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趙天明鑒別速度也還是很快，可沒有之前那麽誇張，控製在一個小時一百件文物之內。

    即便如此，也差不多是半分鍾多一點就鑒別完一件文物，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是夠快的了。

    因為前麵的事，這回沒有人敢質疑他。而隨後，陸陸續續找出替代品來，更加讓人心折不已，令某些人不敢正視趙天明。

    洪鑒真則是暗暗點頭，越來越欣賞這個年輕人。

    人家速度快，可是工作認真，一絲不苟，質量很高，可不馬虎。

    “要不要休息一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把這一層的文物全部過濾一遍。

    看著地上堆著一小堆的文物，都是被掉包的，洪鑒真心疼得胸口直發疼。僅僅這一層，這一個倉庫，就被掉包了足足三十多件。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數據，假如，沒有趙天明之前大膽的猜測，他們短時間還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剛才，他給老局長打電話，老局長也是被氣暈了頭，當場讓萬慶國盡管查，無論查到誰，一律不用客氣，不講情麵。

    短短的幾個小時，省文物局又有好幾個人落網，上到文物保養人員，下到清潔工，真是令人震驚。

    別說老局長他們，就是梁音也覺得省文物局這個圈子實在是太亂，多年積累下來的惡習令人心驚，整個案件涉及之廣，簡直令人心寒。

    誰又能知道，掌管一省文物的部門，爛到這種程度？

    也就難怪，省裏的高層領導震怒，下了死命令，要徹查這個案件，直接拿省文物局開刀。老局長為了避嫌，一直不露麵，不求情，讓省廳放開手去查。

    甚至，老局長的一個遠房侄子，因為涉案，被控製起來，老局長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老人，還是令人尊敬的。也是為什麽，省裏一直把文物局這麽大的一塊交給這位老人如此長時間的緣故。

    “那就休息一會吧！現在幾點？”趙天明也是忙暈了頭。

    “下午三點，休息一會，晚點吃些東西。爭取今晚把第二號倉庫過濾一遍，明天再忙一天，應該就差不多了。”洪鑒真說道。

    趙天明看著地上的那堆贗品，開口問道：“這些怎麽處理？”

    洪鑒真很有經驗：“按照正常的程序，會有人專門報廢處理，不會再流入市場。”

    趙天明點頭：“那就好！”

    畢竟那裏麵，有好幾件是超高仿，真的一般人是看不出來，專家都不敢肯定那種，流入市場的話，又要坑多少人？

    “這一層一共三十七件，按照市場價，足足上千萬的價值損失，這些人，真的太喪心病狂了。”洪主任苦笑道。

    “也是多年作案，這點數量，對倉庫的文物來說，也是滄海一粟，他們就是懷著僥幸心理，並奇怪。”趙天明說道。

    就好像多年前，湖省一財政大官貪汙上億，在法庭上振振有詞地回應：每天數以億計的金錢從我手中經過，我不截留一點，對不住我自己。

    趙天明想了一會，又接著說道：“還有，你們文物局的待遇怎麽樣？如果待遇太低的話，我也建議還是把待遇提上去。你想呀！這裏都是寶物，他們待遇不好的話，會怎麽樣想？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洪主任你這樣的思想覺悟的。”

    洪鑒真又是微微一驚，他們省文物局的待遇雖然也不低，可是比其他職業、比其他的單位也差不多，高不到哪裏去。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讓某些人動了歪心思。

    趙天明說得沒有錯，大多數人都還是俗人，他們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生活，怎麽樣才能讓自己、讓自己的家人過得更好一些。

    於是，就有了以身試險的人。

    他微微點頭，這個建議，他也會跟老局長提，很有建設性。

    說完，又有人從角落弄來一堆的碎片，準備跟地上的那些贗品一起清理出去。

    那些碎片，其實沒什麽價值。考古總會遇到很多不完整的文物，文物部門接觸的自然也不會少。

    有些東西是一次性弄回來，然後再挑選那些還有價值，那些沒有價值的。比如這些碎片，有些要是破損不大厲害，或者很有曆史價值的，都不會扔掉。

    “主任，這都是兩星期前堆積的，沒有來得及清理出去。”那人對洪主任說道。

    洪主任點頭：“行，都檢查過的吧？沒問題的話，就可以清出去。”

    有些東西，確實沒有必要再留，反而浪費國家財力資源。保養，可是一個長期的工作，不是簡單拿回來堆在一起就可以的。

    “是，我這馬上就搬出去。”那人很幹脆地說道。

    然而，趙天明總感覺這個人有點問題，目光底下，似乎藏著什麽秘密。

    這使得趙天明忍不住朝那堆碎片看去，有陶器的碎片，也有瓷器的碎片，各種顏色，非常雜，讓人眼花繚亂。

    “都是沒用的嗎？”趙天明問道。

    那人一愣，回答道：“是呀！前一個月，從一條沉船撈上來的。那條船，可能是遭遇過強風浪，裝載在上麵的瓷器，就沒有幾件是完整的。”

    起初，是漁民先發現，在海灣的海域捕魚，經常會刮到一些瓷器碎片，很快引起他們文物部門的重視。

    果不其然，就讓他們找到一艘古沉船，上麵裝載著好幾千件瓷器。非常可惜，絕大部分的瓷器都已破碎，讓他們還心疼了好一段時間。

    對那艘沉船，洪主任也有點印象，他跟趙天明說道：“那艘船，太多瓷器了。遺憾的是，基本上都碎掉，可惜，太可惜了。尤其是還找到一件元青花，可碎成了好幾塊。”

    目前，碎片還在努力修複之中，省內的幾個瓷器修複大師正在忙著。

    元青花，幾乎是不懂文物，不玩古董的人也聽說過，有多珍貴，全世界都清楚，曾一度刷新中國古代藝術品的拍賣紀錄。

    “我能看看嗎？”趙天明問道。

    那男子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故作鎮定：“都是經過我們嚴謹檢查的，趙先生……”

    他還沒說完，洪鑒真就笑道：“隨便看，就一堆碎片而已。”

    趙天明笑著點頭，然後就不理會那男子，自顧俯下身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