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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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的眼睛是黑色的,這雙紅色的眼睛並不屬於他。
慘白的麵孔,可怕的紅色眼睛,以賽亞一見,就明白那是血族無疑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於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個地方很難被稱為是房間,四壁都是被抹平了的泥土,除了一盞燈以外沒有其他的光源,這裏顯然是地下。她的鎧甲被脫去,隻穿著鎖子甲,被人用繩子綁縛在一把椅子上。
對麵的血族用很特別的眼神看著她,一言不發,似乎要對她做出某種評價。
以賽亞很想知道這個血族到底要對她做什麽,但她並不打算貿然開口,因此她也隻是在觀察,同時拚命回想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之前她原本和艾略特在一起,在她家的大廳裏跳舞,他們彼此之間還轉換了性別……不對,那顯然是夢。
迷|幻|藥所營造的夢境顯得太過真實,而她又是剛剛才清醒過來,頭腦還不夠清楚,一時間無法分清夢幻和真實之間有什麽不同。她拚命轉動好像生鏽了一樣的大腦,仔細分辨夢與現實的區別,終於想起她是在安普利斯特的奇怪酒吧裏,喝下了無論名字還是外表都非常可疑的粉紅色飲料。
看樣子,她是被人用迷|幻|藥綁架到血族的巢穴了。可是,這些血族想拿她來做什麽呢?她沒有錢,也沒有什麽權勢,武力值倒是不低,無論怎麽看,綁架她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眼前的血族倒是並沒有讓她疑惑多久,他看了她一陣,隨即彬彬有禮地開口對她說道:
“格雷斯小姐,請您不必驚慌,我們並沒有什麽惡意,隻不過是有一點小事需要您幫忙,又無法跟您說明,因此隻好用這樣的方法把您請到這裏來。等到事情辦完了,我們自然會把您送回原來的地方。”
對麵血族的解釋隻讓以賽亞愈加難以信任,她開口問道:
“你們這求人幫忙的方式還真特別。到底是什麽事,現在可以跟我說明了嗎?”
那血族搖了搖頭:
“或許剛才我還沒有表述清楚,我們所需要的並非您的幫助,而是‘您待在這裏’這件事對我們幫助很大,所以您並不需要知道什麽細則,隻要配合我們留在這裏就可以了。”
血族的話讓以賽亞氣得笑了:
“這隻是單純的綁架吧?不過我在這裏無親無故,就算在人界,也算不得什麽的大人物。就算你們綁架我,又有什麽意義呢?”
那個血族露出詭異的微笑:
“您未免不夠自信,要知道您的自身,自有連您自己都不知道的寶貴價值,讓有些人願意用極為珍貴的東西換取呢,您放心,隻要我們達成了目的,一定馬上送您離開,決不會耽誤您的行程。至於現在,我要稍微離開一會兒,就請您獨自在這裏休息一陣子吧。如果您有什麽需要,大可以大聲呼喚,我們這裏有侍女可以為您提供幫助。”
血族說完,向她施了一禮,隨即轉身出去,留下以賽亞一個人在這裏。此時她一人在此,倒是可以好好思考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起來,這些血族綁架她,是為了要從某人那裏交換某種好處。
但是他們想要交易的對象到底是誰呢?
以賽亞曆數自己的親友與仇敵,試圖從中找到那些血族的目標。然而無論是她的親友還是她的仇敵,全部都是人類。即使是其中出身最高的人,也不能對魔界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以賽亞有些懷疑他們認錯了人,不過此前的那個血族曾經清楚地叫出了她的全名,證明他們確實沒有認錯。
“這事情真奇怪。”她暗自思忖,這些血族到底想要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呢?
以賽亞覺得,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是暫時放下比較好。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從這裏逃出去。
她看看四周,發現她的鎧甲還在附近。但劍卻不知被放到哪裏去了。如果想從這裏逃走,沒有劍可絕對不行。
她想起剛才那個血族的話,明白附近大概有個侍女隨時待命。
侍女可不像是訓練有素的綁匪,侍女都貪財,都喜歡和人閑聊,輕易就能泄露機密。如果一個計劃之中有個侍女,那侍女就是計劃中的漏洞。以賽亞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她開始大聲叫喊:
“有人在嗎?我想喝水!”
一個穿著侍女服裝的女性貓人迅速從門外跑了進來,恭敬地對她鞠躬:
“大人,您想要喝水嗎?”
以賽亞用非常警惕地眼神看著那個貓人,自從上次差點被刺殺之後,以賽亞對於貓人這個種族就產生了強烈的不信任感。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這個侍女以外,以賽亞還沒能找到其他的突破口。因此,到目前為止,她隻能從這個貓人侍女身上想辦法。
盡管經過了不少日曬雨淋,以賽亞的容貌依然很美。她梳著男子的發型,穿著男子的裝束,樣子就像個俊美少年。這個貓人侍女似乎並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這一點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於是她露出一個非常迷人的微笑,對那個侍女說道:
“是啊,我簡直渴極了,請給我拿點兒水來,好嗎?”
她的聲音優雅,充滿誘惑力,那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貓人侍女雙頰變得通紅,結結巴巴地回應:
“好的大人!我我我這就去!”
侍女離開房間,不一會兒就拿了水壺和水杯回來,她把水杯放在以賽亞麵前的桌上,拿著水壺往裏倒水。
以賽亞仍是微笑著看她的行動,用不會有別人聽見的聲音向她詢問:
“可愛的小貓,你叫什麽名字?”
貓人侍女的耳朵豎了起來,尾巴無意識地左右搖擺,似乎有點不安。她的臉紅透了,用非常低的聲音悄悄回答以賽亞:
“我我我……我叫瑪麗安。”
無論在魔界還是人界,瑪麗安都是個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名字。這樣的一個名字讓以賽亞覺得挺放心。於是她繼續說道:
“那麽,可愛的瑪麗安,我能否拜托你幫我把水杯拿過來?我動不了。”
那可愛的貓人小侍女拿起水杯,送到以賽亞的唇邊。以賽亞喝著水,眼睛卻一直看著瑪麗安。
瑪麗安察覺到她的目光,非常慌亂,手一滑,打翻了杯子,
“對對……對不起!”侍女瑪麗安結結巴巴地道歉,掏出手帕來,試圖擦幹她衣服上的水漬。然而水早已透過以賽亞的鎖子甲滲到衣服裏麵去了,瑪麗安的努力一點用處都沒有。
“請您別告訴拜倫大人好嗎?”瑪麗安的表情簡直像是要哭出來,“如果讓拜倫大人知道我這麽笨手笨腳,一定會打死我的!”
“可愛的小貓,別擔心!”以賽亞溫柔地安撫著她,“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
瑪麗安的眼睛重又亮了起來:
“真的嗎,大人?您可不能騙我。”
“我怎麽會騙像你這麽可愛的小貓呢?”以賽亞這樣說著,“不過你也要幫我一點忙。”
“您需要我做什麽?”瑪麗安問,“我是個侍女,本來就是被派來為大人服務的。”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個戰士。”以賽亞說,“身為戰士,絕對不能和他的劍分開。可是那些可惡的家夥卻把我的劍拿走了。你知道它在哪嗎?”
以賽亞用充滿希冀地眼神看著瑪麗安,可是那小小的貓人侍女卻改變了神色:
“原來大人覺得我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侍女,不過想要騙我恐怕並沒有大人所想象得那麽簡單呢!大人是想要逃走嗎?您要知道,這裏是血族的地下巢穴,有著迷宮一樣錯綜複雜的隧道,第一次來這裏的人,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就算您武藝高超,手中又拿著削鐵如泥的寶劍,最後也隻能落得個困死在陷阱中的下場。”
這個侍女非常輕易地看穿了以賽亞的意圖,以賽亞意識到她不是那種可以隨意利用的蠢蛋。但她所說的話讓以賽亞感覺到某種暗示——她似乎並不打算把這件事通報給她的主人。
“既然是這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呢,小貓咪?”
“我覺得大人應該找一個向導。”瑪麗安說,“這個向導應該足夠了解這裏的地形,以免迷路,應該足夠聰明,有足夠的應變能力,可以騙過在這裏出沒的血族的眼睛,並且足夠忠實,不會把大人出賣給別人。最重要的是,這個向導知道你的劍在哪兒,可以把它拿來給你。”
“你說得倒是很好。”以賽亞微笑著讚賞,“但是我要到哪裏去找這麽一個向導呢?我在這裏隻是一個可憐的囚徒,我可沒有機會和時間去麵試一個向導。”
“您沒必要做這樣的事情,”可愛的貓人侍女這樣說,“因為您已經有了一個現成的。”
“是這樣的嗎?”以賽亞保持著微笑,“那麽,這個向導在哪裏呢?”
“在這裏。”瑪麗安說,“我就是您的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