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身份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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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相隨細心嗬護,身份謎團逐漸揭曉

    剛才在院子的時候,陸正囂聽見外麵有巡捕,立刻帶著玉瑾躲了起來,因此饒過了陶建仁。當時陶建仁在一旁看得真切,這人絕不是個簡單人物,氣勢極強並且隨身帶了槍,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有些害怕巡捕。

    陶建仁心裏一盤算,覺得陸正囂多半是山賊一類,如今躲在這私塾裏當零工,為的就是避開巡捕的追查。這般一想,陶建仁全然忘記了剛才抖若篩糠的恐懼,心裏生出了報複的念頭,這才帶了巡捕搜了過來。

    見陸正囂兩人被巡捕包圍,陶建仁忍不住大笑道:“今天你們是插翅難飛了。”說完對著對尚在門外的巡捕隊長趙槐新道,“趙隊長,便是這二人持槍鬧事。”

    陶建仁這是惡人先告狀!玉瑾一急,從床上站起,卻被陸正囂攔住。他扭頭看她,卻是淡淡笑著:“剛說了,萬事以你的安全為重,怎麽又衝動起來了?”

    二人說話間,趙槐新已然跨進屋中。他脫了軍帽,抹了抹油光水滑的頭發,半抬著眼皮,拿腔拿調道:“什麽人敢在我地界上鬧事,是不把我趙槐新放在眼裏麽?”

    陸正囂回頭,看著趙槐新,突然嘴角一翹,嗤笑了起來。趙槐新一見到這張臉,立刻像被誰打了一棍般,變得精神百倍。他腰板立刻挺直,一雙眼瞪圓,顯得炯炯有神,再不敢半眯著眼裝腔調了。

    陶建仁在他身後,卻不知其變化,仍在他耳邊攛掇:“趙隊長,便是這個無賴在鬧事。”

    趙槐新扭頭,反手就是一巴掌,喝道:“混蛋!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吼完,趙槐新立刻麵孔嚴肅地看向陸正囂,他腿一攏,手一抬,標標準準地向陸正囂敬了個軍禮,道:“陸長官!”他聲音高昂,動作顯得孔武有力,一副積極向上的模樣。

    玉瑾滿是驚訝地看著這一切,陸正囂是軍人?

    陸正囂對著趙槐新,眼皮也不抬地輕哼一聲,道:“收隊吧。”

    趙槐新得了命令,正準備收隊,突然他扭過身子,討好地笑道:“陸長官怎麽會在這裏?那個,我們得了命令,要是見到陸長官,便要帶長官回去。您看這……”

    “你收隊離開吧。”陸正囂不鹹不淡地說著,已然不管在場的眾人,又去用熱水燙毛巾,準備給玉瑾敷臉。

    在眾人的注視下,玉瑾有些不自在地擋住了陸正囂的手,輕聲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正囂卻似聽不見,執意幫玉瑾敷臉。

    趙槐新在一旁等了半晌,見陸正囂確實沒有跟他回去的意思。他咽了咽口水,隻能壯著膽子再次道:“長官,您還是跟我們回去吧。您這樣,我們回去不好交差。”

    “你們不好交差,與我有何幹係?”陸正囂背對著趙槐新,仍舊忙活著替玉瑾敷臉。

    “長官,您一直這麽躲著也不是辦法。再者,如今已經知道了您的下落,這如海學堂那就得不著安寧了。”趙槐新已然看出陸正囂對玉瑾不一般,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向玉瑾使眼色。

    陸正囂扭頭,看他一眼,道:“威脅我?如海學堂的一粒沙都不能少。”

    “屬下絕無此意。”

    玉瑾見了趙槐新的眼色,也覺得此事不能一直這般僵持下去,便開口道:“陸先生,您還是回去一趟吧。”玉瑾說完,卻把眼去看陶建仁。

    陸正囂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立刻心領神會。他轉身看著趙槐新,道:“回去可以,帶著他們一起。”

    “可是長官……”

    “備車去。”陸正囂根本不聽趙槐新的反對,便自做了決定。

    兩輛汽車停在了如海學堂外,陸正囂走在最前,玉瑾緊跟在他後麵,陶建仁則被兩個巡捕押著走在最後。到了汽車前,陸正囂親自打開了前一輛車的車門,請玉瑾上車,趙槐新卻再次攔了過來。

    “長官,按照規矩要給這位小姐戴上這個。”趙槐新說著,有些心虛地舉起手中的黑布。

    “不用,上車。”陸正囂不理他,以手護住玉瑾的頭頂,將她往車裏讓。

    “長官,這樣太危險。也許小姐沒有惡意,可萬一說漏了嘴……”

    玉瑾並不往車裏去,她退出來,繞過陸正囂,笑著對趙槐新道:“麻煩趙隊長找人給我戴上。”

    “玉瑾!”陸正囂抓住她的胳膊。玉瑾笑著看他,道:“又不是甚不得了的大事,在街上吵吵鬧鬧的反而不好。再者,我也怕自己嘴快,不小心說漏了。我話多不多,你可是知道的。”玉瑾說著,捂嘴低笑起來。

    陸正囂也不由揚唇一笑,在如海學堂的這些日子,他每晚送玉瑾,這丫頭都是一路上說個不停,確實是個話多的。他轉念又一想,蒙著眼,顯得自己對她有戒心,但若讓她知道的太多,反而可能陷她於危險之中。

    這般一想,陸正囂便不再阻止,他拿過趙槐新手裏的黑布,道:“我來。”說完,輕輕替玉瑾蒙上了眼,然後再細細護著她上了車。

    玉瑾眼前一片漆黑,這種感覺有些像那天從樓梯上摔下來,她不由微微顫抖著,捏緊了拳。身邊一顫,有人坐在了她旁邊,低沉淡然的聲音傳來:“不用怕,我守著你,很快就到了。”

    陸正囂話音落下,玉瑾心裏一片溫暖。天氣正熱,汽車裏有些悶,玉瑾拭了拭額頭的汗。下一刻,她就感覺陸正囂正用手絹替她擦拭額上的汗,她放下手,似乎有些無所適從。

    不多時,間歇著有風吹過來,玉瑾聽見一陣細微的響動,她心底一暖,知道是陸正囂正在替自己扇風。

    “謝謝。”玉瑾低頭,細細說了一聲。

    陸正囂不說話,隻扇動著手裏的紙片,替玉瑾解暑。

    玉瑾靜靜坐著,滿心都是疑惑:這陸正囂到底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會躲在如海學堂?他又為什麽寧願在學堂劈柴打雜,也不肯跟趙槐新回去?

    玉瑾正自想著,突然隱約聽見了汽笛聲。她靜下心,仔細聽,是渡輪的汽笛聲。

    要過江?開著汽車過江?玉瑾尚疑惑間,就感覺汽車似乎上了一個緩坡,然後停了下來,緊接著發動機的聲音也消失了。

    汽車開上了渡輪?要做到這點,必須有專屬渡輪才行,而且聽周圍的聲音並不嘈雜,這碼頭估計也是私人的。能擁有私人的渡輪和碼頭,這樣的人物在晉城屈指可數。

    身邊有了響動,是陸正囂下了車,他將車門開著,一股海風就吹了進去,玉瑾立刻感覺渾身舒暢了起來。她嚐試著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沒有回應,陸正囂似乎走遠了。玉瑾眼前一片黑暗,她伸出手摸了摸旁邊的位置,確實沒人了。她摸索到車門邊,伸出一條腿,踩在了船上,正準備慢慢下車,卻突然被人抱了起來。玉瑾嚇了一跳,剛想掙紮,反應過來是陸正囂。

    “轉個身的工夫,你就跑出來了,卻是個不安分的。”陸正囂說完,將玉瑾放在了甲板上的沙發裏,“準備了些綠豆湯,解暑。”

    “謝謝。”玉瑾伸出手,摸索著去拿碗。

    她沒有摸到想象中的碗,卻感覺到唇邊有涼涼的東西,應該是一把瓷勺。玉瑾微微低了一點頭,不易察覺地躲過瓷勺,低低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正囂愣了一下,卻沒說話,隻將碗和筷子遞進玉瑾手裏。玉瑾拿著碗,覺出幾分尷尬。窸窣一陣響,陸正囂起了身,淡淡說一句“去吹吹風”便獨自走了。

    玉瑾慢慢喝著綠豆湯,鼻息間卻聞見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應該是陸正囂在抽煙。玉瑾放下手中的勺,心裏越發不自在起來。陸正囂對她的好,她自是看在眼裏,可不知為何,她卻沒辦法跟他太親近。或許是前世留下的陰影,如今她也許沒辦法全心依賴一個人了。

    渡輪到了岸,玉瑾繼續坐上汽車往前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有些犯困,等她清醒過來時,她發覺耳邊沒有了方才的喧鬧,似乎已經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她有些緊張地直起身,陸正囂的聲音適時響起:“房子建在郊外,安靜了些,很快就到了。”

    不出十分鍾,汽車停了下來,過片刻聽見了鐵門打開的聲音,隨即汽車再次啟動。行不到三分鍾,汽車再次停下,似乎已經到了。陸正囂帶著玉瑾下車,替她揭開了眼前的黑布

    眼前是一棟新式的兩層洋樓,白牆灰瓦,顯得過分嚴肅。他們此時置身洋樓前麵的花園大道中,大道兩旁隔十步便是一個背著□□的哨兵。

    下了車,陸正囂帶著玉瑾朝洋樓走去,趙槐新領著幾個巡捕,押著陶建仁跟在身後。他們所過之處,哨兵皆標準行禮,口裏喊道:“陸長官好。”

    陸正囂不說話,一路帶著玉瑾進了屋子。剛進屋,就有傭人迎了上來。陸正囂一麵吩咐傭人招呼玉瑾,一麵讓趙槐新押著陶建仁去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