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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打斷本相的腿？

    某一天散朝的時候，陌廣慶因著府裏出了這麽多煩心事走路的腳步也沉重了許多。

    再看那右相大人風華正茂，不管是朝中清流還是顯貴無一不同他行禮告好，越發覺得這人活到了這把年紀，還是跳脫不出人比人氣死的命。

    自顧相掌政之後，如今天下還算太平，朝中推行仁政，文官自是揚眉吐氣，武將卻都差不多成了吃閑飯的。

    差距真不是一星半點。

    今個兒不怎麽的，一向獨來獨往的顧訣忽的同眾朝臣走一道了，陌廣慶少不得要跟著一起同他告聲好。

    顧訣神色淡淡的應了，眾人十分自然的族擁著他出宮去。

    跟著問一問如此朝堂上的局勢，某些折子的看法，一時氣氛十分的熱烈。

    更有人問道：“聽聞千行山的那窩盜匪聚眾上千人猖狂已久，前不久還截了左相家的八小姐回去當壓寨夫人，可憐那小姐才剛及竿隻怕就這麽保不住了，顧相以為皇上這回可派兵，可會將其徹底剿滅？”

    “聽說那四小姐這次回來，身上可是帶了長還丹的……”

    那千行山地如其名，有無數的小道和山險作為屏障，非一般的易守難攻。

    原本做些小打小鬧的活計，當地的官員知道難以根除，索性睜一隻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

    離譜的是偏偏出了這麽一樁事，左相張銘元聽到這個消息連夜就進宮跪請了一道，今日便在朝堂上炸開鍋。

    顧訣並不言語，眾人在他的麵前並看不出別的什麽來，隻能自個兒在心下揣摩著。

    之前也不是沒有派兵去過，隻是每每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到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一眾朝臣們少不得又要唉聲歎氣一番。

    快到宮門前，顧訣忽的停下腳步，側頭看了右後方的陌廣慶一眼，語調頗淡道：“聽說，陌將軍要打斷本相的腿？”

    年輕的右相大人生了一雙如墨色幽深的眼眸，平素極少將人放在眼中，待人接物總有三分客氣疏離的模樣。

    如今被他一看才知道，這樣的人物還是不要正眼瞧自己的好。

    著實忒嚇人！

    那些個不明所以跟著一同停下來的朝臣們臉色頓時十分微妙。

    陌廣慶更是驚得連客套話都忘了話，眼睜睜看著顧訣風度翩翩的出宮而去。

    身邊向來交好的幾個同僚小聲說著讓他注意一些的話。

    “你說你，平時也算是個極有眼力見的了，怎麽偏生要去得罪他！”

    “咱們這位右相大人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

    陌廣慶左思右想也回憶不起來自己曾經說過這麽不要命的話，愁的快要伸手去抓頭發。

    最近的爛事怎麽好像都被他給撞上了？

    ……

    飛華閣裏。

    這將軍府裏，沒了李氏之後，裏頭的人忽然就變得安分了不少。

    那天之後，陌廣慶真就請了兩個從宮裏退下來的老嬤嬤來教陌語柔規矩，從早到晚都沒個消停的時候。

    “念初，今天穿這件吧？”

    安氏近來清醒了許多，空閑的時候頗多，便將她那些衣衫都整理了一番。

    此刻捧在手上的正是那套素雲煙羅裙，回到永寧城的第一天。

    顧訣差人送來的。

    雪青色調雅致的恰到好處，陌念初伸手剛要觸及便又收了回去，“還是收起來罷。”

    安氏慢慢在她身邊坐下了，“念初、念初不喜歡阿相嗎？”

    陌念初低著的頭忽的抬了起來，望著她許久也沒說話。

    她這幾日時常做夢，總能重複的看見顧訣那個晚上失控的模樣。

    漸漸摻雜一些陳年往事隱約中重疊著，叫人看不真切。

    陌念初坐在飛華閣裏，偶爾想起那人的白衣，免不得心下有些發酸。

    大抵她這一生都還不清欠了顧訣的。

    明知他恨她恨得深切，可這些又算什麽？

    “可是這……這真的很好看啊！”

    很久之前，阿娘也曾十分認真同她說過，顧訣是個世間難尋的良人。

    卻仍舊是錯負。

    安曼偶爾也插一兩句話，大多的時候仍舊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們相處。

    陌念初沒事的時候，就過去吩咐那些個嬤嬤上心一點，將軍府的小姐不是那麽好教的。

    幾人會了意，知道這是可以下手的，便越發的嚴苛起來。

    陌念初偶爾路過一兩次，效果如何沒怎麽看出來。

    那麵色倒是被折騰著憔悴不少，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完全沒了之前見著她就要掐起來的潑辣勁兒。

    她琢磨著吳王府那位差不多也坐不住了。

    剛到了下午，楊氏那邊就差大丫鬟滿香把吳王府的下的帖子送到了飛華閣。

    滿香道：“吳王府的菊花是出了名的好，這回給咱們府裏下帖子的時候還專程提了要夫人、大小姐一同去呢。”

    陌念初結果那描金帖子把玩在手上，含笑應聲了“好”。

    那丫鬟以為她很歡喜，又連著說了幾句吉利話，這才回了。

    “你要帶娘一起去吳王府？”

    安曼一點都不傻，早就看出來那位吳王妃明顯是同李氏一路的。

    這事情才沒過去幾天，吳王妃唱這麽一出，顯然不會是什麽好事。

    陌念初淡淡道：“你要是不放心，一起去也可。”

    上次夜入吳王府，沒有拿到她想要拿回來的東西。

    如今她身上沒有什麽內力，自然不能像從前一樣來去無影。

    既是如此，就讓那吳王府的主人“請”她進去也是不錯。

    安曼麵上有些猶豫，看著安氏對花期的向往，許久之後還是點頭應了。

    花席就定在第二天，陌念初幾人到府們前的時候，陌語柔早早已經梳洗一新在那裏等著了。

    看見她們過來，懨懨的行了個禮。

    陌念初道：“不錯，這宮裏的嬤嬤來教規矩果真頗有成效。”

    “大伯母。”

    陌語柔連忙就朝著另一邊過來的楊氏迎了過去，殷勤的問安好。

    吃了這幾日苦頭，大約人也變機靈了些，知道李氏不在府裏，便沒人依仗，要向別人投巧問好了。

    “妹妹今日氣色真不錯，可是用了什麽好東西？快快告訴為兄，也好去買一些來討娘的歡喜。”

    陌儻升在一旁同她說話，別看這人生的不怎麽靈巧，心思倒還靈敏的很。

    “大伯母，這原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方才見您氣色紅潤大約也是用不著的，所以才沒好意思拿出來。”

    陌念初從袖間取出一個鑲金的脂粉盒來，遞給了楊氏。

    不看裏頭東西是什麽樣的，光是這盒子也值好些銀子了。

    “你真真是有心了。”

    楊氏喜上眉梢的誇讚道：“原本我這個年紀也用不著這些東西了，既然是念初送的，我怎麽也得收著，光是看看便也覺得歡喜了。”

    說罷，便拉著她一同上馬車去，“我真是喜歡你喜歡的緊，咱們坐在一輛車上，路上也好說說話。”轉眼間就將方才示好的陌語柔給忘到了腦後一般。

    陌儻升見她回頭見安氏，連忙道：“娘，這三嬸怕是離了妹妹不習慣呢。”

    “好好好，倒是我糊塗了，這話什麽時候不能說，你同你母親一塊去吧，別耽誤了去吳王府的時辰。”

    這讓方才空著手上來討巧的陌語柔十分尷尬，在加上楊氏那輛馬車有男子在，便隻能同她們同車而行。

    到了吳王府的一路，幾乎都要坐不住一般的不自在。

    不多時，便到了吳王府。

    門前已經停滿了各家的香車，夫人小姐們說說笑笑的往裏頭去，好一番花團錦簇的熱鬧景象。

    楊氏領著她們往裏頭去的時候，一路直誇這府邸雅致雲雲。

    有個官家小姐同陌語柔打起了招呼，“陌大小姐，這幾日怎麽不見你出府找我們玩了？”

    還不等回答，便身邊的長者拉走了。

    眾人見狀，不由得就議論開來，“這啊不過就是個嫡出的，瞧見她前穿紫煙羅的那個沒？人家才是正正經經的嫡出大小姐。”

    “聽說她回來還沒幾日，那個姓李的姨娘就被趕出府了，怕也是個厲害的。”

    陌語柔整個臉色都難看的緊，忽的開口道：“姐姐還沒來過這吳王府吧，我待會兒帶你好生逛逛怎麽樣？可別一不小心衝撞了那些貴人，到時候可連父親也保不了你。”

    說到這個，不由得麵上就帶了三分得意。

    就算是嫡出又怎麽樣，還不就是個放養在鄉下地方出來的，上不了台麵。

    “妹妹還是小心著自己吧。”

    陌念初下自下了馬車開始，就麵帶三分笑意。

    好像一點也沒聽見這些議論，按著先來後到的順序入內，一點也沒因為這樣的場合就心生怯意。

    雲靖宇的生母愛菊，生於秋季花意隱逸。

    加之此物又不會生出生什麽歧義來，讓人心生不快。

    吳王府遍植菊花，今日更是從門口一路擺到了花廳，花種不同，生生讓這秋季也開出了姹紫嫣紅來。

    前方步調整齊的過來三名侍女，站在門前道：“我家王妃有請陌家大小姐。”

    眾人不由得齊齊往來，能讓吳王妃這樣相請的還真是少見。

    陌念初鳳眸輕揚，踏進門檻一瞬間嘴角勾起一抹冷弧。

    林紫煙，今日可是你請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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