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難以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抓著江行的袖子：“是不是陸湘回來了？”

    江行點點頭：“是，大小姐說想見見你。”

    “好，你現在帶我過去。”

    一路上，楚瓷坐在車上問著江行各種問題，江行一一回答，最後笑了笑：“楚小姐，您還是等見到大小姐之後親自問她比較好。”

    陸湘是偷偷回來的，誰也沒告訴，隻有江行一個人知道。

    她現在住的地方也是江行安排的。

    是在稍微遠離市中心的小區裏麵，環境不錯，景色也宜人。

    陸湘住在這裏也是不想讓人打擾。

    楚瓷上樓按了門鈴，門打開是一張陌生女人的麵孔，她看了一眼楚瓷，用有些生澀的中文問道：“是不是楚瓷小姐？”

    她指了指房間裏說：“陸小姐在房裏，您趕緊進來吧！”

    楚瓷剛走進去，就看到穿著一件長袖的陸湘走了過來。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是很熱了，但是陸湘還是長衣長褲的打扮，楚瓷見到陸湘的那一刻，心理麵也是無限激動。

    她連忙走了過去：“什麽時候回來的，寶寶呢？”

    陸湘生完孩子胖了點，臉色也是蠟黃蠟黃的不是很好看，顯得整個人有些沒有精神。

    所以在近距離見到陸湘的時候，楚瓷的表情很是可觀。

    “怎麽這麽看我？”陸湘捂了臉：“我是不是很醜？”

    楚瓷額角劃下幾道黑線，她抿了抿唇安慰道：“生了孩子都這樣，寶寶在房間裏麵嗎？”

    陸湘很鄙視地看著楚瓷，一來就問寶寶在哪，也不問問她身體好不好？

    但是楚瓷顯然所有的興趣都被小寶寶吸引了，她推開房門走進去，果然就看到了寶寶的小搖籃。

    小姑娘還在睡覺，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雖然目前還看不出來什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後一定會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

    楚瓷急忙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尖叫出來。

    這種見到初生的小生命的激動是無法言喻的。

    她轉頭看著陸湘：“是不是快一個月了？”

    陸湘走過來，坐在床邊點頭：“還有幾天就滿月了。”

    楚瓷也沒有回她話，而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搖籃裏麵的小生命感歎道：“好可愛，長大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呢！”

    陸湘倒是沒有她的欣喜激動，她悠悠歎了一口氣，神色之間十分凝重。

    楚瓷轉過臉來問道：“怎麽了？”

    “我回來是想參加奶奶的葬禮的。”陸湘歎了一口氣，眼裏湧出無限多的水霧：“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楚瓷眼神黯淡了一會兒，她坐在床邊握住了陸湘的手，安慰道：“你當時在國外生孩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歎了一口氣：“不過老太太還是很惦記你的，你要是想去參加葬禮，我陪你去吧！”

    正好之前傅珩也吩咐了的，他要去國外出差，沒有辦法趕回來參加葬禮，所以楚瓷代替她行個禮節。

    陸湘點點頭，覺得頭一陣一陣地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可能參加完葬禮又會離開的。”

    楚瓷頓時睜大了眼睛，提高聲音：“又要走？”

    “是啊，想永久留在美國了，不想回來。”

    畢竟宜城這裏，曾經給她的美好回憶很多，但是傷痛也很多。

    “你這次回來，慕修臣知道嗎？”

    “暫時不知道。”

    陸湘坐了一會兒，覺得腰有些疼，她生完孩子，身上還落下了不少毛病，六月下旬的天了，她還是覺得身子骨一陣一陣發涼，有時候腰酸疼的也很難受。

    楚瓷有些同情地看著她：“你躺一會吧！”

    她看了一眼小搖籃裏的寶寶，問道：“還沒有名字嗎？”

    陸湘側臥在床上，搖了搖頭，閉著眼睛：“還沒有，你取一個吧！”

    楚瓷咬著唇，伸手戳了戳小姑娘的臉，說道：“軟綿綿的，像個包子一樣的，小名就叫包子吧！”

    “不要！”陸湘果斷拒絕了，“哪家姑娘小名叫包子的。”

    楚瓷想想也是，她托著腮幫子：“不叫包子，叫餃子，湯圓兒怎麽樣？”

    陸湘忍無可忍翻身起來：“怎麽全是吃的，不好，這些給你以後的孩子留著吧！”

    楚瓷撅著嘴哼唧了一聲。

    陸湘想了想：“不如，叫綿綿吧，軟綿綿的。”

    “綿綿？”楚瓷眼睛亮了一下：“可以啊！”

    她轉過臉去，朝著搖籃裏麵的小寶寶笑：“綿綿，我是你幹媽哦！”

    陸湘抿了抿唇笑了笑，問道：“你最近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你不是告訴我你和傅珩離婚了嗎，後來就沒聯係了嗎？”

    聽到陸湘提起來這個話題，楚瓷頓時哈哈了兩聲：“你剛生完孩子，是不是要多休息啊！”

    陸湘冷哼了一聲：“你不會還沒跟他斷幹淨吧！”

    楚瓷低下頭去，然後抬起臉有些不好意思朝著陸湘笑：“我如果說是，你會不會嘲笑我？”

    陸湘歎了一口氣，輕輕說：“不會啊，我隻是怕你看不清，又讓自己受傷害。”

    她伸出手，摸了摸楚瓷的頭發：“我和你好歹也認識了這麽些年，你什麽性格我還不清楚嗎，我其實差不多也可以預料到這種結果，他後來肯定又是糾纏你，你就心軟想要回頭了對嗎？”

    陸湘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仿佛看開了很多，她現在也沒有什麽別的指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

    大概所有對愛情失望的女人都會把所有的感情傾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這塵世間已經沒有什麽好牽掛的了，唯有孩子才能讓她感到一絲希望。

    楚瓷低著頭，看著自己掌心裏麵的紋路，輕輕說了一句：“我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陸湘挑著眉：“不怕受傷害？”

    楚瓷深呼吸了一口氣：“怕啊，可是感情裏麵誰沒有受過傷害呢！”她朝著陸湘淡淡一笑：“也許我會過得很好，恩愛一生，也許我會徹底死心，潦草一聲，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

    陸湘有一瞬間的無言，最後她歎息般的笑了笑，捏了捏楚瓷的臉：“現在，你比我勇敢！”

    真的是誰都比她勇敢。

    以前她覺得自己真是勇敢，有著飛蛾撲火一般的決心和毅力，就算是被傷到了也不難過疼痛，事實上她也並不覺得有多疼痛和難過，但是長夜裏麵想起來的時候，卻還是覺得一陣一陣的冷意和寒涼，沁入骨髓，凝結成冰。

    楚瓷拿掉她的手：“不要捏我臉，肉都給你捏鬆了。”

    陸湘冷笑，白了她一眼後，歎了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我讓李嬸給我們做飯。”

    楚瓷在陸湘這邊吃過晚飯之後，又逗了逗小寶寶玩了一會之後，江行就送她回家。

    在路上，楚瓷問道：“她這次回來沒有人知道吧！”

    “嗯，大小姐準備回來參加完就回美國，以後可能留在美國不回來了？”

    “哦，你要保護她，盡量不要讓人知道她的行蹤。”不知道為什麽，楚瓷心裏麵總是在擔心著什麽一樣。

    “這我會的，您放心好了。”

    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大小姐，沒有別的事情。

    慕老太太的葬禮定在了周末。

    慕修臣一手操辦。

    他現在算是慕家家主，之前的內鬥裏麵，他靠著傅珩的勢力，以及之前累積的人脈關係，生生打贏了這一場硬仗。

    現在，慕氏大部分的股份被他控製著，不僅能夠控製住，還能夠穩住，勢力也是不容小覷。

    在葬禮開始前，他就發話下去，誰要是敢在老太太的葬禮上麵鬧事，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那幾位叔叔伯伯也見識到了這些日子他的手段，所以都不敢造次。

    溫馨一身黑色的香奈兒的衣裙，一點點綴都沒有，她嚴肅著一張臉麵對著來來往往的賓客。

    有人好心提議讓她去休息一下，她也是拒絕了。

    一副恪守禮儀懂禮節的模樣。

    葬禮從早上開始，一直到下午，慕修臣一直在招呼著來來往往的賓客，忙的不可開交。

    快到下午的時候，來賓漸漸少了。

    慕修臣走過來，看到溫馨還是站著一副累極了的模樣，他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說：“你先去休息吧，這兒我來招呼好了。”

    溫馨搖搖頭：“不了，我不累。”

    她抬著頭準備朝慕修臣微笑的，但是目光轉移到門口來賓的時候，唇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住了。

    慕修臣也是感受到了她表情的變化，將臉轉過去，眉頭一下子就蹙了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陸湘和楚瓷已經走了進來。

    陸湘和楚瓷都是一身黑色衣裙，表情嚴肅而又凝重。

    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陸湘頭上戴了黑紗，以及外麵還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她走過來，看都沒看慕修臣一眼，直直走到了慕老太太的靈前，按照禮節鞠了一躬：“奶奶，對不起，我回來晚了。”