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微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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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沈昀極不愛聽,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你這話何意?你自己不愛吃葡萄,就不許別人吃的開心?”
沈修玨仍舊看著自己的右手,眸色不明的蜷起手指相互搓了搓,好一會才回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若哪天這女人不肯再愛你了,你就回清都。”
沈昀皺眉:“回清都?”他總覺得這廝似乎在算計他。
“嗯!”
“若她一輩子不變心呢?”沈昀雖然很討厭水沂濪不愛他的假設,但若真的能得到沈修玨一輩子不幹涉他的承諾,他願意忽視掉這些不悅的感覺。
“我就一輩子不限製你的一切自由。”沈修玨說的風淡雲輕,又仿若篤定了水沂濪會變心一般。
沈昀默了一會兒,極努力的甩掉心裏纏繞著的絲絲縷縷的莫名煩躁,極自信的笑了起來:“賭就賭,我等著一輩子的一切自由。”
沈修玨其意不明的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沈昀自認為這個賭約不需要放在心上,他走到案幾邊坐下,拿起折扇打開為自己扇著風。他打量著沈修玨,那雙妖嬈的眸子微微挑了挑:“我可不信你來這裏真是為了鏟除反賊,就這點事兒還無需你親自出手。”
沈修玨沒有理他。
沈昀仿若習慣了沈修玨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兀自拿起案幾上的書籍翻看了起來。
清荷池上亭中。
水沂濪在冷著臉嗑瓜子,仿若不打算讓容不霏走了。
容不霏也由一開始的千肯萬求變成當下的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這樣了,一直暴露在沈修玨眼皮子底下也無妨。
她不由又瞥了瞥怡心院窗戶裏的頎長身影,不解素來喜歡安靜的沈修玨怎會挑這麽個容易被人打擾的怡心院住著。
喬小嫻也是時不時的看向怡心院那邊,心裏不知是在想些什麽,似乎竊喜不已。每每注意到容不霏的小動作,她就恨的想過去讓這醜貨別不自量力。
這時,沈昀的侍從百期領著一婀娜窈窕,如花似玉的嬌俏姑娘走了過來。
水沂濪抬眸就見到這一幕,立刻心覺不妙的站起身,冷聲問:“這是誰?幹什麽的?”
百期恭敬的應道:“回王妃,這是王爺新納的侍妾。王爺吩咐過,將祁夫人接過來之後就去怡心院見王爺。”
那祁姑娘向水沂濪福了個身:“妾身見過王妃。”大概是因為水沂濪長的太過美豔,將誰都能比下去,這姑娘看起來倒沒有任何自視甚高之色。
“新侍妾?怡心院?”水沂濪臉色有些發白,“他……他回來了?他在怡心院?”
容不霏見勢頭不對,立刻過來扶著容不霏,撫著其背部安撫著:“不過隻是個侍妾而已,多一個不多。”
水沂濪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慘淡:“他在躲我,他嫌我煩了。”她們一直在清荷池上玩著,竟是不見沈昀路過,他定是有意避開她的。
容不霏想了想,又道:“他大概是有急事找那客人呢?”
其實在心底,容不霏是恨死了沈昀這花心的行為,她又怎看不出水沂濪隻是強顏歡笑,強自將苦水往心裏壓著。
水沂濪理了理情緒,霎那間從她臉上看不到任何異樣。她過去牽起祁姑娘的手,笑道:“既入了悅王府,就是一家人了,本王妃親自帶妹妹去見王爺。”看起來似乎真是一個大方得體的正妃。
一旁的喬小嫻見逮著去怡心院的機會,立刻驚喜不已的跟了上去。
容不霏看著水沂濪微微顫抖的手,抿起了嘴,心裏對沈昀越發的恨了。她歎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雖然明知沈修玨在那,卻是更怕大著肚子的水沂濪出什麽事。
一幹人朝怡心院走來,站在窗邊的沈修玨自是看到了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眼見著走近了的容不霏許是感覺到他的目光而朝他這邊看了過來,他立刻改變臉色朝她溫潤有禮的點了下頭。
容不霏快速別過頭,雖明知他該是不認得自己的,卻還是忍不住感覺緊張不已。她扶著水沂濪的手不由緊了緊。
水沂濪明顯心裏有事,完全感覺不到胳膊上陡然的疼痛。
沈昀還在案幾後隨意搗鼓,嘴裏嘀咕著:“國師給你的信件都被你粉碎了?我怎……”話未說完他手下的動作就頓住,抬頭驚訝的朝門口進來的一幹人看去。
看到祁姑娘,他才想起自己吩咐的事。
水沂濪溫柔乖巧的笑道:“昀哥哥,我帶妹妹過來找你了。”
沈昀倒也不緊張,在水沂濪看似毫不介意目光下站起身動作慢悠悠的晃到她們跟前。
他執起祁姑娘柔嫩的小手,輕佻的勾唇道:“你來的還挺快!”
水沂濪低下了頭。
祁姑娘臉色通紅:“妾身想早點見到王爺。”
沈昀伸出手指點了點祁姑娘那因羞澀而顯得越發可人的小臉,調笑:“你倒是心急。”他另一隻手牽起水沂濪的手,自然道,“水兒,她剛來會有些不習慣,以後好生照應著,嗯?”
水沂濪抬頭扯嘴一笑:“昀哥哥,瞧你說的,我何曾沒有好生照應過你的這些寶貝兒?”
沈昀究竟是如何看待現在的水沂濪的,沒人知道。但站在一旁的容不霏可是清楚的看到水沂濪的笑分明是帶著顫意,又極度僵硬的。
她不由轉頭看向沈修玨,本是慵懶的倚著窗台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麽的他,第一時間就感應到她的目光抬頭看了過來。他眸色幽深,如染了濃墨般讓她一時無法揣測他的情緒。
她的心尖兒顫了顫,立刻收回自己的視線。
一直注意著沈修玨的喬小嫻將二人這小小的互動收入眼底,頓時恨的牙癢癢,隻覺得容不霏這個醜女竟是也會不自量力的勾引人。
沈昀笑了笑,拉著祁姑娘走過去坐下:“先坐會,待會水兒親自安頓你。”
祁姑娘溫順的點頭。
“王爺隻知這位姑娘要坐,卻不知大著肚子的水水更應該坐麽?”容不霏終是忍不住大聲為水沂濪抱不平,“姑且不說你不顧孕婦的心思三番兩次不是找女人就是娶侍妾,就說你把她扶過去,卻任水水站這裏,真的合適麽?”語中的憤怒尤其明顯。
容不霏扶著水沂濪從另外一處坐下。
沈昀聞言立刻不悅了,冷道:“容大姑娘倒是管的挺寬。”他最不喜歡被人管自己的事情,就連水沂濪也隻敢在背地裏做做手腳,這丫頭倒好,竟是管的如此之寬。
“就算我管的寬好了,可你不覺得你該注意的不是我管的寬,而是大著肚子的水水需要管。”
“水兒素來行事利索能幹,用不著我操心。”沈昀上下打量著容不霏,冷諷,“倒是你,我記得你向來膽小懦弱,從不敢質問本王的事。怎麽?莫不是後頭有人的來頭比我這個親王還大,能讓你不怕本王?”
“我……”容不霏聞言立刻驚住。
是啊!她膽小怕事,從不敢輕易意氣用事的。
她立刻又轉頭看向沈修玨,發現他不知何時又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眸色依舊是幽深墨黑的,卻顯得越發的讓人捉摸不透。惟有那精雕過般的俊顏線條,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變的越發的柔和了。
就在她驚訝於自己竟然還會因為他的存在而充實自己做事的底氣時,他突然對她露出一個明豔中透著無辜的笑容。
她尷尬的回之一笑後收回目光。
記得曾經跟著沈修玨時,她做事鮮少需要瞻前顧後,因為她知道,她的背後一直有他。
他是她成長的道路上,最強大的監護人。
可現在不是了,她不該不知死活的。
一直在注意著沈修玨的喬小嫻大概是覺得他這次會看容不霏全然是因為他喜歡不畏權貴的精神,竟是也壯起膽子對沈昀道:“王爺在王妃大著肚子的時候不顧她的心思娶妾著實是不對,當下又不關心王妃亦是不對。雖說王妃平時……”
就在沈昀因誰都敢衝撞他而覺得更加不悅時,沈修玨開口了:“把這女人送回去。”
沈昀詫異,明知顧問:“把誰?”
沈修玨的目光從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祁姑娘臉上淡淡劃過,其意非常明顯了。
沈昀這下不幹了,他立刻站起身,抗議道:“我說你管天管地,竟是連我找誰做妾的事情都管,這不厚道啊你。”
“將她送走!”
沈昀知道沈修玨既然能把話說兩遍,就已經是不容反抗,便不得不氣的大袖一甩:“行,你最大。”
如此,沈昀隻能讓百期把哭哭啼啼說著不想走的祁姑娘送走了。他自己心裏堵了一口悶氣,鬱悶極了。
他想了想,又道:“你平時是不管這種雞毛蒜皮之事的,今日是怎麽了?”說著,他看了看喬小嫻,隨之做恍然大悟狀,“莫不是你看上了這丫頭?在附和著她,逗佳人開心的?”
本來並未朝這方麵想的喬小嫻聞言立刻喜上眉梢。
容不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