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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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正月和兩個孩子的喜事讓王府眾人忙的不亦樂乎,每一天都熱鬧不凡。而熱鬧過後的冷清總是顯得格外讓人無所適從。
暘哥兒的周歲宴之後,蔣嶸一家人再次前往雍州。送走這一行人之後,蔣紹和駱素衣也來向冀太妃辭行,他們連同蔣峼將一起去青州,不過邱淑清並不隨行,除夕夜的那次流產對她打擊不小,月子裏也沒能心平氣和下來調養,至今還不能下床。
轉眼又隻剩下天璿這一個孫媳婦在跟前了,冀太妃不是滋味道:“又剩下咱們祖孫幾個了,父母在不遠遊,這一個兩個都是沒良心的。”
天璿笑著道:“好男兒誌在四方。何況要不了多久就能團聚了,說不得到時候回來就多了一個人了。”
冀太妃喜歡聽這話,連連點頭:“是啊。”
天璿又拿了五爺的婚事逗趣,冀太妃一看又要娶孫媳婦頓時高興起來,興致勃勃的和天璿討論起來。
五月,庶出的蔣五爺迎禮部侍郎嫡女王氏進門,王氏是個活潑愛笑的,有了她,世安院立時變得熱鬧。相處了一個月後,天璿覺得這樣的妯娌甚好,可以來一打。
請過安,天璿趕緊回去看元寶兒,這孩子開始萌牙,情緒不好,動不動就哭。果然剛跨進院子,就聽見他震天的哭聲,天璿登時心頭一刺,幾乎是小跑著進屋。
元寶兒哭的小臉兒都漲紅,奶娘和幾個丫鬟怎麽哄都哄不好,一個一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見了天璿又驚又喜又害怕。
天璿哪裏顧得上她們,立刻見過元寶兒,見他滿臉通紅眼淚糊了一臉,瞬間紅了眼,柔聲哄:“寶貝兒不哭,寶貝兒不哭,”一邊問:“怎麽了,哭得這麽厲害!”
奶娘戰戰兢兢道:“少爺牙齦腫了。”
聞言,天璿一驚,哄著元寶張開嘴看了看,果然看見一點點紅腫,頓時心裏一抽,就是大人遇上牙齦腫痛都,更遑論小孩:“拿點碎冰塊來。”
不一會兒就有人取來碎冰,天璿洗淨手摸了摸冰塊,然後按摩了下元寶紅腫的牙肉,來來回回幾下後,見他哭聲略小,天璿又用浸涼的紗布擦拭他的牙床。
如此折騰了一回,天璿也不知道是起了效果還是元寶兒哭累了,小家夥抽抽噎噎的看著天璿,濃密的睫毛上沾著眼淚,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天璿親親他的臉:“寶貝兒乖,過兩天就好了。”
元寶兒眨了眨眼,依舊時不時的抽一下。
天璿就一直守著他,直到三天後元寶的牙徹底萌出來,天璿愣是瘦了一圈,好幾次元寶哭,她也跟著哭。
公幹歸來的蔣崢望著天璿憔悴的臉色,又疼又愧。
天璿望著他笑:“你來看啊,咱們元寶兒長的牙,白生生的,可可愛了。”
元寶兒也炫耀似的張嘴:“啊啊啊”一滴口水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小家夥不以為恥還在那高興的叫。
蔣崢愣了下,才邁向母子倆,沒有看兒子,而是伸手撫了撫天璿的臉:“你又瘦了!”
“哪年夏天我不瘦。”
坐在母親懷裏的元寶啪一下打在蔣崢胳膊上,又“啊啊啊”的叫起來,這回情緒明顯帶了幾分急躁。
天璿噗嗤一聲笑出來,蔣崢一走就是大半個月,顯然元寶已經不大認得他爹了:“寶貝兒,這是爹啊!”天璿抓著他的手搖了搖:“你不認得了,你的小寶劍,小輪船都是爹送的。”
元寶兒定定的看了蔣崢一會兒,蔣崢也回望他,小孩見風長,這才多久,又胖了一圈。
元寶刷的扭過頭撲在天璿懷裏,在她胸前蹭了蹭,然後他身子往外傾斜:“啊啊啊!”
“他這是要出去玩!”天璿含笑向蔣崢解釋,然後溫柔的撫著元寶的背:“你太重了,娘抱不動,讓爹抱你好不好?”
說著好不好,天璿已經把人塞到蔣崢懷裏。
蔣崢已經被天璿訓練出來,小東西一入懷,就調整出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坐在蔣崢胳膊上的元寶瞪著他爹,小嘴一點一點的癟了。眼看著就要破口大哭,蔣崢忽的立了起來。
視野急速升高的元寶兒呆了呆,往下撇的嘴上一下翹了起來:“哈啊哈。”一邊興奮的嘰裏咕嚕,一邊拍著蔣崢的肩膀,似乎在催促他再來一個。
蔣崢瞅了瞅笑的露出粉紅色牙床的小家夥,胳膊往下一收又立刻伸直,原是想把他拋起來,臨出手想起天璿的叮囑。
就這樣,小家夥已經興奮壞了,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看了一會兒,天璿見小家夥都笑出汗了,遂提醒:“你先去收拾下,該用晚膳了。”
蔣崢嗯了一聲,把興奮的找不著北的兒子遞給她,不妨兒子不要娘,隻要爹了,抓著蔣崢的手不放,一臉著急:“啊啊啊!”
天璿酸溜溜的剜他一眼,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還不如他爹舉的那幾下。
蔣崢忍俊不禁,擰了小東西一把,又俯身在天璿臉上親了一下,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
元寶兒就見她娘白皙的臉上升起紅暈,呆了下,旋即,伸手摸她的臉。
天璿嫌棄臉,輕輕咬了咬他嫩生生的手:“讓你不要我。”
元寶兒咯咯笑起來。
待蔣崢出來後,一家三口坐著用了膳,元寶兒已經能吃些輔食了,吃的時候一臉小幸福啊啊哦哦個不停。天璿都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膳後蔣崢一手抱著兒子,另一手牽著天璿散步消食。
小孩貪睡,不一會兒元寶就睡著了。
天璿拿薄毯給他披上,笑道:“吃了睡睡了吃,還真是小豬了。”
蔣崢笑了笑,握緊了她的手:“帶他辛苦你了。”
天璿眉眼一彎:“一群丫鬟婆子怎麽可能辛苦。”餓了有奶娘,尿了有丫鬟,她隻需要陪著玩:“要不是他,我才辛苦,無聊的辛苦!”
有了孩子後每天都熱熱鬧鬧的,她都沒時間感傷蔣崢的離開,可不像懷孕那會兒,他走了沒幾天,自己就覺得百無聊賴。
蔣崢笑容微斂,天璿心裏咯噔一響,突然問:“……你不會剛回來又要走了吧!”
蔣崢唇線抿緊了。
“又要打仗了?”天璿心一沉。
“徐州這兩年天災不斷,朱氏已經鎮不住。”蔣崢歉然的看著天璿,他離開這個月就是去整兵。
天璿抓著薄毯的手握緊了,片刻後擠出一抹笑:“這次要多久?”
蔣崢伸手摟著她按向懷裏:“我盡快回來。”
天璿悶悶應了一聲。
兩天後,後晉皇帝下旨討伐徐州偽朝,羅列出偽帝十罪,封蔣崢為征南大將軍,領兵三十萬南下。
這好比在熱油中撒了一瓢水,南方徹底亂起來,不比北地,蔣氏一家獨大,南方以關氏最強,然除關氏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勢力,一直以來互相攻伐。
討朱令一出,朱氏就想聯合南方諸勢力成立一個南方聯盟,奈何各有盤算,加上蔣氏或明或暗的細作從中作梗,南方聯盟固然成立卻遠遠達不到朱氏的期望,不過差可告慰的是關氏願意伸出援手,雖然對朱氏而言隻是前門拒虎後門來狼,但是哪怕是飲鴆止渴,朱氏也別無選擇。
關氏的加入,讓這次戰役變成了南北對戰,戰火在中原腹地繚繞,整整兩年也沒有熄滅,而蔣氏版圖也在這兩年內擴張到了長江流域。
這兩年間,弱者都已經被淘汰,不是為蔣氏所滅就是被關氏吞並。而關氏據長江天險與蔣氏對峙。
長江天塹曆來讓當權者又愛又恨,它可抵百萬雄師,曆朝曆代多少英雄終其一生都無法逾越。而關氏憑借天險,提出議和,蔣氏還沒有回複。
兩年,外麵的桃花開了又榭,謝了又開。
元寶兒也從隻會啊啊啊的小奶娃成了會能跑能跳的小調皮。
“噔噔噔!”
不用抬頭天璿就直到定是那小祖宗來了。
“娘,娘!”甜甜的小奶腔由遠及近。
天璿放下筆抬頭,就見自家紅彤彤跟福娃似的兒子小炮彈似的衝進來,接著便是腿上一重。
元寶抱著天璿的腿,仰起頭露出八顆小米粒似的白牙,舉著手邀功:“娘,桃花,我摘的。”
天璿彎腰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親了他一口:“元寶兒真乖!”
元寶撅嘴在她臉上用力的啪嘰了一口,得意洋洋的晃著腳丫子:“我答應爹,要好好照顧娘!”
天璿忍俊不禁:“除了這個你還答應你爹什麽了?”
元寶歪了歪腦袋,掰手指:“好好吃飯,聽話,不許調皮!”
就說這兩天怎麽這麽乖,又酸,捏捏他胖嘟嘟的臉:“我念了一百遍,你不聽。和你爹在書房呆了兩天,你倒是聽見去了,你說,你倒是和誰更親?”月初為著議和的事,蔣崢回來了一趟,不過在家待了三天又匆匆趕回梁州,突厥有異動。
“娘!我最喜歡娘了!”元寶兒毫不猶豫的灌迷幻湯,親昵抱著天璿的脖子蹭來蹭去。
“我才不信呢!”天璿伸手撓他的癢,逗得小家夥又是尖叫又是大笑。
鬧夠了,天璿親了親他紅通通的臉蛋,感謝老天賜予她這個小寶貝,否則照蔣崢這一年十個月不在信都的架勢,自己非得成為怨婦不可。
“夫人,老太妃有請。”
天璿摸著兒子嫩生生的臉蛋思付,可能是商量蔣嵐的婚事,蔣嵐都十九了,誰叫王府舍不得她呢,隻能委屈唐一凡等著。這兩年唐一凡也建功立業,婚事自然得提上議程,再晚可說不過去。
遂她低頭對元寶道:“你在這玩,娘去曾祖母那一趟,回來就帶你去釣魚好不好?”
元寶兒雖然粘母親,卻十分懂事,笑的一臉陽光燦爛:“我等娘,回來,釣魚!”
天璿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元寶也糊了她一臉口水。
母子倆膩完,天璿叮囑丫鬟仔細看護,便前往世安院。然而萬萬想不到卻不是來商討婚事,而是喪事,雍州的顏氏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