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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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係統防盜章,訂閱章節比例達50%後即可正常閱讀最新內容。 自節目組把宣傳片和花絮陸續放出, 冉霖走在街上被認出的次數也多了起來。花絮的微妙輿論傾向暫且不提, 畢竟是今天才出來的,所以冉霖在大部分粉絲和路人心中, 還是宣傳片裏的幹淨少年。
雖然都叫做國民初戀, 但到現在還有少年感的, 隻剩下冉霖和張北辰。夏新然不是美少年, 就是美人,顏的光芒已經蓋過了年齡感;陸以堯是輕熟男,既能帶你浪漫, 也能讓你依靠;顧傑則直接可以扛著你去民政局登記了。
但同是青春洋溢,冉霖和張北辰也不同。前者是你隔壁桌的男同學,安靜裏帶著一點小清新, 後者是運動係的學長,帥氣裏帶著蓬勃向上。
因而宣傳片一出,即便冉霖被其他四位明星粉明裏暗裏嘲, 但在無傾向的路人眼裏,倒是蠻符合初戀這一意象的。
也拜一路上漲的關注度所賜, 王希想讓冉霖在節目正式播出前,一直以宣傳片裏的形象留存於觀眾和粉絲印象中, 所以這段時間盡量減少了他的曝光,自然也要防止流傳出太多的路透私照——終於, 冉霖第一次坐上了頭等艙。
過完安檢, 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半小時。
傍晚的首都機場, 客流量仍然很大,冉霖帶著鴨舌帽和口罩,快步跟著王希進了貴賓休息室。
這一次除了劉彎彎以外,王希還帶了化妝師等幾個人,相比之前兩期,陣容從三人行變成了小團隊。
不過除了冉霖以外,大家都是經濟艙的票。
王希特殊,飛太多了已經是金卡會員,所以能跟冉霖的頭等艙一樣享受貴賓休息室,其餘人則在過完安檢之後,就去了登機口前麵的大廳裏等。
貴賓休息室裏人很少,也很安靜。
偌大的空間裏,有設計感地分布著軟椅,沙發,現代感十足的小茶幾,以及形態各異的綠植。
幾個商務打扮的旅客零星散落,或看書,或對著筆記本,沒有任何聲響。
在王希的要求下,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帶著他們走到了休息室的最裏麵。
那是由一排書架分隔出的半封閉空間,王希覺得那裏更清淨些。
誰知剛繞過書架,冉霖就看見了坐在書架後麵沙發裏的陸以堯。
聽見聲響的陸以堯抬起頭。
四目相對。
兩個人都有一瞬間的懵逼。
王希沒看見右手邊的陸以堯,因為越過書架的她一直昂首挺胸,直視前方。
所以第一眼看見的是正往外走想去洗手間的姚紅。
“這不是紅姐嘛。”
王希的聲音不大,聽起來就像公共場合禮貌地打招呼。
但冉霖一聽就聽出來了,這根本不是平日裏那個冷淡的王希。語調微妙上揚,咬字清晰分明,怎麽聽都感覺另有深意。
姚紅倒是一如既往溫和微笑。
隻是回應的四個字……
“真巧,小王。”
讓人一言難盡。
明明都是四十左右,這種詭異的相互稱謂,再聯想兩人都曾在奔騰傳媒,冉霖覺得自己能腦補出八十集宮鬥劇。
可偏偏打完招呼之後,人家倆就手挽著手姐妹情深地去了角落敘舊。
剩下冉霖站在書架旁邊,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嗨,真巧。”尷尬的對視裏,冉霖隻能剽竊姚紅的開場白。
陸以堯從最初的驚訝中恢複些許,腦袋尚未思考更多,人已經很自然從沙發起身:“你也是七點的飛機?”
冉霖沒料到陸以堯會直接站起來這麽禮貌,他腦補的是對方能回應他就很不錯了,於是連忙道:“你休息你的,不用管我。”
陸以堯仍然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他。
冉霖也被看得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哦哦,我18:55的飛機。”
陸以堯囧,在對冉霖的“心機Boy”評價裏添了第二條備注——偶爾呆萌。
第一條是在被特辣米粉和超級酸苦汁連番打擊的那個晚上添的,源自一瓶礦泉水的——偶爾細心。
“那就是同一個航班了。”陸以堯打完招呼,終於坐了回去。
冉霖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站起來跟自己打招呼這件事,是陸以堯身體機製裏的一個任務,這和與對冉霖這個人的好惡無關,完全是該情境下的條件反射。
“那個,我先去那邊了……”冉霖指指王希的方向,說完也沒等陸以堯的回應,就很自覺退了場。
對方的台詞和動作一氣嗬成,弄得陸以堯那句“一起坐”完全沒找到出口機會,直接胎死腹中。
按說這也沒什麽,本來就是句客氣話,但當餘光裏冉霖根本沒去找王希,而是同樣躲開還在“敘舊”的王希和姚紅,挑了個角落裏不起眼的單人沙發窩進去之後,陸以堯就有點別扭了。
他設想中的冉霖應該是盡一切可能跟他互動,抱他大腿。
雖然這樣想有不要臉的嫌疑,但誰讓剛認識的時候冉霖就是這麽幹的呢。
不,那個時候他們其實還不能算認識。
如果以第一期的錄影為他倆“認識”的起始點,那麽整整兩期,“他認識的這個冉霖”都沒再做出什麽讓人反感的事。事實上冉霖不僅沒上趕著跟他互動,還在節目中有意無意避開了他。
大多數五個人一起出現在鏡頭裏是,冉霖跟夏新然的話最多,其次是張北辰。
陸以堯不確定冉霖是“洗心革麵”了,還是又發展出了新的“套路”,但如果不搞陰謀論,不考慮前仇舊怨——畢竟最近冉霖那邊都沒再捆著自己炒了——單純從本心上客觀評價,對比整個錄影過程中冉霖和他的態度,他會把負分投給自己。
以惡意去回應善意,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哪怕惡意不甚明顯,哪怕善意有待商榷。
姚紅說他一直帶著情緒錄節目,原話是你本來就慢熱,再帶上情緒,粉絲和觀眾不傻,透過鏡頭都感受得清清楚楚。你是想把粉絲打包洗沒,還是想把觀眾凍到路轉黑?
他當時沒回應,但心裏是不服氣的。
然而現在不得不承認,姚紅一針見血。
不過想這麽多也沒用,他總不能走到冉霖身邊,跟他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在前兩期裏帶著有色眼鏡看你。
況且,如果不是冉霖先捆綁炒作,他也不會把反感情緒投射到冉霖身上。
歸根結底,他還需要對方團隊的一個道歉呢。
算了。
陸以堯放下雜誌,決定刷刷微博,轉移一下注意力。
指望明星的經紀團隊之間互相道歉,就像指望煮熟的鴨子張嘴說話,劇本太科幻了,槍斃。
一打開微博客戶端,就是鋪天蓋地的@。
陸以堯隨手點進去,果然都是來自節目組的官微@,還有粉絲轉發完的繼續@。
這兩天陸以堯在通告間隙裏,大部分時間都在刷和《國民初戀漂流記》有關的微博了。
畢竟是綜藝首秀,說平常心那都是自己騙自己。
可惜節目組今天更新的花絮與自己無關,是冉霖和張北辰的。
【#國民初戀漂流記定檔2.14# 獨家花絮第八彈:一葉扁舟,泛水漓江,誰是終極山水男神?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張北辰竟要把第一名讓給 @冉霖?[XX衛視-國民初戀漂流記的秒拍視頻]】
這都帶的什麽節奏。
沒點開視頻,陸以堯就對著微博內容皺眉了,這是生怕兩家粉絲掐不起來?
帶上耳機,點開視頻,幾十秒一會兒就播完了。
陸以堯毫不意外地摘下耳機,心說果然是沒爆點創造爆點也要剪。
雖然視頻裏那個時間段,他還在江上苦逼地當船工,沒能親臨現場,可視頻拍得清清楚楚,傻子都看得出來,那是冉霖在跟張北辰開玩笑。
如果他沒猜錯,冉霖後麵肯定還有話。不,應該是正常人都會在後麵解釋,這隻是個玩笑。
不過如果他是張北辰,壓根都不會說出把第一名讓給你這種話。
這得是要多遲鈍,才能意識不到這句話的招黑屬性?
陸以堯自由放飛的隨心觀後感,停滯在看見熱門評論的那一刻。
不是一條懟冉霖。
是十條裏有五條都在懟,剩下三條抱走張北辰,拒絕拉踩,還有兩條吃瓜圍觀。
陸以堯又鬼使神差地跑到冉霖自己的微博裏。
發現最新一條的評論下麵也已經有了張北辰路人粉和討厭他的節目粉的蹤跡。
幸虧花絮很短,掀起的討論度有限,也不乏理智粉說等完整節目出來再看,XX衛視就喜歡搞噱頭炒話題。
不知道冉霖有沒有看見這些。
陸以堯停下滑微博的手指,下意識抬眼往冉霖窩著的角落裏看。
今天的冉霖穿了一件淺灰色棉服,幹淨清爽。但是這會兒休息室很溫暖,他已經脫掉棉服,隻穿著藍色帽衫。陸以堯一直覺得冉霖有些單薄,可能是骨架小的緣故,明明有一米八,但整個人的感覺還是挺秀氣。
當然這隻是陸以堯個人的看法,他直覺冉霖不一定會喜歡這種評價。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好端端看著雜誌的冉霖忽然抬頭。
陸以堯連忙低頭,重新進入專注於手機的模樣。
一分鍾以後。
重新抬眼皮偷窺冉霖的陸以堯開始思考,自己究竟在幹嘛,以及為什麽會做賊心虛。
直到登機,冉霖都沒拿出過手機。
陸以堯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冉霖看見那些,還是不希望,亦或者隻是單純的好奇。
頭等艙裏,兩個人的座位並排,中間隻隔了一個過道。
然而依然全程無交流。
因為冉霖在飛機進入平流層後就開始睡,在空姐提醒他飛機開始降落時,才迷迷糊糊地起來。大部分時間裏就東倒西歪地睡著,哪怕遇上氣流,也隻是調整一下姿勢,完全不受幹擾。
陸以堯歎為觀止,莫名有點羨慕這人的睡眠質量。因為他自己是那種眼罩耳塞齊備,仍然很難在飛行中睡著的人。
不過冉霖似乎沒有做什麽美夢,因為每次陸以堯偏頭去看,那張小臉都是皺著的,白瞎那滿滿的膠原蛋白。
翌日上午,再次集合的五位嘉賓在節目組的帶領下,來到了三亞某處未開發的遠郊沙灘,開啟第三期錄製。
這裏遠離市區,沒有遊客,甚至當地人也不大過來。背靠著一片野生椰林,麵朝著碧藍的大海,在椰林和大海之間,則是這片廣闊沙灘。
與遊客如織的沙灘不同,這裏的沙子完全不柔軟,也不細密,布滿了砂礫和礁石。
但當風吹動椰樹巨大的葉子,當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落下無數斑駁,這片沙灘便仿佛有了生命力,那海浪的一來一去,便是它的呼吸。
“今天我們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荒島求生!”
沒了女主持,串場成了導演組的任務。
好好的漂亮的姑娘換成了怎麽看都不懷好意的中年男子,五位男星從上期適應到這期,還是覺得別扭。
然而導演很喜歡這個兼職,每次串場都特別激情投入:“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已經流落到了這個荒島上,沒有通訊設備,沒有現代工具,你們隻能就地取材,搭屋蓋房,生火做飯,頑強地活下去!”
“那個,”眼看著導演就要撤,冉霖連忙舉手,“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導演天真無邪地看著他:“嗯?”
冉霖指指擺在他們麵前的幾個裝著鮮活生猛海鮮的紅色塑料桶:“這些……就是擺在這裏單純刺激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導演說得十分自然,“這些就是你們的食物,一旦你們搭好的房子通過驗收,升起的篝火熊熊燃燒,這些東西就可以煮來吃啦!”
冉霖:“……”
陸以堯這種一貫不願意挑刺的都忍不了了:“你不是剛說完,讓我們堅強的活下去?”
導演:“對啊,就地取材搭房子,憑空升起熱篝火,沒有一件是可以輕鬆完成的,相比之下這些魚蝦蟹,都是浮雲。”
陸以堯:“……”
冉霖:“導演你快去忙吧,別曬壞了。”
顧傑、張北辰、夏新然:“是、啊!”
趕在按耐不住群毆之前,五位男星終於轟走了導演。
五個夥伴頂著大太陽,開始研究這座“荒島”。
二月份,算是三亞比較舒服的時候,可畢竟是海邊,毫無遮擋的太陽光,仍然刺得人睜不開眼。
十分鍾以後,探路回來的五位夥伴重新集合。
“怎麽樣?”張北辰怕熱,這會兒早脫了長袖,隻穿事先套在裏麵的白色T恤。
“除了椰子樹,什麽都沒有。”陸以堯先出聲回答。他在集合時就已經換了寬鬆的淡藍色短袖和白色短褲,這會兒清清爽爽,還帶點文藝氣息。
對於自己最喜歡的顏色,冉霖是很敏感的,如果恰好穿著這顏色的人也合眼緣,那真是能欣賞到地老天荒。
然而眼下不是舔屏的時候。
陸以堯的答案基本可以代表所有探路者,那就是這片野生沙灘,真是荒得隻剩下椰子樹。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能用的隻有沙子,海水,和椰子樹。”顧傑幫夥伴們做了總結,“除了砍倒椰子樹,我想不出還能怎麽蓋房子。”
“說得像你是砍了樹就知道怎麽蓋房子了似的。”夏新然擦完最後一條胳膊,把防曬霜遞給冉霖,“你也擦點吧。”
冉霖還在思索怎麽荒島求生,直覺搖頭:“不用,我擦過了。”
夏新然:“這麽熱的天,擦過了也得頻繁補。”
冉霖沒接,倒是陸以堯伸手把防曬霜拿過來了,端詳半天,沒擦,而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我們已經流落荒島連吃飯都成問題了,卻會有一瓶防曬霜?”
夏新然愣了下,但好像不希望自己顯得心虛,很快就又重新昂起頭:“對啊,我、我流落荒島什麽都被海水衝沒了,就剩下它,不行啊!”
顧傑撲哧一聲樂出來。
導演組在錄影之前已經要求嘉賓把身上所有東西都交出來了,一切就地取材,誓要營造荒島求生的真實感——雖然這裏麵最大的BUG是那幾個紅色塑料桶——但作為嘉賓,每個人還是很配合的。
也隻有夏新然能幹出這種藏防曬霜的事。
攝像大哥顯然很喜歡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插曲,立刻湊近,對著陸以堯的手很是一頓拍。
冉霖看著夏新然想往回拿,又不太好意思的模樣——畢竟是破壞了規則——下意識就想幫忙,索性湊上去直麵陸以堯,語氣深沉,態度嚴正:“這不是一瓶簡單的防曬霜,這是我們現在和文明世界唯一的關聯了,如果我們等不來營救,若幹年後,就隻能抱著它尋找回憶。所以你不應該質疑它,相反,應該感謝夏新然把它帶來,並且和我們一起將它奉若珍寶。”
陸以堯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聽見過的最匪夷所思的歪理邪說。
然而他竟然覺得自己要被說服了。
見對方遲遲不語,冉霖頓時胸有成竹:“現在可以把它還給夏新然了嗎?”
哪知道陸以堯還是搖頭:“不行。”
冉霖囧:“為什麽?”
“既然是珍寶……”陸以堯說著擰開蓋,“那我也來點嚐嚐。”
冉霖:“……”
今天的陸以堯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可具體哪裏不一樣,冉霖又說不上來。
夏新然一臉驚悚地湊到顧傑身邊,跟對方說:“這個陸以堯肯定是假的,是替身!”
顧傑黑線:“上真人秀還能替身?”
夏新然不以為然:“怎麽不能,有文替有武替有馬替,就可以有綜替。”
顧傑把有點悶熱的單衣脫了,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在黑色工字背心底下一覽無餘:“……和你們一起荒島求生太費血了,我再去椰林裏轉轉。”
冉霖太瘦了。
雖然整體還是翩翩少年,但多少透出一些單薄。
王希給他製定的健身計劃是——適當增肌。整體形象依然保持明媚少年,不需要肱二頭肌撐破袖子或者腹肌塊塊分明,但要線條緊實,陽光健康。
冉霖很聽話。
於是雖然辛苦,但看著自己在汗水中體態越來越好,體能越來越棒,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錄主題曲那天正好是平安夜。
主題曲這種事情,基本上每個人單唱一遍,最後一合成就行了,省時省力,更不用非要協調全部節目嘉賓的檔期湊到同一天來錄。
陸以堯、顧傑和夏新然已經分別錄完了。
隻剩下他和張北辰。
張北辰所在的電視劇劇組一直在趕工,遲遲沒給他假,直到平安夜前一天殺青,轉天便急急忙忙過來了——再晚,節目組的終極宣傳就不能如期放送了。
冉霖是所有嘉賓裏時間最好調配的,哪天都行,於是一直等著節目組的安排。
節目組估計也是圖省事,不願意單獨為他錄一天,索性拖到張北辰來,才通知他在同一天過去,這樣隻需要動一次設備,成本低,效率高。
冉霖沒二話,當天一早就趕過去了。
錄音室的準備工作還沒就緒,這讓王希不太高興,但仍壓著不滿陪冉霖等。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準備工作完畢,張北辰也到了。
“實在抱歉,來晚了。我們北辰昨天半夜才從劇組回來,實在是身體有點頂不住。抱歉抱歉。”
張北辰的經紀人武雪峰是個麵相很和善的中年男子,四十多歲,大家都叫他武哥。個子不高,微胖,圓臉,帶著金絲邊的眼鏡,對待同行和媒體都是笑著的時候多,黑臉的時候少。
張北辰跟在他身後,裹著羽絨服沒出聲,但臉上全程掛著歉意的笑。
大家也看得出來,鴨舌帽下麵的那張臉確實滿是疲憊,連帥氣度都被打了折扣,顯然沒怎麽休息好。
一進來就道歉,何況客觀上講也根本沒有耽誤節目組的時間——錄音室才就緒,所以工作人員們打個哈哈,便過去了。
錄音師催著明星們開始,冉霖來不及跟張北辰寒暄,便雙雙被趕鴨子上架,送進了錄音棚。
錄音棚內的部分鏡頭也會剪到MV和花絮裏,但畢竟是錄主題曲,不是演戲和做節目,造型太過反而刻意,所以他倆的穿著都比較休閑隨意。
“聽說你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久。”
冉霖剛要戴耳機,就聽見了身邊人帶著磁性的和緩聲音。
張北辰抵達之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跟自己道歉。
冉霖驚訝轉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合作夥伴。
張北辰英俊帥氣,身材頎長,比一八零的自己還要高出不少,目測起碼一八四。整個人很陽光,特別像大學裏那種叱吒風雲迷倒萬千的籃球隊長,燃燒青春,揮灑汗水,帶著兄弟往前衝的熱血男兒。
“沒有,是我來早了,”冉霖連忙搖頭,語帶深意道,“你知道的,我檔期比較……自由。”
張北辰愣了下,才聽出冉霖在自黑,撲哧樂了,態度也隨意許多:“機場的事我在網上看見了,挺逗的。”
冉霖囧,尷尬得恨不能用塗改液抹了黑曆史:“咱們能跳過這一段嗎……”
張北辰被他眼裏的可憐兮兮逗得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錄音師看不過去了,湊到麥前提醒:“帥哥們,開始了啊。”
說完緊盯著棚裏二位戴上耳機,立刻起了前奏。
最終這首歌誰唱哪一句,那是後期的事,錄的時候,就是張北辰A段,冉霖B段,然後一起和副歌。
冉霖念大學的時候人稱外院歌王,每年晚會都得出個獨唱節目,各種校園歌手的比賽也沒少參加,雖然和專業歌手比不上,但絕對是一嗓子就能讓人耳朵醒一下的那種。
加上這首主題曲,他已經練得滾瓜爛熟,天天健身房裏單曲循環,弄到最後教練都求放過,說實在非要聽你能不能換個隔音好點的耳機。
所以伴奏一起,冉霖就進入了狀態,聲音幹淨溫暖,偶爾還能感覺到運用一點點小的氣息。
這讓整個錄音團隊都頗為驚訝,對他的態度也積極許多。
相比之下,張北辰的大白嗓就有點讓人皺眉。不知是沒休息好,還是天生就不擅長音律,聲音緊得厲害,幾個高音要麽破音,要麽嚎不上去幹脆不出聲,更要命的是歌詞還總錯。
一連錄了幾遍,都被錄音師叫了停。
原本想把兩個人放一起,一遍走完,結果還不如先讓冉霖獨唱一遍,回頭再調丨教張北辰。
眼看就到中午了。
張北辰很辛苦,錄音團隊也很惆悵。
王希一言不發坐在那裏一個上午,臉色越來越黑。
冉霖瞄過去一眼,心裏求爺爺告奶奶地祈禱希望她不要爆發,哪怕一直當個生人勿近的冰雕呢。
微妙的低氣壓持續到大包小包的外賣到來——武雪峰擅自做主,幫所有人點了午餐+下午茶。當然,錢是他來付。
煲仔飯,蝦餃,燒麥,蒸排骨……所有恩怨都在港式茶餐廳般其樂融融的氛圍中一筆勾銷。
再聞聞咖啡,瞅瞅蛋撻,總覺得張北辰的大白嗓也沒那麽不可饒恕。
不過沒等錄音團隊重新上陣,冉霖先走到一直鬱悶坐在角落的張北辰身邊,將心比心地指導起來。
“副歌最高的那句‘有光在遠方’,你不用非拿真嗓子往音準上喊。有時候越擔心上不去,越容易出錯,你就把這個字正常唱起來就行,哪怕低幾個音”
張北辰疑惑:“那不是跑調了嗎?”
冉霖用餘光瞥了錄音團隊一眼,見眾人仍在大快朵頤,才放心地壓低聲音道:“隻要出聲,歌詞別錯,跑調完全不用怕,他們可以修的,而且後期一混音,都動聽著呢。”
張北辰的表情還是不太放心。
出道到現在,他就沒正經錄過歌。選秀的時候表演才藝也是街舞,一到集體合唱,他就負責Rap,所以不是很懂套路。
“放心啦,我也不是每個音都準,後期都要修的。”冉霖想了想,又補充,“你其實就是緊張,總惦記那一句,結果倒把其他詞唱錯了。所以你隻要放輕鬆,把所有歌詞順下來,肯定沒問題。”
張北辰有點被說動了:“真的沒問題?”
“安啦。”冉霖拍拍他肩膀,然後想到什麽似的,又樂了,小聲道,“你以為最後把我們倆和他們三個分別唱的副歌合到一起,就渾然天成啦?除了音準,還有節奏和咬字呢,別說這一句最高音,就是其他音不高的地方都不可能百分百合拍,絕對一聽就是五重唱。”
張北辰腦補了一下未來的“和諧畫麵”,豁然開朗,周身輕鬆。
“謝啦。”張北辰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準備去吃被自己的鬱悶忽略的午飯。
已經吃完飯的冉霖晃晃手裏的奶茶,燦爛一笑:“該是我謝你,超級好喝。”
待張北辰走遠,王希才過來坐到冉霖身邊,似笑非笑:“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愛心大使。”
冉霖直覺王希現在心情很糟糕,就等著誰衝過來讓她扔幾個霹靂雷火彈,故而隻嘿嘿傻笑,死也不接話茬。
王希淡淡看他一眼,沒再窮追猛打。
冉霖別過臉,衝著牆壁祈禱,賜個男人收了這姐姐吧。
下午的錄音十分順利,錄音師驚訝於張北辰的狀態變化。沒等他□□,對方已經像卸下了千斤重擔,聲音也不緊了,詞也不錯了,雖然最高音那句各種跑掉,但沒破音,沒失聲,完全在後期技術可補救的範圍內,真是讓人欣慰得老淚縱橫。
不到四點,提前收工。
臨走前,張北辰主動跟冉霖加了微信。
這是冉霖朋友圈裏第一個主動加他的夢無涯以外的藝人。
之前拍戲,都是他上趕著加人家主演,結果加完了也沒互動,偶爾還會遇見設置不讓他看朋友圈的,實在是提起來都心酸。
未來合作夥伴的四分之一,已經建立了良好關係,冉霖覺得這樣的開始是個好兆頭。
離開錄音棚,王希繃著的冰塊臉終於露出急切,一個勁兒讓司機快點往公司開。
冉霖不記得今天還有什麽其他任務需要在公司完成,但也沒問,乖乖當個啞巴。
結果一回公司,就聽說韓澤已經在王希辦公室裏等了大半天,而且情緒非常不好。
冉霖這才明白,王希這一整天的低氣壓,與他的錄音效率無關。不,她整個心思可能根本就沒在錄音室,從被告知韓澤在等她那一刻起,已經飛回了夢無涯。
一個人氣正盛,一個前途未卜,共用一個經紀人,誰都知道要先緊著哪個。
冉霖能理解。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難免會有落差。
王希一進辦公室就先放下了百葉簾,裏麵發生生麽,外人再無從得知。
冉霖從自己包裏摸出一袋速溶豆漿粉,去茶水間找了個紙杯,用熱水衝開。
豆漿的香氣有限,但足夠冉霖鬆弛下來。
茶水間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一個年輕小姑娘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冉霖以為她要衝咖啡,便讓開位置。
不想小姑娘關好門後,徑直走到他麵前,而且是越靠近,臉頰越紅,到最後已經成了紅豔豔的蘋果。
“那個……我特別喜歡你演的令狐小刀能給我簽個名嗎!”姑娘一口氣說完,頭也不敢抬,隻伸手遞出一支筆和一張空白明信片。
冉霖疑惑地接過來,翻到正麵圖案,竟然是令狐小刀的劇照!
什麽時候自己的角色也有周邊了?
“我、我太喜歡了,就網上定做的!”姑娘見他遲疑,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解釋。
冉霖總覺得這個姑娘很眼熟,起碼不是公司新人。
如果天天在這裏上班,不可能這麽長時間才找著讓自己簽名的機會。
那答案就一個。
姑娘不是新員工,但是自己的新粉絲。
微博裏粉絲增加和現實裏遇見新粉,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
後者比前者的真實感和衝擊力都要強得多。
冉霖知道這樣挺傻,但他還是開心得想轉圈。
當然在粉絲麵前還要保持形象,所以他拿起筆,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得連眼睛都沒了:“隻要簽名,不要祝福?”
姑娘正翹首期盼,突然被問這麽一句,有點傻掉:“啊?”
冉霖最終還是把眼睛笑成了縫:“除了簽名,你不想讓我寫點什麽話嗎?”
姑娘終於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驚喜:“可以嗎?”
冉霖點頭:“當然。”
姑娘繼續問:“什麽都可以嗎?”
冉霖玩笑道:“詛咒不行。”
姑娘也被逗笑了,終於鼓足勇氣:“我想你寫‘我愛陸以堯’!”
冉霖:“……”
姑娘:“你不是他的鐵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