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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邊。

    “老婆，你在想什麽？”顧傾城將身上的羊毛披肩更加緊密的包裹在顏汐身上，環著抱著她的雙臂將她溫暖的抱在懷中。

    顏汐看著浪潮滾滾的海麵，想起了不久前霍凝煙的話。

    “我在想，在那個舊時代，好像什麽都不方便。交通不方便，聯絡不方便，就連相愛，也會因為門不當戶不對而不方便。”

    鹹濕的海風帶起了她額前的黑色發絲，將她的皮膚對比的更加白皙，更讓她美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是有些不方便，但結果也沒差，不是嗎？”二人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麵前所對著的海域就是他們兒時相見的那一片。

    與記憶多了一些出入，找不到熟悉的痕跡，可能是因為那時候太年幼，對環境的感知力沒有長大後那樣強烈。

    “你覺得結果沒有差別嗎？”

    “他們也沒有停止相愛，不是麽。”

    沒有停止相愛麽……顏汐發現，她似乎理解他所說的那種狀況。“盡管他們沒有在一起，被家裏、被世俗、被壓力分開了，但你看，咱外公也沒有再娶，咱……她也沒有再嫁，不對，是男始終未婚女也始終未嫁，即便各自天涯，但我想，他們一定是一直思念著對方的。

    那個時代的感情本就比現在的要純粹，尤其是當感情上升到了那種被拆分開的高度上後，任何形式和阻礙在根本上已經無法動搖他們了。”

    “我不懂。”顏汐搖頭，覺得這就是男女之間邏輯的不同之處。

    “如果她被帶去美國之後，霍老總統不再阻撓她，她是會偷回國，然後踏上漫漫的尋夫路，就算二人之間由默契牽引最終找到了彼此，可此後的生活呢？”

    “什麽意思？”“現在的她願意留在這裏，可年輕的她會甘願留在這裏嗎？愛情和生活，又哪裏是一樣的呢。人人常說，所謂的‘世麵’是經曆過最好的，也遭遇過最差的，但我問你，經曆過最好的之後，誰還願意遭遇最差

    的？”

    顏汐回眸看著顧傾城，有那麽一瞬間，思想被他的論調擊中了。

    還別說，的確是這樣。

    “你願意嗎？”

    顏汐搖頭：“當然不！”

    “所以啊，他們遙遙相念的這大半輩子，對他們來說，雖然是最殘忍的，但其實也是最好的方式。他們的感情不但沒有消逝，反而與日俱增，一直都在。”

    “可是他們失去了那麽多，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過……”

    “可是他們也得到了很多，比如你，比如咱媽，比如惠子，比如惠子的媽媽，也比如尼克。話說，按照輩分來說的話，尼克應該叫她曾外祖母吧？”

    顏汐點頭。

    四代人，四世同堂，多少家族所向往的家庭脈絡。

    “其實我還有點擔心，我怕她撐不下去，萬一她哪天想不開……”

    “不會的。”顧傾城篤定地說。

    “為什麽？”

    “意外和疾病可能會發生，但想不開的情況，應該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因為她是個基督徒。”

    “這根她的信仰有什麽關係？”顏汐很是鬱悶，自己的外公是個基督徒的事情，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要是霍凝煙不說，她這輩子恐怕也不知道了。

    如今回想起來，好像一到禮拜天的早上，外公好像都會出門。“傻瓜，基督徒是不允許自殺的，因為那樣會上不了天堂。她不是說她跟咱外公都是基督徒麽，所以她就算是為了在天堂和咱外公相見，也不會想不開做傻事的。”因為沈昔年的原因，顧傾城也去過一段時

    間的教堂，對基督徒的一些教義多少有些了解。

    “還有這麽一種說法？”顏汐恍然大悟。

    “嗯，原話怎麽說我不記得了，但大致就是說自殺是不被上帝所承認的，所以你看國外那些電影裏麵，那些失去此生摯愛的男男女女，但凡是有信仰的人，幾乎沒有人自殺殉情，都是帶著微笑繼續生活。”

    話題已經談到了死亡和殉情，顏汐結合自身的狀況，想了想，說道：“要不，你成為基督徒吧。”

    “為什麽？”

    “我怕我有一天會英年早逝。”顏汐半開玩笑地說道。

    顧傾城神色一凜：“不準瞎說！”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長命百歲。”顏汐蹙眉。

    她深知，這是她最好的機會，借由著霍凝煙和外公的問題，來探測屬於她的，早晚要麵對的問題。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呢？你這種思想是不積極的，你知道嗎？”顧傾城有點小生氣。

    他感覺，他和顏汐在結婚之後的態度上，明顯是不同的，他是想分分秒秒地跟她在一起，恨不得活上一萬年，與王八肩並肩那種，為此，他甚至已經開始吃各種以前根本不屑於吃的保養品。

    什麽愛爾蘭深海魚油，澳大利亞角鯊烯，韓國護肝丸，美國護心丸……夾起來一大把，不亞於一碗飯了，就為了讓自己從內到外都健康無憂。

    可是她竟給他來了一句“沒想過會長命百歲”！

    這怎麽行！“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禍福旦夕，未來和意外誰會先來，我們都無法保證。你說我不積極，反而我卻覺得，其實你的態度才是不積極。不就是英年早逝，連跟我討論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顧傾城，你在害怕什

    麽？”

    “當然是在害怕失去你，這還要問？”顧傾城瞪她。

    顏汐扶額：“我要是告訴你我不是地球人，可能明天就要回我們阿斯克斯星球了，‘咻’地一下消失掉，你會不會瘋掉？”

    “莎莎，你的幽默總是這麽別致……居然還會‘咻～～～’地一下！哈哈哈……”顧傾城傻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抱緊她，輕吻也跟著落在她的耳鬢上。

    感受著他胸膛的顫動，顏汐扯起唇：“如果是那樣，顧傾城，你要怎麽辦？”

    “去找你！”

    “可是你連我在哪都不知道。”

    “那也要找！”

    “那很浪費時間，也沒有任何效果。”“反正就是要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