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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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係統防盜章, 訂閱章節比例達50%後即可正常閱讀最新內容。 磨盤山碼頭,漓江景區的遊覽起始點。
夏新然在看見“碼頭”、“漓江”字樣的時候,就對冉霖投以震驚目光。
“從實招來, 你是不是在導演組有親戚, 提前給你劇透了?”對著鏡頭,夏新然認真的神情倒像是綜藝效果了。
冉霖被逗得直樂。
不過沒等他回應,便被導演組催著上了一艘大型遊船。
遊船是被節目組包下的, 一層室內空間寬敞,二層甲板敞亮幹淨。
五人先是被帶進了一層室內, 剛落座, 女主持便容光煥發地重新入鏡——
“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 所以我們國民初戀漂流記的首站,便選在了這美麗的漓江之上!從今天起,男神們會輾轉八個地方,經曆八場冒險,誓要捍衛自己國民初戀的榮譽!那麽誰會是這一次桂林之行的山水初戀呢, 讓我們拭目以待!”
“屏幕下方的投票通道已經開啟, 小夥伴們也可以拿起手機搖一搖,跟我們互動哦!”
女主持說完開場白,念完廣告詞, 功成身退。
總攝像一撤,五位跟拍立刻各就各位, 而被拍的人雖然臉上或從容, 或悠閑, 或明媚,或嬉笑,但心裏都是一樣的——懵逼。
不告訴嘉賓劇本,確實真。
但摸不著頭腦的嘉賓,也確實懵。
冉霖有點擔心這個第一期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
起碼眼下,他還沒發現任何亮點。無論是節目組的策劃,還是嘉賓本身的綜藝感。
其實他也沒有資格說別人,他自己對著鏡頭也像塊木頭似的。
但願後麵會好吧。
冉霖正這樣自我安慰著,忽然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
岸邊青山起伏,船行碧波之上。
冬季的江麵水量不算豐沛,沒有夏日波光粼粼的活力,但卻有著別樣的幽遠蕭索。岸邊的山也仿佛籠罩上寒氣,就像綠色之上又蒙了一層輕柔的紗,似近似遠,縹緲神秘。
兩岸很靜,江麵上船隻也很少。
轟鳴前行的遊輪劃開水麵,將一副水墨畫卷徐徐鋪開,有心,便看得到。
而隻要看一眼。
就再挪不開視線。
“冉霖,”顧傑不知什麽時候去了上層甲板,如今已經回來了,正在叫他,“該你了。”
冉霖回過神,感覺自己錯過了整個世界。
但已經來不及問情況,他隻能順著顧傑指的方向,也隻身赴甲板。
出了船艙,江風便撲麵而來。
帶著微微寒意,但又不至於太紮人。
工作人員已經笑眯眯地等待在那裏,冉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接到的任務是對著秘密鏡頭,在除自己之外的四位夥伴中,選一個你認為最符合山水男神的一位,並陳述理由。
所謂秘密鏡頭,其實就是在甲板上用道具板臨時搭起單人小黑屋,裏麵放個攝像頭。
從聽到任務要求到進入“密室”隻有幾秒鍾時間。
冉霖的腦袋已經轉得快冒煙了。
道具板很輕薄,站在裏麵,總有種隨時“牆壁”會被吹走的不安全感。
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營造密室氛圍,外麵的導演組和工作人員都非常安靜,弄得冉霖一進小黑屋,耳邊就隻剩下風聲和江水聲。
垂下眼睛,思忖片刻,冉霖輕輕呼出一口氣,終於抬臉看向攝像頭。不,應該說是把臉快懟到攝像頭上了,然後一字一句,特別認真:“雖然有點對不起偶像,但是山水男神,我還是要選夏新然。所謂山水,自然悠遠,秀美含蓄,盡管夏同學和含蓄還是離得比較遠,咳,但論美,他認第一,誰敢認第二……呃,等等,我是不是哪裏說得不對……”
“不管了,反正這一票我投給夏新然!”
對著鏡頭飛了個眼神,放了把電,冉霖才心滿意足地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怎麽樣,隻能說盡人事,聽天命吧。
遊輪一路經過了姿態各異的奇石怪峰,終是抵達冠岩碼頭。
這段時間裏除了那個小黑屋采訪,再沒有什麽像模像樣的環節能給五個人提供互動機會。大家也就真的旅遊一般,看看山,看看水,吹吹風,秀秀顏。
冠岩入口,五人再次一字排開。
主持人終於公布山水男神的第一輪互投結果——冉霖投夏新然,夏新然投陸以堯,陸以堯投顧傑,顧傑投張北辰,張北辰投陸以堯。
陸以堯兩票,夏新然、張北辰、顧傑各一票,冉霖零票。
女主持說出陸以堯兩票的時候,冉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最終,應驗。
對著鏡頭,他隻能尷尬地自我解嘲:“我這麽帥,你們怎麽就看不到……”
四位夥伴配合著捧場,哈哈一笑。
實在沒有特別走心。
主持人已經公布今天真正意義上的重頭戲——冠岩大冒險!
作為有著悠久曆史的地下溶洞,冠岩從古至今都不乏慕名而來者。岩內共有三層,五個洞,上兩層為旱洞,最底層是地下暗河,洞與洞曲折相連,層與層交錯疊加,若無導遊,即便看著地圖,走也要走暈了。
何況發到五位明星手上的手繪卡通地圖裏,還標注著五十個勳章。
搜集勳章,便是這次冠岩大冒險的終極目標。
限時4小時,搜集勳章最多者,可以在明天的某個環節中擁有一次特權。
但進洞的順序,卻是按照剛才在遊輪上的得票來。
也就是說得票最多的陸以堯率先進洞,擁有完整的4小時時間。
而各得一票的張北辰、夏新然、顧傑,要等到半小時之後才能進洞,也就是說他們擁有的搜集時間,實際隻有3.5小時。
最悲催的自然是冉霖,還要再晚半小時進洞,真正的搜集時間隻有3小時。
1個小時能造成多少枚勳章的差距?
冉霖不知道。
事實上他也不是真的在乎究竟能搜集到多少勳章。
可其他夥伴都進去了,隻他在洞口等,然後絡腮胡的孫哥還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他的處境淒涼。
真是想想都絕望。
尚未真正熟識的五個人——夏新然與張北辰除外,事實上他倆表現出的互動也和陌生人差不多——憑本能做出判斷的結果,就是沒人投自己的票。
冉霖現在其實已經顧不上未來觀眾看見這一段會有什麽反應了。
他就是單純從與人相處的本心上感受,挺沮喪的。
“我的天啊,這是地圖?”陸以堯的身影才消失在洞口,還在洞前等待的夏新然就咋呼起來,舉起手繪地圖往自己的跟拍鏡頭前麵湊,“觀眾朋友們,請看一下,這就是節目組給我們的地圖,和它一比,北京地鐵圖就是簡筆畫!”
前麵冉霖他們還沒什麽反應,等說到最後一句,三個人都樂出了聲。
因為夏新然的比喻實在很形象,原本就崎嶇蜿蜒多層多洞的冠岩地圖上再標出五十個勳章點,密密麻麻的程度堪稱人神共憤。
“行了,”顧傑最快收斂起笑容,正色道,“有吐槽的時間還不如研究研究路線。”
夏新然恍然大悟:“對哦,我們現在有四個人,人多力量大嘛,來來,一起研究!”
顧傑被打敗,感覺對方似乎忘了冒險的宗旨是爭奪唯一的山水初戀榮譽,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競爭者,而非合作者。
但夏新然卻已經從自然地把手繪地圖放的地上鋪開了,還抬胳膊招呼大家:“愣著幹嘛,過來啊。”
冉霖莞爾,第一個響應。
之後張北辰和顧傑才略帶遲疑地圍過去。
即便如此,顧傑還是有點抗拒:“陸以堯一個人打頭陣,我們四個卻在這裏共同討論,不太好吧?”
夏新然重重歎口氣,滿臉“孩子你太年輕”的慈祥:“放心,他不會怪我們的,他肯定比我們這裏所有人都懂得一個道理,人氣越高,責任越大。”
地圖上空間有限,既要畫清楚洞內主線路,還要標清楚勳章藏匿點,也是難為策劃了。
好在四個人八隻眼,還算夠用,大約十來分鍾,就把地圖上的標記大概分了類。景點歸景點,勳章歸勳章,路線歸路線。
地圖捋得再清楚也是紙上談兵,所以感覺差不多,也就結束討論了。
剩下的就看入洞後的真正發揮。
距離顧、張、夏的出發時間還有十分鍾,三個人無所事事,一個坐在冉霖左邊沉默看地圖,一個坐在冉霖右邊遠眺看江麵,一個在冉霖麵前晃蕩,對著自己的跟拍鏡頭和觀眾帶著時差互動。
冉霖隻是隨便挑了塊看起來幹淨的地界坐一坐,原本也沒想長久,畢竟冬天地涼。
結果也不知道為什麽三位一票黨就都過來了。
他懷疑自己挑的這個位置可能是龍脈。
“喂,你為什麽把那一票投給我呢?”跟未來的粉絲互動完了,夏新然忽然轉身蹲下來,湊近冉霖,張大眼睛特別認真地問。
夏新然的美麗不帶一絲女氣,卻帶著許多孩子氣,於是配上有啥說啥的性子,初來會覺得莽撞,處久了卻讓人挺放鬆。
“因為我覺得你比山水還好看。”冉霖說得誇張,表情卻嚴肅認真,愣是營造出一種喜劇感。
可夏新然喜歡別人誇他好看,不管是認真還是玩笑,聽見誇獎就高興。
比如現在,一張臉都亮了:“所以你對我路轉粉了?”
冉霖莞爾,綻開笑容,忙不迭點頭:“嗯嗯。”
夏新然忽地又問:“那你是更粉陸以堯還是更粉我。”
冉霖沒料到他這麽直接地下戰帖,頓了下才說:“那得看你們誰收集到的勳章多。”
夏新然猛地轉向自己的跟拍鏡頭,一臉嚴肅:“陸以堯你等著,為了搶真愛粉,我拚了!”
冉霖再忍不住,樂得前仰後合。
他都能腦補後期會怎麽做字幕——【男神天團大危機,衝冠一怒為爭粉!】
顧傑圍觀全程,完全get不到點。
理智告訴他,從冉霖的反應看,未來這一段的綜藝效果應該很好。
但從感情上,他領會不了這樣的互動。
有點後悔簽這個綜藝了,顧傑想,像自己這種平日裏都不太願意說話的人,參加真人秀絕對是自虐。
張北辰一直潛心研究地圖,哪怕大討論已經結束,他還在自己琢磨,而且十分投入,故而對於近在咫尺的插曲,毫無察覺。
夏新然好像就是喜歡和他找茬,剛對著鏡頭賣完萌,就竄過來直截了當道:“你剛才怎麽沒投給冉霖呢,你要投給他,咱們四個就可以一起進洞了!”
張北辰被問得措手不及,下意識反駁:“你不是也投給陸以堯了嗎?”
張北辰口氣有點衝,顯然是當下最直接最真實的反應——他和夏新然投的都是陸以堯,憑什麽一個過來興師問罪,一個倒成了罪人。
夏新然卻有自己的邏輯:“你跟冉霖熟啊,你倆主題曲不都是一起錄的?”
張北辰被堵得啞口無言。良久,才有些尷尬地看了冉霖一眼。
冉霖黑線。真是人在地上坐,鍋從天上來。
這一弄倒像是他在怪罪張北辰了。
“換我我也投陸以堯,”無奈,冉霖隻能慌忙打圓場,“山水男神,投我不投陸以堯,良心不會痛嗎!”
夏新然一臉茫然:“可你明明投的是我啊?”
冉霖相信他是真沒看出來局麵,真沒聽出來自己在給這個話題修台階。
那就算了,不修了,大家一起呼啦啦滾下來吧。
“其實我投的是感情票。怕你萬一零票,承受不了,對自己的盛世美顏失去信心。”
“……冉霖!!!”
“我對你路轉粉是真的。”
“真你大爺啊啊啊啊——”
看著夏新然抓狂是一件特別快樂的事。
他是真的抓狂,抓得十句話裏又八句都要嗶掉。
但卻奇異地不會讓氣氛凝固尷尬。
相反,每一個圍觀的人都樂滋滋地欣賞著他的暴走。
就像看見一個吃不著糖隻能撒潑耍賴的孩子。
不是每一種真性情都招人喜歡。
然而夏新然的直來直去,口無遮攔,沒有壞心,再加一點外強中幹的好欺負,湊成了獨特風味。
討厭的時候肯定有。
但討喜的時候居多。
同一時間,已經進洞快半個小時的陸以堯,正站在三層溶洞的最下麵一層——地下暗河的小碼頭前躊躇糾結。
進洞這麽長時間,他才搜集到兩枚勳章。
明明都是按圖索驥,可冤枉路跑得能連起來繞地球兩圈。
要麽圖畫得有問題,要麽自己理解得有問題,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幹了!
這檔節目標榜的不就是真實嗎?
行。真實的陸以堯現在就想來場優哉遊哉的旅遊!
兒時父母忙,從沒帶他旅遊過一次;後來出國念中學,每逢假期都要回國接受親爹補充的國產教育;再後來念大學,跟一心想讓他讀商科的親爹鬧了矛盾,親爹緊縮後勤保證,他隻能勤工儉學,便更沒了旅遊的機會;最後回國進入娛樂圈,連回去修完學分的時間都忙得抽不出來,隻能咬牙肄業,遑論旅遊了。
所以簽下這個真人秀,一部分原因也是他挺喜歡節目策劃裏的“旅遊元素”。
結果來了之後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全天候的鏡頭讓你不願意多想也要多想,時刻擔心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還不像演戲,可以按照劇本,這還要你自由發揮。
那他就自由發揮了。
勳章誰愛收集誰收集,他現在要盡情地享受這壯麗絕美的卡斯特地貌奇觀。
“慢點,踩這邊,對。”停靠在地下暗河碼頭的小型船隻上,船工貼心地扶著陸以堯和攝像大哥的胳膊,幫助他平穩進入晃動著的小船。
“坐穩了!”嘩然的水聲裏,船工一嗓子,起航。
眼看著小船慢慢遠離碼頭,往更幽深處去,陸以堯放下手繪地圖,也不管鏡頭效果,直接盡情地伸了個懶腰。
眼角忽然瞄到熟悉的LOGO。
陸以堯愣住,忙起身從船工腳邊勾過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印著節目組LOGO的方盒。
打開,赫然一枚勳章。
陸以堯詫異不已,不顧上拿勳章,直接把盒子放到一邊,先去拿地圖。
如果他沒記錯,地下暗河的位置根本沒有標記勳章!
三分鍾以後,陸以堯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一直以來認為的地下暗河,實際上是觀光車道,一直以為的觀光車道,實際上是步行旱路,一直以為的步行旱路,實際上才是地下暗河。
【要麽圖畫得有問題,要麽自己理解得有問題。】
現在看來,是前者。
手繪地圖上的畫工能讓人靈魂升華,地名標注位置的隨性飛起能讓強迫症自殺。
按照修正後的地圖理解,取得這一枚勳章之後,根本就不用再浪費時間遊暗河,因為這段路上再沒有勳章。
而碼頭那裏,應該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思及此,陸以堯還是收了甩手不幹的心思,重新認真起來,客氣道:“師傅,麻煩一下,我想回碼頭。”
“啊?”水聲太大,船工沒聽清。
陸以堯隻得喊:“我想回碼頭——”
船工這會聽清了:“不行——”
陸以堯:“……為什麽?!”
船工沒再回答,而是彎腰拿起了被陸以堯忽略了,放在原本的勳章盒子底下的道具板,高高舉起。
陸以堯定睛看去,五顏六色的光線裏,十四個藝術體大字清晰俏皮——
【自己選的路,含淚也要走完!——導演組】
陸以堯呆愣地看著道具板,忽然想問那句我是誰,這裏是哪裏,我在做什麽。
環節策劃的亂七八糟,道具準備的一言難盡,跟嘉賓耍流氓,倒是專業的。
紅姐,你是怎麽慧眼如炬地從無數華麗漂亮的真人秀策劃案裏為我挑中這一家的。
導演是你親戚嗎……
康回是他們三個共同的經紀人,但不是韓澤的經紀人。在看出韓澤有紅的苗頭之後,公司就重金挖來了剛從奔騰時代傳媒集團離職的金牌經紀人王希,而她也順理成章成為夢無涯經紀人部的老大。
奔騰時代算是國內現有最具影響力的幾家傳媒集團之一了,平台好,資源強,經紀人同樣是業內翹楚。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當然對外宣稱的是理念不合,王希就這樣淨身出戶,沒帶走一個藝人。
之後就有了韓澤的爆紅。
賀嘉一總喜歡在背後腹誹是韓澤運氣好,陳翎一憤青無所謂,愛誰誰。
但冉霖覺得,同樣的資源,有人紅了,有人沒紅,差的可能是時運,也可能是實力,與其嫉妒別人,不如做好自己。
當然這是他去年勸對方的雞湯了,今年他是個負能量Boy,沒辦法再鬥誌昂揚。
王希應該是認識陸以堯的,因為後者雖然名義上是自組工作室,仿佛自己給自己當老板,但陸以堯工作室其實是掛靠在奔騰時代傳媒下麵的,嚴格意義上講,依然是奔騰時代的藝人。而前者離職時,後者已經小有名氣。盡管王希並不是陸以堯的經紀人,但同屬一家公司,哪怕一年隻在年會上見一麵,也該是認識的。而王希跟陸以堯的經紀人,怕更是相熟。
帶著新東家的藝人跟老東家的同事、藝人同台(國際抵達出口)PK,不知道希姐會是個什麽心情。
畢竟,陸以堯現下正風頭正盛,韓澤和他一比,很難再顯出什麽光芒。
冉霖不認識陸以堯,但他總能見到陸以堯——電視上,還有微博裏。
尤其今年,是陸以堯的大爆年。
雖然那人前兩年也有過幾個讓人印象深刻的電影、電視劇角色,但大多不是一番。直到今年上半年,擔當絕對男一號的電視劇《夜雨十年燈》、《雲章》和電影《北海樹》撞到了一起。
兩部電視一個三月,一個四月,前後腳上星播出。現在的電視劇都是雙星聯動,就是最多可以在兩家上星衛視上同步播出,但這兩部電視劇絕的是,播放平台是同樣兩家。也就是說觀眾三月份才是XX衛視和YY衛視看完《夜雨十年燈》,緊接著繼續在這兩個衛視上,同一時間,同一劇場,看接檔的《雲章》。
弄得那段時間網友調侃,打開電視就是陸以堯。
兩部電視劇都是IP改編,收視群體也都是年輕人,《夜》的口碑很一般,《雲》的口碑非常好,於是先抑後揚,兩部電視劇播完的後續效應,便一直持續在正麵。更讓業內看到陸以堯價值的是兩部電視劇收視率都破了表,完爆同期甚至去年的大部分IP劇。
對於粉絲,粉的是偶像這個人。
對於投資人,看的是明星能帶來的投資回報。
陸以堯兩邊都占全了,再不紅可真就天理難容了。
俗話說好事成雙,到了被老天爺偏愛的陸以堯這裏,好事就成了三。
六月,就在兩個電視劇播完陸以堯人氣正井噴的時候,電影《北海樹》上映。雖然片子走文藝路線,票房十分疲軟,但口碑絕讚,並且在八月入圍了國外某A類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
如今國慶剛過,電影節落幕,才跟著劇組走完紅毯鍍了一層厚金的陸以堯終於載譽歸來。
盡管影片最終隻得了三項提名中的最佳攝影獎,但一個受國際認可的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足以讓陸以堯在同期新星中脫穎而出,率先甩掉偶像的帽子,晉級演技派,並且徹底華麗轉身,成為電影咖。
論賺錢,演電影不如演電視劇;但若論逼格,大熒幕永遠都是明星們的追求。
君不見多少電視劇裏人氣爆棚的偶像明星,到了大屏幕上都成了票房毒藥。能在大熒幕站穩腳跟,陸以堯已經將同時代的小生們,甩開一大截。
他今年才二十四。
隻比冉霖大一歲。
“啊啊啊啊——”
“韓澤!韓澤!”
“啊啊啊——”
粉絲仿佛積蓄了一夜力量的尖叫險些掀開T3航站樓的屋頂。
正望著陸以堯燈牌豔羨地胡思亂想的冉霖被嚇了一個激靈。
國際航班抵達出口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所有為了韓澤而來以及部分為了陸以堯但覺得對韓澤也是路人粉的少男少女們都開始尖叫。
冉霖他們遠遠躲在最外圍,任憑三人帥出天際,這時候也沒人會回頭看他們一眼。
韓澤已經走出來了,沒戴帽子、墨鏡或者口罩等任何遮擋的東西。這說明他的狀態非常好,有足夠的自信敢於直麵真愛的飯拍。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襲幹淨利落的風衣,大步流星走起來似乎都能帶起風。發型隨意自然,卻又不失味道,而那張一路帶著笑的俊臉,絲毫不見旅途勞頓,滿滿的元氣和溫暖。
韓澤能紅是有原因的。
古裝俊朗,現代裝瀟灑,單憑造型就能讓觀眾毫不串戲,這是老天爺賞的飯。
隨著韓澤往外走,一部分人群也呼啦啦跟著動,一時間尖叫聲,腳步聲,推搡聲,亂成一團。
康回早被人海淹沒,倒是一直跟在韓澤旁邊的希姐,和同車一起來的這會兒正端著相機的攝影師,還很醒目。
不過大部分的粉絲和娛記仍然留在原地,等著陸以堯。
韓澤的背影在粉絲的簇擁下越來越遠,眼看就要出航站樓。
賀嘉一有點擔心地嘀咕道:“我們真的就在這裏傻等?看這架勢,那小子肯定一出航站樓,坐著公司車就跑,攝影師還能折回來拍我們?拍完了怎麽回,一起大半夜打車?”
陳翎懶得理他,正因為機場不能抽煙,而憋得直打哈欠。
冉霖其實也不想理他,因為這位同門的腦回路永遠都是直線段,拐個彎都是難為他。但眼見著賀嘉一蠢蠢欲動,大有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趨勢,冉霖隻得攬住他脖子,以哥倆好的親昵姿態解釋:“放心吧,韓澤他們回來那麽多人,就是我們全騰地兒,那輛小破車也擠不下。公司肯定已經提前派車過來等著了。”
賀嘉一愣住,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地點頭:“有道理!”說完還不過癮,又直勾勾看了冉霖良久,補一句,“你小子腦袋是好使。”
冉霖哭笑不得,總覺得完全沒有被表揚的喜悅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陸以堯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我愛你——”
不知誰先喊了第一句,之後聲浪就再下不去了。
如果說韓澤的粉絲們隻是差點掀翻航站樓,那堯粉真就徹底掀翻了。
幸好大廳裏不讓停車,否則現在應該全是被震響的報警器。
相比韓澤,陸以堯可謂全副武裝,帽子口罩墨鏡戴了個全套,一路低頭,隻管在周圍工作人員的開路下,大踏步往外走,連個笑臉都吝嗇於給接機的粉絲們留,速度之快堪比移形換影,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逃命。
冉霖有些失望。
原本他還想看看真人的。
電視劇裏的陸以堯特別合他眼緣,劍眉,桃花眼,不笑的時候有些冷,但多半的時間都帶著淡淡的笑。古裝劇裏是翩翩世家公子,劉海撩起來全部攏進發髻,禁欲深情;現代劇裏是頑皮男友,劉海放下來,清新陽光。
可惜了。
冉霖暗搓搓地在心底歎息一聲,從他胳膊下掙紮出去的賀嘉一,正神情複雜地看著少男少女大部隊隨“男神”而去。
同在娛樂圈,這種差別待遇的衝擊力太大了,大到除非你有鋼鐵般的意誌,否則終是意難平。
大廳重歸安靜,國際抵達出口已經空空蕩蕩,地上躺著一塊燈牌,隻一個“堯”字,仍在盡職地閃爍,估計是剛才擁擠著落下的。
冉霖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把燈牌撿了起來——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出口通道,這種東西橫在地上怎麽看都有些不安全。
可是撿起來之後,冉霖就有點後悔了。
撿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隻當舉手之勞,愛護環境,人人有責。然而當真正把燈牌拿到手裏,他就覺出燙手了。
燈牌和熒光棒等應援物不一樣,不是用完就丟,像他手裏這個燈牌,做工精美,質量上乘,保存好了用上一兩年都可以。
冉霖在最初進入娛樂圈的那一年,也會偶爾遇見粉絲舉著燈牌為他接機。數量自然和陸以堯沒法比,但不管是十個粉絲也好,十萬個粉絲也好,每一個粉絲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怕是沒人喜歡看到自己為偶像應援的燈牌被人丟進垃圾桶。
慢著。
不知是不是閃爍的燈牌照亮了冉霖的大腦,他忽然覺出哪裏不對。下意識抬頭看出口上方的大屏幕,果然,雖然來自韓澤時裝周的航班和陸以堯電影節城市的航班都顯示已經抵達,但兩個航班的抵達時間前後相差十五分鍾,就算陸以堯的速度再快,行李傳送總是按照航班順序來的,他怎麽可能緊跟在韓澤的後麵就出來了?
斜後方傳來騷動,冉霖回頭去看,發現之前跟著粉絲們一起簇擁“陸以堯”走出去的八卦記者們又都跑回來了!
冉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國際抵達出口,雖然心中已隱約明了,還是覺得陸以堯這招玩得邪。
骨碌碌——
有拖動行李箱的聲音了。
最先出來的是一組夕陽紅國際旅行團,盡管已是後半夜,大爺大媽們仍精神矍鑠地回味著旅途的見聞;之後出來的是幾個外國人,再然後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大約六七分鍾後,人流漸緩,直到最終,出口重歸空蕩靜謐。
看起來仿佛這架航班的旅客都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