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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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明義眼睛一掃,他就看出這個郎君是位世家貴公子。

    氣度、禮儀、衣服,都表明了他與那些驟然崛起的寒門不同。

    這是他在東城將近十天的日子裏,第一個來他攤子的世家子。

    “請。”常明義平靜的道。

    薑伯庸一撩衣袍,坐在常明義對麵,見到常明義請這位郎君坐下來,其他百姓紛紛湧上前,都想看看這位常半仙是否真的是半仙。

    可惜被薑伯庸的長隨隔開了,百姓們隻能在一丈之外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薑伯庸兩人要是壓低了聲音,其他人根本聽不到。

    “不知郎君想要算什麽?”常明義看著薑伯庸,淡淡的問道。

    薑伯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奇怪,“你這裏寫著半人仙,你算不出我想問的是什麽嗎?”

    常明義:“”

    他認真的打量了一眼薑伯庸,搖頭道:“郎君不是誠心而來,也非問算卜之事,還是請回吧。”

    不想其實薑伯庸自己也有些失望的,上輩子常明義非常厲害,可惜他沒有機會與其打交道,今日一見,又覺得盛名之下,其實不符。

    “先生號稱半人仙,還以為先生很厲害呢。”薑伯庸搖搖頭。

    “算卜之事,需得有根由,郎君連個根由都不給我,請恕我無能為力,且我號稱半人仙,一個半字,就表明我非仙,自沒有辦法可以得知郎君心中事。”常明義一伸手,“郎君請回吧。”

    再一次讓薑伯庸離去。

    薑伯庸拱手作揖,“是我強人所難了,請先生不要見怪。既先生允許我坐下來,就說明我是有緣人,那請先生給我看看,我之命運如何?”

    薑伯庸問出這句話之後,心裏微微一緊,他重來一遍,命運應該改變了吧?

    要不然上天怎麽會厚待他?

    常明義也沒有再提讓薑伯庸離開的事,認認真真的端詳著薑伯庸的麵相。

    半響之後,常明義開口,“郎君這麵相”

    薑伯庸麵上端著,淡淡笑著問道:“如何?”

    “大富大貴之相。”

    薑伯庸失望不已,“就這樣?”

    “郎君,大富大貴還不好嗎?看來郎君的心很大啊!”常明義意味深長的看著薑伯庸。

    “我出身名門,如無意外,必定日後是大富大貴,先生,你這個鐵口直斷卻是名不副實啊!”

    要不是知道眼前之人是常明義,薑伯庸拂袖就要走了,臨走還要命長隨將他攤子給拆了,這種神棍,還敢忽悠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按照郎君的麵相,原本應該是日後受人鉗製,甚至死於非命,可吾觀你麵相,卻發現你麵相禍宮竟然正在消失,天喜宮和福祿宮越發紅旺,你禍宮之上的死氣被鎮壓著,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常明義這番話,說得平平凡凡,薑伯庸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上輩子就是受人鉗製,最後被屬下謀害,常明義說的恰好對上了。

    薑伯庸皺著眉,“先生說我原本日後會受人鉗製,卻不知先生能否看出如何破局?”

    常明義輕咦一聲,“郎君不認為我是在信口開河嗎?”

    正常人聽到他這麽說,就應該怒而起身離去,這還是脾氣好的,他張嘴就來死於非命,沒打他一頓算好了。

    “所以我正在問先生如何破局,如果先生隻是為了多要一些金銀,恐怕先生不敢收這燙手之錢。”

    有不少神棍為了多要一些銀錢,張嘴就來你家中有禍事,把人糊弄一頓之後,又老神在在的說有化解之法。

    往往這個時候,已經被嚇唬得六神無主的人都會掏出銀錢給神棍,祈求他消災解禍。

    “破局之法?”常明義卻一笑,“郎君不是早已經破局了嗎?”

    這話說得玄乎,若薑伯庸沒有經曆一世,恐怕還真的覺得常明義糊弄人。

    “先生這話說得,真是讓人萬分不解,我若是知道破局之法,我還用得著來問先生嗎?”

    薑伯庸當然不會承認,甚至還為難起常明義。

    常明義定定的看了一眼薑伯庸,看得他心裏發毛,這才慢慢開口,“郎君身邊有貴人,連鬼神都能鎮壓,這才把你的死氣鎮住了,甚至因為貴人之故,天喜宮和福祿宮跟著紅旺,郎君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倒是想見見這位貴人了,哪怕現在沒見到他,也能看出他備受上天寵愛,這才惠及身邊人。”

    薑伯庸心中震動,常明義說的人,他第一個想的是薑元羲。

    難道薑元羲身上福氣這般貴重,以至於連他都受到惠及?

    “郎君,勸你一句,你的死氣被鎮壓,卻沒有完全消去,天喜宮和福祿宮雖然紅旺,又有雲霧之相,一切都尚未成型,如果你想福祿壽喜,破局之法在於你身邊的貴人。”

    常明義勸解了一句,薑伯庸瞳孔縮了縮,這豈非說他需要靠著薑元羲才能破局?

    “哦?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多親近那位貴人?”

    常明義沉吟道:“郎君,如今你隻是近水樓台才會福氣縈繞,要讓福氣罩身,最好的辦法,當是與貴人同行,有他一路庇佑,大富大貴自少不了。”

    “按照先生說的,我把貴人身上的福氣奪過來豈不是更好?”

    薑伯庸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常明義哪種回答。

    常明義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帶著了然,仿若已經洞悉了他心底最沉重的黑暗。

    “郎君方便把生辰八字寫下嗎?”常明義點了點案幾上的紙筆,問道。

    薑伯庸略一想,提筆寫下。

    常明義拿起來看了半響,搖搖頭,“郎君,你的命格,承受不住這種福氣,福過重,命太輕,隻會英年夭折。”

    薑伯庸不甘心:“要破局,隻得親近一道?”

    常明義點頭,“是,隻此一途,別無他法。”

    “先生,福氣是天注定的嗎?”薑伯庸又問。

    常明義斬釘截鐵,“是,天自有定數。”

    “可我卻不信天,人眾定能勝天,先生,這是你的酬金。”

    薑伯庸放下一錠金子,帶著長隨離去。

    常明義看著薑伯庸的背影,低聲道:“郎君,天一直都在,你打不破天的。”j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