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隨風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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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北川果然照他之前說的, 好好“照顧”了一番牟隨風。

    大熱天的, 讓牟隨風在太陽底下奔跑, 把牟隨風跑得直吐白沫。

    牟隨風不服,找到顧北川論理:“我是來幹防汛隊的活, 又不是來搞體育比賽的!”

    顧北川冷冷看了一眼:“知不知道,防汛隊員所有工作的基礎,都建立在體能之上。幾天幾夜連續不休搶險, 沒有好的體能, 能挺住?”

    顧北川頓了一頓, 指了指侯希林:“不跑可以,隻要你能贏了他。”

    又指向遠處的鬆樹林:“從這跑到那,讓你先跑一分鍾,贏了侯希林,你以後的體能就不用搞了。”

    侯希林苦著臉:“這樣不好吧, 畢竟他也沒幹過體力活。”

    顧北川:“怎麽的, 你還想放水?我告訴你侯希林,跑輸了或是我看你偷懶了, 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牟隨風打量了一下距離,一分鍾,自己怎麽也能跑下來三分之一。

    這要是還輸, 自己也真是菜到家了。

    於是一咬牙:“這可是你說的,跑就跑!”

    侯希林用同情的眼光看著牟隨風:這小子, 隊長麵前還不認慫, 那就沒辦法了。

    牟隨風低估了自己拿眼睛估算的距離。

    一分鍾過去, 自己竟然還沒跑過四分之一,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跑了一半,就聽到有人喊:追上來了,追上來了!

    牟隨風大喝一聲,給自己打氣,速度竟然又提起了幾分。

    隻是侯希林如一陣疾風,在四分之三處就超過了他。

    然後越拉越大,最後隻剩下一陣風。

    其實在侯希林超過自己的時候,牟隨風就準備放棄。

    可他不想麵對顧北川那張冰川臉,以及將人藐視到塵埃裏的眼神。

    他抹了一把汗,勉勉強強衝到目的地,就一頭栽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自己已躺在大樹底下。

    “沒事吧?”侯希林詢問。

    牟隨風感覺自己緩過神來,搖搖頭:“沒事!”

    顧北川也過來了,見牟隨風沒有大礙,麵無表情:“你輸了,明天繼續!”

    接下來的幾天,牟隨風跟著侯希林,上午搞體能,下午穿著厚厚的防護服,鑽進涵洞爬行。晚上還補充學習防汛知識和技能,累得牟隨風幾乎是沾床就著。

    牟隨風感到四肢火辣辣般酸痛,他幾乎要懷疑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牟隨風雖然苦不堪言,卻不願放棄,越挫越勇。

    竟然咬牙堅持了下來。

    他的表現,也得到了防汛隊上下的刮目相看。

    在他們看來,這大城市來的少爺,這麽訓練應該兩天都堅持不下來。

    顧北川卻沒有鬆口,依然變著花樣折磨牟隨風。

    牟燕然幫著牟隨風隱瞞了他的行蹤,可事後卻越想越不對勁。

    她是知道那幫防汛隊員的工作強度的,顧北川說要對牟隨風加大強度,就肯定會做到。

    她擔心牟隨風那體格能不能經受得了。

    跟牟隨風打電話時,能聽出他聲音裏的疲憊,問他情況時,卻顯得很不耐煩:

    “燕然,別擔心,我能挺住!”

    沒說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卻讓牟燕然更加擔心。

    她決定找養父母,把實情說出來。

    牟平山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和觀察,終於痊愈,可以出院了。

    當然,他回來的時候,被程靜雅告知,牟隨風旅遊去了。

    牟平山還有些不滿意:

    “這混小子,一天不務正業就是玩,就不能好好將精力投入事業上嗎?成天在外瞎逛,遊手好閑,也不學好! 他哪怕能有燕然十分之一的懂事,我就燒高香了!哼,全都是你給慣的!”

    程靜雅沏了杯碧螺春茶,端給牟平山:“聽燕然說,他處了個女朋友,分了,心情不好。讓他出去透透氣也好!”

    牟平山直搖腦袋:“女朋友沒了就要死要活的,就這點出息!靜雅啊靜雅,你就慣著你兒子吧,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牟燕然正好回到家,見養父養母談到了牟隨風,想了想,決定還是將事實真相告訴他們:

    “爸,媽,牟隨風沒有去旅遊,他參加工作去了!”

    程靜雅坐直了腰:“工作?你不告訴我他去旅遊了嗎?”

    “媽,怨我,是我沒跟您說實話。牟隨風報名參加Y縣的防汛隊了,他不讓我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讓我編了個去旅遊的借口。”

    “他竟然知道找事做了?這小子,看來總算長大了!”牟平山聽了卻很高興。

    程靜雅白了牟平山一眼:“有你這麽當爸的嗎?不知道心疼兒子。你知道防汛隊有多辛苦,風裏來雨裏去的,還有生命危險!”

    牟平山擺了擺手:“男人就該去經曆風雨,牟隨風從小嬌生慣養,吃點苦挺好!”

    程靜雅:“算了,不跟你說了,就講不到一塊去。”

    程靜雅趁著在廚房收拾碗筷時,給牟隨風打了個電話:“隨風,別在那什麽防汛隊幹了,又累又危險,圖什麽呢?”

    牟隨風知道自己的事已經漏了,可卻死活也不同意回去:“媽,這事你別勸了,我是不會回去的!”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強呢?”程靜雅沒想到兒子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很是不滿。

    “哎呀,媽,我留著自有我的道理。行了,不跟你說了,馬上要幹活了!”牟隨風掛了電話。

    程靜雅有些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獨立的思維和想法,也不會聽自己勸了。

    回頭還得跟牟燕然商量商量,看怎麽能把牟隨風給勸回來。

    牟隨風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好。

    在經曆了最初如地獄般的訓練日後,顧北川不再對他逼得那麽緊了。

    顧北川沒有想到,這看起來如文弱少年般的人,居然有如此大的毅力堅持下去。

    他決定讓牟隨風留下。

    至於其它防汛隊員,幾天的朝夕相處,讓他們對牟隨風的印象大大改觀。

    甚至有人覺得,眼前的這位少爺,好像也可以當自己的兄弟。

    慢慢的,他們開始接納牟隨風,和他一起幹活,一起開著玩笑。

    這幾天與防汛隊的深層接觸,牟隨風也感觸良多。

    防汛隊的日子雖然枯燥,雖然很累很累,可是卻讓他覺得很有意義。

    特別是在路上碰到有鄉親真誠的慰問和道謝時,他覺得防汛隊所受的苦和累,全都值了回來。

    在他眼裏,這幫防汛隊員都很可愛。

    當然,也有例外。

    那就是顧北川。

    誰讓他奪去了自己妹妹的芳心,而且還毫不珍惜的樣子。

    他想找出顧北川的弱點,一招製敵。

    又過了一周,牟隨風將防汛隊的技能熟悉了個七七八八。

    他不願再做基礎性的工作,向顧北川申請出任務。

    顧北川猶豫了一下,見牟隨風十分堅定,答應了他的請求。

    經過一段時間努力,河道清淤工程進入後期。

    相對的防汛隊的工作也更加繁重起來。

    顧北川還是將牟隨風分到了候希林那一組,一來是他知道牟隨風對自己不是很親近,二來是覺得這段時間的傳幫帶,牟隨風跟候希林之間的默契應該更深一些。

    再說了,他也相信候希林的能力。

    顧北川正在岸邊指揮著老李大劉他們幹活,忽然看到遠處起了騷動。

    他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有人出事了。

    果然,對講機裏傳來候希林焦急的呼喊聲:

    “隊長不好了,牟隨風掉河道裏,再也沒起來。你快來看看!”

    顧北川心揪了起來:“你趕緊組織人搜救,我馬上就來!”

    然後飛奔著向候希林那邊跑去。

    等到了現場,候希林已經將牟隨風撈上來了。

    隻見牟隨風躺在地上,兩眼緊閉,麵如金紙。

    再往下看,隻見在他左胸處,深深紮入了一枚十幾厘米長的鈍器,鮮血浸出來,將上衣染得通紅!

    顧北川摸摸他的鼻子,見還有微弱的呼吸,衝著旁邊的候希林吼道:

    “還等什麽,趕緊將貨車開過來。對了,快將救生擔架拿來!”

    等貨車一到,在顧北川指揮下,牟隨風被小心翼翼的放上擔架,然後又抬到了車內貨倉中。

    顧北川扭頭喊道:“猴子、小林、大劉,你們三人跟我走,先去鎮醫院!其餘人由老李帶領,隻用機器清淤,不修理河道!”

    他讓大劉開車,自己跟其餘兩人留在了貨倉後麵,跟牟隨風呆在一起。

    汽車發動,顧北川鎖著眉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牟隨風。

    他厲聲質問候希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候希林臉色慘白:“我們在下麵清淤了一段時間,準備拿工具下河道繼續清理。牟隨風自告奮勇下去,我沒拗過他,讓他跟著一名老隊員下去了。”

    “誰料到下去時,他腳滑了一下,緊接著就栽入河道中。”

    “我們聽到他慘叫一聲,剛開始還沒當回事,以為他是嚇的。可見他躺在下麵,半天沒有動彈,這才覺得大事不好。”

    “後來的情況你也知道了!”

    顧北川手指著侯希林埋怨道:

    “猴子,怎麽說你好!牟隨風雖然學得不錯,但畢竟沒有實際經驗,你當時就堅決不應該讓他下去。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防汛隊怎麽跟他的家人交代?”

    候希林拿手使勁拽著頭發:“老大,你別說了,我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顧北川一臉焦灼的盯著昏迷不醒的牟隨風,看他緊閉雙眼,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挺過去。

    牟隨風啊,牟隨風,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否則自己如何跟燕子交代。

    當初燕子勸自己照顧他時,自己可是堅決反對!

    顧北川,你口口聲聲說為了燕子的幸福,可看看現在牟隨風的樣子……

    這要是他真的……這不是親手毀了燕子未來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