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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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寶殿之外,打算等著冀太妃一行上完香後再去上香的女眷隻聽到一陣喧嘩,頓時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見漆紅色的門從裏麵打開。
隻見殿內人仰馬翻一片混亂,當下眾人拔腿往外跑,但守在外麵的蔣家侍衛卻是一擁而入,人群對撞,登時亂成一鍋粥。
關靜和揮開想拉著她離開這是非之地的丫鬟,逆著人流進入殿內,目光急切的逡巡,終於在一屋子驚慌失措的女眷中找到天璿。
天璿摟著孩子被丫鬟護衛護在角落裏,神情緊張但並不慌亂。關靜和臉色扭曲了下,這蟲子珍貴故數量少本就圖一個猝不及防,一旦躲開了第一次,再有高手保護很難造成傷害。
估量一番,關靜和放棄了過去的念頭,轉而去尋找冀太妃,如她這般做的不少,患難見真情,都想趁機在冀太妃冀王妃跟前露個臉。
冀太妃又驚又怒根本沒留意到她的靠近,全部心神都在兒孫身上,尤其是聽著元寶兒和十七娘的哭聲,更是心急如焚:“小心,小心!”
冀王府的護衛皆是訓練有素,所以片刻後局勢就被穩定下來。
確定沒有危險了,白露等才散開,將被護在中間的天璿和元寶兒護送到大殿之外。
蔣嵐一下子就撲了上來,上下打量,一迭聲地問:“怎麽樣,有沒有被咬到,元寶兒怎麽哭的這麽厲害,是不是被咬到了!”
心有餘悸的天璿緊緊摟著元寶,撫著他的背安慰:“沒有!”她親了親元寶淚流滿麵的臉蛋,柔聲道:“寶貝兒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可受了驚嚇的元寶兒趴在天璿懷裏哭的聲嘶力竭,冀太妃連忙上前,焦聲詢問,還有其他妯娌弟妹都上前關心。
七嘴八舌,天璿眉頭不由皺緊了。
“剛受了驚,還是讓孩子們下去先休息下緩緩神!”冀王妃對冀太妃道。
冀太妃反應過來,這才留意到天璿尚且還白的臉,趕緊道:“先離了這兒再說。”在她看來,這就是個龍潭虎穴,好好的上香,竟然從香爐裏麵爬出東西來,冀太妃活到這把年紀哪不知道這些蟲子肯定有問題,保不準就是要人命的東西。
一想這些東西都是衝著自己寶貝曾孫和孫媳婦兒去的,冀太妃隻覺得心跳又要加速。
一行人立時簇擁著天璿等離開,抱著嚎啕大哭的元寶兒安慰的天璿,餘光瞄到了湊在冀太妃跟前的關靜和,腳步微微一頓。
關靜和若有所覺得抬頭,望過來對著天璿關切一笑。
天璿定定的看了她兩眼,關靜和笑容一滯,複又恢複如常,就算她猜到又如何,沒有證據能耐自己如何。如此一想,關靜和心下大定,隻剩下惋惜。
不管是在府內府外,沈天璿身邊都是鐵桶一塊,好不容易在迦葉寺找到了機會,不想又是一場空歡喜。
不想還好,一想關靜和就覺得心疼,別看這幾隻蟲子不起眼,卻是她手下人費盡心機養出來。
她了解過蔣崢夫妻的感情。沈天璿死,自己才有機會。隻要她死,她就有把握取代她,她身後有著他完全想象不到的籌碼。
可惜了,這樣她都毫發無傷。
留在原地的冀太妃望著一地狼藉,臉色陰沉至極,一家子女眷被鬧得雞飛狗跳,多少年沒吃過這樣的虧了,幸好沒有傷亡。
慈眉善目的方丈這會兒也是一臉肅穆,歉然的打了個稽首:“阿彌陀佛,施主見諒!”香爐被人動了手腳,迦葉寺難辭其咎。
不隻是迦葉寺僧人脫不了嫌疑,便是香客也不得離開,少不得有幾個心中不忿,不過礙於王府勢力,皆是敢怒不敢言,等著王府的人徹查。
安置女眷的廂房內也不太平,好容易受到驚嚇的小朋友不哭了,天璿趕緊命人拿來備用衣服,換下了母子倆身上的衣服首飾。
那些蟲子顯然是衝著母子倆來,蟲子總不可能認出人臉,必是有什麽吸引它們
,想來想去,也隻能是衣服首飾這些。
然而,剛換好衣服,天璿突然麵白如紙,頓時嚇壞了一群人。
懂醫術的僧人被緊急傳來,上前一診,不是很確定道:“世子夫人似是有喜了!隻月份尚淺,未能確定。”
冀太妃一驚又一喜:“當真?”
僧人道:“太妃不妨請郎中再確認一番。”
天璿抿了抿唇,心裏有數,自己是真的有了。她這個月葵水晚了幾天,有不是無知小姑娘,隱隱有感覺,隻是不敢確定,怕空歡喜一場。
因為這一樁孕事,這一場意外的緊張氣氛淡了幾分。
大半個時辰後,蔣嶸帶著人匆匆趕到,拜見過長輩之後就著手調查。再安排人手護送女眷下山,在聽說天璿懷孕後,他笑了笑。
關靜和恰巧抬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蔣嶸微微一笑:“招待不周,讓客人受驚了。”
關靜和笑笑。
最終,這件事終究沒查出什麽貓膩,成了無頭公案。
結果傳來時,天璿正依在榻上養胎,聞言,喝湯的動作一頓,白忌也在查,亦是一無所獲,是自己猜錯了還是對方藏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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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邊關的蔣崢同樣得到消息,他的臉色慢慢沉下來。
那幾隻蟲子,隻能確定來自南疆那邊。見血封喉。若是被咬到了,自己甚至來不及見他們最後一麵。
這一刻蔣崢的臉色陰沉的如同潑了墨一般,語調發涼:“玄鬥,這事你親自去辦!立刻出發!”這世上並非所有事情都需要真憑實據的,隻要懷疑就夠了。
玄鬥應諾。
蔣崢再一次打開了天璿的信,在信裏迦葉寺的事情被她一筆帶過,大量筆墨寫的是他們母子三個,落款處是一隻胖乎乎的墨手印
她又懷孕了,他一直希望有個女兒,不知道這一胎能不能得償所願。 。
蔣崢神情溫柔下來,將信件折好放起,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到他們母子身邊:“請趙將軍過來。”
不一會兒諸位將軍魚貫而入,開始議事。這幾年中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勢力大洗牌,形成了蔣關二分天下的局麵。
漠北也不太平,東西突厥經過幾次惡戰後,以西突厥的勝利結束,阿史那倉頡一統突厥。
正因為此,蔣氏在南邊攻城略地時才沒有腹背受敵的境地。
眼下南北暫時和平,是時候解決這個心腹大患了。
邊關氣氛一觸即發,信都南北和談也是劍拔弩張。幾次險些談不下去,終究雙方各有顧忌,北方突厥蠢蠢欲動。
南邊雖然沒有外患,但是連年的征戰讓他們元氣大傷,迫切需要休養生息。
於是雙方各退一步,勉勉強強定下了條約,定下條款之後,南蜀使團便啟程離開。
臨走前幾日,關靜和幾次上門,都沒見著天璿。
天璿正在養胎,關靜和也無計可施,退一步說就是被她見到了,她也一籌莫展,她隻是不甘心。
不甘不願的走後,一路關靜和都是怏怏不樂,然才進入南蜀地界半天就遭遇了刺殺,卻是命大,援兵趕來及時,遂隻受了傷。
消息傳到天璿耳裏時已經是四月底,雖然沒人和她明說,但是天璿覺得應該和蔣崢脫不開關係。
算她命大,天璿放下手裏的燕窩粥,輕輕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人。馬上就是端午,她打算做幾個荷包給蔣崢送過去,還有元寶。
端午過後就是蔣嵐婚禮。
守得雲開見月明,唐一凡終於等來了迎娶美嬌娘的喜日子。
冀王妃拉著蔣嵐說了會體己話,天璿也擺出一幅過來人的模樣慢悠悠踱進新房。
一見她笑容曖昧,剛被冀王妃拉著說了一堆少兒不宜內容的蔣嵐霎時紅了臉,睫毛受驚般的顫了顫。
“大嫂!”
天璿輕咳兩聲,故作正經的在她身旁坐下:“母妃讓我和你說說。”冀王妃覺得長子夫妻感情好,所以想讓天璿傳授些經驗給女兒,特選在臨出嫁前,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可憐冀王妃那麽豁達一個人,為了女兒也不得如此。
蔣嵐緊張的揪著帕子,顯出了難得一見的羞澀。
幾個丫鬟給姑嫂倆守著房門,免得這些少兒不宜的話被人聽見了,過了一會兒見還沒傳人,不由奇怪,這種出嫁日至親女眷和新嫁娘說私房話向來不會太久,再等了片刻,還是無反應,白露心頭一凜,敲門:“夫人,郡主!”
“夫人,郡主?”
依舊毫無反應,門外幾人臉色大變,白露一把推開門,大步入內後,隻見蔣嵐倒在喜床上,而天璿了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