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膽敢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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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姐,我看你晚上又把那黑熊般的大個子領回家了,他好像是剛進村的防汛隊長。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是我故意的!”被叫作吳姐的大媽語氣有些洋洋得意,“誰讓他們這幫防汛隊員占著茅坑不拉翔!”
“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們?”
“哼,我們娘倆需要救命的時候,他們在哪?要不是他們救護不力,我的兒子怎麽會被洪水衝得無影無蹤,直到今天連屍體都找不著!現在水退了,他們晃晃蕩蕩進村了,早幹什麽去了!”吳大媽聲調陡升,言語尖厲刺耳、充滿恨意。
“那什麽破防汛隊長進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裝瘋賣傻,就是要騙他吃下我親手做的辣子。看他那樣,我就知道他吃不了辣,這方法,我算是選對了!”
“我逼他多吃,每多吃一點,我心裏就更痛快一點,哈哈哈,讓他辣死才好呢!”
牟燕然聽得火苗蹭蹭直往腦門竄,一把推開大門,衝了進去。
正在談話的幾個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闖進來的牟燕然。
“你是誰?找錯人了吧?”吳大媽一愣。
“找的就是你!”牟燕然指著吳大媽的鼻子,眼睛裏迸出火般淩厲的目光,厲聲喝道:“你這個惡女人,沒想到年紀一大把,心這麽歹毒!”
“呸!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憑什麽說我!那些防汛隊員心比我黑,活該!”吳大媽被罵得一愣,隨即手掐著腰,一跺腳,大聲嚷嚷起來。
“你竟然說他們活該?你知道過去的幾天,防汛隊搶救了多少人?”
“好幾千號人,你們整個村的人加起來恐怕都沒這麽多吧?”
“他們四天四夜,沒合眼休息,甚至都沒吃過一頓飽飯。”
“他們被樹枝劃傷,被石頭割傷,甚至差點因精疲力竭被洪水吞沒時,你都看到了嗎?”
牟燕然眼神如刀,言語如箭,刷刷向吳大媽激射過去。
吳大媽被說得呆立當場,過了一會猛拍大腿,跳著嚎哭起來:
“哎喲,欺負我一個糟老太太呀!兒子,你這一走,人家都欺負上門了!我還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甩著,還偷偷拿眼瞄著牟燕然。
牟燕然雙手一抱,就那麽定定的看著,麵沉似水,波瀾不驚:“繼續演!”
眼看牟燕然不吃這一套,吳大媽眼珠一轉,忽然大喊一聲:“怎麽回事,我好像看不見了!”
話音未落,兩眼發直,向旁邊的桌椅倒去。
旁邊的人趕緊扶了一把,紛紛譴責:
“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
“這要把老太太氣個好歹,這可怎麽辦?”
“這老太太兒子剛沒,夠可憐的,你是誰?為什麽跑來這瞎鬧,太不像話了!”
牟燕然故作慌張:“哎呀,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其實她早就看出來,這吳大媽是假裝看不見。
這老太太可不是善茬!
瞧瞧接下來她還會耍什麽花樣!
“別著急,我是醫生,看來大媽是因激動過度昏厥,我能治!”
聞聽牟燕然此言,眾人紛紛給她讓了條道:“那還等什麽?醫生,快救救她!”
牟燕然裝模作樣,左摸摸,右碰碰,有時手指故意使勁,捏了下皮膚。
隻見吳大媽臉皮抖動,然後又迅速恢複平靜。
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牟燕然暗笑,對眾人蹙眉道:“不好,大媽看起來病得很嚴重,隻能點穴位了!”
然後,按著她的人中,狠狠用力掐了下去。
吳大媽疼得哎呦一聲叫出來,緊跟著身子也彈了起來。
“我就說這招有用吧!”
旁邊眾人紛紛驚歎。
“這姑娘,厲害啊!”
“小小年紀,本事不小。”
“這麽一掐一按,就把人給救過來了!”
牟燕然笑笑,接著問吳大媽,“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是暈!”吳大媽坐了起來,閉著眼睛,扶額,嘴裏不停地哼哼唧唧。
行,到這地步還要裝是吧!
看我怎麽治你!
牟燕然又故意翻了翻吳大媽的眼皮:“嗯,眼神渙散,無法聚焦!”
她轉身問旁邊的幾個鄰居:“最近,大媽跟往常有什麽不一樣嗎?”
“那能跟以前一樣嗎?她兒子剛被大水給拖走了。”
“昨天她出門,給大門鎖上了,忘記帶鑰匙了。我兒子翻牆過去,給找的鑰匙,開的大門。”
“這兩天,她就拿著板凳坐在門口,嘟嘟囔囔的,從早坐到晚。”
“今晚,她給我們幾個老鄰居找來,說有重要的事兒。結果,就光聽她罵人了。”
幾個老鄰居仔細回憶著吳大媽的反常表現。
牟燕然點點頭:“那就對了。”
她眼睛掃了圍著的眾人一圈,歎了口氣,語氣十分沉重:
“現在完全可以確診,這位大媽是因為精神受到過度刺激,得了癔症。”
“癔症?”
幾個鄰居聽了一驚,麵麵相覷。
有人立刻問道:“什麽叫癔症。”
牟燕然起身,搓著雙手,神情嚴肅的解釋:“簡單點說,就是急性精神障礙,還會出現感覺、運動和植物神經功能紊亂。”
旁邊的人早已被一堆醫學名詞給唬住了,感覺有些不明覺厲。
又有人看了一眼吳大媽,捂著嘴,壓低聲音湊到牟燕然身邊:“是不是就是精神病啊?”
牟燕然擠著眼睛,猛點頭,繼續煞有其事的說道:“現在還是早期,發展下去甚至出現幻想,放火燒屋、傷人殺人或是往井裏投毒,什麽都有可能!”
停了一下,重重強調了一句:“關鍵是她自己不知道。而且在法律上,患者所做的一切,都不用負法律責任。”
旁邊的人早信了個七七八八,都用畏懼的眼神看著吳大媽。
吳大媽終於受不住,跳將起來:“我沒病!”
牟燕然在旁邊冷冷補刀:“癔症病人都這樣,有病愣說沒病,就跟酒喝多了說自己沒喝多了一樣。看來病情發展得很嚴重啊!”
這下幾個鄰居怎麽還呆得住,嚇得不敢再停留在屋中,紛紛說家中有事,如避蛇蠍般離去。
過不多久,牟燕然相繼聽到“砰砰砰”的關門聲,此起彼伏。
吳大媽張著嘴,看著眾人紛紛離開,爬起來,仇恨的目光投向牟燕然:
“你個小丫崽子太狠了!我跟你沒完!”說著就要撲上來,抓牟燕然的頭發。
牟燕然冷笑一聲避開,大聲喝道:“要怪就怪你自己!”
隨即抓住吳大媽伸過來的胳膊,瞳孔緊縮,眉梢眼角俱是厲色,沉聲說道:
“我警告你,再敢折磨顧北川,我就對外宣布,你患上精神病,到時縣城裏的安康醫院,就是你最終的歸宿!”
聽到安康醫院四個字,吳大媽整個人軟了下來。
“像你病得這麽重,到醫院後,得先綁起來。手指頭般粗的針,噗嗤一下紮進你身體!”
牟燕然用手指作勢往吳大媽身上一紮, “如果還不見效,就用電擊療法,就是把電極接在太陽穴上!”
吳大媽嚇得麵如土色,腳步連連後移,恐懼的望著牟燕然。
“你就等著醫院的人來接你吧!”
說罷,冷哼一聲,狠狠甩開吳大媽的胳膊。
牟燕然整理了下衣領,昂著頭,輕蔑的瞥了一眼傻站在屋子中央的吳大媽,轉身跨出了房屋。
夏夜的鄉村,繁星點點,涼風習習,走在路上,牟燕然深吸一口氣,很是愜意舒爽。
誰讓這個惡老太太這般戕害阿川。
他要再吃辣子,肯定要胃出血,那時麻煩就大了!
敢欺負阿川,讓他遭那麽大罪,就必須承受代價!
對付惡人,就得用惡手段!
相信這惡大媽,應該會長些教訓!
候希林是最先發現牟燕然回來的。
他見陶衛娟要去小賣部買小米明早煮粥用,急忙自告奮勇,搶過了這個差事。
回來時,恰好看見牟燕然快步向這邊走來。
他有些詫異,張嘴問道:“咦,這麽晚了,牟醫生你怎麽又回來了?”
“先進屋再說!”牟燕然陰沉著臉。
進屋後,眾人同樣將詫異的目光投向了再度返回的牟燕然。
牟燕然沒有理會,徑直往裏屋走去,站在顧北川對麵,張口就問:
“如果我說,那個讓你吃辣椒的大媽是個大騙子,想害死你,你信嗎?”
沒等顧北川回答,隨著牟燕然進來的眾人先炸開了鍋:
“什麽?怎麽可能?”
“不會吧,那大媽看上去挺可憐啊!怎麽會是騙子?”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啊,隊長跟她無冤無仇,她害隊長幹什麽?”
侯希林急忙擠上來,問牟燕然:“牟醫生,為什麽這麽說?”
牟燕然斬釘截鐵:“因為是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
接著將自己剛才聽到和看到的情形,給在場眾人講述了一遍。
候希林在旁邊聽得是須發皆張,瘦瘦的胸膛一時如拉風箱一般。
牟燕然話音剛落,他嚷了句:“這惡老太太,真是欠收拾!”
說完,便往門外衝。
“給我回來”始終沉默不語的顧北川大喝一聲,坐了起來。
候希林扭頭看向顧北川,氣急敗壞:
“老大,叫我回來幹什麽?這老太太心太TMD壞,我非當麵找她算賬不可!”
“是啊,猴哥說的沒錯,這老太太就是害人精。”
“隊長,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她!”
“走,猴哥,隊長心眼好使,我可忍不了!”
“我也受不了這個氣!走!”
“都聽我說!”顧北川大吼一聲,滿屋俱靜。
他一字一頓說道:“我早就看出來,這大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