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暖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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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2014年7月9日旗艾的父親病故。為盡孝道我隨他一同回到山村老家為已病故的父親下葬守靈。
2014年7月10日早上天微亮小雨我和旗艾打點好公司的事物,一同驅車回他的老家,鄉親們都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物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由於天色漸晚,吃過晚飯他的母親就領我們去了臥室休息,一夜無話。
2014年7月11日陰天等我起身後,才發現旗艾已經不在了,門邊有一個臉盆架,上麵的盆子裏有一些熱水,旁邊還有一套沒拆封的洗漱用具,洗完漱我開始打量這間屋子,順便等等旗艾,畢竟他父親剛剛走不能隨便在他家走動。
這間屋子裏隻有一張占據了半個平麵空間的土炕和一個掉了漆的倉(倉,存放物品的櫃子,開口是箱子正上方的半塊木板)裏麵空無一物,頭上的梁子暗潮發黑,上麵結滿了大小不一的蜘蛛網,牆體也掉了不少裸露出安紅色的石磚,很殘破的一間屋子沒什麽特別但總覺得有那麽一絲陰氣。
“醒了”好幹的開場白,但看著旗艾一本正經的臉我還是沒說,他也沒再廢話直接引我去了堂屋(就是客廳)他的母親正在盛稀飯我坐好後,她遞給我一碗稀飯“姑娘今年多大了?”
“24,謝謝伯母。”我接過稀飯放在桌子上。
“哦,你跟我家小艾?”她夾起一片紅腸放到我的碗裏。
“我們已經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我很奇怪,旗艾沒有跟他的母親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嗎?她似乎沒有看到我疑惑的眼神而是又拋出一個問題“小艾都跟你說了?”
“什麽?”我看向旗艾,他隻是在埋頭吃飯,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對話。
伯母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隻是氣氛變得很壓抑。
“你沒跟我說什麽?”吃過飯我把旗艾拉到一邊。他突然抱緊我“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我推開他。他又擁了上來,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放開我,把我帶回了那間臥室。他拉我坐下“我們這有一個習俗,凡是沒有結婚的男子,父母去世後,必須領著未來的妻子,來為父母盡孝道。由兒媳守靈,服侍公婆入葬,在頭七為公婆暖身,讓他們的身體不會太涼,以便上路。”我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都快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旗艾,為什麽?這是迷信,暖身?怎麽暖?一起泡副而馬琳嗎!?”我聽著自己歇竭嘶底的聲音,有些失控。
旗艾先一步抱住我“不是迷信,你要和父親背對背睡一晚,我會在門外守著,我不能進來,必須是兒媳守靈。”我整個人都癱在他的懷裏“不要,不是在頭七才守靈嗎?你父親還沒到頭七啊。”我掙開他,迅速的收拾自己的個人用品,他握住我慌亂的手“今晚就是父親的頭七。”我停下手中的動作“你計劃好的對不對?”
“對不起。”
我看著他的臉“頭七的鬼是最凶殘的,你是要我去死,對嗎?”他沉默隻是眼神中帶著換亂還有一些疑惑。
“別這麽看著我,在我外公的頭七我差點死在他手裏。”我的天都塌了。我掙開他的手,擦掉臉旁的淚珠,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我要走,可笑的是我還沒踏出這個房間就倒在了他的對不起裏。
今晚月色很好,很幹淨還有一絲腥紅色,手跟腳都被麻繩捆著,背後一片冰涼,應該剛剛從停屍間拉回來,說不出的感受,不過還好,沒有和屍體一起綁著,我還以為他們會把我們放到床上一起同床共枕,沒想到隻是把我扔在棺材裏,一起在外麵賞月,為什麽不蓋上棺材呢?不知道是不是外麵的人聽到了我的心聲,伯母的聲音緊接著就穿了進來“老頭啊,一路走好,兒媳給你暖身,再看一眼就走吧。”
嗬,對,頭七回魂夜,我給老頭子守靈暖身,得讓他找到我啊。我沒有反抗,我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全靠運氣。
看著旗艾的父親,長得真像,是親生的,真佩服自己還有心思想這個,不知道是困了還是冷了,我竟然有了睡意,快死了是嗎?
好奇怪,誰站在棺材外麵?看不清楚,旗艾?我靠這頭頂的棺木慢慢的坐起來。那個人走進屋裏,過了很久才出來,真不明白裏麵有什麽可看的,炕還是倉?他出來繞著院子走了一圈,最後停在大門前,用手拍打著門,哭喊著“秀兒啊,我冷啊,開開門啊,讓我看上你們一眼啊。”外麵的哭聲更大了。“兒啊,爹疼啊,本來上房想掃掃那些網子誰曾想從那梁子上摔了下來,在牆上曾掉了腦袋。兒啊,開開門啊,讓爹看你一眼啊。”
我看著那個不斷拍打著大門的人,心中一陣可悲,原來不是病死的,是怨死的。那我今晚估計活不了了,細看他的屍體,果然脖子上有一圈縫痕,真細致啊,還用粉蓋著。
更困了,奇怪我怎麽不怕呢?伯母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老頭子,別怪我們心狠,知道你怨氣大,讓兒媳婦給你暖暖背,好生走吧。”突然很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伯父,很想躲到屋裏的倉裏去。
跟外公一樣,我躲在旁邊的箱子裏,看著他慢慢的走過來,被淩遲的感覺,很緊,很壓抑。
看著越來越近的伯父,我是不是應該問聲好?“姑娘,我死的冤啊。”所以你要宰了我?這麽想卻沒力氣說出來。“你是我兒媳對吧,那下來孝敬公公吧,公公好冷,下麵都是黑色的,好冷。”看著眼前趨於變態的鬼臉,沒了困意卻怎麽也撐不起眼皮。
“睡吧,睡著了,我們就可以走了。”這麽安逸的讓我走?真是感謝,想要努力把撐不開的眼睛閉上,怎麽用力都閉不上。不想死啊。
“兒媳,別猶豫了,跟公公走吧。”我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在掐這我的喉嚨,而我動彈不得,不能反抗,隻能任他掐著,真難受。
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解放了我,我看到他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青白色的痕跡“無常索命,生人勿近。”真幸運,又被黑白無常救了一命,你們可真是解救人生的無良英雄,可惜我動不了,不然一定跳起來表達我的謝意。
真可惜,沒死,他們得有多失望。
天亮了,我看著走進來的人群,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她竟然還活著”我聽到伯母震驚的聲音,剛想說什麽,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身上插著點滴,旗艾把我扶起來興奮的告訴我,我隻是受涼發了燒,等我一好,我們馬上結婚,真是諷刺,我問他是衝喜嗎?又是沉默。
“你願意娶一個死人嗎?”我看著他。
“好端端的瞎說什麽,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我別過頭,不想看見他那張臉,真虛偽。
一轉眼伯母興衝衝的端著碗雞湯走進來,讓我喝下雞湯,補補身子好結婚,我喝下那碗雞湯身上也有了些力氣,很是幸福的對她說“謝謝伯母。”“叫什麽伯母,叫媽!”我笑了笑沒說話。
“媽,還不到時候呢,有叫你的日子呢。”旗艾接過她的話,把她送到門口,她看著我還想說什麽,被旗艾的一句讓我倆單獨待會給送了出去。
“你原諒我了?”旗艾坐在我旁邊用手摟著我。
“你做錯什麽了嗎?”我推開他說我困了想睡會,可笑,我為什麽要嫁給他。
夜裏我聽著外麵的人喊著我的名字,怎麽辦?我不知道。
“誰在叫你?”旗艾翻過身抱著我。
“你父親,他叫我下去陪他。”
“對不起。”他抱的更緊了,有點喘不過氣。
“沒關係,旗艾,如果我那天死了,你會怎麽做?”一個吻,真刺激,我得到了一個吻,真纏綿,溫柔的快讓我睡著,差一點就醉了呢。可惜,我已經不需要了”如果你死了,我就下去陪你。”那為什麽不能讓我活著呢,真悲哀。陪我?算了吧,你會不會說,要照顧母親,等幾年呢?你有想過我的家人嗎?在你讓我去死的時候,你想過他們怎麽辦嗎,還是說,你要當我父母的兒子,這樣誰都不會去指責你了呢?
“你會嫁給我嗎?”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沒了說話的欲望。好冷,什麽時候他的懷抱也變的這麽冷,就像,他父親屍體的背,心寒。
天又亮了,我拿好自己的行李驅車回城,鄉民還是那種奇怪的眼神,隻是多了一些恐懼,可悲,我不應該活著的,嚇到了他們,真是罪惡。
路過村口我看到一個老人再向我招手,我沒停下,徑直開了過去,因為我知道,他是旗艾的父親,奇怪,他的父親不是被黑白無常帶走了嗎?
旗艾,很久沒看到他了,隻有每天的早晚安提示著我有這個人的存在。
客人,這真是個有意思的故事。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來幫幫我的忙,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當然不會勉強您,但是,我會給您一份十分有意思的工作呢,或許您能看到您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