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又一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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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照影第二次來考古隊看葉臻,帶來的昀城特產不僅可以刷爆她師姐的好感,而是刷了近乎整個考古隊的好感。
葉臻眼睜睜瞧著他大把大把的東西分出去,分到最後,偌大的一個包空空如也。
“我的呢?”
“在這裏啊。”
葉臻伸爪子刨了刨陸照影的行李袋,實在沒刨出東西來,又在他風衣口袋裏刨了刨,還是沒有,疑惑地盯著他的肚子,似乎能從那裏盯出一個哆啦A夢的口袋來。
陸照影指著自己說:“講真,我這麽大一個人,你怎麽就是看不見呢?”
葉臻悶悶道:“講真,你和特產,我選特產。”
陸照影跟她算舊賬:“不是我不送你東西,我問你,我上次送你的花,你說要供起來,供哪去了?”
葉臻囧:“那都去年送的花了,早就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看著陸照影的臉色,葉臻又改了改口:“但是,它的香魂我還是供著的,你這等俗人看不到罷了。”說完,還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
陸照影看著她,沉思一會突然問:“你說這個世界上有不會凋謝的玫瑰花嗎?”
“有啊,假花。”
陸照影不說話,葉臻抬頭看他,發現他的臉色很臭,她反思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難道他是認真地在向自己做科學求證,而自己居然當個腦經急轉彎,在他麵前抖機靈?
於是葉臻嚴肅地清了清嗓子,認真回答:“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不會凋謝的玫瑰花的。”
“如果我說有呢?”
葉臻有點崩潰:“那不就是假花嘛。”
“不是。”
聽陸照影有些焦躁的語調,葉臻覺得自己最近一直呆在野外,有些孤陋寡聞了,科學日新月異,說不定真的已經培育出不謝的玫瑰花了呢,於是她回:“那不定是真有了,等我把項目做得差不多了,去看看。”
“如果我送給你這樣一朵,你願意陪我一起見證它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凋謝嗎?”
葉臻覺得陸照影這話頗不對勁,仔細回味一下,艱難地別過頭看他:“這話,我怎麽覺得像是顧宛才會說出來的?”
葉臻看到陸照影的臉竟然紅得厲害,忙說:“我沒有說你剽竊她的意思。”
陸照影看著她,歎了口氣,轉過身去。
結果陸照影一直都很不高興,葉臻領他坐到僻靜處,向他打聽葉家的情況,他也是心不在焉。
葉臻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陸照影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在腦中再三回放了一下陸照影的那兩三句話,又仔細想了想陸照影的最後一句話,突然笑了,拍陸照影:“原來你是那個意思。”
陸照影看她笑,心裏“咯噔”一下,舔了舔嘴唇,半天才忐忑問:“我是什麽意思?”
“你真是,越大說話越不灑脫了。”
陸照影預感不祥。
“你這是又要我幫你改情書了?”
陸照影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突然想起他谘詢顧宛,問她什麽樣的表白才夠浪漫,顧宛漫天扯了很多,最後加了一句,對於葉臻的話,直說就行了,因為曲折一下,她根本聽不懂。
陸照影深呼吸了一下,說:“我能問一下,你現在心裏裝著誰嗎?”
葉臻看陸照影換了低沉的語調,問她這麽深沉的話題,想著這怕是真要她幫著改情書,還要她先醞釀一下感情。隻可惜葉臻現在的感情實在是貧瘠,於是很不好意思地說:“我現在是真的一顆紅心向考古,沒裝著什麽人了。”
陸照影聽了這個回答,不知是喜是憂,確認了一次:“蘇樅,你真的放下了?”
葉臻聽到這個名字,心還是沉了一下,說:“提他做什麽呢?我跟他,就等雙方湊個檔期,坐下來簽個字了。”
想起上次見到蘇樅時的場景,又聽著葉臻說這樣的話,陸照影一顆心懸了又提,提了又懸。
他身上那股複雜的意味連大咧咧的葉臻也發現了,不由得笑他:“你啊,怎麽也開始學那些上流社會了,開個口那麽難啊!”
陸照影終於開口:“把我放在你心上,好嗎?”
葉臻渾然未察覺,隨口答應:“好啊。”
等她慢悠悠緩過來,把陸照影那句話又在耳邊放了一遍,慢慢睜大眼睛,看向陸照影。
“你……”
第一句話出了口,陸照影也不管自己臉色已經透紅,索性一口氣說了:“葉臻,我喜歡你很久了,但我說得太遲。我希望你幸福,可別的男人卻照顧不好你。不如幹脆就由我照顧你吧。就算你說,那個讓你難過的人才難忘,我也不會讓你難過。我不要你難忘,因為我想一直在你身邊,你總是能第一眼就看到我。”
葉臻被陸照影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震懾到了,她是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朵桃花將將要雨打風吹去,旁邊一直沉靜的花骨朵突然就燦爛盛放了。
她一分分將自己被震得遊離天外的神思拉扯回來,然後慢慢地,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陸照影,你說……你這麽好一個苗子,怎麽就瞎了呢?”
“你想想,想想你當初寫情書給的那個姑娘,你再看看我,你確定你真的喜歡我?”
“當年那封情書,本來就是寫給你的,那時沒好意思給你,後來不也給了嗎?”
葉臻想了想,陸照影的那封情書的確是給了她,她實在沒想到他居然花這麽多年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一時啞口無言,半天才歎了口氣:“瞎得也太早了。”
陸照影笑了一下:“如果你嫁給我,你可以繼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葉家還有我幫你管。有沒有覺得老天爺對你又好了?”
“我是好啊,可咱們這麽多年交情,我不能把你往火坑裏推啊。”
看陸照影不為所動,葉臻倒是操心地替他分析:“你就說你這條件,那在昀城,也是百裏挑一的,大把的姑娘都喜歡你。可我呢?”葉臻想了想,隨便就挑出了一個自己的缺點:“就我在梧桐街那迷信地的名聲,你們家是當官的,真不忌諱?”
陸照影無視她的苦口婆心,一句話:“我的事情,我來做主。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葉臻鬱悶。
陸照影想起他那次去閱城,葉臻和蘇樅招待他,葉臻那樣心心念念著蘇樅,那樣將蘇樅的一切映在眼中,掛在口邊,放在心上。
他想,如果,如果她是對他那樣,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的嘴角彎了一下:“你不能抵賴,你剛剛答應我把我放在心上了。”
“那會我根本沒聽清。”
“可是,你之前也答應過的。”
葉臻努力回想:“什麽時候?”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喝酒,是在陸家喝醉的嗎?”
葉臻點頭。
“那時是我背你回去的,你趴在我背上,說喜歡我的。”
葉臻沉痛地低下頭:“我醉酒後的話,你也當真?”
“那你給我一個機會,有一天,我讓你能清醒地對我再說一次。”
“葉臻,既然前塵難追,和蘇樅離婚吧。離婚後,你還有我,我來追求你。”
陸照影當天傍晚離開了考古隊,留下了一片好評與恍恍惚惚的葉臻。
晚上睡覺的時候,師姐吃了陸照影兩回的特產,這會也是嘴短,在葉臻耳邊一直叨念:“過了村可就沒了店,珍惜啊。”
葉臻隻是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心中的鬱悶沒法發泄,積攢了好久,某一天去鎮子上的時候,一個電話逮著顧宛痛罵。
顧宛有些懵逼:“我說,跟我有什麽關係啊!”
葉臻對於陸照影那一腔環環相扣,嗆得自己連勸上一句的餘地都沒有的表白耿耿於懷,說:“一聽陸照影的那些話就知道是翻你小說翻的。”
“莫須有啊。”
“那他當年那封情書,送得七歪八扭的,是不是你的主意?”
這是個實錘,顧宛無話可說。
為了將功補過,顧宛主動充當葉臻的感情導師:“小葉子,我覺得陸照影也沒錯啊。從前你婚後感情甜蜜,他當然隻能祝福。可是現在你的婚姻已經破裂了,你需要重新開始,有他將你從一個泥潭裏拯救出來,不值得讓你給他一個機會嗎?”
“可是……”葉臻歎了口氣:“我跟他多少年的兄弟,太熟了,這份感情哪能說變就變。我承認我現在是挺依賴他的,可那一直是朋友之間的幫助。如果有一天他在困境了,我也一定會義不容辭,傾盡全力去幫助他。但我們倆要真說到愛情,他真心實意,我卻是圖個舒坦,我對得起他嗎?”
“小葉子,我明白。但陸照影現在是心意已決,你若一直把他放在朋友的位置上,又何嚐不是吊著他?他更不會甘心。既然他說出來了,你就用審視情人的眼光考慮一下他,要真不合適,彼此甘心了,才能真正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啊。”
葉臻仔細想了想顧宛的話,覺得有理有據,又荒唐不堪,於是將她和自己的想法兩相結合:“就沒有辦法跳過情人的審視,直接回到朋友那一關?”
“相信我,這窗戶紙一旦捅破了,就陸照影那死心眼,他突然放手的可能性和你突然能無性繁殖的可能性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