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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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然盯著寧遇和曲馨,隻覺後背一陣接一陣地冒冷汗。她怎麽又又又被寧遇逮到現行了?寧遇是召喚獸嗎?是不是隻要她跟林昕宇在一起,他就會被召喚到現場?
係統大叔無恥揶揄:“如果老婆一偷情,老公就會被傳送到現場,那這老公也蠻慘的。”
這頭,林昕宇見時然突然僵住,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樓梯口。看到寧遇的一瞬間林昕宇眼中閃過絲絲詫異,但再一眨眼,他就又恢複如常,笑吟吟道:“寧警官,這麽晚還來照顧大姑啊?真是孝順。”
張姐在二樓普外科,這裏是五樓神經科,哪怕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寧遇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可林昕宇卻偏偏說寧遇是來照顧張姐的。
“我剛剛去查房還說呢,張姐歲數也不小了,晚上怎麽連個陪床都沒有。真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這正說著呢,你就來了。”
林昕宇這麽一說,寧遇不去陪床也不行了,總沒道理陪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姑娘,而拋下比親媽還親的大姑不管吧?
寧遇倒也不怵,四兩撥千斤地反擊回去:“是啊,來陪大姑,可這不是沒見到林醫生,所以才上五樓來找你麽。”
林昕宇哦了聲,“有事?”
“沒事,”寧遇雙手插在褲兜裏,神情閑散,“就是聽說你今晚值班,看看你人在哪,萬一到時候有什麽事好找你。”言下之意,我陪不了時然的床,你也別在這耗著。
聞言,林昕宇嗤地一下,好看地笑開了。很顯然,這就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係統大叔見狀激動道:“明爭暗鬥啊,暗流湧動啊!是誰說男人之間不勾心鬥角的?男人要是宮鬥起來,也就沒女人什麽事了!”
這頭係統大叔興奮著,時然卻是從頭尷尬到尾,最後幹脆道:“你們都上樓吧,我要休息了。”說罷,才衝二馨招招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當著寧遇和林昕宇的麵,曲馨也不好八卦,隻能朝時然眨眨眼,一臉佩服:大姐你行啊,兩個大男人為你爭風吃醋,心裏爽翻了吧?!
時然翻白眼:我都快要煩死了好嗎嗎嗎!
曲馨撇嘴:裝!你就接著裝!
兩個女生用眼神交流之際,寧遇和林昕宇也認命地上樓陪床/值班去了。
林昕宇道:“我去按電梯,寧警官一起走?”
寧遇沒言語,默默點了點頭。
臨走前,林昕宇看向時然又道:“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就上樓找我,我待會兒再……”話說到一半,林昕宇似有顧忌地看寧遇眼,輕咳兩聲,改口道,“我等明天早上換了班再過來看你。你的病曆我也看過了,應該沒什麽大礙,晚上睡覺可能小腿會抽筋,你注意保暖。”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林昕宇以醫生的口吻諄諄囑咐,時然實在不好意思擺臭臉,隻能禮貌頷首:“好的,謝謝。”
林昕宇囑咐完了,另一位卻隻木木站著,就連往時然這邊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時然一錯不錯地凝著寧遇,寧大隊長卻垂著眸,埋頭數著地上不存在的螞蟻。
氣氛幾乎凍成冰,時然正心累地猜著寧遇的心思,就聽係統大叔道:“然然,寧遇這是在吃醋。他剛才看到林醫生給你披衣服,氣得差點沒原地爆炸。”
對了,衣服!
聞言,時然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披著林昕宇的衣服,與此同時,電梯也下來了。寧遇直接進了電梯,按著開門鍵等林昕宇進來。林昕宇扭頭看向時然,莞爾:“那我先走了。”說罷,也進了電梯。
“等等。”眼見電梯門就要關上,時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手同時也扯下肩上的外套遞給林昕宇,“林醫生你拿好,我不冷。”
話音落下,時然收回手,電梯門也剛好緩緩闔上。隔著窄窄的門縫隙,時然隻見林昕宇臉上寫滿訝然,以及……旁邊的某人終於抬頭默默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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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兩人,時然這才跟曲馨回了病房。
沒了兩個大男人在,二馨自在了許多,拉著她嘰嘰喳喳地八卦開:“然然,你怎麽能這麽厲害,這才隔了多久,你怎麽又勾搭上一個?你快教教我,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話說完,也不等時然回應,曲馨就白癡地擺手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答案了——看臉。”
“看你妹的臉!”時然歎息,簡直無力吐槽,“什麽叫又勾搭上一個,我就沒勾搭過人!那林醫生是我同事的哥哥,寧遇的大姑盲腸炎住院,剛好主治醫生是林醫生。”
曲馨顯然不關心這些有的沒的,隻微微眯眼看著時然,抱胸道:“時然然,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時然咋舌,“什麽套路?”
曲馨:“一般電視劇裏,這個時候你就該問我,‘如果你是我,你會選哪一個’了呀。你不問我,我怎麽告訴你你該選浴霸。”
“寧遇寧遇寧遇,”時然頭疼地糾正著曲馨,“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他的名字?哎不是,我這都住院了,你來醫院看我也不問問我到底得了什麽病,淨整這些有的沒的。”
“有什麽好問的,你能跑能跳能撩人的。”眼見時然瞪眼,曲馨這才舉手投降,認真道:“好好好,我不逗你了還不行嗎?你的情況浴霸路上都跟我說啦,說你低血糖,在路上暈了。”
時然抿唇,瞬間領悟到寧遇的用心良苦。如果要說自己是被電擊到,確實太過詭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是不知道,到時候醫院這邊又要怎麽解釋,聽林昕宇的口氣,主治醫生似乎已經開始起疑了。
係統大叔道:“然然不用擔心,這事寧遇會想辦法搪塞過去,保證處理得完美無瑕。”
時然聞言正想問問係統大叔寧遇是怎麽搪塞過去的,這頭曲馨就把一袋子丟到時然跟前,“喏,給你。”
時然不明所以,打開一看才發現袋子裏有套嶄新的運動休閑服,一套睡衣,一雙拖鞋,外加各式各樣的洗漱用品。
時然納悶,按照剛才係統大叔給時然劇透的,曲馨是無意給自己打電話,得知她住院後就直端端地趕了過來。這麽短的時間裏,她跑哪兒去買的這麽一堆東西。
像是知道時然在疑惑什麽,曲馨托著腮,默默歎了口氣道:“知道我為什麽要你選擇水龍頭嗎?這男人實在是太太太貼心了,簡直就是小言裏走出來的暖心男二。”
說來話長。
原來寧遇接到曲馨後,沒有直接上住院部,而是拐彎去了醫院大廳的儲物櫃台。寧遇從櫃台裏拿出這麽一大堆東西才說這是他下午趁時然昏睡時出門買的。
彼時寧遇對曲馨道:“既然你來了,我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你。麻煩你跟時然說,這些都是你買的。”
曲馨嘖嘖搖頭:“多好的警察帥哥,知道你臨時住院沒睡衣沒拖鞋,身上的裙子也睡皺了,一次性把所有東西都給你置辦齊了。可是我就沒想通,為毛他不親手給你,要我轉交,還說什麽別告訴你之類的,好奇怪。”
聽了這話,時然咬住下唇沒吱聲。
寧遇不肯親手把東西交給她的原因,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心裏有負擔吧?明明彼此已經說好不再有瓜葛,可她這麽一住院,兩人的交集卻變得多起來。自己暈倒的短短半天時間裏,寧遇忙前忙後已經讓時然很感動了,如果他再親手把這包東西交給她,難保她不動搖。
可動搖之後呢?現實問題還是擺在那,隻要他們跨不過去那道現實鴻溝,再濃烈的感情都可能不堪一擊。
既然已經知曉不可能有完美結局,那麽從一開始就不要開始。所以他才不願意親手把東西交給她,為的就是不想讓東西擾亂她的心。可寧遇不知道的是,就算沒有這些東西,她的心也早已動搖了啊。
**
曲馨前腳離開醫院,時然後腳就換上了寧遇給自己買的運動服上五樓普外科。
此時已接近淩晨十二點,整個樓道都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從病房裏傳出來的夢囈聲。時然剛走到張姐的病房,想要推門進去,門就從裏邊打開來。
寧遇本低頭出來,結果一推門發現外邊竟然站著時然也是微微訝然,壓低聲道:“你怎麽來了?”
“我——”
時然話還沒說完,寧遇就給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指指病房裏邊,示意大家都睡了。
時然點頭,寧遇也不再言語,拉著時然往外走。五樓有個支出去的小天台,病人醫生們偶爾沒事也會來這吹吹風,抽抽煙。寧遇一路拉著時然到了天台才想起這風大,正說把她往回領,時然就會意地搖了搖頭:“寧大哥,我不冷。你買的這套衣服特別暖和。”
聞言,寧遇眼眸驀地一沉。
時然彎眼,心情頗好道:“你第一次見二馨童鞋還不知道,她這人吧,人送綽號【行走的小喇叭】。你以後要是有什麽事想宣傳就跟她說。”
聽時然這麽說,寧遇也笑道:“這麽說,我是所托非人了。”
時然莞爾,沒有回應寧遇,隻張開手臂在原地轉了小半圈,微微羞澀道:“怎麽樣寧大哥,好看嗎?”
時然身材本來就好,這身貼身的運動衫把她的身材襯得婀娜多姿,淺藍色顯得整個人青春靚麗。寧遇見時然對自己露齒甜笑,心像被誰擰了把,開口正想說什麽電話就來了。寧遇瞄了眼來電顯示,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你等下。”
說罷,就往邊上走了兩步,接起電話道:“許立,你說。”
時然聽見許立的名字,腦子裏瞬間浮現出那次在小麵攤上見到的卷發長腿警花。大概是因為上次係統大叔的誤導,這會兒她再聽到這人,心裏頓覺怪怪的。思忖間,時然就聽寧遇跟那邊簡單交代了兩句,道:“好,你在住院部大門口等著,我立馬就下來。”
話畢,掛了電話。
時然道:“你要走?”
寧遇嗯了聲,卻沒再往下解釋。時然喃喃張嘴,卻沒發出音,心裏滿滿的酸澀和無奈。她本來是鼓足了勇氣上來,想要跟寧遇攤牌,可沒想到她一上來寧遇就要走,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吧?為什麽她總是和寧遇一再錯過呢?
上次也是這樣,如果……如果她當時沒在吳雯宜那看到寧遇,或許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吧?
一時之間,時然思緒全亂,糾結了半天才苦笑道:“原來你剛才推門出來就是要走啊。”
寧遇看時然這副模樣,也猜到她是有事找自己,解釋道:“有點事必須立馬回局裏一趟。”
理智告訴時然,寧遇應該是有工作要做,可是隻占大腦0.01%的理智根本起不了作用,她的感性在腦子裏不斷地刷著屏——
“寧遇是和那個叫許立的一塊走,別人現在人就在樓下,大波浪,大胸,漂亮又有氣質。”
“別傻了,你真以為寧遇還在原地等你?別人跟那個許立天□□夕相處,一起破案一起吃飯甚至一起在刑偵隊睡覺,這妥妥的就是言情懸疑劇的節奏啊!甩你這部烏七八糟的生活劇N條街。”
時然深呼口氣,一時間竟然難過得快要掉下淚來,語氣也悶悶的:“什麽事一定要深更半夜辦啊?”
話音落下,時然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嘲笑自己,時然,你算老幾?你又是什麽身份,憑什麽管別人深更半夜幹什麽?
這頭,寧遇也蹙眉道:“時然,我們是工作。”
時然搖頭,把之前寧遇對她說的話原原本本地還給對方:“你沒必要跟我解釋。”
聽了這話,寧遇臉色驟地沉下來,隻一錯不錯地盯著時然。良久,他才一字一句道:“時然,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時然:“……”
氣氛陷入靜寂。
良久,時然才紅著眼圈道:“對不起。”連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矯情做作,何況別人呢?
話音落下,時然吸了吸鼻子,轉身就走。可走到一半,時然就覺手被人拽住,她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被寧遇強製地掰過來,正對著他。眼見寧遇滿臉懊惱,時然正想說什麽,寧遇的唇就狠狠地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