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羲眉峰一挑，“當然可以。”

    柳三娘的眸子，更亮了。

    在太學院開院之後，柳三娘就想著去裏麵讀書識字，不過爹娘都說她已經及笄了，要開始想看夫婿，要準備嫁衣，去太學院讀書就沒這個必要了。

    現在有機會去太學院，柳三娘是千肯萬肯的，她有把握說服爹娘。

    圍觀的百姓們都在想著薑元羲的要求，直到越來越多的稻穀被收割，籮筐裝了一蘿又一蘿，不少人倒是下定了決心。

    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頭，太學院很快就人滿為患，薑三祖父等人忙得停不下來。

    薑元羲對此很滿意。

    而更讓薑元羲驚喜的是，很久不見的霍景山出現在她麵前，並且難掩激動之情。

    “大人，大船造好了！”

    從薑元羲遇到霍景山，到現在，幾乎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

    這三個月裏，在船塢造好之後，霍景山就一頭進了船塢裏，吃喝都在裏麵，乍然出現在薑元羲麵前，她還差點沒認出來這人是霍景山。

    臉上的胡茬多而雜亂，眸子裏帶著血絲，身上的皮膚倒是比往常白了一點，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

    薑元羲好笑道：“霍先生，你這是剛逃難回來？”

    霍景山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在意的擺擺手，催促著她，“大人，我們準備下海試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當然要，怎麽能不去看看呢。

    薑元羲跟著霍景山而行。

    船塢建在靠近大海的岸邊，距離大海有五六丈的距離，跟鹽田不在一個地方。

    而薑元羲來到之時，就看到從船塢處有一條小溪流直達海裏。

    見薑元羲看著小溪流，霍景山解釋道：“這條小溪流是我讓人挖的，方便大船從船塢裏使進海裏。”

    說是小溪流，其實很大，幾乎能容得下四輛馬車並行，薑元羲有些詫異又很快理解。

    等進了船塢，薑元羲就看到了霍景山口中的大船。

    有著很多大帆，跟畫舫一樣也有著三層，甚至船上還有一座瞭望塔。

    薑元羲仔細的看著那座瞭望塔，問道：“這是...？”

    不應該說是瞭望塔，隻能是搭著一個高架子，上麵有個能站人的小地方，好像涼亭一般，但是比涼亭小很多，隻能容納一個人。

    “海上容易出事，我就仿著那些郡城的瞭望塔一樣，在船上也造了一個瞭望台，有船夫在上麵眺望，隨時注意海上的情況。”

    從來沒有船上會有這種東西的，但霍景山造大船的時候想到自己先祖在海上出事，靈感所致就造了這樣一個瞭望台，其實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是這般解釋之後，突然覺得好像很有用的樣子。

    薑元羲跟著霍景山上船仔細的觀看，這艘大船，一半部分用來起建了三層，另一半部分，則是平低的一層，她看到了平低一層那裏放著不少的劃槳。

    第一層是有個小廚房，也有雜物房，霍景山解釋道：“這個雜物房可以用來放糧食和清水。”

    薑元羲見著了，房裏頭很多大的木桶。

    第一層還有不少的房間，同第二層是一樣的，第三層的房間最少，但也最是舒適，甚至還有一個明間大廳，就跟畫舫一樣，用來接待客人。

    “這是什麽？”薑元羲看著一個轉舵，好奇的問道。

    “這是用來轉向的。”霍景山解釋道：“幾十年過去了，我阿爹、祖父他們覺得在江上行駛的帆船，靠著劃槳來改變方向，但是到了海上行不通，萬一風暴太大，或者遇到了礁石，隻靠劃槳恐怕會來不及。

    我們看到了水車，水車轉動著水就會帶起來，就想著能不能用在大船上，做了這麽一個轉舵，隻等著大船下水之後試試看得不得用了。”

    霍景山的語氣聽著淡然，裏頭藏著的激動分毫不少，要不是船塢、材料、人手等等都是薑元羲提供的，大船造出來之後他就想直接下水了，哪還能等薑元羲來。

    薑元羲將上下三層都看完之後，琢磨了一些事，“若是那些房間裏鋪上席子，約莫一個屋裏能住多少人？”

    霍景山沉吟片刻道：“一個屋裏最少能住三十個人，整條船，最少也能住三百個人。”

    薑元羲眉峰動了動。

    她見著霍景山亟不可待的神情，收回了思緒，笑著道：“霍先生，不如來看一下大船能不能在海上航行？”

    霍景山求之不得，帶著薑元羲來了船之後，他就讓幾十號人合力，扛著大船放進了小溪流裏，這些人也紛紛上了船，各自在劃槳處坐下，等到霍景山也上了船，就下了令：“開船！”

    薑元羲眯著眼，看著這艘外表上都是石泥砌成，隻有船上那三層都是木頭造成的大船，輕輕巧巧的浮在了水麵上，在這麽多人上了船之後，也隻是輕輕晃動了一下，就在船槳劃動之後，慢慢往海裏駛去。

    薑元羲他們跟著出了船塢，站在岸邊看著大船安穩的駛進了海裏，看著大帆放下，迎風億飄，大船行進的速度又快了很多。

    直到大船在海上行駛，留在船塢沒有跟著上船的人們猛地大聲歡呼，有些人甚至激動得麵色通紅，抱在了一起，壓抑不住的喜悅。

    成功了，他們成功了！

    原來不是木頭做的船也能在水裏航行！

    大船已經漸漸遠離了淺水處，往深處駛去，歡呼的人們逐漸停了下來，慢慢變得安靜，擔憂浮上心頭。

    去那麽遠，不會有事吧？

    薑元羲目力極好，在旁人眼裏大船已經成為一個小黑點，她依然能看到大船的全貌，就在這時，她清晰的看到，大船上的風帆，轉了一個向，而後，大船掉了一個頭。

    薑元羲眸光一閃，這艘船，果然能轉向，而且非常迅速，比那些笨拙的木船輕便的很。

    又等了好一會兒，大船靠海邊，拋下了錨，霍景山等人陸續走下了船。

    “霍先生，恭喜。”薑元羲向霍景山道喜。

    用石泥造出來的大船，如同那些木船一樣，輕易的在水麵上航行，且一點都不比木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