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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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您已觸發防盜庇護。  經曆那晚的短信事件後,喬顏跟段明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過。

    這更加確定了喬顏的看法, 段明過的手機鐵定糟了病毒, 不然他那樣審慎的男人上哪會發出這樣幼稚的短信。

    事情既然平息, 喬顏也便學著放下,幸好陰晴不定的春日已過, 暖風帶來滿城雪白的柳絮時,也捎帶裹挾了溫熱的濕氣。

    視頻事件過後, 喬顏的生活有了堪稱天翻地覆的改變。

    原來是杵大街上都沒有人看的十八線,現在進階了一點,成了有鏡頭樂於捕捉她醜照的十七線, 盡管每次新聞標題都頂著“美女小三”這樣紮眼的字樣。

    既來之, 則安之,喬顏感謝自己盡管一生不順,但天生的自我紓解機能卻消化了大半不適, 名聲不好,有錢就行, 近來通告漸漸多了, 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沒事的時候, 她偶爾會去丁賢淑那邊轉一轉,確保她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這期間多次遇見在家寫稿的江流螢, 一來二去, 兩人玩得更熟。

    江流螢這人簡單, 忙的時候整日寫稿, 閑下來了也會外出一瘋就是一整天。

    據她反應丁賢淑這段日子還算老實,除了偶爾在樓道裏摘菜,或是把垃圾扔得處處都是,也沒做出什麽更加過分的事情。

    江流螢抓著她胳膊笑著思忖會,說:“隻有一次,她來我這裏借鹽,我說抱歉我從不做飯,她又拉著我寒暄,說是你媽媽,要我借她點錢。”

    喬顏聽得一臉通紅,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道歉,江流螢反而先寬慰她,說:“你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我也是看咱倆這麽熟了,說話又很投機,這才告訴你的。”

    喬顏立刻起身要去找她,江流螢死命拖住了,說:“你家的事雖然從沒跟我說過,但我多少能猜出一點。你不用跟她囉嗦,好心情也被搞壞了,她那種人倒還難不住我,我三歲就出門幫家裏打醬油,潑辣兩個字不是說了玩玩的。”

    喬顏見江流螢這樣通情達理,倒不好再有進一步的行動。她想,每次有什麽,她盡力想瞞,其實不過是掩耳盜鈴,早已被人洞穿。

    喬顏苦笑笑,說:“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家其實條件很不好,這人也不知道到底看上我爸爸哪一點……他們都在一起好多年了。”

    江流螢說:“不奇怪的,雞配雞,鴨配鴨,烏龜配王八。有時候你覺得這人層次低,換在另一個人眼裏,或許就不是這樣。有的女人能站得高看得遠,有的女人隻要一日三餐得溫飽就行。可是歸根結底,如果目的都是利用男人,那挑三揀四都是一樣的性質,如果從一開始就不想依賴他們,那男人高低貴賤其實也沒什麽分別。”

    大概真是劇本寫多了,說什麽都喜歡來上一長套正反論證。

    江流螢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可就像上次對男人女人的見解一樣,乍聽起來很有幾分道理,仔細想想還是老一套的雞湯。

    喬顏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兜裏手機響。

    馬盼告訴她新接了一個脫口秀的節目,是近期網上最熱門的一檔綜藝。要她有空就去看看往期的節目,當天正常發揮不要怯場。

    喬顏一聽名字還真是大熱節目,隻是自我感覺應付不來諸如此類的犀利畫風,立馬想推,卻被馬盼罵得狗血淋頭。

    “你那些債還清了嗎,人家律師天天盯著我要我催促你還錢呢。他們沒那麽庸俗,成天要盯著你傷口看,而且主角不是你,我聽說那天有重量級嘉賓要來,海龜紳士,商場新貴……聽說製片跟段家關係極好,你說來的這人可能是誰?”

    喬顏掛過電話回來,江流螢已經將手提包收拾妥當,牽上她胳膊,問:“你有空沒空,陪我出去逛個街唄?”

    喬顏沒有意見,心想反正也好久沒出去逛過,權當散心。

    兩個人坐車來到市裏的百貨商場,江流螢購物欲旺盛,從頭到腳連同床上用品都買了一遍。見喬顏始終遊離在外,很是不忍,試衣服的時候分給她一件,催促她一同享受。

    喬顏換好之後卻遲遲不肯出來,江流螢在外敲門,說:“你再不路麵,我就要喊警察叔叔過來撬門了啊。”

    喬顏還扭扭捏捏的,聲音細細小小地從裏傳出來:“好像有點露。”

    江流螢聽都不要聽:“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職業,這點露就害怕了,以後哪天讓你為戲脫光,你是不是不要活了啊?”

    喬顏這才磨磨蹭蹭出來,甫一出門就把在場的人給鎮住了。這是一條抹胸白色小禮裙,剪裁得非常修身,特別考驗氣質跟身材。

    柴一點,膩一點,效果都會是毀滅性的,隻有喬顏這樣勻稱的才會最大限度穿出它的美,而衣服襯人,不是人襯衣服,輕重主次都是恰到好處的。

    江流螢跟店員都攛掇喬顏買,喬顏被說得有點心動,一看標簽卻又猶豫起來。四位數的價格不算高,但問題是她現在太寒酸。

    江流螢忍不住掏出信用卡要替她埋單,說:“值得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就算勾引男人的性質都是一樣的,咱們也要做最妖嬈的那一隻。”

    喬顏終於忍不住笑,將江流螢手推開,遞上自己的卡,說:“我有新通告要上,我現在是有錢的。”

    回去路上,喬顏不止一次伸手進去摸這條裙子,反複說服自己確實是值的,節目不會讚助她衣服,她總不能穿著牛仔襯衫就上去吧。

    上節目那天,喬顏果真穿著這條裙子去,化妝師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開玩笑道:“安娜,你要是不紅,天理不容啊。”

    喬顏大約真的飄飄然,自己也覺得有些魂歸天外的感覺。

    她幽幽而來,幽幽而去,這一不正常的精神狀態在趕到攝影棚後到達頂點,然後在確認嘉賓後又魂魄歸位。

    這一晚錄製的時候,喬顏很好的踐行了一個花瓶的涵義。

    她不與人互動,也從不向切來的鏡頭微笑,她幾乎如同一尊玉製的坐佛那樣,隻是由內而外地散著自己冰涼的氣息和不可觸碰的威儀。

    直到有人把話筒遞到她手裏,幾十雙眼睛看著她瓷一般的臉總算添上名為波動的表情,然後大家一起笑起來,說:“喬安娜一直是這麽呆萌的嗎?”

    喬顏聽那位不管棚裏多熱也要穿花哨西裝的男主持人又念了一遍問題。

    今晚的主題是交流世間各種不為人表的隱秘感情,有人分享了自己暗戀老師的一段青蔥回憶,有人描述了自己跟蹤鄰居弟弟的滑稽事跡……

    輪到她,緋聞八卦裏的美女小三,問題的指向性非常之明顯,愛上一個有婦之夫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是愛大過一切嗎,還是隻是為了錢。

    喬顏自認在這問題上有最好的發言權,又自認自己的回答決不會令人滿意。她自左及右地看過這裏每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就好像要記住他們的麵孔一樣。

    過了會她才說:“我媽媽是一個很普通的工人,沒有念過什麽書,需要很努力才能喂飽我跟弟弟。她不止一次跟我們說,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這個世界裏,有的人忙著征服,有的人被迫屈服,可不管在這個世界裏,我們是國王還是乞丐,隻要我們不偷不搶,就已經很好了。”

    或許是她說話的聲音真的很小,所有人都需要屏息凝神才能聽到隻言片語,棚裏一時間安靜到隻有機器的聲響。過了片刻,大家方才從這女人天生的桎梏感中逃脫出來,相互竊竊,主持人也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好像偏題了哦。”

    錄製結束的時候,主持人過來跟喬顏握手,他是一個厲害卻又憨厚的胖子,不刻意懟人的時候,這股親和力會更強。

    他說一切都是為了節目效果,如果有什麽地方冒犯到她,請多多諒解。又邀請她下次繼續來上節目,有個賞心悅目的美女在旁,收視率都要高一點的。

    胖子又問:“能不能賞臉一道吃個飯,我對你還挺感興趣的,想多知道你的一些事,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種榮幸?”

    他話說得坦蕩,隻是喬顏吃過太多次虧,不想再和圈裏的人來往過密,她於是謝絕這份好意:“我很想去,但我跟人約好了,他要來接我的。”

    胖子訕訕而走,不過接下來的時間總是忍不住拿眼睛往美女這邊瞥,打定主意要看看她是托詞還是真有人來接送。

    喬顏沒有因為這注目心虛,甚至胸中靈台清明,她沒有遲疑地給一個號碼撥了過去,聽到他聲音的時候亦是鎮定。

    她吐字清楚:“來接我。”

    段明過明顯一怔,說話的時候聲音空曠,一口氣徘徊折回成千百片,每一片都卷起磨毛的邊:“稍等我一下。”

    靜謐中,有椅子被推開的聲音,喬顏聽到他向其他人道抱歉:“接個電話。”

    再過一會兒,他終於移到一個穩妥的地方,聲音回歸一慣的清朗,慵懶中透著促狹:“你要我幹嘛?你今天吃錯藥了?”

    喬顏立刻就把電話掛了。

    時間綿長如洗飽水分的抹布,一點一滴纏綿地滴落下來。

    她將自己心跳數到第五下的時候,電話響起,段明過不耐煩道:“你膽子肥了,敢掛我的電話?”

    喬顏心跳終於超速,砰砰如擂動的鑼鼓。

    段明過依舊凶巴巴的:“在哪,我現在過去。”

    這誠然不會是一次自發的行為,特別是在他們那次不甚愉快的夜晚之後。

    事情的起源是江流螢撥來的電話,新家進宅,她邀請段明過在幾日之後前來參加一場小型派對。

    段明過問過時間,並沒有貿然答應,說:“我讓秘書安排一下,盡量抽空過去一趟,你看行嗎?”

    江流螢滿心喜悅,要他一定抽出寶貴時間,兩人閑話幾句臨近掛斷,江流螢忽然想起什麽,說:“哎,段三,我那電視劇女四號換人了。”

    不是什麽新鮮事,段明過甚至兩次親曆這位女四號丟角色又去爭角色的場景,不過這事兒能透露嗎?他很閑?段明過隻是口吻隨意地說:“哦,是嗎。”

    江流螢有些生氣,說:“我這角色雖然戲份不重,可那是女主角的青年時代,對劇情有多大的推動作用啊。我的要求是又清純又清淡,他們給我換了個一笑起來就風塵,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騷的狐媚子過來,要我怎麽辦?”

    劈裏啪啦一大堆,她終於提到那女人:“之前那個多好啊,喬安娜,還記得嗎,我領她過來見過你的。那小姑娘多青春逼人啊,明明在笑,眼睛卻是冷冷的,往那一站就是很有故事的一個人。”

    段明過掛電話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喬顏到底適不適合這個故事他不知道,但這個人很有故事他卻是一清二楚。

    那時候段家借著地皮的飛漲一夜之間躍升國內地產企業的龍頭老大,樹大招風,為了洗去吸血蟲式的企業形象,拿出了一點錢搞慈善。

    喬顏就是段家基金的第一批受益人。

    頒獎那天,他跟著兄長段明澤出席,隻不過姓段的身份沒有給他什麽出風頭的機會,萬年陪襯的他坐在主席台最末的位置。

    期間隻有無聊地看看身前的席位卡,或是在去廁所的時候吸一兩支煙。

    頒獎的過程緊中有序,並沒有什麽意外發生,隻是等段家的兩兄弟回去後,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

    一位叫做喬顏的女孩給段家寫了一份感謝信。

    起初誰都沒注意,甚至沒人從堆成山的信件裏試圖拆開這封表麵過於樸素的信件,直到一月又一月,女孩從來鍥而不舍的寫信,這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那個月,她考入年紀前三,照片被貼在榮譽榜上,被全校師生圍觀。她寄來多出的一張,後來被段家奶奶拿在手中,她對孫子們說:“這女孩兒真好看。”

    喬顏的資料被重新挖出,這是一個身世堪稱可憐的姑娘,父母感情不和,父親長期跟第三者在外同居,母親罹患白血病,已被病情摧殘得奄奄一息。

    小小年紀就一人扛起了家中的重擔,既要照顧重病的母親,完成自己的學業,還要養育比自己小五歲的弟弟,生活之困苦難以想象。

    其中一封信裏寫她用段家的錢和學校的捐款湊齊了為母親換髓的錢,捐髓的不是旁人,正是這位已經命途多舛的女孩。

    段奶奶看了之後眼圈泛紅,說:“我小的時候,爺爺一次釣了條黑魚回來,明明已經剖肚去腸,我拿去河邊洗的時候居然一揚尾巴逃了出去。

    “回家之後被大罵一場,我委屈得不行,一直記到現在,覺得是人生最大的挫折,跟這女孩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了。”

    她問兩位孫子對這女孩是否還有印象。

    段明過搜腸刮肚也隻記得那天豪華的場館和散發著淡淡檀香的衛生間,對這女孩自然全無印象。可他仍舊是說:“記得的,她很瘦,但眼睛裏的光很亮。”

    段明澤大約也想在奶奶麵前討巧,他略微眯著眼睛想了想,然後忽然一點點笑起來,說:“怎麽不記得,我還幫她解過圍呢。”

    過了會,話題轉移,段明澤又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奶奶你說得對,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段奶奶對認真又知恩圖報的人,向來青眼有加,吩咐喬顏再來信的時候,要小孫子段明過代為回複。

    段明過滿口應承,吩咐專用的司機幫忙寫了一篇,本想手抄下來以示誠意,然而剛寫了沒兩個字就扔筆乏了。

    心說現代人的通信也該與時俱進,既有捷徑不走為何偏要去繞小路,於是心安理得打印下來,再在最後大筆一揮簽上名字。

    跟想象中對方的激動不同,女孩還是在下個月的同一時間來信。除了第一句多增一行“段先生,你的來信已收悉”外,便又按部就班地走起了固定套路。

    她的筆記清晰,思路嚴密,一手行楷寫得頗有幾分風骨,然而字體瘦削筆鋒犀利,跟她的文字一樣莫名透著淡淡的冷。

    而後來與她遇見,她站在段明澤身邊,盡管順從的笑著,卻總有一種冷眼看世人的感覺,那更確定了他的看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江流螢近來不大心順,盡管新宅入住,且是自己百分百拿稿費掙的,但心中隱隱約約總有一個疙瘩,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進宅這天喊了閨蜜是薇一家過來,她與先生陸西周新添一個女兒,母女兩個養得都是白白胖胖,揉在一起仿佛粉撲撲的一對團子一樣。

    江流螢親自趕到電梯來接,一見到粉妝玉砌的孩子就忍不住搓手要抱,奶爸陸西周還挺小氣,按著寶寶後腦勺就往家門裏鑽。

    江流螢看著他筆挺的背影一陣搖頭,拉過是薇說:“男人啊。”

    是薇依舊溫柔,因為胖了,成了雙倍的溫柔,將頭輕輕靠在她肩上,說:“就是這樣,看女兒的時間比看我還多,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你家梁錚呢?”

    江流螢說:“死了!”迎上是薇水盈盈的一雙眼,又正經下來,說:“忙著呢,可能稍微晚點兒來……”

    也可能不來。

    江流螢男友梁錚也是圈內人,隻不過倆人分工不同,一個執筆撒狗血做編劇,一個聲淚兼俱下當演員。

    外形條件自不必說,江流螢承認自己看上他的第一原因就是被其顏值折服。哪怕後來見識到他的諸多缺點,依舊甘心被他按在地板上摩擦。

    隻不過時間一久,人真的疲勞,江流螢已經快要記不起上次見到他真人是什麽時候,而他倆又有多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大喜日子,不提煩心事。

    江流螢領著是薇連帶著門廊都細細轉一次,想討點好似的介紹:“雖然比不上你的大別野,但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兒搶一套過來,也算不容易了吧?”

    她一指中間那一戶,說:“一層三戶,兩套都是大戶型,就中間夾的可小,上次我進去看了下,簡直就是鴿子窩,幸福感立馬就嘭嘭嘭起來了。”

    兩人頭抵頭的笑,中間那間鴿子窩忽然被人打開,倒叫背後說人的江流螢一個激靈。待看清來人,她更加驚訝。

    “喬安娜?”她笑起來,鬆了是薇,熱情地去挽她胳膊,說:“你怎麽也在這兒……中間房子你租的?真巧了,來我家裏吃個飯。”

    從那鴿子窩裏又走出個女人,四十來歲的模樣,五官濃烈粗放,說起話來像炮仗:“喬顏,這是你朋友啊?”

    喬顏表情尷尬,答應江流螢一會兒去她家坐會兒,當下繞回去將那女人推進家門,又將門牢牢關上。

    是薇略微眯起眼睛,說:“真好看啊,好像在電視裏看見過。”

    江流螢說:“小明星,代言的金坷垃挺火的。可惜了,原本要來拍我新劇的,後來不知道怎麽被拿了……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她掏手機給段明過打電話,問:“段三,什麽時候來啊,又開會?太不夠義氣了你!知道我這兒還有誰來嗎,喬安娜哦……哎呀,就是喬顏啊!”

    半小時後,段明過捧著一束百合來到門上。

    江流螢指著一邊衝他擠眉弄眼,說:“來挺快啊,在陽台上呢。”

    段明過拿手指刮了刮眉角,語氣隨意道:“我又不是來找她的。”

    江流螢立馬換上一副看人笑話的模樣,反問:“太敏感了吧,我隻是說家裏人都在陽台上曬太陽呢,你說的她是誰?”

    段明過眼尾噙笑,抻腳出去點了兩下,吊兒郎當的樣子還像個大男孩。進來的時候,將花束拍進她懷裏,說:“給我倒點水,渴了。”

    陽台上,確實圍著三兩人。

    陸西周不信先走後跑的道理,摟著還沒會坐的孩子就開始了練走的教程,團子被折磨的小臉變了形,兩條胖腿一邊打架一邊在地上滑動。

    媽媽是個心大的人,坐在一邊沙發上被逗得哈哈笑。喬顏也在,大約實在是被這其樂融融的一幕感染,鮮見地露出一臉溫柔的笑意。

    她打扮簡單,穿一件寬鬆短毛衣,大大的領口蕩在前胸,淺藍色的牛仔褲剪裁很修身,包裹得臀部挺翹渾圓。

    江流螢將水塞進他手裏,順帶著,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長地問:“看什麽呢,都入了迷了。”

    段明過端起來喝一口,沁涼的水灌進冒煙的嗓子,整個人總算是活絡開來。他笑:“看孩子呢,可愛。”

    “就隻有孩子可愛?”江流螢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段明過,問:“難道大人就不可愛了?”

    其他幾個聽到這對話,都轉頭看過來。

    是薇笑著說:“多大的人了,跟個小孩兒吃醋,你要是以後跟梁錚生一個,是不是天天都要忙著爭寵了?”

    聽得旁邊喬顏一怔,一來是因為這話裏大名鼎鼎的一個名字,二來是因為剛來的大名鼎鼎的一個男人。

    她向這人點頭示意,一聲“段先生”含糊在嗓子裏。段明過仿佛沒看見似的將眼睛一晃而過,朝那小孩兒勾了勾眉毛。

    是薇還在打趣江流螢,問:“到底什麽時候結婚,你們倆也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不會真要等到梁錚得奧斯卡吧,那時候我家寶寶都有小女朋友了。”

    江流螢一聲呸說得中氣十足,迎上旁邊喬顏滿臉的疑惑,她又憨憨笑起來,說:“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梁錚,怎麽樣,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喬顏一時間難以消化:“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起的大秘密。”

    “男人找錢比自己多幾倍的女人,是愛情,偉大,女人找錢比自己多幾倍的男人,是物質,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