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他媳婦兒都不傻，慕冰月那一身金貴的衣服就不說了，光那個兔毛護手，難道他們還看不到嗎？眼睜睜看著那護手髒成那樣，他們夫妻二人，心裏又豈能沒點數兒呢？

    又還豈敢問她醫術如何呢？

    光聽到慕冰月說不能截肢，就已經足夠讓他高興了。

    這是他唯一的要求，至於多久能好，收多少苦，用什麽法子治，他都無所謂，他也就這麽一個要求了！

    不過……老黃媳婦看著老黃那一臉興奮激動帶著希望的臉色，帶著一點猶豫，怯生生看著慕冰月，猶豫了一下，忍不住的問道：“這位小姐，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慕冰月皺眉，猶豫了一下，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老黃媳婦點了點頭，看著慕冰月正色道：“您……要收多少銀子啊？”

    “嗯？”慕冰月正在仔細查看老黃的傷勢，聽了老黃媳婦兒的話，顯然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便皺眉問了一句，也是心不在焉的。

    “我……我的意思是，小姐給我家老黃治病，也不能白治，可是……我們住在這醫館裏麵，就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小姐需要的診金……我們付不起太多，不過小姐若是願意，我們給你做牛做馬都是可以的啊！”

    重離的眉頭就是皺了皺，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絲不悅的神色。

    在一旁的管事很擅察言觀色，見重離那不悅的神色，當即就是一驚，忙喝斥道：“你這婦人胡說什麽？小姐是什麽人？需要你們這樣的粗人做牛做馬嗎？診金隻管拿來，拿不出來，自不會給你們治的。”

    老黃和老黃媳婦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就是賣了他們，也拿不出啊……

    “還要銀子啊？哈，真是搞笑，把我老舅弄的那麽疼，你們還好意思要銀子？快走快走，我們不需要你們救，年輕輕輕一個姑娘還能是大夫？莫不是騙子吧？”在一旁的鐵牛似乎終於找到了機會一般，連忙忿忿不甘的說道。

    老舅家的銀子和家底他都知道，現在聽夫妻兩人的意思是要傾囊而出，頓時有些急了。

    若是都拿了，他豈非就白忙活了？

    慕冰月傷勢查看的差不多，便鬆開了手，拿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便轉頭不悅的看了那便一眼，鐵牛立刻噤聲，倒是不敢說話了，慕冰月見他老實了，便轉頭看向這邊的管事，皺眉道：“你是誰啊？”

    那管事見她神色不悅，還以為是被鐵牛激怒的，倒是跟自己沒有關係，倒是也不害怕，微微笑了笑，忙討好的說道：“這位小姐，我……我是這裏的管事，是這家醫館的管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林家的那位慕小姐吧？您現在名頭可大著呢……”

    慕冰月聲音一停，皺眉看了那管事兩眼，滿臉不悅道：“我似乎不是你們醫館的坐診大夫吧？”

    “那是那是，您是什麽人，小的醫館哪裏請得起您啊！”管事的額頭在這大冷的冬天都冒汗了，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就得罪了這位姑娘，他可是看出來重離對這姑娘的態度了，他可是完全不敢得罪的啊……

    慕冰月又皺了皺眉，聲音淺淡道：“既然如此……怎的我給人看病，你還幫我收銀子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你們醫館的大夫呢。”

    “這，這……”

    管事不由擦了擦額頭爆出來的汗水，心虛的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這位小姐果然好有個性，不走尋常路啊，也難怪尊主大人對她另眼相待，態度不同呢……

    那邊的鐵牛見管事吃癟，捂著嘴笑了兩聲，一雙眼睛咕嚕嚕打量著慕冰月，隻覺得這姑娘美的很，簡直像仙女下凡似的，他這普通人，倒是不敢靠近了，心裏也更是惋惜的很哪。

    不過他不能靠近，眼睛確實亂轉，慕冰月的去裙擺披風下擺因為濕了，所以有些淩亂，微微露出了一雙精致小瞧的鹿皮靴尖，這麽一看，便大約能猜測到，慕冰月的腳也必定是小巧動人，便是幻想紛紛。

    這般胡思亂想，倒是連重離掃過來的冰冷眸光也是未注意，更是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十分危險……

    慕冰月卻也不管這些，看向老黃夫婦，聲音柔和了幾分，道：“你們放心，我給你們治病，沒打算收你們銀子，不過我先說好……這手不用截肢，卻要接骨，你這舊傷本就已經拖很久了，裏麵有淤血膿水，因為治療不及時，都化在裏麵了，再加上你剛才摔那一下，新上加舊傷，愈發言重，你人都已經發燒了，想來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

    聽慕冰月頭頭是道，分析的那麽清楚，重點是，老黃的傷勢那麽嚴重，這……實在是有點嚇人。

    “姑娘……不，慕小姐，這，這麽嚴重，還能治嗎？”老黃媳婦一臉悲痛，傷心欲絕的看著慕冰月。

    在她看來，這傷……隻怕是好不了了。

    她現在反而有些信了鐵牛的話，說不定真的要截肢呢。

    都傷成這樣了，可不是要截肢保命嗎？就算是真的羅金成神醫在這裏，隻怕也是治不好的吧。

    “我都說了，老舅那傷定然是好不了了，你們偏不信我……”鐵牛在一旁嘀咕了一聲，不過這一次，他倒是不敢多說。

    慕冰月正色道：“我不收你們銀子，不過，你們若是信我，我再給你們醫治，因為這法子，本身也是有點危險的，而且很痛，你們若是信我，我就給老黃治，若是不信……”

    “痛，是怎麽個痛法？”老黃一臉蒼白的看著慕冰月，他都已經絕望了，可慕冰月說能夠治好他的傷，他又帶了幾分希望，也知道妻子是個沒主意的，就幹脆自己問了起來。

    慕冰月無奈的歎息一聲，道：“這個……要把你的皮肉割開，弄出裏麵的血水和膿……”

    莫說別人了，就是慕冰月這個大夫自己聽了這種法子，都是覺得有幾分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