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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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總是無趣的,除了互相恭維,就是歌功頌德,沐婉兮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就找了個借口,悄悄的溜出去,想要呼吸外麵的新鮮空氣,大殿裏麵,實在是太悶了。

    “郡主也出來透氣?”溫潤的聲音響起,沐婉兮回頭,就看到平玨侯宮月痕朝著自己緩緩走來。

    “侯爺。”

    “郡主對我可真是生疏,我虛長郡主兩歲,就托大一次,郡主就喚我一聲宮大哥,我也喚你婉兮,免得郡主過來,侯爺過去,無趣得緊。”平玨侯笑著說道。

    “遵命,宮大哥。”

    “婉兮也不喜歡宮宴嗎?”宮月痕跟沐婉兮並肩而站,看著湖水中映著的燭光,幽幽的問道。

    “大抵是不擅長,所以覺得有些累,便出來走走。”沐婉兮緩緩的開口,目光柔和成一片,不知道在想什麽。

    平玨侯恰好抬頭,就看到沐婉兮如水溫柔的模樣,心突然就跳亂了,慌亂的轉過頭去:“對了,我還沒有恭喜婉兮成為郡主,怎麽辦,沒有帶禮物。”

    沐婉兮掩嘴而笑:“不若改日補上,小妹先給宮大哥記著。”

    “可我不喜歡欠著別人,不若這樣吧。”宮月痕取下腰間的玉笛,“婉兮妹子的笛子吹得很好,今日我就將這玉笛送給你作為禮物,希望他日,可以再次聽一聽你的曲子。”

    沐婉兮看著宮月痕手中的玉笛,遲疑了:“婉兮時常見宮大哥將這玉笛帶在身邊,想來應該很珍貴,對宮大哥來說,也應該是意義非凡,婉兮不能收。”

    宮月痕直接用手中玉笛敲了一下沐婉兮的腦袋:“我帶在身邊,是因為,人人都知道我擅長吹笛,有時候拿出來顯擺一二罷了,並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你若是不收下,豈不是看不上我的玉笛?”

    “宮大哥嚴重了!”沐婉兮無奈的接過,這玉笛的珍貴,她是明白的,千金難求,又怎麽會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但是平玨侯都這般說了,若是她不收,倒是顯得見外了。

    “你若是覺得心下不安,不若吹一曲給我聽吧。”宮月痕想了想道,“婉兮妹子的笛聲讓我十分喜歡,就好似遇到知音一般。”

    “如此,婉兮獻醜了。”沐婉兮拿起玉笛,放在嘴邊。

    悠揚婉轉的曲調響起,宮月痕聽著笛聲,原本有些亂的心境竟然意外的平靜下來,沉浸在沐婉兮的笛聲中,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這般恣意灑脫的人生,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嗎?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此生無憾,又何必強求太多,更何況,有些事情不是強求就強求得來的。

    一曲畢,宮月痕靜靜的看著沐婉兮,眸子中是相遇知己的暢快淋漓,第一次聽她的琴聲,就知道她不同一般,如今才明白,他尋尋覓覓,驀然回首,卻見她在燈火闌珊處。

    沐婉兮的笛聲吸引了不少人,這其中就包括蘇貴妃,蘇貴妃原本想要破壞沐婉兮的受封宴,可惜沐婉兮太聰明,任由她怎麽下套,人家不上當,不過能攪了沐婉兮的婚事,她倒是很開心。

    “前腳攪了她的婚事,後腳就跟平玨侯走到一起,真是個不知廉恥的下賤坯子。”蘇貴妃捏碎了手中的花朵,恨恨的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蘇貴妃走後,黑暗的角落裏,一雙眼睛靜靜的將一切都收入眼底,微微搖頭歎息,月痕實在是太大意了,皇宮之中,處處危機,這不是給人話柄嗎?他是男兒,自是不必在意,卻沒有想到沐小姐身為女子,身份尷尬,兩人這般相處,卻是極容易惹人非議的。

    沐婉兮跟平玨侯分開後,就朝著大殿而去,出來透氣可以,但是缺席太久卻是不行的,隻是剛走出禦花園,就遇到了韓瞿。

    “郡主。”

    “韓公子。”

    韓瞿的目光落在沐婉兮手中的玉笛上,眸光微微閃爍了片刻:“若是郡主不嫌棄,這玉笛,我先替郡主收著,待出宮後,再還給郡主。”

    沐婉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韓瞿是擔心她手中拿著平玨侯的玉笛,給人把柄,落個私相授受的罪名,頓時感激的開口:“多謝韓公子。”

    “不必。”韓瞿接過玉笛,收起來,“宮中耳目眾多,郡主的笛聲實在是吸引人,連蘇貴妃都吸引過去了。”

    沐婉兮眸光一閃,韓瞿這是在提醒她,蘇貴妃將她跟平玨侯相處的一幕看了個遍,不由得微微一笑:“多謝韓公子。”

    “時間不早了,我該進去了,告辭。”韓瞿轉身要走。

    沐婉兮卻是出聲阻止了他:“韓公子。”

    “郡主還有事?”韓瞿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韓公子,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所有的苦難都不是沒有緣由的,希望韓公子日後在遇到踏不過的檻時,能想一想這句話,冷靜的想一想這句話,該忍的一定要忍,韓公子心思剔透,當是明白婉兮的意思。”沐婉兮看著麵前如玉的男子,柔聲開口,她不希望,這樣一個謙謙君子,最後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韓瞿似乎是有些驚訝,隨即恢複自然:“韓瞿記下了。”

    沐婉兮點點頭,目送韓瞿離去,這才提腳,走入大殿,朝著自己的位置而去,今日收獲頗多,最大的收獲,就是求得了皇上的恩準,允許她婚姻自主,她不用一天為自己的婚事擔憂了,也不用擔心沐丞相或者老夫人會拿她的婚事做籌碼了,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沐婉兮一回來,昭陽郡主就用憤恨的眼神瞪著沐婉兮,雖然沐婉兮沒有嫁給尉遲淩楓,可是她也沒能如願以償的成為將軍夫人,而是被突然殺出來的一匹黑馬,搶了將軍夫人的位置,想到這裏,昭陽郡主就滿心的怒火,若是是沐婉兮成為尉遲將軍夫人,她還不會這麽生氣,偏偏不是!

    “沐婉兮!”昭陽郡主走到沐婉兮的麵前,一臉的憤怒,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何不求皇上下旨,將你賜婚給尉遲淩楓?”

    “郡主,皇上下旨,將王小姐賜婚於尉遲將軍。”沐婉兮不溫不火的開口。

    “你明知道淩楓他喜歡的是你,你為什麽不為他的幸福想一想!”昭陽郡主雙目通紅,眼眶中的眼淚,仿佛隨時都可能落下來,“他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就不能求求皇上?”

    沐婉兮訝然的看著一向跟她不對盤的昭陽郡主,竟然為了尉遲淩楓在她麵前落淚哭訴,頓時明白,這女子,定然也是愛慘了尉遲淩楓,她仿佛記得,昭陽郡主在尉遲淩楓遇害不久後,就出家了,想來,應該是為了尉遲淩楓吧。

    沐婉兮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昭陽郡主,皇命不可違,無論是你,還是我,或者說是長公主……”

    沐婉兮的目光看向長公主,那個笑得端莊大方,貴氣十足的婦人,明明看起來那麽優雅尊貴,最後卻將溫潤好脾氣的韓瞿逼到那般瘋狂的境地,也算是一個能人。

    “可你能,隻要你開口,皇上就會答應你,尉遲將軍就會很開心……”

    “昭陽!”沐婉兮連郡主二字都不叫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尉遲淩楓會娶王曉雨,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更改了,除非,王家小姐死了,不然她就會成為尉遲將軍夫人,而我,或者你,都不會成為尉遲家的女主人!”

    昭陽郡主死死的盯著沐婉兮,她知道沐婉兮說得對,但是她就是無法控製自己,她喜歡尉遲淩楓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為**公主也喜歡尉遲將軍,如今,**公主死了,可是她還是無法得償所願,難道愛一人,就這麽艱難嗎?

    “郡主,長公主跟韓公子很擔心你。”沐婉兮的目光看向長公主所在的方向,那兩人都擔憂的看向這一邊。

    昭陽仰起頭,將眼中的眼淚逼回去,隨即高傲的轉身離去,她可以為了尉遲淩楓低下自己高傲的頭,但是不代表,她就沒了尊嚴,她可以為了尉遲淩楓去求沐婉兮,但也不會毫無原則的死皮賴臉。

    昭陽郡主回到長公主的身邊,長公主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沐婉兮,拍了拍昭陽郡主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她,而韓瞿則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目光不經意間的掃過沐婉兮,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般收回目光。

    沐婉兮看向尉遲淩楓,尉遲淩楓一直在喝酒,朝臣敬酒,還是悶酒,都一直喝,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醉眼朦朧,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沐婉兮的目光又往上看,卻看到瑞王殿下的坐位空著,微微一愣,剛想要開口問沐雪依,就見淩熠辰從門口進來,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有太多的東西,看得沐婉兮有些莫名其妙。

    沐婉兮朝著淩熠辰點點頭,淩熠辰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直直的朝著自己的位置上走去,直到宮宴結束,都沒有看沐婉兮一眼,弄得沐婉兮很是不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想要問一問瑞王殿下吧,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不妥,隻能忍了,等到私下見麵的時候,再問一問吧。

    而瑞王此刻滿心的怒氣,他擔心沐婉兮,出去尋找,卻是看到沐婉兮跟宮月痕兩人那般親密的在一塊,沐婉兮還給宮月痕吹曲子,想到沐婉兮都從來沒有專門為自己吹過曲子,就覺得心裏酸澀不已,明知道沐婉兮在給自己打招呼,可也不願意回應,這丫頭應該受到處罰,連自己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卻給了宮月痕,兮兒,你得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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