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病房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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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物館眾人正看得興起,突然聽到慘叫的女聲,所有人不約而同都停了下來。

    有人顫抖地問:“誰啊?”

    幾個年輕的男生反應快,趕緊拔腿往聲源處跑去。

    輔導員大叫:“管理員!快開燈——”

    有一個管理員是跟著他們進來的,聽到他的話,立刻聯係館外的同事開燈。

    李教授緊皺著眉頭,提高聲音安撫大家:“都不要慌!安靜下來,所有人原地不動,不要到處亂跑!”

    他在院裏一向嚴厲有威信,他一開口,周圍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館內一片安靜無聲。

    不多一會兒,就見那幾個率先衝進去的男生圍著兩個女孩子走了出來,倆女孩明顯受到了驚嚇,但男生們的臉上卻都是一臉無奈。

    李教授當即走過去問:“發生什麽事了?”

    “鬼!有鬼……”倆女孩嚇得語無倫次,抱在一起不住哭泣。

    李教授眉頭皺得死緊,他覺得倆女孩肯定是不小心走到人少的地方,結果自己被自己給嚇住了,以前這種事也不是沒遇上過,但這個博物館從來沒出過人命,也沒聽說鬧出過什麽神秘事件,按道理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正巧這時管理員抱著一個骷髏架走過來,連連給兩個女孩道歉:“很抱歉嚇到你們了!不過不要怕,這個骷髏架是仿的,不是真品,昨天放在銅鼎旁邊忘記收起來了。”

    李教授重重地咳了一聲,原本心想解釋清楚就沒什麽了,但見倆女孩實在嚇得厲害,想必再待下來也沒什麽效果,於是他溫聲安慰她們:“行了,你們倆先出去休息吧,去車上等我們!至於其他同學……”

    他環顧了一圈,“不想待在這兒的,可以自己先去車上等,自己悄聲出去,不要打擾到其他人;想留下來和我一起繼續的,注意保持安靜,館內不準打鬧!接下來我們繼續……”

    於睿朝寧萱看去,想問她要不要出去,就見她轉身往剛才女孩們出來的方向走去。

    於睿往四周環視了一圈,此時他的眼睛已經看不到那些奇怪的“人”了,心中的恐懼也不再像剛進來時那麽重,咬了咬牙,還是跟了過去。

    他心中認定寧萱肯定就是那些傳說中神秘的天師,要不然不會那麽多神奇的手段。既然她能讓自己的眼睛正常起來,相信應該也有足夠的保命手段,不然不會這麽淡定。

    不遠處曾倩看見他倆分別一前一後走開,猶豫了一下,也想跟過去。

    旁邊何思思拉住她,“倩倩,你不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我還想再看看,你們先出去吧。”說完輕巧掙脫何思思拉著她的手,往裏麵走去。

    何思思小聲哦了一聲,挽著蔣靜一起往外走。館裏沉悶無聊,還不能在裏麵玩手機,對她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正好這時教授同意她們出去,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另一邊,寧萱在快要走近目標的時候,給秦冽、於睿和自己分別施了隱身的術法,接著敏銳地察覺到後麵有人跟了上來,神識一掃,就發現是曾倩。

    寧萱蹙眉,示意於睿噤聲。

    曾倩探頭往裏麵看了一圈,奇怪道:“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

    前麵的展台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實在沒有勇氣獨自往前走,想了想,總覺得有點邪門,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頓時就一發不可收拾,她感覺自己周身好像又幽暗冰冷了一些。

    她當即快步往回走,好奇心害死貓,還是不要到處亂看了……剛才陳丹她們倆那模樣,可不像是一個骷髏道具能嚇出來的。

    至於寧萱和於睿……或許人家小情侶隻是想找什麽地方說說話吧。

    直到她走遠了,寧萱才收回視線,抬眼一看就見於睿在給她拚命打手勢,讓她看裏麵。

    正巧這個時候她也聽到了從裏麵傳來的輕微響聲。

    在昏暗幽靜的展廳裏,展台散發出微弱的白光,隻見展廳中間的地板磚上,一隻身量像十一二歲小孩的骷髏正蹲在那裏,用雙手……哦不,是雙爪扒拉著腳骨下的地磚。

    另一隻大骷髏嘎吱嘎吱圍著小骷髏走了兩圈,然後一爪子九陰白骨爪就拍在小骷髏的後腦勺,“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骷髏被它拍的骨頭響了一聲,偏轉頭看著對方,嘴裏也不甘示弱地發出聲音,“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骷髏把頭湊了過去,大骷髏雙爪抬起,像是在左右端詳,然後……

    “哢——”的一聲,小骷髏的頭部就被還原了。

    它左右扭了扭脖頸,見自己沒事了,又繼續蹲在那裏扒地磚。

    於睿疑惑地看向寧萱,這是什麽情況?

    寧萱笑了下,抬手一拂,他的耳朵就能聽見聲音了。

    隻聽大骷髏還在嘎吱嘎吱走來走去,暴躁地吼:“那麽大一群人你都敢去招惹,你這是膽子漸長腦子退化了吧!你平時和管理員玩也就算了,那大姑娘也是能嚇的?你就不怕到時候她們被嚇出好歹,找天師把你給收了嗎?傻逼!”

    於睿聽到這話,眼神微妙地看了寧萱一眼。

    大骷髏的怒氣還沒平複下來,繼續咆哮:“刨、刨、刨!一天到晚刨土你以為你是地鼠嗎?你的鍛骨練到幾層了?嗯?我告訴你,我隻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之內必須達到第四層,不然你知道的……”

    小骷髏弱弱地竭力辯解,“我是看那個姐姐很可愛嘛,我想跟她玩。”

    大骷髏一頓,“你不能和人一起玩,無聊就去找外麵那些丫鬟婢女!有的是鬼願意陪你!”

    小骷髏發出尖銳的聲音:“我不喜歡他們,我就要和姐姐玩!我都一千多歲了,我有自主的決定權!”

    大骷髏一怒,又是一爪子拍過去,“我擦!跟著那些人你還學了不少東西了,會現學現賣了啊——”

    於睿在旁邊看得挺有趣,想把手支在展台上找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當圍觀的吃瓜群眾,一個沒注意,手腕上的手表與玻璃櫃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下一秒,大小倆骷髏的頭部就往他們這邊轉了過來,“誰?”

    於睿縮回手。

    大骷髏往他們這邊一拐一拐走了幾步,準確地來到於睿麵前,它記得發出聲音的地方就在這裏。

    於睿一動不敢動,寧萱側身看著他,他看著麵前骷髏空洞的眼眶,眼眶裏跳躍著忽明忽暗的幽綠光芒。

    怎、怎麽辦……腿有點軟。

    小骷髏在不遠處發出顫抖的聲音,“二哥,會不會有鬼……”

    去你妹的鬼!

    你看看外麵那群小鬼誰敢來惹你?

    還有你自己就是骷髏架子啊我的弟——

    你那個骷髏頭裏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大骷髏滿腦門黑線,忍不住又想一巴掌拍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旁邊秦冽的身形忽然透明了一些,寧萱立刻給他傳密音:“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秦冽搖搖頭,“我不知道,就是身上好像輕了些,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裏一片混沌。”

    於睿雖然眼睛看不見對方,但兩人的對話他依舊能聽得清楚,由於他實在幫不上什麽忙,完全就是個雞肋,因此隻能繼續與麵前的大小骷髏一起玩“你看不見我”遊戲。

    三分鍾後,寧萱對他說了句“在原地等我”之後,就在他麵前憑空消失了。

    於睿眼中光芒大亮,他就說她肯定是哪個隱秘門派傳承的天師嘛哈哈哈,原來還真是!

    由於太過激動,他喉間不小心又溢出一絲聲音,雖然很小聲很細微,但仍舊被耐心十足的小骷髏聽到了。

    小骷髏當即愉快地朝大骷髏大聲道:“哈哈,二哥我找到了,這兒好像有什麽東西……來,你快過來揮一爪子試試。”

    於睿當即轉身拔腿就跑。

    另一邊,寧萱帶著秦冽飛速趕到了秦冽所說的那家醫院。

    寧萱身上的隱身訣還沒撤,正好跟著幾個進病房的人走了進去,站在一旁角落裏。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床上無聲無息躺著的秦冽,其次就是正趴在他床邊哭得淒慘的女人,女人看上去大約三十五六歲,保養得極好,然而此刻卻不顧形象地哭得狼狽。

    旁邊雙手環胸的一個年輕男人看不下去,不耐煩道:“行了大伯母,你別哭了!大哥要是醒過來,也不願意看你這麽傷心!”

    “閉嘴!秦煒,有你這麽和大伯母說話的麽!”站著他身邊的中年女人怒道,繼而又柔聲對女人道:“不過嫂子,秦冽如今都已經這樣了,你再哭……不是也沒辦法了麽!”

    她緩步上前把秦母攙扶起來,口中勸道:“現在你應該打起精神來,咱們一起商量下後麵該怎麽辦,也不知道秦冽重傷的消息怎麽就泄露出去了,聽說李家和徐家那兩邊最近都很不安分……”

    “嫂子,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病房裏唯一的中年男子眼神發沉,低聲說。

    秦母接過弟妹遞來的紙巾,擦眼淚的瞬間,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等把紙巾放下時,她又恢複成了那溫柔優雅卻失去了丈夫,如今恐怕還即將會失去兒子的女人。

    她淡淡道:“都到這個地步了,小叔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沒什麽該不該的。”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皺著眉看昏迷不醒的秦冽,神色凝重。

    “秦冽的傷很重,他的丹田已經被毀了,就算醒過來這輩子也不可能再修習我們秦家的古武秘法。”

    “醫院的藥物機械能維持他不死,但也幾乎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讓他醒過來……”

    秦母冷笑:“我相信我兒子終有一天會醒過來!”

    中年男子搖搖頭,“沒用的。昨天我已經請了丹藥世家的周老爺子過來看,他說除非有奇跡,否則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包括他,也做不到讓奇跡出現。”

    頓了一下,他總結道:“所以,雖然很無奈,但我還是提議斷了秦冽的元丹吧……”

    秦母蹭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麽?你、你再說一遍?”

    中年男子無奈,“大嫂,你這又是何必呢!”

    他歎了口氣,目露可惜,“我們秦家雖說在古武界略占一席之地,但年輕一輩除了秦冽、秦煒,幾乎沒有任何新鮮血液。秦冽當初剛受傷的時候,每天需要的高品質元丹流水地送進病房,我有說過半句嗎?如今秦冽的傷丹藥的作用根本不大,就算靠醫院的醫藥器械也是能夠起到相同作用的。”

    “更何況,大嫂你進了我們秦家的門,就是我們秦家的人,也要為我們的家族多做打算,如今秦家風雨飄搖,族內的弟子們都需要丹藥,實在不適合做無謂的浪費……”

    聽到他這話,秦母看著他的眼中倏地冒出強烈的恨意,兩家表麵的和平再也維持不住,她恨恨道:

    “我兒子剛受傷就被診斷是丹田被毀,從頭至尾,送進病房的都隻是維持身體所需最基本的小元丹,珍貴的丹藥一顆都沒有!秦峰,你別忘了當初是誰從小手把手教你習武最後還冒死救了你——是我丈夫!你的哥哥秦、淩、遠!嗬,作為你哥哥唯一的兒子,你們現在連小元丹都不願意給了,怎麽,是迫不及待想要了我兒子的命好繼承秦家所有的修煉資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