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半個月就要過年，莫夏晴姐弟倆也放寒假回家了。

    他們回來後就看到自己家後麵的菜地已經麵目全非了，打上了地基，搭起了竹棚。得知家裏要蓋新房子，還是三層高的樓房，兩人都興奮不已。吱吱喳喳地說著自己的房間要怎樣裝修，要放些什麽家具等。莫夏晨還每天都到工地裏幫忙，莫夏晴則幫媽媽去菜地或藥田裏幹活。家裏的生活越來越好，兩人打心裏感到高興。

    到了年二十五，莫寒星就給工人們結了工資放了假，讓他們初八後再來上班。但很多人都是同村的，就算放了假，沒事的時候也會到藥田裏轉一下，看有什麽要幫忙。

    莫秋晚也暫時不接看病人了，和家人一起大掃除、辦年貨等，還要準備做一桌豐盛的年夜飯，過一個好年。

    年三十那天，一家人早早地起了床，開始做各種準備。張順和莫寒星也是，早早過來幫忙貼門神、殺雞什麽的，他們也是要在這裏吃年夜飯的。基本上他們除了睡覺，其它時候都是呆在莫家比較多。

    這一年裏，大家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最有感觸的是莫寒星，不但和親人的感情更好了，更有了一份自己的事業。以前他就像一隻沒腳的小鳥，這裏飛飛，那裏飛飛，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現在，他感覺自己的心定了下來，有了親人的牽絆，有了一個家。

    大家合力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興高采烈地邊吃邊聊，莫寒星更是和張順喝起了小酒，連莫夏晨也喝了一小杯。

    吃完年夜飯，大家就打開了電視看春節晚會。平時莫瀾心很喜歡追電視連續劇，空閑時間就會呆在家裏，一邊織織毛衣一邊看電視。家裏來病人了，在等待看病的時候也會一起看。特別是一些已經結婚了的婦女，莫秋晚叫她們到房間看病，她們還要揮一揮手說看完這一集再來。

    大家一邊嗑瓜子、吃著水果，津津有味地看著春晚的節目。

    看了一會兒電視，張順就先回家去了，他還是要回自己家守歲的，到了十二點，還要放鞭炮。莫寒星今晚就留下來，晚上跟表弟一起睡。

    “鐺！鐺！鐺……”十二點鍾聲敲響了，新的一年又要開始了，現在時間是華夏國一九九七年一月一日。

    大年初一，大家都陸續被鞭炮聲吵醒。

    初一大家都是不幹活的，會到親戚或相熟的人家裏拜年，串門聊天。

    莫夏晨和莫夏晴早早地起來，就給母親拜了年，說了一堆子好話，莫瀾心樂得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大紅包。雖然他們這邊的習俗是結了婚才需要給紅包，莫秋晚為了獎勵他們這一年裏來的乖巧、懂事，也給他們發了紅包。這下子兩姐弟開心地抱著姐姐說著各種好話，莫夏晨說了一句“祝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被莫秋晚追著滿院子地跑。

    莫夏晴看了，在旁邊哈哈大笑，還幸災樂禍地說：“姐姐，把他的紅包都沒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瀾心看到他們姐弟拿這件事來打鬧，才想起來，過了年，她大女兒就要二十一歲了，在這個年紀，是可以談婚論嫁的了。

    玩鬧了一會兒，三姐弟叫上莫寒星，就上張順家去拜年了。張順是個單身漢，但在莫秋晚幾個眼中，他是如父親或叔伯般的長輩，他們從懂得要紅包的年紀開始，就每年去給他拜年了要紅包了。

    之後四人又去了幾個相熟的長輩家裏拜年，然後就自由活動了。莫夏晴和莫夏晨各自去找自己的小夥伴，莫寒星也開著摩托車去鎮上，說要和朋友們聚上一聚。莫秋晚的同齡人中，村裏還是有幾個小學或初中同學的，但都出嫁得比較早，她們一般是初二才開始陸續回娘家的，所以她隻好一個人乖乖地回家陪母親看電視了。

    莫秋晚在家裏陪著母親聊天、看電視。過了不久，有一些相熟的嬸子們帶著孫子過來她家找母親聊天。她就在一旁帶著小孩子玩，給他們拿糖和餅幹吃。都還是兩、三歲左右的小孩子，最是可愛的時候，莫秋晚在小院子裏跟他們玩起小遊戲，她被幾個小孩子萌得一臉血，笑意連連，小孩子們也很樂意跟這個漂亮阿姨玩。

    “你看小晚，跟小孩子玩得多樂啊！”李蘭英看著外麵和孫子玩耍的莫秋晚，笑著對莫瀾心說。

    “她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小時候她就常常帶著弟弟妹妹玩，都不用我怎麽操心。”提起女兒的懂事，莫瀾心一臉自豪。

    “小晚今年有二十一了吧？我記得她跟我們家小萍是同年的。”坐邊另一邊的張紅說著。

    “是要二十一了。你不記得啦，當年小晚和小萍還常常一起手拉手去上學來著。”想起女兒小時候的事，莫瀾心不由得笑了，當年小小的一個人兒，現在也都長大成人了。

    “我聽說你家小萍去年生了個兒子？”李蘭英問到。

    “是啊，七斤三呢！是個大胖兒子。”說起小外孫，張紅高興得一臉笑。

    “嘩，七斤三啊，厲害！”李蘭英豎了一下大拇指，又問到：“生的時候沒遭啥罪吧？”

    “沒啥！小萍她年輕，身體底子也比較好，就是生的時間長了一點，其它的也沒什麽。”當時女兒生產順利，也讓張紅省了不少心。

    “哎，瀾心，小晚年紀也不小了，有對象了沒？”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張翠芳問了一下。她們幾個人和莫瀾心是同輩的，幾人的兒女也都和莫秋晚年紀相仿，但她們孫子或外孫都有了，莫秋晚還是單身。

    “沒呢！你看她天天呆在家裏，不是幫人看病就是去藥田裏幫忙，哪有談什麽對象啊！”莫秋晚和她差不多每天都在一起，有沒有對象，莫瀾心最清楚了。

    “那她準備什麽時候談啊，你看，我家小萍的兒子都快一歲了。你沒找人相看一下嗎？”張紅用肩膀碰了一下莫瀾心。

    “沒呢！小晚她做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這些事情還是讓她自己順其自然吧。”

    在莫瀾心的觀念中，是沒有包辦婚姻這種東西的。雖然在農村裏，很多都是兩家長輩或經別人介紹相親，然後相處一段時間後覺得還算融洽，兩人都有意思，就會直接進入談婚論嫁這一步了。但莫瀾心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的，她當年也是自由戀愛的，對於幾個兒女的感情婚姻，一般她是不會幹涉。不過，對於大女兒整天呆在家裏這種情況，她也有些擔心女兒會遇不到好的男生。

    莫瀾心都這樣說了，別人家的事，她們明麵上也不好太過八卦，就轉了話題，聊起了其它的事。

    差不多要到準備午飯的時間了，幾位嬸子紛紛告辭，要回家做飯去了。莫秋晚依依不舍地和幾個小孩子子揮手告別。

    送了幾位嬸子出門，莫秋晚回到屋裏，抱著莫瀾心的手靠在她身上。

    “媽，小孩子們都好好玩哦！”

    “現在是好玩，再長大一點就不行了，太調皮。”莫瀾心手裏正織著一件毛衣。以前編竹框什麽的習慣了，要是空閑時手裏沒什麽事情做的，就會感到不自在，所以有時候就偶爾織織毛衣、做個鞋子什麽的。

    “沒有啊，雙胞胎小時候一直都很好玩的。”莫秋晚想起弟弟妹妹小時候的樣子，多可愛啊！以前她還試過把雙胞胎的衣服互換，讓弟弟穿過小花裙呢！

    “對了，我去拿以前的照片出來看一下。”

    莫秋晚說完就去了外公的房間，打開了放相冊的櫃子，裏麵有好幾本相冊，有些是外公、外婆的，有些是媽媽的，有些是他們三姐弟的。本來隻是想拿一本，但她又有點想念外公、外婆了，就把所有的相冊都拿了出來。

    “你怎麽全都拿出來了？”莫瀾心看到女兒抱著一團相冊出來，有點疑惑的問。

    “嗯，在新年的第一天，我想要和媽媽一起來懷念一下美好的舊時光啊！但是媽媽看完後不準哭哦！”莫秋晚俏皮地眨了眨眼晴。

    “你當你媽我還是小孩子啊！”莫瀾心輕輕地打了一下女兒的手。

    母女二人就靜靜地靠在一起，翻看起了以前的相冊。一邊看，莫瀾心一邊給女兒講起小時候的生活和以前發生過的事情。

    當看到父母的一張張相片，莫瀾心眼眶有點濕潤，心裏無限懷念父母還在時的生活。當看到兒女們的照片，又開懷大笑，雙胞胎小時候還真是有點蠢萌蠢萌的。

    “多虧了你董爺爺以前給你們拍了那麽多照片啊！你看這張，你和雯雯還是七歲的時候拍的，兩個人都缺了個大門牙！”莫瀾心指著一張莫秋晚和何婉雯穿著裙子、手拉著手對著鏡頭大笑的照片。

    “哎啊，媽，這種照片就不要看了，多不好意思啊！”莫秋晚快速地翻過相冊的另一頁。每個人過去都有那麽幾張小時候不想讓人看到的照片，這就是莫秋晚其中的一張，她相信這也是何婉雯的其中一張。

    “一眨眼間，你們都長這麽大了，都可以嫁人了。”兒女們都長大了，而她們也老了，莫瀾心感慨到。

    “在媽媽麵前，我永遠都是小孩子嘛！”莫秋晚對母親撒著嬌。

    “還小孩子，人家小萍跟你一樣大，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莫瀾心拍拍女兒的手。

    “小萍是一個孩子的媽，跟我有什麽關係啊？不，等等，你們剛才在屋裏，不會就是在說這種事情吧？”莫秋晚想了一下，母親很少這樣打趣她的，肯定是有什麽事，母親才會想起說這樣的事情。

    “你說呢？我們婦女家家的，圍在一起，不就是說這種事的嗎？”

    “媽才不像婦女呢！媽，你看你，身材多苗條，皮膚多好！”莫秋晚伸手摸摸母親的腰，又摸摸她的臉。

    “別亂動！快說說，對於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莫瀾心抓住女兒亂動的手，一臉正經地問。

    “那媽你是怎麽說的？”莫秋晚笑笑地反問到。

    “我還能怎麽說，就說讓你順其自然啊，難道我還能逼著你去相親啊。”莫瀾心用手點了點女兒的頭。

    “媽媽你說得太好了，順其自然，我太同意這個說法了。”莫秋晚非常讚同地點點頭。

    “那你也要順得來才行啊！你看你，天天不是呆在家裏就是在藥田裏，哪裏能認識得到好的男生啊？”

    “哎呀，媽，我還年輕著呢！你別擔心！而且，我現在有我最愛的親人在我身邊，也有我喜歡做的事業，就算以後我真遇不到那樣的一個願意托負終身的人，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的。”

    “會不會說話的，怎麽遇不到啦，我的女兒這麽好！”在莫瀾心的心裏，她的女兒配得上這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

    “我不就是說說嘛！還有啊，你女兒我一天幫十幾個病人看病，可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英俊帥氣、性格又好的病人呢！治好了他，我就順便收了他，讓他做你的女婿！怎麽樣？”莫秋晚非常豪爽地開著玩笑。

    “亂說話！”莫瀾心被女兒的話弄得哭笑不得，捏了一下女兒的手。

    “媽，你們在聊什麽？這麽高興”

    莫夏晴和莫夏晨回來了，看到姐姐和母親在說著笑，好奇地問她們在聊什麽。

    “聊你啊！你看，這個是你哦！”莫秋晚指著照片上的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小姑娘，一臉狹笑地對著弟弟說。

    “不可能！這怎麽會是我，明明是莫小晴！”他怎麽可能會穿裙子呢？怎麽可能會穿裙子呢？莫夏晨在心裏狂喊！

    “哪裏，這明明就是你。你看，隔壁這張的這個才是我，然後這個是你。”莫夏晴指著另一張大合照裏的兩個穿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給弟弟分析到。

    “啊！我什麽時候穿著裙子拍的？誰給我拍的？啊不，誰給我穿的裙子。”莫夏晨以前看的時候沒仔細留意過，他一直以為那是二姐莫夏晴來著。

    “是我給你穿的，你們看，是不是很漂亮啊？”莫秋晚壞壞地舉起相冊，在眾人麵前晃了一圈！

    母親和妹妹都非常捧場地點頭說：“是挺漂亮的！”

    莫夏晨更加抓狂，這種照片要是流傳出去，他以後要怎麽見人，他的一世英名就要被毀了！

    “把照片給我，我要燒了它！”

    莫夏晨伸手去搶相冊，被莫秋晚躲過了，莫夏晨再搶，被二姐莫夏晴攔了一下沒搶到。

    姐弟三人就這樣鬧了起來，莫瀾心看著他們好笑地搖了搖頭，不理他們，進廚房做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