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你們剛剛不是還在說天快黑了得趕緊走嗎？怎麽不走了？”寧萱來到他們麵前，笑語盈盈地看著兩人。

    “你、你是不是鬼……”男人抖著聲問，他明明記得這丫頭滾進河裏的時候還被反綁著手，之後再也沒能爬起來，這會兒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了？！

    唯一的解釋是，她根本就不是人吧……

    “不是呀！”寧萱歪著頭看他，見他聽到自己的回答後那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忍不住露出惡意的微笑，“不過我會把你們變成鬼……哦不，做鬼都便宜你們了，之前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孩子是吧？……嗯？”

    “什麽意思？”女人咬著牙，挺著胸脯惡狠狠問：“別在這裝神弄鬼戲弄老娘，老娘出來混江湖的時候，你個小丫頭片子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

    寧萱收起笑容，不再和他們過多廢話，如今實力懸殊過大，鬥嘴根本沒意思。

    抬手一拂，男人和女人便雙雙昏倒在地。

    她走過去，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玉瓶，手輕輕一抖，裏麵的藥粉就灑在兩人身上。不消片刻，兩人臉上就肉眼可見的變得晦暗衰敗，寧萱蹲下.身，意外發現那女人身上竟還有幾絲肉眼難見的金色福光。

    就是因為這幾絲福光，所以她才能屢屢憑著第六感逃脫掉警方的追捕？

    寧萱麵無表情將她身上的福光一根根抽取出來直接毀掉，“先人留給你們的福蔭，不是拿給你們為非作歹的。”

    男人輕聲問：“你在做什麽？”

    寧萱沉默了幾秒，說：“讓他們下半輩子為曾經做過的事情贖罪。”

    一顆生死丹，會讓他們的身體慢慢走向無可挽救的毀滅，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終身不得解脫。

    寧萱沒有說的是，生死丹還能摧毀人的靈根，生生將人的靈魂一層層剝開，讓你生不得生，死不得死，故名為“生死丹”。曾經那個大陸上的修真之人占了十之八.九，無人不知這生死丹，也無人不對這生死丹恐懼非常，也正是因此，這丹藥被整個大陸的修真者列為禁藥，配方根本不為人所知。

    而當年她意外得到配方的時候，或許就存了今日的心思，所以才隱瞞了下來……寧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兩人，她終究做不到以德報怨，她不想這兩人隻是這輩子受苦就算了，她還想讓他們生生世世都受苦，永遠不得有解脫的機會。

    贖罪……一輩子怎麽夠賠償那些被他們禍害了的女孩子？

    怎麽夠賠償她幾十年與親人的異世相隔？

    她金丹期度雷劫的時候差點因為心魔徹底灰飛煙滅，害得師父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足足養了三年才恢複，那又該怎麽算？

    男人察覺到她的情緒有異，動了動嘴唇，“他們這是罪有應得。”

    他從未見她露出過這種表情，看著很讓人……心疼。

    寧萱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對方，還是在回答自己。

    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寧萱也不再管那兩人，起身走到麵包車前，見裏麵的兩個女孩子好像聽到了她走過來的聲音，兩人都不自覺縮了縮身體，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寧萱抬手一輝，捆著她們手腳的繩索就全部散開。

    兩個女孩子手腳自由了，第一件事就連忙揭下蒙住眼睛的布條，然後就看見了麵前正看著她們倆的寧萱。

    “是你救了我們？”其中一個女孩子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恐懼，顫抖著問。

    寧萱點點頭。

    另一個女孩子給旁邊的同伴指了指地上寧萱被拉長的影子，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

    “不客氣。會開車嗎？”她問。

    倆女孩子同時搖搖頭。

    寧萱的心情已經重新平複下來，轉頭給了男人一個眼神，繼而跳上車，準備先把這兩個女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這裏荒山野嶺的，若沒有她護送，這倆女孩子想要憑著自己的能力走出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男人會意，也跟著上了車，“你會開？”

    寧萱：“不會。”

    男人：“……”他想問那你讓我上車做什麽？然後很快他就知道了。

    隻見寧萱嘴唇動了動，車子當即自動啟動，為了不讓後麵的兩個女孩子害怕，她還有模有樣地將兩隻手放在方向盤上，假裝是她自己在開，直到車子行駛出去很長一段距離後……

    “這車是手動擋，你的變速杆還掛在空檔上，你要不要換一個檔？”男人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對於車子，身體裏好像本能的知道這些基礎知識。

    寧萱尷尬地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又借著後視鏡看了看後麵忐忑不安坐著的兩個女孩子，發現她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於是自認平靜地道：“沒事，她們發現不了。”看倆女孩子的神情，明顯和她一樣不會開車。

    男人：“……”

    車內一時誰都沒有心思聊天，寧萱把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後，第二天的太陽剛剛升起。她將車子扔了，自己買了張大巴車票，打算坐車回去。

    男人倒像是很少坐大巴車，他皺著眉環視了一圈，有的人在打電話，有的人在聽歌，還有的人在聊天……總之環境很是嘈雜。

    默默地坐在寧萱旁邊的座位上，幸好這一趟時間太早，人不是很多，寧萱的位置又靠後，不然他隻能待在車頂，那感覺不是很好。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寧萱如今還沒辟穀，不想像修煉時抓緊時間不浪費隻能吃辟穀丹，她果斷給自己訂了份豐盛的外賣，就當是為自己的新生慶祝了。

    “幹杯——”她端起酒杯和男人虛碰了一下，偏著頭笑意妍妍。

    杯中的酒被她一口飲盡，她才恍然想起男人好像喝不到酒，於是自己都被自己蠢笑了，“對不起我忘了你喝不到酒……”

    “沒事，我可以看著你喝。”男人平靜地看著她，神色複雜。

    他的話仿佛開啟了什麽開關，寧萱在異世的時候不愛喝酒，但這時候偏偏想多喝一些，於是便幹脆從芥子鐲裏取出幾瓶上好的靈果酒，一杯接著一杯，最後直接對著瓶口倒著喝。

    男人被她這麽不要命的喝法驚住，連忙幻化實體把她的酒瓶奪下來，然而已經晚了，寧萱一頭倒在沙發上，徹底醉了過去。

    她本就酒量不好，這靈果酒又是師妹珍藏了許久的好酒，這麽個喝法，不醉才怪。

    不過她酒量雖然不好，但酒品卻還不錯，喝醉了也不會多做什麽，隻安安靜靜地睡覺。

    男人以為她睡過去了，怕她在沙發上蜷著不舒服，就想把她抱到房間裏，剛將她抱起來，就見她眼睛又睜開了，正好奇地看著自己。

    寧萱眼睛眨啊眨，“你長得真好看。”

    男人是將她打橫抱起來的，此時見她醒了，又這麽說，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時間尷尬的愣在那裏。

    這一愣，才發現她確實是醉了的，平日裏她的眼神總是冷靜而清透，而如今卻是幹淨又純真，像是個真正的才走進大學校園不久的女孩。

    “你叫什麽名字啊？”她問。

    “……小白。”男人沉默過後，說了她給他取的名字。

    “小白？這名字好奇怪……嗝……”

    不是你給取的麽，男人無語。

    “你長得真好看……”她把頭埋在他懷裏，又不安分地抬起頭看他，眼神渙散。

    她這句重複的話，讓男人無端多了幾分高興的情緒，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後，再開口時聲音就更加低沉溫柔了些，“你喝醉了，先睡一會兒吧。”

    “不，我沒醉！”她蹭的坐起來，親昵又鄭重地看著他，“你當我道侶好不好？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男人一時愣了。

    然而她到底是喝醉了，說完這些，又一頭就栽進被子裏，還無意識蹭了蹭枕頭。

    窗外正午的陽光有些炙熱，四周一片寂靜，男人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又將被子給她蓋嚴實，才起身去將窗簾拉上。

    回到客廳，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男人看著茶幾上還未喝完的靈果酒，有一瞬間他也想嚐嚐是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