啟程朝著瞭望塔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我習慣性地看了看手表,雖然時間已經因為時空扭曲而產生了極大的時差,但是初步推算一下的話還是能大概推出現在的時間,可以肯定的是現在距離子時大約還有兩個多小時。

    這麽一想我突然犯難了起來,老諾畢竟是個老獵人,而我卻毫無狩獵經驗,因此對這方麵的了解明顯是不夠的。雖然在出發前我特地和蒼何惡補了一下關於狩獵方麵的一些常識,但那在一個老獵人麵前也隻能算得上是滄海一粟,所以若要和他洽談上兩個多小時恐怕比較困難。

    想到這我不禁改變了主意,趁著時間還多於是我便取出紙和筆一麵繞著村子走一麵繪製“陳荒村”的地圖,這樣一來也便於之後規劃安全線。由於村子實在是不大因而地圖很快便繪製完成,而剩下的時間卻還很充裕,因此我便一路漫步一路思索著接下來該與他交流的內容,我想有一個話題是無法避免的——那就是關於我們屠宰猛虎的過程。而顯然我不能和他提到龍骨短劍,即便提了他也不懂什麽叫做電流,因此我必須提前編好另一個劇情,讓這場伏虎戰顯得更加撲所迷離,方顯英雄本色。

    又漫步了許久,我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於是便最終走向了瞭望塔的方向。由於害怕被老諾當作可疑人物冷不防地射上一箭,因此我特地打亮了火把光明正大地大步邁向瞭望塔,很快便進入了老諾的視覺範圍——我想在這深夜當中那麽明顯的光亮對於他這麽個視覺敏銳的人來說不可能注意不到。

    誰?”果然,瞭望塔上很快便傳來了一聲沙啞而有力的男低音,同時一個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持握獵刀身邊擺放著一支碩大弓箭的身影便映入了我的眼簾——看來今晚守夜的的的確確是老諾,也沒有發生意料中可能出現的小概率換班,這也算是開了個好頭,不枉我在寒風中孤獨地漫步了那麽久準備台詞。

    老諾,是我!”我揮了揮手中的火把,同時朝著瞭望塔的方向大喊道:“謝謝你送來的野味!”

    哦,是黃大使啊。”聽到我的聲音後他便放下了獵刀,同時語調也緩和了不少。他有些好奇地詢問道:“不知黃大使為何深夜造訪此地?”我覺察到他的這句話中帶有幾分警惕性,畢竟我剛才在村中行走了那麽久以他的眼裏和視野不可能完全沒有注意到,因此他多少會對我的行徑感到懷疑,那麽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打消他的懷疑,這樣才能順利展開後續的話題。

    奧,是這樣的。”我將先前所了解到的信息換了種說法並賦予了神色回應道:“我剛才在觀察天象,感應眾神的意誌,解讀‘神諭’。”

    哦!?”聽完我的說法後老諾表現得有些驚訝,他關切地問道:“那,‘神諭’有何重要指示嗎?”

    我故作神秘地朝著四周望了望,裝作是在確認沒有其他旁聽者,因為古話有雲——天機不可泄露。因此理論上而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想老諾是能夠理解我想所傳達的意思的。

    一番張望後我故作凝重地說道:“不知前輩可否讓我上去說話?”

    奧,當然當然。”老諾或許是太在乎“神諭”的內容,因而毫不猶豫地說道:“請吧。木階有些許鬆動,上來的時候多加小心。”

    誒,好。”見套路成功我便滿心歡喜地攀上了瞭望塔的木階梯,當手掌接觸到木板的時候不免感到一陣冰涼,粗糙的木渣刺得手掌的肉極不舒服。難怪老諾手上會磨出那麽多的老繭,或許和這長期的攀爬有著不小的關係。

    來,小心。”爬到一格的時候老諾便上前來幫我照明,同時伸出那隻看上去並不特別粗壯但卻無比有力的大手前來接應我,於是我便借力非常輕鬆地登上了瞭望塔的平台。而身旁老諾已經幫我準備好了個矮凳子,雖然沒有靠背這點著實令我感到難受,不過我也清楚此行不是來觀光的,所以隻能湊合著吧。

    老前輩。”還沒等他發問,我便續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據我今夜觀星發現,今晚將會是個平安夜。據‘神諭’所述,今夜‘邪畜’將無法踏進村中。”隨後我故意裝作困惑地說道:“至於是為什麽,我便不得而知了。”

    聽完我所謂的“神諭”後老諾表現得十分驚訝,畢竟在他的認識中我並不知道有“安全線”的存在,這樣一來他便更加確信了我確實有接收“神諭”的能力,同時也解釋了我剛才的行徑。

    他感歎道:“哎呀!黃大使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隨即他好奇地問道:“能否告訴老夫汝是如何解讀天象的?”

    前輩。”我故作無奈地說道:“相信足下也知道,天機不可泄露,若無‘通天之質’而強觀天命的話,很可能會遭到天譴。所以很多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啊,所言甚是,甚是。”看來老諾還是非常信奉神明的,因為他眼神中的虔誠和對神明的敬畏明顯是發自靈魂而非浮於表體。

    趁著這短暫的靜默期我的雙眼也在周邊不停地搜索著,很快我便發現了些異樣——老諾所攜帶的儲水工具中除了一個較大的水囊外,還有一個體型較小的葫蘆狀——也可能就是把葫蘆挖空做成的——蓄水壺,我懷疑那裏麵裝著的是酒水,為老諾在寂靜的長夜當中增添一絲樂趣。

    前輩。”我目光真摯語氣誠懇地說道:“據說足下愛好美酒,”說到這時我特意放慢語速觀察他的表情,確信他沒有反駁之意後我才繼續說道:“我們此行特地帶來了幾瓶異域的上等美酒,可惜大多數在與山賊交戰的過程中遺漏,隻剩下這最後半瓶幸免於難。”說完我便拉開了背包的拉鏈,將那瓶精心包裝過的法國葡萄酒拎了出來擺在他的麵前,非常恭敬地說道:“前輩,為了答謝你送來的野味,這最後的半瓶美酒都送與你了。”

    誒!這使不得啊!”老諾推辭到,但他的雙眼卻時不時瞄向那瓶葡萄酒,同時眼中放出了異樣的光彩,那一刻我便知道有戲。現在所需要的便是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除他的心理負擔。

    前輩。”我繼續遊說道:“我們一行估計還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我和小林都是打獵的愛好者,但由於我們對於狩獵方麵都較為初級,我想‘陳荒村’中沒有誰的狩獵經驗會比足下更加豐富。因此以後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和足下請教,這瓶酒就當作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前輩一定收下。”

    老諾又推辭了一番,最終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終於還是收下了那瓶美酒,而那隻是我計劃的第一步。夜還長著,能否順利攻心,就看之後的苦肉計演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