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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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顏懷疑試紙有錯,一連買了好幾個牌子的過來檢測,無一例外都是兩道紅線,一條深一點,一條淺一點,說明書上寫,這是弱陽性。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起初並不覺得自己身體有哪裏不對,現在確認了就情不自禁把腳步放慢下來。
有個猴急的不看人就往廁所鑽,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捂住肚子躲去一邊——這動作既讓她痛苦又讓她羞愧。
時間已至正午,喬顏想到江流螢,連忙搓了把臉要自己打起精神。
她先去一邊菜場挑了隻母雞,幾根淮山藥,回來的時候在幹淨的小吃店裏買了兩份飯,幾道小菜,這才匆匆走回去。
江流螢看她去而複返還挺驚訝,聲音略顯虛弱地問:“怎麽又回來了?”
喬顏趕忙將她手裏的水壺接過來擱去廚房,回頭扶著她往臥室裏送,說:“你沒事不要起來,好好休息一下,我買了點吃的過來,一會兒給你送房間裏。”
江流螢十分不好意思,說:“今天已經麻煩你夠多了……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一個人也能應付得過來。”
喬顏不由分說將她塞上床,又將房裏的空調打高一度,繼而朝她笑道:“我看網上說做小月子比月子還重要,正好這幾天沒事可以過來照顧你。你別看我這人平時拎不清,做起事來還是很利索的。今天就是時間晚了,不然分分鍾給你做一桌好菜。”
江流螢十分感動,更覺得於心不忍,說:“你別多想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平時也沒怎麽幫過你,你這樣對我我心虛得很。”
喬顏滿不在乎,說:“朋友之間不用這麽斤斤計較,把什麽都算清楚就成上下級關係了。你先眯會兒,我去把菜端過來,我還買了吃老母雞,咱們晚上喝湯。”
江流螢點點頭,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
一連幾天,喬顏鞍前馬後地照顧江流螢,每天一罐好湯的喂下去,江流螢的臉色又漸漸紅潤起來。
江流螢看喬顏忙裏忙外,沒有一刻閑時,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她卻不知道喬顏恰恰把這兒當成避風港。
找個機會讓自己忙碌而不是瞎想,這對於現在的喬顏來說再寶貴不過。
喬顏一直回避去想那天兩道杠的事情,也害怕去醫院,直麵最慘淡的人生。
她寧願這像是一場感冒,幾天過後便恢複如初,實在不行,往最惡毒的去想,要是宮外孕就好了,要是自己流了就好了。
可它偏偏就那麽存在著,喬顏上午再次測試的時候,還是被那兩道紅線閃得眼疼。
一個走神,刀過到手上,切下了小半截指甲。
喬顏嚇得低聲抽氣,正好被起來倒水喝江流螢聽見,她急匆匆走進來問怎麽了,看見她手,說:“怎麽不小心一點,幸好隻破了一點皮。”
喬顏抱歉地笑笑,說:“我大意了。”
江流螢推她去客廳坐著,翻了一把指甲剪過來,看喬顏修理指甲的時候,她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我看你總是有點恍恍惚惚的。”
喬顏一直建設不好表情,喜與怒總是很容易被人看穿,她知道自己瞞不過去,隻好坦白:“是有一點小麻煩。”
江流螢說:“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喬顏隻好把那兩道杠的事情告訴她。
江流螢聽了之後久久沒有說話,抓著桌上的一杯水反複喝了幾次,這才流露出一臉擔憂地說:“試紙的準確率在99%以上,我建議你去醫院確認一下,不要再拖了。”
喬顏聽得心顫,像被叛過死刑,露出一臉菜色。
江流螢拍拍她肩,說:“你先不要把這件事看得太悲觀,你跟我的情況不一樣。段三那人我很清楚的,平時雖然看著有點乖僻難以捉摸,其實人本性真的很好,絕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喬顏近日把江流螢跟梁錚的事了解得七七八八,現在心裏正腹誹到,當年你們那麽你儂我儂,梁錚還是沒讓你留下孩子,我跟段明過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又怎麽會有好的結果。
隻是這話難聽,她說不出口,一時之間隻有歎息,說:“我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我現在心裏很亂,什麽都不知道。”
江流螢說:“那我們先不管他會怎麽想,先說說看你是什麽想法,如果真的懷孕了,你是想要這個孩子,還是不想要?”
喬顏這次回答得幹脆:“我不讚成墮胎。”一句話說完,方才後悔嘴快,她抱歉地看向江流螢:“對不起,我……我其實……”
江流螢的不適一閃而過,幹幹笑著說:“沒事的,既然你有這種想法,那更要快一點去看醫生,確定之後好立刻跟段三做交涉。”
喬顏想想就頭疼,絞著兩手道:“……我真是有點怕他。”
江流螢嗤的笑出來,說:“你怕什麽,他也不是洪水猛獸,吃不下你。如果他願意負責,同意你生,那當然最好。他畢竟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你嫁給他,起碼在經濟上不會再像現在這麽局促。”
喬顏說:“如果他不同意呢?”
江流螢說:“那這個人也沒什麽值得你留戀的,跟他談清條件早日分開,到時候你照樣有錢有人,這麽青春靚麗一美人兒,追你的男人還是會從這兒一直排到樓下去,你信不信?”
喬顏聽了又是好一陣沒說話,最後訥訥著說:“你說得都對,可你說的這些都是從利益角度出發的。”
江流螢又是笑,說:“你有了麵包,還嫌不夠,現在又想要牛奶,想要水果,還想要愛情——安娜,其實你很喜歡段三吧?”
喬顏怔怔看著她,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片刻之後,她做出決定:“我先去醫院。”
不是禮拜天,醫院裏依舊人頭攢動,熱鬧得像是鬧市口。喬顏掛了婦科,坐在候診室裏等了四十來分鍾,這才等到叫她的號。
起初來前做好的心理建設,現在一瞬間坍塌,她又緊張又害怕,短短一段距離像奔赴刑場,她背後手心都出滿了汗。
醫生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聽說她月經晚來之後,又驗出弱陽性後,便直截了當地問她要不要這個孩子。
喬顏不安地理頭發,像做錯事的小孩,說:“無所謂吧。”
醫生翻開病例,看到她寫著未婚的那一欄,態度就有些不佳起來,反問:“那你現在準備怎麽樣?”
喬顏說:“我想先看看到底有沒有懷孕。”
醫生說:“抽血的話明天有結果,陰超的話立刻就能知道。”
喬顏飽受折磨,當然等不到明天,拿著本子交錢排號,檢查一做,單子上寫著:宮內孕囊樣回聲,兩卵巢可見。
她耳朵裏嗡嗡的響,看得似懂非懂。
去問醫生,醫生眼神如看傻子似的看她,簡單道:“懷孕了,還太小了,你要想要,下周再來看看。”
喬顏一路腳踩棉花似的走回家。
江流螢看了她的單子,攛掇她立刻給段明過打電話:“這種事宜早不宜晚,我說句難聽的你別多想——如果要拿是越早越好的。”
喬顏隻好把手機翻出來,打開聯係人一個一個翻找段明過的號碼。
段明過出差幾周,他們的交流不多,除了到的那天給她發過一條報平安的信息外,剩下的都是帶著滿滿惡意的聊騷。
他每每路過一家奢品店,或是車子停在某處商業中心外,就愛給她隨手來一張照片,後麵還要附帶上一行:
——想不想要鉑金包啊,喬安娜小姐。
——想不想要珠寶首飾啊,喬安娜小姐。
——想不想要漂亮衣服啊,喬安娜小姐。
喬顏不堪其擾,在某一日終於爆發,手指大動寫下:想要你就給我買嗎?
恰好馬娘娘來喊她趕緊去試妝,她連忙將手機往口袋裏一揣就走。有空繼續編輯的時候,發現他居然回了一串短信,往上翻閱依次是:
——給我裸著。
——在0521裏等我。
——我過兩周就回去,下午。
——其實……我也想要你了。
——想要了?還敢說你不舒服?晚了。
喬顏看得麵紅耳赤,在想是那一個環節出了錯,逼得這男人一秒化身成禽獸,翻到自己的那一條才恍然大悟。
——想要你
都是馬娘娘的錯,她趕緊把早先的短信編輯全,再發過去。這回段明過許久沒吱聲,直到晚上才回了一條夾雜髒話的短信。
——操,玩得一手好欲擒故縱啊。
自那之後,段明過就單方麵關上了交流窗口,他不來騷擾,喬顏也就樂得清靜,於是乎,一直默然相對到如今。
撥出電話的時候,喬顏是真忐忑,擔心他不接怎麽辦,擔心他說難聽話怎麽辦,而真等電話撥通,那邊人顯然沒打算讓她說話。
段明過壓著聲音,明顯有些焦躁地說:“這個時候別給我打電話,我這邊有點忙,有什麽話等我回去慢慢說。”
喬顏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就聽那頭“嘟嘟嘟”……
江流螢聽得對話,此時看喬顏一臉頹敗,說:“反了他了,國家主席啊他,忙得連說話的空都沒了?你給他發短信,問他到底要怎麽辦。”
喬顏拗不過江流螢,隻好依言發過去一條。隻可惜左等沒人回,右等也沒有,直到這天向晚,她手機方才震動起來。
段明過語氣比下午還不耐煩,問:“你又跟我耍什麽花樣呢?”
這次不是欲擒故縱,是直搗黃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